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笨蛋!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那几株随处可见的香草植物有那么重要吗?万一她弄伤了自己怎么办?万一她淋雨生病了呢?
她怎么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啊!
陆宗岳又气又心疼,一把将她扯回屋内,她这才察觉他来了,抬头恍惚地凝视他,仿佛不敢置信。
“你怎么来了?”她傻傻地问。
“我要是不来,万一你被雷劈了都没人能救你!”他没好气地责备。
“你是哪根脑筋有问题?那些香草就算被雨水打烂了又怎样?”
“对,我的香草……”她蓦地回过神来,却还是心心念念她的香草。
他气得想掐扁她。“你给我在屋里好好待着!不准出来!”
怒气冲冲地掷下话后,他冒雨踏进后院,代替她将那剩下几株岌岌可危的香草挖起来,一把抱在怀里,回到屋里时已狼狈得睁不开眼睛。
她早已拿来大毛巾等着他了,他将怀里的香草暂且放在地上,一面接过毛巾擦脸,一面命令。
“把门窗关上!”
“喔,好。”她匆匆将窗户上锁,接着将那些抢救回来的香草都放在几个空盆子里暂时安置好了,这才转过身来呆看着他,双手悄悄绞成一团,一副局促不安、等着被训话的模样。
他的确很想训她。“香草重要还是人重要?”语锋犀利。
她咬唇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天气万一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伤你怎么办?还有你淋了半天雨,如果感冒发烧了,谁来照顾你?”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还敢顶嘴?!
他怒视她。
她偷偷掐了掐手,表面却锭开浅浅甜笑,状若讨好。“宗岳,你怎么来了?火车现在还开吗?”
“如果火车不开,你以为我怎么来的?从苏花公路飙车过来?”
“那太危险了!你不可以……”
“你还知道什么叫危险?”他冷笑地打断她。
她哑然,半晌,窘迫地抬手拨去一根黏在前额的湿发。
他注意到了,脸色变得更难看。“还不快点去洗热水澡?你真的想感冒吗?”
“你先洗吧!”浴室只有一间。“你从台北来的,一定比我……”
“要你去洗就去洗!我一个大男人,用毛巾擦擦就可以了。”他不客气地将她往浴室的方向推。
她只好先进去洗,而他站在紧闭的浴室门外,听着那阵阵水声,心神恍然飘远。
他想起好久以前某一天,也是下着这样的暴雷雨,他本来想干脆留在公司过夜算了,却接到父亲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父亲告诉他,她从小就怕打雷,要他回家陪自己的妻子。
当时他嗤之以鼻,可也不知怎地,在公司多待一刻,便愈觉得心慌,终于还是不顾一切地冲回家。
他永远记得当时她看见他时,那又惊又喜又有点可怜兮兮的笑容,就像一道光,瞬间点亮他阴郁的世界。
也许,他早就喜欢上她了,否则也不会在不知不觉间在意着她。
也许真正痴傻的人是他,因为他到现在才看清楚自己的心。
第7章(1)
“不可以!你怎么这样?讨厌……啊!”
“呵呵,我偏要这样,你能怎么办?”
“不要脸!”
“这种事谁还管要不要脸?”
“哼……啊!你怎么又来了?走开啦……”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却是回荡着一声声欢悦又懊恼的叫喊,一男一女对杠上了,谁也不让谁。
他们在玩赛车游戏,各自拿着遥控器猛按,眼睛死盯着萤幕,玩到兴起时还会互相推挤对方,仿佛这样就可以撞开对方在萤幕上阻挡自己的车。
一圈赛事结束——
“又输了啦!”女人哀叹。
“呵呵,我又赢了。”男人得意洋洋。
“陆宗岳,你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啊?”
“玩游戏还要什么风度?”
“哼,小气鬼!”钟心恬恨恨地咕哝,粉嫩的樱唇嘟嘟的,噘着恼意。
佳人有怨,陆宗岳从那绵软的声音里却听不出多少怒气,反而像是在撒娇。
圆圆也会对他撒娇呢!
他有些愣怔地盯着她,瞳神转深。丁茉莉虚伪的撒娇令他恶心,可圆圆……她一挑眉、一瞪眼,都是那么自然而俏皮。
胸口莫名地撞击,心跳狂乱如脱缰的野马。
真的不妙,太不妙了,近来他越发觉得这女人美得眩目,一颦一笑都勾动他的心。
可他不该心动的,不能再爱……
“不玩这个了!”钟心恬决定放弃自己的弱项。
“我们来玩跳棋吧!”她从小就喜欢玩跳棋,也算是个高手,就不信她下不赢他。
她盈盈笑着,眉目张扬着自信。
他心口又发麻,不觉伸手按住。“我也很会玩跳棋的。”
“是吗?”她放下电玩遥控器,起身从客厅桌几抽屉里搬出棋盒,在桌上摆开。
忽地,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接着是闷声雷响,陆宗岳神智一凛,立即抬眸望她。
她好似没察觉到,只是专注地摆着棋盘,羽睫弯弯敛伏,唇畔浅浅勾着一抹笑意。
他心一松,不禁也跟着微笑,如今这女人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
“要比跳棋也可以,不过得有赌注。”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她扬扬眉,讶异地望他。“什么赌注?”
“你现在最想要什么?”他不答反问。
她先是一愣,跟着眼珠一转,绽开调皮的笑容。“我要的东西,你真的敢赌吗?”
“说说看。”
“我想要有一块香草田。”
“啊?”他怔住。
“我想要一块很大很大的田,上面种满各式各样的香草,我可以把这块香草田变成小镇的观光胜地,让游客们利用香草做手工皂或点心……”
他听着她描绘着梦想的蓝图,语气轻快,眼神晶莹剔透,如阳光下流转璀灿的宝石。
他看呆了。
她察觉他的异样,脸颊微热,横他一眼。“干么这样看我?很好笑吗?”
他定定神。“难怪你会不知死活地冒着雷雨解救那些香草,原来后院那块就是你的试作田。”
“嗯,算是吧。”
“不过就凭你这家餐厅清淡的生意,你什么时候才能赚到足够的钱买下你那块很大很大的香草田啊?”
她听出他话里毫不掩饰的调侃,用力瞪他。“要你管!”
我管定了。
他在心内暗道,表面上却故作困扰地摇摇头。“不行,你这个赌注太人大了,我玩不起。”
拜托!谁玩得起?她只是故意闹他好吗?
钟心恬抿嘴一笑。
陆宗岳仿佛没看到她的表情,很正经地思索。“我看换个小一点的赌注,不如我们就赌你最爱吃的东西吧!”
“我最爱吃的?”她想了想。“那就炖牛肉饭吧!”
“炖牛肉饭?”他有些吃惊。
“你不晓得我也很爱吃吗?”她似笑非笑。
陆宗岳眨眨眼,顿时感到心虚——他对她的了解果然还是太少了。他轻咳两声。“好,就赌这个,我赢了你做给我吃,输了我做给你吃。”
“OK啊,赌就赌!”
说定了赌注,两人下起跳棋,过程并未如钟心恬想像得那般惊险万分,她还以为这男人会提出赌注肯定是有两把刷子,没想到他竟是兵败如山倒,根本不堪一击!
她笑到不行,笑到眼泪都差点飙出来了。
这回换陆宗岳懊恼地瞪她。
看着他孩子气似地咬着唇的模样,钟心恬不自觉地心软,嗓音也跟着轻柔起来。“我看再玩一盘好了,免得你不服气。”
他眸光一亮。“好啊,再一盘。”
一盘又一盘,正如她之前在赛车场上一败涂地,他在棋盘上同样未曾吹响胜利的号角。
约莫是男人的自尊很受伤,他缠着她玩到了深夜,玩到他在长考一步棋时,她忍不住半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你想好了再叫我。”她细声细气地打了个呵欠。
待他好不容易决定棋步后,抬头一看,她已香甜地睡去,水润的樱唇微张,吐着幼猫似的呼噜声。
“圆圆?”他轻声唤。
她没有回应。
他不忍心吵她,就这样坐在沙发椅脚边,深深地凝视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天地在此刻都失去了颜色,他眼里只看见她。
好一会儿,他悄悄抬起手,拇指虚抚过她秀丽的眉眼,顺着那甜翘的鼻头往下,以目光亲吻她的唇。
我想要一块很大很大的田,种满了香草。
他想起她的愿望,微微一笑,取出一张随时携带的便条纸,上头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一行行文字,他用钢笔再补上一行——给圆圆买一块香草田。
写完了,他恍惚地盯着纸条看,直到一阵细微的声响唤回他心神,原来是沙发上的女人伸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睡得真甜!
他莞尔,将便条纸仔细折好,收回口袋,然后轻手轻脚地站起来,弯身抱起她。
他一路稳稳地将她抱向卧房,刚用脚轻轻踢开门扉,她忽地在他怀里动了动。他低头望她,她双眸迷蒙,脸颊也不知是因为在沙发上睡着时压到了,还是被他抱着感觉害羞,浮着一抹晕红。
“你刚刚在客厅睡着了,我抱你回房间。”他低声解释。
“嗯,谢谢。”
嗓音幼细如猫咪,搔得他心尖发痒。
他深呼吸,努力忽略心头异样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床,双臂想松开,她却不放手,抓着他胸前衣襟。
“宗岳……”她低哑地、迟疑似地唤了他一声。
“嗯?”他温柔地看她。
这样满是宠溺的眼神给了她勇气。“宗岳,你……有没有恨过我?”
他愕然无言,没料到她会忽然这样问。
她直视他,瞳阵依然蒙蒙陇胧的,似氲着薄薄迷雾。“你并不情愿娶我,一开始我是用肚子里的宝宝当借口,后来是公公的病……我一直死皮赖脸缠着你,你很恨吧?我……一直很想跟你说……对不起。”
她竟是在对他道歉!
他震惊不已。
她微敛阵,忽然不敢看他的表情。“真的很对不起,那时候的我……太傻了,我以为自己有机会让你喜欢上我……”
“我喜欢你!”他蓦地打断她。
“啊?”她不敢置信地扬眸。
“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他哑声低语,怔怔地望着她,只觉得胸海翻涌上千堆雪,又是激动,又有些哀伤。“离婚的时候,你不肯拿我给的赡养费,我很生气,到现在才明白其实是因为……因为我心里早就有了你,我担心你。”
他喜欢她!他心里有她!
是在作梦吗?这梦境也太美好,如果是梦,她但愿自己不要醒。
泪珠静静地滑落,宛如流星,毫无预兆地在他心头撞凹了一个深深的洞,滚烫的液体融化,灼烫他的神魂。
“圆圆不要哭……”他心疼地呢喃,心疼地低唇吮吻那一颗流星泪。
情欲来得激烈,如预料之外的雪崩,令人措手不及,待两人稍稍回过神时,她已是半裸地坐在他双腿上,两团丰润绵软的玉乳挤压着他坚实的胸膛。
她傻傻看着他,他也迷蒙地回看,墨眸燃烧着两簇野性的火苗。
“宗岳。”她伸手抚摸他微红的俊颊,纤纤葱指不确定似地掠过他口鼻,那充满怜惜又怅然迷惘的眼神令他胸口不由得紧缩。
他蓦地俯首亲吻她,顺着雪山峰峦起伏,贪婪地咬住峰顶那颗娇艳欲滴的红莓果,直到将那半边都宠爱遍了,才又来到另外半边,一寸一寸地烙印,留下一朵朵暧昧的吻痕。
这样强悍又温柔的吻令她头脑发晕,娇喘细细,听着他愈来愈粗重的呼吸声,更是全身烫得惊人。
他轻轻将她推倒在床,褪下她身上的连身裙,宛如剥壳鸡蛋般莹白香软的胴体横陈在榻上,诱惑着他瞳色幽深,恨不得一口将她咬进嘴里。
大手在她肌肤上流连地爱抚,缓缓往下溜,直到那芳草萋萋的某处,他呼吸一紧,跪在她双腿间,不怀好意地弓下腰。
“你做什么?”她吓一跳,玉腿瞬间绷直。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温热的唇舌已放肆地入侵——
“陆宗岳,那里……不可以……”她急得要哭了,不安地扭动身子,肌肤景开羞涩的粉红色,眉目含春。
她不知道,她愈是害羞,愈是眯着一双莹光水润的眼眸不敢看他,他愈觉得情动难抑,胯/下坚硬得发痛。
“圆圆乖,让我亲一亲。”他用双手定住她,柔声诱哄。
“不行,那里……这样太奇怪了……”
“不奇怪。”他语声沙哑,沉淀着浓浓情/yu。
“乖,一下下就好……”语落,他猛然用力一吮。
“啊!”她惊叫一声,一阵痉挛酥麻,霎时泛滥成灾。
“好甜。”他居然还喃喃地评论,听起来好情/色。
她恨得握起粉拳捶打他。“讨厌,你好坏……”
“我不坏,我想让你舒服……”他继续舔吻她,一路蜿蜒往上,直到与她羞红的娇颜面对面。“圆圆舒服吗?”
“坏蛋……”她泪光莹莹,撇过头不看他,脸蛋美得像朵花,衬着点点珠泪,
教人不由自主地爱怜。
陆宗岳倏地低吼一声,再也忍不住,近乎粗鲁地将她修长的腿架在自己肩上,沉腰一挺——
第7章(2)
这是疯狂的一夜。
他拚了命地要她,仿佛无休无止,教她也只能忘了娇羞,柔情款款地迎合着他,一个姿势换过一个姿势,春水漫湿了床单。
最后,她实在累极了,昏昏地睡过去,半梦半醒间感觉他似乎将自己抱到浴室里清洗,又体贴呵护地抱回来。
过程中,她一直拽着他臂膀,潜意识地害怕他丢下自己离开,他也不知是否察觉到她的恐慌,不停在她耳畔温言软语地安慰着,回到床上后,主动将她娇柔的胴体揽入怀里,让她能够舒舒服服地靠着他。
“睡吧!”
听见这声轻柔的低喃,钟心恬终于能够放心地酣眠,顿时睡得不省人事。
醒过来时,天色已大亮,窗外雨过天晴,阳光灿烂,暖暖地透过窗纱照进屋她怔怔地坐起身,迷糊了两秒,脑海蓦地浮现昨夜肆意纠缠的画面,脸颊也跟着微微发烧。
记忆中他是抱着自己入睡的……可他人呢?
钟心恬掀开被单,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单薄的连身衬裙,该不会是他替自己换上的吧?
她颊畔更热了,匆匆换上居家的休闲T恤和短裤,随手抓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将微乱的秀发梳顺,确定自己镜中的仪容整齐,才提着一颗心踏出卧房。
他不在客厅,也不在原本他和冬冬住的客房,他该不会已经离开了吧?怎么也不跟她打个招呼?难道是因为他对昨夜的事后悔了?
一念及此,钟心恬只觉得满心怅然,胸臆隐隐缩紧,闷闷地痛着,正当她U木站在原地出神时,忽地从厨房传来一阵铿锵声响,跟着是男人懊恼的低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