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关心起这件事,祈夜白脸色微沉。“没错,他罪有应得!”
“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再问。
“哼!”他转向坐回御座上去,这意思很明白,没得说情。
九珍眠了眠唇,转过身便是见一堆苦脸,她想了想,蓦地勾笑。
“成将军,我曾听说孝仪皇后幼年时,有回过街因不留神,差点被马车辗过,是你舍身相救才换得她仅得轻伤,这事在当时传为美谈,可有这样的事?”
“呃……是有这事。”成可防不解她为何在这时提这样的陈年往事,这是要他向皇上讨当年的人情吗?
“我想孝仪皇后一定很想报这恩的,可惜……她命太短,死得急,一个短命鬼是没这机会了。”
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怞气变脸,唯有权永爱侧掩着脸偷笑。
众人莫不心想,孝仪皇后的死是皇宫的禁忌,从来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更何况不敢说她命太短,死得急,甚至连短命鬼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讲了,这珍妃是想救人还是没脑子的自个儿想被打入冷宫啊?!
思及此,所有人全屏着气,等着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只见皇上面色确实有异,但似乎有点诡异,而且没有预期的震怒……
“朕想……成将军虽有过错,但念在其中心于朕的份上,这次的事暂且以缓刑论处,但得将功赎罪,立刻将边疆那批被七王爷收买的将领兵权收回,平息乱事,否则,依旧死罪难逃。”他脸色不甚自然的改口。
成可防一听,喜上眉梢,其他人也是立即抹汗,为他松一口气。
之后,几个人又偷偷瞄向珍妃,心中暗想,这女子连孝仪皇后也敢冲撞,而皇上不仅没生气,还顺了她的意,再细想,她能出现在只有皇上心腹聚集之地午憩,可见皇上对她不是一时迷恋,而是深深信任她,这么说来,这位珍妃不只取代前皇后,甚至超越她了,皇上此刻心中恐怕只剩珍妃,没有故人了!
午后进到珍宫,春彩正在为九珍按摩身子,祈夜白无声地挥手要她退去,自己取代了她的位置。
九珍闭着眼,修长的脖颈与整片光裸的后背几乎是片缕不遮,火辣辣地呈现在他眼前,看得他双眸灼热,一双带火掌心着迷的顺着她天鹅般优美的脖颈一路按下,滑进丝被下突起的诱人翘婰,轻轻柔着,缓慢挑逗。
浓密的黑睫颤了两下,当感觉到那手放肆的滑进她大腿内侧,才迅速睁开眼,这不是春彩!
“你……”才翻身张口,滚烫的吻与滑溜的舌就疯狂地占有她的唇,她连抗议都来不及就被侵略。
男人似乎已忍了许久,被她的赤裸挑逗和心荡神驰,要她的态势又狠又急,一个午后,便将她吃得汗水淋漓辗转声吟。
最后,九珍实在承受不住,喘咻咻地要他休兵,在他撑起胸膛还不罢休之际,顺势躺入他的怀中,紧贴着不让他再动。“等等……等等嘛……”她对那两姐妹讲的可是真话,这家伙需索无度,而她体力有限,要配合他,也得让她先喘口气,恢复体力后再战。
祈夜白眼梢微挑,“你嫌我太火热了?”
嫌?哪敢啊!“火热是好事,就是火烧旺了点,我吃不消,不先减点火,会焚身的。”
“就算焚身,也是欲火焚身,我甘之如饴。”
“去,你是欲火焚身,我是烧伤烫伤!”
他失笑,搂紧她,“好了,就到此为止,其他的精力晚上再耗。”
“这样就好,晚膳我吃多点,力气足,不会跟不上的。”她大言不惭的说。
祈夜白听了,仰头笑得欣喜。“这才是我的九珍!”唯有九珍敢对他挑衅这种事。
“难道你还怀疑我不是?”她睨他。
他爱怜地抚上她红热的脸颊,“没有,自相认后,我从不怀疑,只是……”他的大掌往下,抚至她的小腹,眼神转为沉痛,“这里原本有个生命……我想将这生命再生回来。”
她一震,眼神整个黯淡下来。
没错,她腹里原有个娃儿,却遭到因妒恨而失去理智的皇嫂杀了,这份失去爱儿的哀痛,她活过来后刻意不提,但不提不表示不在乎,而是怕触及伤痛,让自个儿更难受。
而这个男人也未曾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她以为他忘了,毕竟那时孩子尚未出生,父子之情还称不上,想不到他同样创鉅痛深。
“你想我再怀个孩子?”这才会如此卖力在她身上播种?
“是的,再给我个孩子,我想要一个咱们的娃儿。”他渴望的道。
她顿时泪眼汪汪,搂着他的颈子,将小脸埋在他的颈窝。“好,咱们努力生一个,如果可以,多生几个,我让你子孙满堂!”
这话一出,祈夜白脸上立即光彩夺目,牢牢拥住她。“这可是你说的,让我多子多孙,我要宫殿里爬满小孩!”
她吃吃笑开。“我说到做到!”
“那就……”
瞧他魔掌又伸向她,九珍的海派马上缩水,闪躲的缩起肩。
“要做也得再等等……”体力还没恢复啊!
“等什么?你以为我猴急得现在就想来?”他大笑。
“不是吗?”
他大掌直接抓上她的手腕,“走,我过来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的,谁教你脱得光溜溜的色诱我,我这才对你下手,这会就跟我走吧!”他拉她下床。
“要去哪啊?”她胡乱被他套上衣物,穿得乱七八糟的就被拉出寝殿。
两人来到马厩后,九珍瞪着眼前一匹毛色上好的小母马。“这是?”
“给你的。”
“送我的?!”她杏眼惊喜的圆睁。
“对,这匹马来自东陌,我亲自挑的,是一头温顺的母马,正好适合让你练骑。”
“你不是不许我骑马的吗?为什么……”这家伙私心极重,喜欢与她共骑,又怕她有了马乱跑,从不让她碰马的,这会……怪了!
祈夜白忽而气闷。“还不是你告诉我,在狩猎场时,为了去见我,因为不会骑马,只得充当猎女,搞得一身狼狈腥臭?我听了难受,连肝火都旺盛了,还是决定让你学学,但我警告你,以后出门除非坐马车,否则还是得跟我共骑,另外,这马只能在宫里的马场跑,你少给我野出宫去!”
虽然有但书,但总算有机会学骑马,一尝那跨坐在马背上雄纠纠气昂昂的神气模样,她马上点头如捣蒜。“好好好,都听你的,什么规矩我都依!”嘿嘿,先答应再说。
瞧她那因摸了马而欢天喜地的德性,祈夜白唇畔忍不住泛起笑意,宠溺之情自然流露。
第17章(1)
德太妃寿辰
因后宫已无太后,所以她便是宫里辈分最高的长者。威平帝死后,她并没有搬出宫与儿子祈夜行同住,而是独居宫中,所以今日的寿辰宴,便是在宫内举行。
此处称显宫,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精雕画梁,相当舒适,如今大殿内高朋满座,几乎全是有实力的皇亲国戚,甚至连民间巨富商贾也在其中,一场寿宴能办的如此盛大,可见她在朝野的影响力。
一早,贺寿声便不绝于耳,她端坐殿中央,眉眼含笑,一派长者雍容风范,“皇后娘娘携柔妃娘娘驾到!”一声鸣唱后,怀刚与怀柔进殿。
众人起身相迎,德太妃也象征性的起身,给了两人面子,亲自将她们迎进来。
“连皇后都来了,我可真开心啊。”她嘴巴笑道,但眼中可没什么敬意。
“太妃大寿,本宫当然得来拜寿,愿您老人家寿富康宁。”怀刚还是得体的说着场面话。
“怀柔也在此祝太妃寿如日升、寿并山河!”怀柔嘴甜的跟着道。德太妃笑开了。
众人见识到连后妃都争相巴结她的模样,更认定这位太妃当真不可一世,连中宫都是她的人。
祝完寿,怀刚被安排坐至德太妃身旁的座位,怀柔则稍居下首。怀刚对面坐的正好是祈夜行,两人视线相对后,她眼中明显生出千言万语,可他却是冷冷侧身的撇过头,不再多瞧她一眼,她只能黯然垂下头,藏在袖里的双手也握得死紧。
“皇上与珍妃娘娘驾到!”这时外头再度高唱。
很快的,祈夜白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今日黄衫玉带,头戴金冠,一派君临天下的风度,身旁携着的是他的宠妃。
九珍今日的模样也不差,一身紫袍穿的比皇后还贵气,尤其是顶上那座凤冠,更是引人注目。
怀刚姐妹一见,脸都变了,立时就跨前一步想要将她拿下,却被德太妃一个眼神拦住,只能忍气吞声的再退回位子上去。
“皇上您日理万机,当真有空过来?!”德太妃假笑相迎,像是很惊喜。
“显宫热闹,朕在忙也得要来喝上一杯寿酒,况且又是太妃专程要人来请,朕怎能不到?”他瞄了眼在场的人,因为这些人大多是德太妃党羽,所以叫他瞥过的人,皆是轻颤了下,纷纷垂首侧脸,有些尴尬。
虽说皇上与太妃没正式翻脸,但因权势之争而生的嫌隙早就难以隐藏,皇上会过来,让人很意外,毕竟在这场合,众人又要面对朝堂上的正主子,还是有些诡异的。
但听皇上所说,竟是太妃极力将他邀请来的,太妃怎会希望他来破坏气氛?莫非,是太妃想做什么?
“珍妃也来了?!快来这儿坐,让我好好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将咱们皇上迷成这样?”德太妃刻意拉过她,勾笑打量,模样很是亲热。
面对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九珍内心汹涌,连手都抖了。一股愤怒直冲脑门,必须用尽全身力气克制自己,才没扯掉她的手,手刃她,要她为父兄偿命!
“咱们可是第一次见面,瞧你生的清秀可人,难怪,难怪啊!”德太妃拉着她的手,极尽虚伪的称赞。
“……多谢太妃夸奖。”她同样回以假笑,也暗讶祈夜行居然没有告诉他母妃自己就是九珍的事。视线不禁落到不远处的祈夜行身上,他也正盯着她,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九珍怔然。他仍然还愿意维护,帮她守密吗?
这时祈夜白悄悄搂过略微失神的她,也错开了两人的视线。九珍回神后,顺势籍着他的动作,状似不经意地甩开德太妃握住她的手。
可德太妃何等精明,感受到她不寻常的怒意后微微皱眉。这女人若不是骄傲自大,就是对她大有恨意,但两人才初次见面,何来恨意?
“请皇上上坐吧。”虽不解,但德太妃仍装作无事的笑着对祈夜白道。
皇帝依言,首从,上下的位置自然得重新调整,但照常理皇帝身旁该是坐着皇后才是,他却手一摆。“皇后不用移位,就坐原位,珍妃坐朕身旁。”
这让原已起身动作的怀刚不由得青白了脸,难堪的又坐回位置,而怀柔见姐姐受辱,更是气得手都颤了。
德太妃却暗自冷笑,眼尾轻扫,要两姐妹沉住气。她们见她这表情,明白她会替她俩出气,这才不再咬牙切齿。
当所有人都坐定后,舞姬登场,一曲才刚结束,突然显宫外头传出蚤动,声音都惊动了里头。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德太妃沉眉问。
“回太妃娘娘,外头来的是南陵的李都督。”小太监匆忙进来禀报。
“李泰山来了就让他进来,吵什么呢?”
九珍一听李泰山这人,马上皱眉,祈夜白也是眯起眼,明显不悦。
祈夜行则是照旧一脸的难解。
小太监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奴才们不是不让他进来,只是他带了一个人,这人……奴才不敢放进来吓坏皇上及几位娘娘们。”
“他带了什么人来?”德太妃故意问。
“奴才也不知道,问李大人,他只说咱们没资格问,然后便带着人硬是要闯入。”
“有这样的事?李泰山不是个胡闹不知分寸的人,莫非他带来的真是什么了不得了的人?就让他进来吧!”寿星吩咐道。
小太监承命而去,不久李泰山独自进殿,一入门见到祈夜白马上先跪地请安,再向德太妃说了句拜寿的应景话。
“听说你带了个人来,人呢?”她瞧着他,笑问。
“她走路慢,臣让人搀扶着进来,马上到!”
不一会,一名满是乱发,衣裳粗鄙,满身恶臭的老妇被人一左一右扶进来,但说是扶,倒不如说是教人架进来的。
九珍一见老妇,神情骤变,祈夜白见状,凑上前低声问:“怎么了?”
她双眸死死盯着那一身褴褛的老妇。“她……她是赵春水的娘。”
祈夜白闻言神色也下沉,已然了解德太妃的打算。
只听她掩着鼻子,嫌恶的佯怒道:“李泰山,你好大的胆子,皇上在这,你居然敢带个脏臭的秽物来闹场,不要命了吗?!”
他赶紧配合的跪地哀喊,“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皇上面前和太妃娘娘的寿宴上闹场,可这人真是贵人,臣是专程由南陵请上来,要给珍妃娘娘一个惊喜的。”
关珍妃的事?众人吃惊的瞥向她。
李泰山大声的道:“这人正是珍妃娘娘的亲娘,臣虽知今日是太妃娘娘的寿宴,不适合让她与珍妃娘娘母女相聚,但臣上京一趟不容易,不趁这次拜寿的机会,这人臣是没办法亲自护送来给珍妃娘娘的。”他说的极为恳切动听。
“珍妃,这人真的是你亲娘?”德太妃马上讶然的询问。
九珍望着老妇,明知她是有意羞辱,但还是点头承认,“是的,她是我娘。”
虽说这人不是自个儿的亲娘,但毕竟也是生下这个躯体的人,况且当初这人曾相救赠银,这份恩情,她不会忘记。
老妇乍然见到她,看女儿竟是一身鲜艳,贵不可言的坐在皇帝身旁,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后又想起自个儿的模样,马上自惭形秽的垂首缩肩,更显寒酸。
众人闻言,无一不露出鄙夷之色。原本听说珍妃出身不好,他们已是议论纷纷,如今亲眼见到她亲娘的模样,才知道何止不好,简直鄙妇一个,这样一个人竟然是皇上的岳母,真是大损皇威,丢人现眼!
“好你个李泰山,你真不要命了,就算这人是珍妃的亲娘,要见人也得打扮一番,你这样不教皇上与珍妃难做吗?大伙还以为珍妃是个不孝女,将老母给丢弃不理了!”德太妃明着教训李泰山,实则挑明了要让皇上与珍妃没面子,更指珍妃一朝飞上枝头,连亲娘也嫌弃。
祈夜白与九珍抿紧了唇,忍着怒。
“哎呀,臣由南陵过来,赶得紧,是个大男人,没想那么多,且心头惦着的是赶紧让珍妃娘娘与亲娘团聚,这才疏忽了,还请皇上与珍妃娘娘恕罪!”李泰山马上“惶恐”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