美丽笑靥逐去他的忧虑,他嘟起嘴巴,狂热亲吻心爱的女人,彻底满足这段日子的相思之情。
心焦的古大夫早早就在八公子府等待公子爵归来。
仆役则备好洗澡水让主子沐浴净身。
公子爵回府后先是沐浴,待一身清爽才到书房见古大夫和田泉,叶芙蓉候在他身畔,与他寸步不离。
面色凝重的公子爵开门见山就问:“古大夫,你可有听闻关于我父王身子的详细情况?”
“回公子爷,大王的情况非常隐晦,太医院知情的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谈,是以下官仅能从旁得知大王近来体力较为不济,偶尔久咳不止,气血似乎也不够充沛,但下官无法亲自为大王号脉,难以确知大王病症。
“马太医所开的药方对大王时而有效,时而又无效,听说和几位太医改了几次方子都是如此,下官着实想不透他们怎还没正确掌握大王的病症。”
古大夫满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爵沉着脸听古大夫述说他父王病况,宫中太医除了古大夫,其余的他全不相信,马太医他们是真的无法掌控父王的病情?他们真胆大包天到敢欺君?若真是如此,背后到底是谁在唆使?
父王又是真病或假病?会不会这是父王所设下的局,想借此看他们谁有反叛之心,以便顺手除掉。
“大王许是想双管齐下,要求叶宗祝开坛,得知叶蔷薇可以替大王消灾解厄后,便召她进宫服侍。”
公子爵朝叶芙蓉丢去戏谑的一眼,怎地叶家不管是谁当家,都只会玩消灾解厄这一招。
叶芙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已劝过家人,无奈没人愿意听,她也是无计可施。
“眼下大王所服用的汤药,都是叶蔷薇亲自服侍,看来大王对她颇为信任。”
公子爵就事论事道:“叶家这么做,要嘛就是迎来最好的结果,从此全家籍由叶宗祝和叶蔷薇扶摇直上,世代显赫;要嘛就是迎来最糟的结果……”
叶芙蓉一听,心倏地往下沉。若是家人能有最好的结果,是皆大欢喜,怕的是得到的是最糟的,她不敢想,偏又不得不想,与王族扯上关系的许多人都死于非命,尤其是后宫嫔妃。
大王的宠爱能撑得了几时?若真能持久,可躲得过后宫争斗?
看出她的忧虑,公子爵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我们无法左右旁人的选择,不论是好是坏,他们都得自己承担。”
他是对的,可叶芙蓉心里总是有些难受。
“王城呢?可有不寻常之处?”公子爵转问田泉。
“近来王城出人的贩夫走卒变得更多,二公子的书楼正大兴土木,也有许多工匠出入,属下认为王城看似如常,或许早已波涛汹涌。”田泉忧心匆匆说出他的看法。
公子爵颔首,指尖点着桌面,“这么多人同时在王城走动确实不寻常,也许你说的对,王城早已暗潮汹涌,且准备打得咱们措手不及。”
老二可疑,老五也不会干坐着,定会有所准备,至于爱兴风作浪的老七更不能等闲视之,三只豺狼虎视眈眈,加上疑心病甚重的父王,他得想法子全身而退才行。
叶芙蓉紧张的问:“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咱们要做好随时撒出王城的准备。”公子爵心里已有定见,不论局势如何变化,首先要保住他的人。
“咱们要离开王城?”她从没想过会有离开王城的一天。
“甚至可能会离开楠国。”从前他未曾想过会有离开的一天,可时局变化太大,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他所求的从来就不是大位,既然如此,此地若容不下他们,他便找一个能容得下的地方重新开始,对于公子这身分,他并不想紧抓不放。
人生,该舍时,就当断然舍弃。
听他这么说,他们心下都有了底,当留下来面对的唯有死亡,他们自是选择远走他方。
“古大夫,你要开始准备,该收拾的全都收拾好,能不着痕迹运出王城的,就先送到城北十里外我那座宅邨,难以带走的就舍下,让那两只小的也做好准备,别到时哭哭啼啼说不走。”
公子爵在城北十里外有一座宅邸,外观古朴,看似商贾屋宅,对外也是如是宣称,事实上是他以防万一,私下里备好的,里头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唯有少数亲近的人,才知道那里属于他所有,连三哥生前都不晓得。
“小南和小北很喜欢公子爷,不管公子爷要他们跟随到天涯或是海角,他们都会乐得欣然同意。”
两只小的喜欢他,他心下很高兴,但刻意表现满脸不在乎,“多看着他们点,毕竟我们不知道敌人会出什么招。”
“是,公子爷。”古大夫明白事情严重,不住颔首。
“田泉,你让我们的人马,暗中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特别是好使的兵器,全都要备齐,明日我们以跑马为由,将野放的马匹带回城。”他所要带回的那些马全都善于奔驰,若有必要,可以带他们杀出王城,甚至是冲出楠国,保全性命。
“是,公子爷。”田泉双手抱拳领命。
“记住!一旦有事发生,或是大伙儿被冲散,全都往那座屋宅聚集。”
“是!公子爷。”田泉与古大夫齐声回应。
叶芙蓉心下茫然,不知未来将何去何从,可当她的眼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她不再感到不安,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是,公子爷。”她对他颔首微笑,眸底写满勇气。
公子爵目光坚定,环视信任他的人,坚信他们所有人定能挺过所有阴谋诡计。
“陪我到处走走。”
因为公子爵的一句话,他们在月夜下,手牵手走遍府里每一处,经过每一道回廊,看着每一栋花草树木,所有回忆一一涌上脑海,他们到了揽翠亭,想着他每日在庭院练功,而她在亭子里看医书的情景。
他们又十指交扣,踩踏月光,来到灶房。
公子爵拉住她想继续前进的脚步,“有点饿,为我做饭。”
“不是才吃饱一个时辰?”
“本公子就是饿了,煮点东西给本公子吃,否则本公子就吃你。”他任性的要她二择一,紧接着邪恶一笑,“咱们头一回分开这么久,其实本公子更想吃你。”
他揽着她的腰,亲热啄吻她的小嘴,让她感受他狂放的热情。
叶芙蓉受他撩拔,娇媚轻吟,小手换着他的胸瞠,唇舌与他追吻嬉闹好一会儿,才气娇喘吁吁的娇喃,“我煮给你吃。”
“也好,先吃你煮的菜,再来吃你。”他轻佻贼笑又吻了她好几下,才恋恋不舍松开她的唇。
他的女人老是为他担心受怕,这样的日子,能不再继续下去,就不该再继续。
“你如此不正经,不怕人家笑话你。”她娇俏横了眼孟浪的男人,拉着他的手一同进到灶房。
“谁敢笑话本公子,本公子就要他脑袋。”他故意逗她。
听到熟悉的威胁,她噗嗤一笑,这男人只消见她心情阴郁,就会想法子逗她开心,要她如何不爱他?
第16章(2)
头一回进到灶房的公子爵点燃蜡烛,瞧见放在灶上的青菜、鸡蛋与堆在墙角的柴火。
“你想吃什么?”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么晚了,要做什么给他吃,他已用过晚膳,所以她不能做太多,以免他太撑,睡不好。
“什么都行,记得,丰盛点。”他好奇地掀开锅盖,里头空无一物,他又盖上,改瞧着在水缸里的鲜鱼,“原来这里也养鱼。”
“这儿养的,是要给你吃的,和在园子里玩赏的不同。”
“我知道,你不会真当我是五谷不分的公子吧?”
“你真分得清?”
“当然分不清。”公子爵说得理直气壮,一点都不羞赧。
她又被他逗笑了,“瞧你说得煞有介事,我差点被你骗了,以为你何时学会分辨谷物,关心起庄稼了。”
她顺手拿起两枚蛋,他眼尖瞧见,“等等,我要你煮丰盛点,你不会就弄两枚蛋给我吃吧?”
“太多了?那一枚好了。”她放回一枚。
“慢慢,一枚蛋根本不叫丰盛,你没瞧见缸里有肥鱼在游?那才叫丰盛。”
“时辰晚了,你吃太多会撑。”
“是我撑,不是你撑,我就要吃鱼。”任性公子非常任性,非吃肥鱼不可。
“我不会杀鱼,你会吗?”杀鱼对她是个大难题,她完全没办法处理。
“我会杀人,没杀过鱼,不过大抵没多大差别。”他答得非常认真且严肃。
他们俩同时看着在水缸里游啊游的肥鱼,杀或不杀,由嚷着要吃鱼的男人决定。
“杀鱼嘛,有何困难,本公子就杀给你看。”公子爵挽起衣袖抓鱼去。
水中鱼儿看似优游自在,但大掌一入水,它们便受到惊吓,钻过掌间闪躲,可他不容许鱼溜走,锁定其中一尾,,双手合抓。
鱼身滑溜,明明就被他抓住,偏又溜走,教他不悦低吼,“敢逃?信不信本公子要了你的脑袋?”
骚动的鱼儿摇头摆尾,激起阵阵水花,溅上他的衣袍。
一旁的叶芙蓉娇笑着跳开,着迷的看他抓鱼,他们现在像不像寻常夫妻的日常生活?
“很好笑?”他的眉危险向上一挑。
不知死活的女人快乐点头,“对。”
没抓到鱼的男人面目狰狞的朝开心的小女人奔去,将她拦腰抱起,故意以不弄伤她的力道,咬了她的脖子一口,语气森森道:“本公子吃不到肥鱼,就吃你。”
叶芙蓉被他弄得笑意连连,当他抱着她转圈,长袖如雾轻舞飞扬,她又笑得胸臆涨满幸福。
“这么开心?看来本公子要时刻都吃你,让你时刻都开心。”公子爵抵着她的额,痴恋她愉悦笑容。
她又逸出一串愉悦笑声,抚着他的脸,“你可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时说的话?”
“哪来美丽的小姑娘?”
“是‘她真丑’。”
“怎会?本公子当时肯定赞你美若天仙。”
“才没有。”她皱拧了下鼻子,这男人小时候说话可刻薄了。
“那本公子定是说你国色天香。”
“也没有。”这男人还装!她佯怒捶了他的胸膛一记,“你就是嫌我丑。”
“肯定是你记错,当年我虽然病得厉害,可脑袋清楚得很,我一见你绝对是想着此女定是仙女下凡来解救我。”他说得天花乱坠,半点也不害臊。
“你当年还想赶我走。”
“不对,对你一见倾心的我定是想方设法要让你留下。”
叶芙蓉赞叹他指黑为白的功力,“你真会哄人。”
他低笑蹭着她的额,“不是哄人,而是字字发自肺腑。”
明知他说的是假,她仍被他逗得心花怒放,笑吟吟道:“当年与你相见的情景历历在目,其实我也对你没有好感,只想着要回家,我觉得当时躺在床上的你又干又瘦,比我还丑。”
公子爵俊脸拉沉,“竟敢说本公子丑,该当何罪?”
“你当年确实丑嘛,不过现下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许多地方都不再一样,你变得既高且壮,而且很好看。”
“算你会说话,不然我真以为你要找我吵架。”
她笑呵呵,“小时候该吵的全都吵完了,我才舍不得再跟你吵。”
两人相爱,弥足珍贵,将时间花在吵架上头,未免可惜,她才不会那么傻。
“我也是,疼你都来不及,哪舍得与你吵架。”他爱恋吻吻她的掌心。
“我仔细想了想,当咱们离城时,我要带走哪些东西。”
“哪些?”她很好奇。
“你。”
“我?”
“对,你就是我最想带走的,金银珠宝全都是身外之物,于我可有可无,但你不同,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没有你,我将贫瘠匮乏,唯有你能让我富足,所以就是你。”
叶芙蓉笑中带泪,既满足又感动,不忘提醒他,“既然我对你如此重要,你就要记得往后我们不能再分离,就连一天都嫌太长。”
“好,就算要闯祸,我都会记得带上你。”
“好,咱们一道闯祸,谁也别想撇下谁。”
他的唇热切寻找她的,他们俩既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生死与共,谁也不弃谁。
隔日公子爵带回野放的良驹,让田泉加强训练护卫,并把更多的钱财与米粮陆续运出城。
八公子府上下,全都严阵以待。
他则整装进宫,拜见母妃。
嬗妃虽然近年不再受大王宠爱,可她的寝宫仍旧如同往昔金碧辉煌,一尘不染,她绝不容许宫人内侍怠慢。
“儿臣参见母妃。母妃近来可好?”头戴玉饰,腰悬玉环的公子爵面带笑容,恭谨问候。
妖娆如昔的嫔妃见到爱子,又恼又喜,屏退内侍后,横眉竖目上前拧了儿子的脸颊一记。
“哎哎,母妃,轻点,会疼。”公子爵瑟缩着肩喊疼,却是没推开她。
不悦的嬗妃又重重拍了他的手臂一记,低斥,“你也知道疼?!既然如此,为何还跟公子策打架?”
“母妃,那当然是老七太欠揍,儿臣若不打他,会气到内伤吐血,你舍不得儿臣内心阴郁难解吧?”他哄着气坏了的母妃。
“你揍了他,结果弄得大王雷霆震怒,你因此被关进大牢整整十五日,有比较好过吗?”
“当然有!”
“你还敢贫嘴。”可恶的孩子!嬗妃又拍他的手臂一记。
他可怜喊冤,“母妃,儿臣可不是贫嘴,而是真真实实的感受。”
想要再赏他一记的嬗妃见着他可怜讨好的眸光,也舍不得再打,毕竟是她打小呵护在手掌心的宝贝孩子。
她重重哼了声,负气转身坐下。
公子爵心知这回母妃火气不小,连忙讨好,捶着母亲的肩背,“母妃,儿臣现下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你就懊恼了。”
一股气憋了十多天的嬗妃笑不出来,甩动肩膀,不让他讨好卖乖。
公子爵涎着笑,硬是要替她捶肩消气,“母妃,你也知道老七,他总爱惹儿臣恼火,若不给他一个教训,他真会爬到儿臣头上撒野。”
“这回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你非得在你父王眼皮子底下动手?”
他耸了下肩,不是很想回答。
“说!”
“三哥人已不在,老七硬是要说些恼人的话。”他简单带过。
嬗妃一听,语重心长道:“爵儿,公子策便看中这一点,才会故意激你,你怎地就傻傻落入他的圈套?”
“母妃,儿臣知道老七是故意的,但儿臣若对此默不作声,便枉为人,有负三哥平日疼爱。”他不屑装聋作哑,说什么都要让老七吃点苦头才甘心。
嬗妃长叹了口气,“你就是重感情,这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母妃,你就别再为儿臣担心,父王罚也罚过,老七也同样受罚,事情已经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