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将军,药材不够了,要不要再补上?”
“将军,你看这药磨得够不够细,需要再使得劲吗?”
“将军,装散剂的瓶子缺了,要再订几万瓶……”
“将军,你看这帐填得仔不仔细,要再加什么吗?”
“将军……”
“将军……”
不知为何,一来万福镇的女兵一和乔立春接触过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敬畏之心,一个接一个不约而同的喊她将军,怎么改也改不了口,彷佛她就是死而复生的战铁兰。
越来越多的人从东北过来,慕容春秋买的宅子住不下了,且这些已成平民身分的女兵也真奇怪,两人一间的屋子居然睡不习惯,一致要求换个地方,最好是一整排的平房。
曾经带过兵的乔立春立即了解她们的意思,她便在药厂附近买下一块地,盖了类似军营的屋子,有院子、有活动手脚的场地,成亲的可携家住进独栋独院的屋子,不肯嫁的另住在对面一排屋子,四人一间,睡木板床,井水自打。
没想到这样她们反而乐意,每日都很欢的喊着将军,即使乔古春极力否认她就是战铁兰——但是她能叫出每一位女兵的名字,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在这么混乱又忙碌的情况下,乔立春生下她和韩重华的第一个孩子,她自个儿的第三个孩子,母子平安。
转眼间,过了两年。
“娘,弟弟又不乖了,你快管管他,你看他皮得像猴子,都快爬上树了……”太顽皮了,淘气。
“嘻!嘻!捉不到,姊姊笨。”
一个穿着红肚兜、光着屁股的小童噔噔噔的穿过中堂,小短腿虽短却跑得很快,一溜烟爬过他腿肚高的门榄,朝正在喝蜜水的女子冲过来,小身子的气势锐不可挡。
“小心,别撞到你娘的肚子。”
乔立春又怀孕了,是第四胎,五个月,丈夫诊出是女婴。
夫妻俩欢喜地等着迎接女儿,“啊!放下放下,坏侈,我要找香香娘,不要爹,你臭……”小短腿踢呀踢,吵着要下地。
韩重华一手揽住儿子的肚子,朝他光溜溜的屁股拍下一掌。“为什么不穿衣服,姊姊喊你也不听。”
“因为我是野人,野人不穿衣服,也听不懂人话。”小豆丁装腔作势的吼了几声,捶胸拍肚。
当父亲的失笑,再轻拍一掌。“谁教的,真成小野人了。”
“父亲,是从西南刚搬来的那户人家,他们以前住在近沼泽地区,因此常听人说沼泽里面有野人,弟弟一听就记住了。”已长成小少年的乔弘书文质彬彬,眉宇间有股英气。
“这小子,好的不学尽学有的没的,罚跟哥哥一起蹲马步,每日半时辰。”
再不教都要登天了。
说是罚,其实小豆丁乐翻天了,他最喜欢男孩儿玩的东西,是哥哥的小尾巴,哥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很快乐,傻呵呵的乐着。
“娘,前头来了一个人,带着家人,他说他要见你,我让人给他上茶招呼了。”看着偎在母奈身边的妹妹,乔弘书很是羡慕,想靠过去,但他长大了,不可以再向娘撒娇。
“见我?”谁呀!
“慢点,别急着起身,双身子的人了还毛毛躁躁。”老母鸡似的韩重华亦步亦趋的跟着,唯恐妻子没个轻重。
自从药厂做大了以后,他已无暇到“一心堂”坐堂,便把“一心堂”送给胡大夫,更名为“仁心堂”,把胡大夫乐得胡子都翘了,至于原“一心堂”这招牌则从医馆变成了“一心堂药厂”。
他每逢初一、十五会在“仁心堂”义诊,回报乡亲们。
“我走得够慢了,你别在我耳边唠叨,当年我上山打猎时你就这么爱叨念,我都烦得想把你当獐子给打了。”没想到最后她嫁给了他,得忍受他一辈子的喋喋不休。
“娘子,你嫌弃我。”夫纲不振呀!
她充耳不闻,早就习惯他时不时的脑抽。“待会见了客人别再板着脸,人家不是你杀父仇人。”
“我尽量。”他的仇人只有一个。
慕容春秋已回京为储相做准备,慕容丞相安排他进兵部,先由侍郎做起,用五年时间走完六部。
目前单身,死也不成亲。
“你是……”到了厅堂,乔立春纳闷地看着来人。
背着人的男人一转身,乔立春忽地双眼一瞠,没来由的一阵鼻酸,她脑海中还有一丝乔夫子的残影,而他长得和乔夫子一模一样,只是年轻了几岁,身形更为魁梧。
“我叫乔立秋,听说你的名字只和我差一个字,我有个妹妹叫乔立春,住周家村……”男子无措的腆着脸。
蓦地,她眼泪双流。“大哥!”
“你……你真是我妹姝?”乔立秋惊喜的抹泪,笑得好像终于回到家的孩子,他有真正的亲人了。
乔立春笑由含泪的点头。“你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到处托人找你都找不到你?”
“打仗打得偏了,被敌人追着跑,我被砍了一刀跌落山谷,伤了头,忘记自己是谁,在山里住了两年才走出来,后来又慢慢想起一些过往,伹不是很齐……”
乔立秋不知道回家的路,不晓得家在何方,隐约记得有爹、有娘,还有哭着叫他别走的姝妹,一家四口。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爹娘都过世了,等明年我孩子生了再一起回去祭祖,让爹娘知晓你活着回来了。”她也就安心了“嗯!都听妹妹的。”妹妹和他记忆中一样好看。
“大哥,你住在哪,有几个孩子?怎么不一起带进来,好让我这做姑姑的瞧一瞧?”儿子说他带了家人来。
他憨笑。“最近几年住在西南,刚搬到槐花巷的巷尾,三个儿子都很皮,让我很头疼……”
“啊!你们是新搬来的那一户……”
儿子说的西南搬来的……真是巧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此时的乔弘书忽然拉拉父亲的手,几年来第一次喊他爹。
“爹,大舅舅回来了,我是不是可以改跟你姓韩,不用姓乔了?”
他说得很小声,却让韩重华心口发疼。
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韩家人,所以才与他走得不近,这是他当父亲的疏忽。“改,我韩重华的儿子怎么能不姓韩,你记住了,从今天起你就叫韩弘书,不捧姓乔的臭脚。”
一高兴,韩重华就有些口不择言。
闻言的乔弘书……不,韩弘书咧开嘴,笑得很开心,他是韩家人了,不再是一个外人。
“你说谁的脚臭呀!”
父子俩表情一致的看向乔立春。“娘子(娘)最香。”
“我也香,我也香……”光着屁股的小豆丁跑过来凑热闹。
看着丈夫和儿子,乔立春笑着向正巧也来到厅上的女儿招手,她一手抚在肚皮上,一家六口都在,还有她的亲大哥……柳条儿长,柳条儿细,柳条儿系住一家情。
【全书完】
后记 恼人的梦
不知之前秋写过了没,最近常作些恼人的梦。
啊!啊!啊!想呐喊呀!
那就是在梦中打电话,怎么也打不出去,越打越凌乱,秋也越急,急得快爆炸秋也不晓得为什么常作这种梦,有时是一人在山上,四周无人,又找不到秋的小红车,它突然不见了,有时一群人出去玩,莫名其妙只剩秋一个人,想回家又无人可问路。
这时,想到要拨手机找人。
可是梦很奇怪,会反应秋当日的情形,譬如秋的小钱包只剩下一百七十二元零钱,那在作梦时也会记得只能买这个金额内的东西,梦里很清楚买多了就不够钱。
是以秋若想拿这些钱去坐出租车回家,肯定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载,且秋打再多通的手机也没用,拨不出去。
刚拨的时候感觉通了,有嘟嘟声但没显示号码,拨通声响了一会后手机莹幕会出现类似超级玛莉欧这类的游戏画面,伹不能玩,不管按哪个键都没用,画面照走再来便出现苏格兰裙图样的彩色格子画面,一格一格往上拉,拉到最后变成谁也看不懂的乱码文字。
通常到了这时候,秋就会很急很气的气醒了,胸口久久阵气闷消不去。
为什么作梦不能打手机?
为什么秋从没想过要打家用电话?
然后无论问号再多,秋都无法回梦中去解决掉。
可恶,恼人的梦,真真比卡稿还令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