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涵是被他放在肩上杠回来的。
她从没和人交手得这么激烈过,赤手空拳与他对招,他对她,是来真的。
没有怜惜,没有退让,连给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直把她打得招架不住。
一直打到她没力了,躺在地上,连动都动不了,封无忌才放过她。
当梧青等四名侍女见到此状时,惊讶得嘴都合不拢,在相爷大人的命令下,急忙接手。
唐月涵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像是打了三天三夜的仗,全身累得没有力气,只能像个傀儡一样,任由侍女们为她卸衣,扶她到浴池里,然后继续像个木头任她们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净,要抬手,要翻身就翻身。
洗干净了,擦干身子,再像个愧偏被抬回床榻上。
她全身上下有着大大小小的瘀青,骨头都快散了,整个人兵败如山倒的趴在床上。
梧青等人在看到她身上这些青青紫紫时,又是摇头又是叨念。
她们不敢相信,相爷怎么舍得把唐姑娘整成这样,同时也怪唐姑娘没事不好好享福,为何要自找苦吃找人磨拳脚。
梧青一边帮她涂药一边叨念,姑娘家就该有姑娘家的样子,又说她要玲惜这难得的福气,毕竟,能得到相爷的疼爱,这天下可没几个人。
唐月涵累得瘫在床上,趴着让梧青为她上药,这跌打损伤的药涂在身上,凉凉的其是舒服,她闭上眼,几乎要睡着了。
颀长度身影跨入寝房,恒青等人见到来人,正要忙着起身行礼,但被来人挥手制止,让才要张口的她们赶忙闭上嘴,立时轻声无语的退出寝房。
所有侍女退下后,封无忌无声缓步的来到床榻边,幽深的墨眸望着床榻上的唐月涵。
她一丝不挂趴在床榻上,薄毯覆盖在臀部,露出赤裸的美背和一双修长的腿,头发被拭了七、八分王二旁,披散在枕上。
封无忌坐在床榻旁,手上拿着从梧青那儿接过来的药膏,沾在大掌上,轻轻抹在光滑如丝的美背上。
大掌的温热,从她的颈顶和肩膀,往下延伸,而他的视线,也随着大掌所经的处女地,一寸一寸滑过,经过浑圆的臀部时,轻轻将薄毯移开,秀出那一片诱人之地,再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抚摸大腿,揉着着一双如天工细雕的裸足。
唐月涵舒服的轻吟一声,半睡半醒的她,迷迷糊糊中,觉得梧青的按摩功去真是好,把她的大腿、小腿揉得筋骨畅通。
“还疼吗?”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
原本陷入睡睡中的唐月涵,在听到这熟悉的男声时,犹如警钟在大脑里敲了一记,猛然睁开眼,回过头去,不由得一僵。
封无忌就坐在床边,正用大掌抚撗着她的小腿和脚板,见她转过头来,一脸僵硬,他则露出俊美无俦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唐月涵万万没想到封无忌会跑进来,亲自为她上药,虽然她已经决定成为他的人,还没有心理准备就遇上这种事,任她平日像个丈夫般不拘小节,此刻也不禁露出女儿家的慌张无措。
她急急忙忙用薄毯将自己包住,并且把脚抽回来,可是那握住脚踝的大掌却不肯松手.反而握得更紧。
她笑得像只狐狸,不急不慢的继续将药涂在她的肌肤上,大掌与细嫩的皮肤缓缓摩擦的同时,还欣赏着她脸上的变化,明明很紧绷,却强自压抑着
她对他的碰触,反应还是很大的,这个认知,令他愉悦。
瞧瞧她肌肤上的青青紫紫,果然,他下手还是太重了,她现在这个身子是娇弱的闺阁女,没有长年练功之人会有的结实,而是柔软的、细嫩的,才会这么容易生出红肿瘀血。
想到此,他眉头心疼了。
“过来。”他命令。
唐月涵却是一脸防备。“不必搽了,该搽的地方都搽过了。”她紧张的拒绝。
他剑眉微挑,不过来?好。
大掌捏住薄毯的一角,往自己的方向拉。
唐月涵倒抽口气。“别拉呀!”
别说自己全身力气耗尽,就算用点力也会发抖,她哪里比得过他的力?眼看薄毯被他扯过去,怕自己赤裸的身子被看个精光,只好追着薄毯过去,这一追,没守住薄毯,反倒落入他的怀抱。
她脸色胀得通红,头低得不敢看他,忙用手护住胸脯。
若他要她,为何不等到夜里,偏偏在这大白天的,而且还是两人练完拳脚之后,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药只涂了背面,前面还没涂呢。”他话语温柔,可内容却让她听得心慌无措。
“我自己来!”
“这怎么行,彤儿身上的瘀伤是我的杰作,我自当负责到底”他说得愧疚,可和他眼底深处的笑意完全不搭。
可怜一身赤裸的唐月涵,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落居下风过,没力气又没衣裳,她其至怀疑,他之所以和她对打,根本是算计她的,难不成他看出她的心思,知道前几日她是故意吊他胃口,所以来报复。
若是如此,他这人也太可怕了,她好想哭啊,她想抵抗,但没半分力的双手被他一手扣住,另一掌没着她的小腹,将药膏涂抹在肌肤上。
他的动作缓慢,大掌抚过她的纤腰、柔软的胸脯,以及锁骨,可以说把她全身都摸遍遍了。
她羞极了,这辈子何首这么狼狈过,整颗心吊着,以为接下来,他会要了自己,既然事到临头,她再矜持、害羞或是慌乱也没用,索性从了他,想到这里,她不再挣扎,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模样。
封无忌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安静,当他的大掌特意在她胸前的敏感处抚揉时,一双眼也紧盯着她,见她的脸红到耳根子,似是妥协了,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
他低笑着,他的心情总算舒畅了。
她胆敢不求名分,不求他的一世恩宠,还妄想着哪一天他厌了,她便可以离去,寻个清静之地,过她的逍遥日子。
她胆敢一声招呼都不打,便与花铁鹰结拜,当听到暗卫的回报时,他一张脸都黑了。哼,她倒是潇洒,对他无欲无求,他就偏不让她如意,看来,有些事得提早进行了。
直整得她忐忑不安,心口跳得七上八下之后,他突然为她披上薄毯,抽身而起,临走前,还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笑咪咪的要她好好休息。
然后,在她怔愣当中,他愉快的含笑离去。
第20章(1)
马车驶在官道上,宽大的车厢里,地上和榻上皆铺着柔软的锦毯,桌上摆着水酒和糕点。
封无忌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唐月涵则被他搂在怀里。
他们是十天前出发的,梧青几名侍女为迦穿戴整装后一便请她上了马车。
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她被带出来,白天赶路,晚上夜宿行馆。
这十天,封无忌在马车上,就这样搂着她,晚上就寝时,她与他共卧一榻,在休息前,梧青等人总会特地为她梳洗一番,以花瓣沐浴净身,将她从头至脚一一打点。
她们表现得像是她当晚便要“侍寝”,令她心中不免忐忑羞涩,坐在寝房里,在封无忌来之前,她总要经历一段紧张的时刻,不过等着等着,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封无忌,听梧青说,相爷都和幕僚议事。
一直等到累了,她才卧在床榻上迷糊睡去,等到她睡着了,梦中又惊见封无忌躺在她身旁,一把搂住她,躺下去呼呼大睡。
这时候她就会睁着一双大眼睛,心中升起无数疑点,他就这么睡了?没有要做什么?
枉费她紧张了一整晚,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他睡得香,她却睁大眼睡不着了,因为他抱着她,气息还窝在她的脖子上,一只脚又横过来压着她的腿。
闻着属于他的清爽气息,听着他的呼吸声,这样睡得着才怪。
隔天,她当然顶着一对黑眼圈,无精打采的直想打瞌睡。
如此反反复复,每一晚都以为终于要“侍寝”了,结果紧张老半天,最后累得睡着了,却又被他半夜吵醒,他睡得很香,她则是睡得不安宁直到被梧青她们挖起来,梳洗过后上路。
如此过了十天,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费不了。
马车里,封无忌见她正闭眼打瞌睡。
既然这么想睡,为何不干脆靠着他小睡一会儿?偏偏腰杆还打得这么直?墨眸眯了眯,暗哼一声,大掌抚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头往自己的胸膛按,当他这么做时,动作是轻柔的。
一靠上他的胸膛,大概是终于有了倚靠,可以睡得很舒,她的呼吸更均称了,整个身子也变得柔软,整个人倚赖在他身上。
见她睡睡得沉,他的唇角也微微扬起,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发。
当马车终于停下来时,唐月涵也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打了个大呵欠,还伸了伸懒腰。
“怎么停了?要吃饭了吗?。她抬起眼,双眼惺忪的问他。
他微微一笑。“到了。”
“到了?哪里?”她好奇地间,这十无来忌完全没有告诉她这趟出门,到底要去哪里,如今总算可以知道答案了。
她抬头。却发观她的脸上已经戴上面具,当面具遮住他那俊美的面孔时,也代表他从封相爷变成了彤公子。
“当然是到了彤公子的府院。”连声音也不同了。
她呆呆望着他,只不过一下子,就彷佛换了个人,明明丑是戴上长面具,气势却不一样了。
“走吧,待会儿见人时,可要表现出夫人的气势,明白吗?”
夫人的气势?他在说什么?
正当她想问时,他已经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她只好也赶忙下车,不过当她出了车厢后,一抬眼,不由得呆了。
好多人,满坑满谷的人,一双双哏睛都在盯着她。
“向大当家和夫人问好!”
不知谁起的头,喊出的号令,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高喊大当家、彤夫人。
见到这情况,唐月涵傻了眼,当她回神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握在封无忌的大掌中,拉着她一块儿往前行进。
直通大宅的两旁,众家丁列队站着,一个个体壮如熊,这阵仗、这规模,彷佛皇帝老爷阅兵似的。
她一边惊讶的走着,一边抬眼看向封无忌,就见他含笑低下头,磁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笑道:“好好看着,以后,他们都是你的人。”
她的人?什么意思?她想问,可是没机会,因为这时候一群女子已经上前来。
“大当家。”这群女子们,有年轻的、有中年的,还有老的,她们个个眉开眼笑的向封无忌行礼,同时一双眼也紧盯着唐月令她觉得自己脸上是长了什么东西,才让这些人盯着她?
封无忌对她们命令道:“带夫人去梳妆,好生伺候,吉时一到,便举行仪式。”
“举行什么仪式?”
她一脸狐疑的望向封无忌,就见他含笑的对她说道:“当然是成亲仪式。”
她混身剧震,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成亲?”
“是呀。”他笑看着她,打趣的说:“难不成,你以为随随便便当个小妾,就可以敷衍我?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彤儿,我算计你这么久了,你以为,我会让你没名没分,这么轻松,想走随时可以走?那你就错了,我这个正妻之位不是白白虚悬在那里的,而是早就为你留的,你就认命吧。”
她瞪着他,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她也没有多说的机会了,因为在封无忌一声令下,这群女人一拥而上,嘻嘻哈哈的蔟拥着她,将她带走,在她张戴着面具的迎风如玉的立在那儿,唇边的笑,带着三分得逞,七分狡猾,看着她被众人拥去。
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恍悟,他早安排了这一切,他要娶她,用“彤公子”的身分,迎娶她做他的正妻,原来他从来就没打算只让她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妾。
这人神秘至此,掌控一切,算计一切,可是这一回,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气吗?好像不会,而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惊喜。
他这样子算计她,算不算是另一种深情的表示?
总之,一切都乱,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封无忌的大网,将她牢牢收住,待她回过神来,身上已穿戴好凤冠震帔,在这些女人七嘴八舌的笑闹中,她诧异的听着她们说了这么一段话。
大当家“彤公子”为了今日的成亲仪式,已经封山,这整个山谷的庄子,全都是他们的人,他们都是彤公子的手下,大伙儿收到命令,早就将山谷的每一道门、每一口窗,都贴上囍字,张灯结彩,杀猪宰羊,好酒拎着上桌,吹喜乐、放鞭炮,人人都知道,他们将有一位彤夫人了。
彤夫人?
唐月涵整个人恍若雷击,喃喃念着。彤公子?彤夫人?这个彤字,难不成是封元忌故意取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她连忙问向一名妇人,彤公子的彤字怎么写?一问之下,果然是燕英彤的彤字,霎时,她有种泪水想要夺眶而出的冲动,想哭又觉得好笑。
这个男人啊……看似霸气蛮横,可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离不开对她的在意,他或是许狡猾阴险,可说良心话,他没有真正伤害过她,其至蟆然发现,凡是她办的棘手案子,只要有他介入,最后铁定成功结案,该伏法的伏法,该砍头的砍头。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看似与她作对,其实是他护持她的手段
从与他拜堂成亲,送入洞房,等待他来揭盖头的这段期间,那些风风雨雨、点点滴滴的回忆全涌上心头,把两人之间看似无情却有情的片段,全部细细品味一遍。
她才知道,原来他对她这么好……
作力彤公子的妻子,而非宰相的夫人,那么就没有身分地位的问提了,也毋须在意那些繁文缛节,这或许又是他算计之下,护持她一生的方式吧。
蒙着盖头巾,没人见她又哭又笑的,直到新郎来了,包括想闹洞房的众人。
封无忌好不容易等到瓮中捉瞥……喔不是,是洞房花烛夜的一刻,拿起用红绸缠绕的金秤,掀起新娘子红盖头之际,他怔住了。
新娘子娇美的容颜上,布着两行清泪,一滴一滴滑下,每一滴都好似落在他的心口上,令他心头一紧,原本欢快的俊容也僵住了。
这时候还有谁敢闹洞房,想闹洞房的,最好思考自己的命够不够硬再说,更别说想把准备好的花生红枣往大当家和夫人头上丢去了,只好意思意思的撒在床榻上。
封无忌手一挥,示意所有人退出去,大当家一下命令,众人识相的退了出去。
待门一关上,他哼了一声,径自坐在床上,一把搂她入怀,托起她的脸,下巴紧绷着问:“嫁给我有这么委屈吗?”他从没想过她,她居然……会难过到掉眼泪,一向坚毅不屈的她,竟伤心到露出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