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忌哪会放过这个可以光明正大与她亲近的机会?唇瓣在她发间厮磨,低低笑道:“唐唐,今晚好好安睡,在房间里别出来。”
她听了心头一惊,立刻回过神来,明白他今夜就要动手,肯定已经布好局了。
“我也可以帮忙。”她说道,眼底已经换成清明的锐利她查这件案子查了那么久,到了最后关头,岂能置身事外?
他将她的头轻压在自己的心口上,耳畔的嗓音含着宠溺,却也有着不容撼动的坚定。
“这已经不是一件在大堂审过,砍几个头就可以了结的案子,而是官场上的厮杀,市井小民还是在局外的好,我不希望将来有人找你报仇。”这分明是要她掩藏了,她还想说什么,磁沉的嗓音说道
“你不为自己,也为你弟弟着想,那些人权势大,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捻死一个升斗小民,乖,听我的,好好在房里睡觉,剩下的交给我吧。”看似幽深的墨眸,添了狠戾的精芒,这可不单只是官兵抓强盗的戏码,而是将朝堂上的斗争桴到台面上,他不想让她在明处,成了别人的靶子。
他的嗓音像是下了蛊,轻软如绵的哄着她,让人几乎产生错觉,彷佛自己真的是他万千宠爰的女人,不,她现在是唐月涵,他这么对她说话,只不过是故意演给其它人看的,毕竟她现在扮的他小妾。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升起一股冲动,很想、告诉他,她就是燕英视本人,但随即又压下这可笑的想法。
就算说了又如何,他不会信的,她不由得自嘲着。
他说得对,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她和弟弟对抗不了朝堂上的权贵,还是不要涉入其中的好。
她终于点头,安分的待在他怀里,在这纸醉金迷之中,她如一朵白莲,散发着清谈干净的气息。,
一场风暴于牛夜来临,男女的尖叫声、刀创相击声、甲板上不时传来的奔跑声,还有时隐时规的火光,惊扰着这个不安宁的夜。
唐月涵一整晚不曾入眼,静静等待着,直到黎明破晓,所有声音终于沉寂下来,外头已然变了天。
自那一回在大船上发难后,封无忌布下天罗地网,将船上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之后,唐月涵便被送回来,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她不断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据说朝廷的势力重新洗牌,哪位大官人头落了地,哪位大官被罢贬职。
朝廷来了场大地震,但是百姓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所谓天高皇帝诉,这个高官垮台,接着又会有下一个高官冒出,换来换去还不是一样,只要祸端不延及民间,百姓依然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唐月涵每日教习日擎两个时辰的拳法和剑术,弟弟又长高了,吃得好,睡得好,加上每身子骨越来越结实,依她估计,明年弟弟的身高就要追上自己了,看来必须帮他添做衣裳,还要订制新鞋。
平日除了练武健身,她也安排弟弟练字看书,为了培养他的机智和敏锐,每日都要说一个案件的过程给他听,其余时间,她总不由自主的想着封无忌。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皇后那边的势力不小,他可敌得过?会不会着了别人的道?他这么聪明狡猾,应该斗得过吧?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会想着他,还会担心他的安危。
惊觉自己竟挂念着他,她连忙摇了摇头,她在想什么?她现在是唐月涵,已经不是燕英彤了,就算知道封无忌喜欢自己又如何,燕英彤已经死了,
不过……想到这生中,竟有这么一个人,为了她的事如此费心、如此挂念锲而不舍,她禁不住笑了。
“真是个怪人……”她喃喃说道,唇角与眼角尽是柔柔的笑意,人生几何,在这世间上,有这么一个人对自己如此至情至义,她……真的很高兴。
唐月涵想得出神,直到有人敲门,她才回过神,癸叔去开了门,上门拜访的是吕超。
吕超一来,便命身后的人将两大木箱抬进来。
唐月涵怔愣,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吕超笑道:“这是相爷命在下送来给姑娘,说姑娘和令弟也该添些衣物了。”
说着命人打开箱子。
这两箱里头,装了各种上好的布料,有丝绸、棉布和锦缎,除此之外,还有女儿家的饰品、胭脂,以及昂贵的蜡烛,这些蜡烛都加了上好熏香,点燃照明后,一室生香。
唐月汹望着两大箱十里的东西发呆,没想到他在百忙中,竟有这些心思记得她的事,随即又想到,封无忌对她好,应该是看在“燕英彤”的面子而她,只是燕英彤的好友,不知怎么着,她竟有些小小的落寞,但很快就将这不该有的心思压下,抬头问道:“请吕兄代我多谢相爷了。”
吕超让人把东西直接抬进屋时,她乘机问他。“忠阳县如何?”她心中挂念着,这件案子民间知道的不多,可见事关天家颜面意她打听不到,只好问吕超,心想多少应该知道些什么。
其实,与其说她间的是案子,不如说她想间的是封无忌,她担心他。
吕超摇退手下,让他们先去外头等着,才对她低声道:“那些平日作威作福的人可惨了,相爷这张网布得可密了,一旦收网,便是要钓大的,相爷这两个月都在忙这事,好多人不是断头就坐牢,宫中势力重新洗牌,忠阳县案子只是冰山一角,相爷一出手,便是全盘进攻。”
“是吗?”她低下头,若有所思,现在京城里,必是一连串的清算血洗吧,没从吕超口中听到任何对封无忌不利的事,就表示他现在是安好的。
“你放心,相爷一忙完,就会来找你。”
她呆住,奇怪的问他。“要我放心什么?相爷为什么要找我?”说来说去,这案子一了结,她和封无忌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毕竟她现在只是普通的民女唐月涵,谁知吕超却理所当然的回答她。
“那当然是因为相爷喜欢你呀。”唐月涵立刻反驳道:“你家主子才不是喜欢我,他喜欢的是燕英彤,对我好,也是因为燕英彤的关系。”
吕超怔住。“咦?是吗?”
“是。”她斩钉截铁的对他说:“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是为了燕英彤。”
吕超听了一脸胡涂,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刘刚他们明明说相爷喜欢唐姑娘啊,而且主子还交代他见到唐月涵后,一定要转告适才那些话,好让她放心。
怎么现在听唐姑娘一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这……这到怎么一回事啊?唐月涵不给他时间想通,多谢他跑这一趟,便送他出去。
吕超走后,她关上门,回到屋子里,就见日擎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她。
“你笑什么?”她奇怪的问。
“姊,封大哥对你真好。”说着还对姊姊吃眨眨眼
唐月涵恍悟,原来这家伙想的是这个,遂往他头上敲了一记,惹得日擎哎哟一声。
“看来你是吃饱太闲,平常练功时间不够,不如我们来练练拳如何?”说着故意撩起袖子,扳扳指关节,咔咔响着,吓得日擎赶紧求饶。
“姊,我是说着玩的,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我去看看癸叔准备得怎么样了。”说完一溜烟跑向灶房。
唐月涵摇摇头,回头看着箱子里的布匹,让她有些失神。
不一会儿,她自嘲的摇摇头。
燕英彤,那人喜欢你,却是喜欢前世的你,你现在是唐月他对你好,也是因为另一个自己,难不成你还要告诉他,本人就是燕英彤重生吗?说出来谁相信?
不被当成花痴神经病就不借了。
更何况,人家可是当朝相爷,现在的你,哪能高攀人家?就算没死,还是前生的捕头,却也不敢接受人家的心意啊。
那男人太俊美,太难懂了,侯门深似海,能够站在他身边的皇亲国戚便是高言权贵之女,绝不会是你,对于他的情深意重,你只能放在心中,此生,怕是无以回报了。
唐月涵对自己这么说着,她虽然被封无忌深深感动,可理智还在,并未冲昏头,她明白自己的分量。
不管前世或今生,她都为自己打算好了,找一处山明水秀之地,游湖踏青,饮酒垂钓,过着清谈自在的日子。
如今,忠阳县的案子已告终,也弄清真相,完成她前世未完成的心愿,她现在不是捕头,没有月例,必须另想办法找份差事才行。
用过午膳后,她带弟弟到街上,找了裁缝她量身做完尺寸,又去量脚,给弟弟多做几双合脚的鞋子,之后,姊弟俩便去市集逛逛。
唐月涵出门,还是习惯男装,活动起来也利落些。
这时候前头一处巷角汇聚了人群,大伙儿挤在一起,似乎在看什么,还不停指指点点闹烘烘的讨论。唐月涵和日擎两人好奇,便上前看个究竟,拨开人群往里头稍微一挤,唐月涵恍然大悟了。
她一双如春日明媚的瞳仁闪着精芒,看着张贴在墙上的布告,漂亮的嘴角缓缓弯起。
很好,她找到一份好差事了。
第15章(1)
暗夜中,一抹鬼祟的身影在月光下神出鬼没。
他潜入宅院中,摸进女子的闺阁,没多久,当他离开闺阁时,肩上多了一个布袋,一个飞纵,跃上屋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来到一间土墙草屋,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将肩上布袋,放在屋子里唯一的软床上,拆开布袋,里头是个昏睡的女子。
男人扯下脸上的蒙布,露出一双淫光大盛的贼哏,紧盯着今晚偷到的货色。
女子娇美的脸蛋在月光下,照出白皙的肤色,身上散发着淡淡处子香气。
是个绝色,男人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要好好享受今晚到手的猎物,他不急,还有一整夜的时间,于是他拿出一个药瓶,拔开盖子,然后放在女子鼻下,过了一会儿,只见她悠悠转醒。
如男人所期待的,他瞧见女子惊慌的神色,相较于奸淫昏迷的姑娘,他更喜欢会哭会叫会求饶的猎物,这使他享受到极度的快感,还有追猎的乐趣。
瞧那美丽的脸蛋布满惊惶,是多么愉悦的事啊,看着她在屋里奔逃,他则是好整以暇一步一步接近她。
“嘻嘻,美人儿,门窗都被我死锁了,你是打不开,也逃不了的。”男子露出兽性的目光和淫笑。
原本惊慌的女子却突然收起惊惧的表情,冷淡的说道
“的确,,我刚才转了了一圈,检查了每户门窗,确定都死锁了,很好。”女子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盯住他。
在她脸上,哪里还有适才的绝望惊惶,反而是冷凝时镇定的。
“臭夜枭,我等你自投罗网很久了。”
眼前的淫贼.正是梅江一带数县通缉的辨花大盗,他自称夜枭公子,自以为风流,专门趁夜闯进姑娘闺阁,先将之迷昏带走,再带到隐密的地方,逞其兽欲,直到玩腻了,才把人家姑娘送回来
被糟蹋的姑娘后不是发疯就是自缢了,淫贼轻功好,众衙门始终追缉不得,只得贴出缉榜,悬赏抓人,生死不拘。
夜枭公子心中惊异喝问:“你是谁?”
唐月涵冷道:“要循线追查你这只畜生,还难不倒我,地方衙门奈何不了你,但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个小角色,恶贯满盈,死不足惜,我也懒得活捉你,就带你这颗头颅,回去交差了事。”
夜枭这颗头颅,可值三百两赏金,但唐月涵看上的,是那些受害闺女的大富人家,他们所出的悬赏才是一笔大数目。
她凭着多年查案的经验和直觉,认为淫贼夜枭最有可能下手的对象,是柳员外下个月出阁的闺女柳芳。
她说服柳员外,将闺女送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自己则每夜假扮成柳芳,睡在闺房中,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等到淫贼送上门来。
她假装被迷昏,让夜枭带到偏僻的犀子里,现在四周都锁上了,谅这淫贼轻功再好,此刻也如瓮中捉瞥一般。
“想拿我,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唰地一声,夜泉拔刀出鞘,猛地联地而起,直冲天井。
唐月涵一见,便知他打算破天井而出。
“哪里走!”她低喝声,正打算抽出腰间软剑追去,谁知才刚冲上去的淫贼夜枭,尚未破天井而出,却突如断翅的鸟跌了下来。
一股劲气凌空而下,迫得夜泉跑跑逃回,仓促中,以刀及时挡住击下来的凌厉刀气。
随着刀气而来的,是一具高大的身影,此人如天神降临,只是一刀,那强大的劲气便压得夜枭喘不过气。
顷刻间,刀剑相击之声响亮,在屋子里擦出火光,这个凌空而降的男子:功夫高强,不过百招,夜枭已露出败象。
不过能四处横行,还让好几县衙门通缉这么久的淫贼,肯定有他的狡猾之处。
凭着高明的轻功,一溜烟躲过对方的击杀,下一刻,他的刀己经架在唐月涵的脖子上。
“别动,否则杀了她!”夜枭恶狠狠的威胁
唐月涵被夜枭困为人质,并不慌张,反倒是一脸诧异,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眉扬鼻挺,一双眸子犀利冰冷,破开的天井,月光倾洒而下,映出那张线条冷硬的五官,将此人冷峻的面?将此人冷峻的面孔和—身威势表露无遗。
这就是唐月涵一时怔住的原因,这人谈不上熟悉,但绝对不陌生,说起来,两人是同袍,只不过她在庆天刑府,而这人是在德天刑府。
花铁鹰,四大名捕之一。
见到他,她不由得拧紧了眉。“喂,你不可以抓他。”她忍不住开口抗议。
她这句话,让两个杀气腾腾、对峙中的男人同时怔住。
花铁鹰一双锐目打量着眼前的姑娘,明明就是被抓来的闺女,脖子还被架在人家的刀锋下,可是脸上却一点惊慌失措也没有。
花铁鹰感到奇了,问道:“为什么?”
“他是我的猎物。”她严正声明。
这答案还真让人出乎意料,花铁鹰眼底精芒闪了下,饶有趣味的问:“你的猎物?”
唐月涵指着身夸这个淫贼,很认真的跟他解释,
“这只畜生我盯很久了,为了他,我不眠不休,将他犯的每一件案子,从潜入、下药、逃走路线,以及下手对象,做了通盘研究,并且锁定他的出入行藏范围,在这范围中找出他可能挑上的目标,再从这些目标中逐一筛选,好不容易引他自投罗网,这中间费了我不少功夫,你不可以抢。”
她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毕竟她骨子里也是捕头,要知道四大刑府之间,也是有竞争的,破多少案子、拿多少重大通缉要犯,得到皇上多少奖励,这都关系到每一个刑府的威望和每年发下的俸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