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盯着她,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她落跑?”
“她真的会克人吗?”王志笃问。“你干医生干假的啊,连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说法你也信?”钟离也狠瞪。
“我当然不信,可是三人成虎,逼得淑儿不得不信嘛。”
“就是她信,我才烦啊。”不然找他们过来干么的?
坐在一边许久的路不破,终于开了金口,“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有前例的人出来说明一切。”
话一出口,众人目光投向他。
“什么意思?”太饶舌,他听不太懂。
“交给我安排吧,这么一点事还难不倒我。”路不破浅淡无波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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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喔。”李淑儿冷冷看着窗外,已经一连数日采取冰冷攻势。
钟离也踅回,捏了捏她的脸,“老婆,你听见了没有?”
“知道啦,要走就快走啦。”抓开他的手,再瞪一眼。
“好无情。”他瘪嘴。
“嫌无情,就走啊。”她神情淡漠,仿佛无情无爱,不再恋栈。
“偏不!”钟离也哼了声。“要不是公司临时出了问题,我才不走,先说好,要是我回来让我找不到你,后果自行负责。”
撂下狠话,注视她一会,他才离去。
李淑儿窝在沙发上半晌,像个没生命的娃娃,一会,动了下,回房,拿出包包,她准备轻便离开。
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没时间让她整理行李了。
一出房门,她东张西望,确定钟离也没在附近埋伏,一路顺利地下了大楼,她开始想,就连老天也认为她该离开他的,要不这条路怎会顺得如此离奇?
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眼她住了三年的大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行、不行,要走就得快走,不能老是三心二意。
反正,只有她不在,他才能安好活下去,尽管有一时不适应,但他的朋友会帮他度过的,一如三年前离开她时。
想到这里,泪水不由得往下掉。
呜,什么命啊?三年前是他离开她,三年后竟是她离开他,生命哪来那么多个三年磋跎啊?
他们根本就是不适合嘛。
走下阶梯,正准备往路口走去,却瞥见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下意识地往旁跳了几步,却在车窗滑下后,腼眺地无言以对。
“我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高健松乞求着。
她怎可能说不?拒绝那个因她发生车祸,便未曾见过面的前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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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你住院时,我都没去见你。”坐在一家咖啡厅里,李淑儿始终垂着眸,不敢被他发现红肿的双眼。
“没关系,不是很严重,只是脚有点伤。”高健松车祸过后,整个人似乎开朗了许多。
“喔。”她应了声,搅拌着咖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婚戒,我收到了。”他突道。“那个是……”
“我知道,我妈跟我提过了。”他无奈笑了声。“是我没那个福分,请你原谅我母亲的口无遮拦。不过,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还听说,我朋友好像跑到你店里闹事了,是吗?”
“呃……”好一大串的话啊,真不知道该从哪回起。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以往被她电得服服帖帖的男人吗?总觉得他似乎不太一样了。
“淑儿。”
“嗯?”她浅呷了口咖啡,放任苦涩渗进心底。
“有一件事,我要跟你道歉。”
“道歉?”
“其实,你之前的未婚夫会出事,全是我搞的鬼。”他一鼓作气地道。
“嘎?”手中的咖啡溅了一些。
“因为我想要独占你,我想要你只属于我,所以,只要有人跟你求婚,我就想办法除掉对方,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孤寡还是克人之类的煞星,那全是我搞的鬼……对不起。”高健松用力地垂下头,撞击玻璃桌面,发出巨响,引来侧目。
李淑儿却还在震惊之中,半晌,愁云惨雾的艳容瞬间迸裂出光芒,仿佛是骄阳破天凌云之姿。
但,她又收敛了些。“可,你这一次,你也车祸了啊。”
“那是我的报应。”额还是黏在桌面上。
“报应?”她喃喃自语着,重复咀嚼这两个字,喃着喃着,像是想通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若真是如此,那她,不就不需要跟钟离分开了?
她不是命定孤寡,她不会克死钟离?!
她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幸福过着日子,真的可以那么幸福了?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吧,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这么做。”
李淑儿喜上眉梢,唇角抹笑。“你应该去向那两个人道歉。”这么说,她可以回家喽,真的可以回家喽!
“我会的。”他抬眼,却见她拎起包包要走。
“那我先走了。”她像只鸟儿飞往家的路程,压根不知在她离开之后,有两抹高大的身影走到高健松身边。
“……这样子还可以吗?”高健松问着。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路不破轻声道。
钟离也则是脸色不悦地瞪着她离去的方向。原本还在赌,她会乖乖在家等他,岂料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跑,好伤他的心。
突然,有点明白三年前不告别时,她尝到了多大的痛苦。
“那么,我朋友的公司……”
“放心吧,答应的事,我们一定会做到。”路不破难得勾笑,轻怕苦身旁的钟离也。
钟离也回神,盯着这个超级不起眼的男子。“你现在还喜欢淑儿吗?”
“不,我已经遇见我的真命天女了。”
算他识相。“要你的朋友识相一点,别惹火我。”说完,转身走人,可践的歹。他只能说,路不破这个法子,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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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也走出店外,瞧见李淑儿横眉竖目地张口大骂,眼前还有个目光矍铄的老者,古怪地迎上前去。
“根本就没有孤寡之事,你这个诈骗师!”
吕老师看了她一眼,唇角浮起诡异的笑,“你确定?”声音绵长得像是能够在瞬间击溃对方的意志力。
李淑儿心口跳了下,不安又窜了出来,火大地咬了咬牙。“我已经找到答案,证明你根本就是在唬弄我!”稳住、稳住,不要再被他给骗了。“告诉你,我这一次真的要结婚了!”
说她孤寡?嫁给他看!
“喔,听你这么说,代表你的第三次又吹了?”吕老师气定神闲,压根不把她的张牙舞爪看在眼里。
“那又怎样?”
“还不怕?”他呵呵哼笑。
“我怕什么?”我×,这老头真是太懂得怎么逼人抓狂。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她闭了闭眼,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松,告诉自己要冷静,人在公共场合,她应该要放轻松,而且她现在要回家,告诉钟离,她愿意嫁给他了……可是、可是都因为这个臭老头突然出现,搞坏她的好心情。
“不会有事的。”她如此告诉自己。
吕老师看了她一会,突地笑了。“有自信是好事,但只怕真出事了,你会受不住。”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捏!
“淑儿。”钟离也一手架开两人,将她挡在身后,俊亮的黑眸挟带沉冷气息注视着口无遮拦的老头。
“钟离?”李淑儿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离也神色不变地抱怨着。“你还真敢问呢,是谁没听我的话偷跔出来的?”双眼依旧瞪着丝毫无惧他视线的老头。
这老头非但不怕他,甚至还像是在打量着他,那老眼精厉得像是雷射,一一扫过他全身上下,有种被他彻底看透的错觉感。
这老头到底是谁?
“我只是出来喝杯咖啡,我现在要回去了。”
李淑儿揪着他就要走,却听见吕老师慢条斯理地说:“唉,明明是出身富贵,却无端端地蹦出短命相呢。”
李淑儿蓦地打住脚步,听见他又继续说:“你真要嫁给他?”
她回头瞪着吕老师,心问抖颤着。
“他生病了吧。”
淡淡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把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臭老头,你到底要说什么?”钟离也不悦地开口,怒目瞪视着企图坏他姻缘的吕老师。
“你怕不怕病复发?”他突道。
“嗄?”他愣住,身后的李淑儿则是倒抽一口气。
“如果不怕复发,就娶吧。”话落,很潇洒的离开,像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两个当事者则是愣在当场,还在慢慢咀嚼他说的话。
好一会,钟离也才跳了起来。
这王八蛋,居然坏他好事!他运筹帷幄,眼看成功在望,却被这可恶老头的临门一脚给败坏……啊啊~非杀了他不可!
二嫁之日
失恋酒吧,热情轻松的乡村音乐飘动,突地,店门上铃声响起,有几抹人影走了进来。
“董事长,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签妥。”路不破往吧台前的高脚椅一坐,从公事包里掏出几份文件往桌面一摆。
在吧台里忙碌的钟离也,双手往半围裙上擦了擦,接过笔,看过文件,快速地签上名。
“抱歉,最近把公司的事都丢给你。”钟离也替他调了杯酒。
“不会,是我分内的事。”路不破接过酒浅呷。
“我的呢?”一起进门的罗至光问着。
“你还敢跟我要酒喝啊!”俊脸邪气横生。
到外头避风头,以为他就找不到他吗?五年前把他揪回,狠骂了一顿,直到现在还乖得跟绵羊一样。
罗至光垂下脸,决定在他们结婚之前都当个哑巴。
“我的呢?”也是一道进门的韩学儒如往常赖在吧台问着,见路不破有酒,要起别扭。
“你又没点。”钟离也哼了声。对他的态度,比对罗至光好一点点。
“他也没点啊。”指向路不破,严重质疑他非常不公。
“我跟他熟啊,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要什么。”
意思是说,跟他一点都不熟就是了。韩学儒恨恨想着,又问:“淑儿呢?”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大老板总是有些怪癖,有时幼稚得很严重。
“在床上下不来。”钟离也淡淡地说,唇角有抹骄傲。声量不大不小,欸,但店内的所有人肯定都听得到。
他是故意的。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已经五年了,他依旧无所不用其极地击碎他不举的不实谣言,更无耻下流地败坏李淑儿的名声,甚至搞大她的肚子,对外放出风声,让所有男人都不敢觊觎她,就连幻想也不敢。
五年来,李淑儿已经坐了第四次的月子了。
有人猜,他们企图组支篮球队,但只有作庄供下注的韩学儒说,钟离也一直想要自组一支棒球队,他要领队兼教练,然后跟早已辞职不干努力生产报国的班梓夫妇对杠。
五年,轻飘飘地过,没名没分,却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爹,四个孩子的娘……
“你在那边胡说什么东西?!”李淑儿震天价响的嗓音从休息室里飙出,涨红的粉颊犹如白里透红的水蜜桃,教人超想咬上一口。
她在休息室里喂奶,他居然在外头说些五四三,害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对她抱以很暧昧的笑……可恶,报复她当年说他不举,也不需要挑这个时候吧。是男人,就不应该计较的。
“老婆,”骄傲不见了,钟离也像个爱家爱子爱老婆的超好男人。
“去你的,谁是你老婆!”
“×的,孩子都生两双了,你不是我老婆,我儿子女儿干么喊你妈?”收起浓腻笑意,他开始要狠。
不能怪他,自从五年前战役成功,却在咖啡厅外被那个臭老头给破功之后,他的亲亲老婆死也不嫁,打死不嫁,就算他搞大她的肚子,就算她无怨无悔地替他生下三男一女,她还是不嫁……天啊,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点头二嫁?
场地从五年前订到现在,费用已经不想去算了,而礼服老早就订制好,如今已经蒙尘寄在婚纱公司里。
她要是再不嫁,总有一天,他们的孙子就要来当他们的花童了!
“还不是时候嘛!”李淑儿有点气虚地吼着。
“好,那你告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抹布一丢,他双手环胸,俊脸硬是拧得很狰狞。
“等……等……”
“等什么?”还等咧!
“就等……”
店门铃声再起,店内数十双眼整齐划一地献上注目礼。一进门就受到如此礼遇的王志笃有些受宠若惊,看向吧台,猜到这对笨蛋夫妻大概又在演什么戏码供人减压。
“报告出来了。”走向吧台,王志笃不啰唆,抽出报告递给李淑儿。“快点嫁吧,我等着再签第二次的证人姓名。”指的是结婚证书上头的证人大名。
李淑儿接过报告,上头蓝色字体写着“正常”两个大字,双手惊颤着。
“嫁不嫁?!”钟离也下战帖。知道他今天不上班,守在这里是为哪桩了吧。从他确定治愈至今已过五年,过了追踪期,所有数据皆正常,她可以不用怕了。
“×的,还犹豫?!”
啊啊~~生气了!
“走!”一把揪住她,准备把她往回拖进休息室。
“你要干么?”她惊恐得很。
“再生一个!”他需要适量的运动替他减压!
他老婆只肯替他生孩子,却不愿意嫁给他,他心痛,
“不要啦,你干么啦!”李淑儿羞得连耳根子都烧烫烫的。
想生孩子也没必要昭告天下吧!
突地,门上铃声再响,店内一致给予相同礼遇,岂料入门的却是一个极为仙风道骨的老者。
钟离也回头,怒眸瞬间眯起,拳头握得劈哩咱啦响,举步冲向他。“就是你这个老头,就是你,害得我老婆到现在还不肯嫁给我!”他冤死了!眼见拳风渐逼,吕老师唇角微掀,“我可从没说她不能嫁喔。”拳风乍止,拳头就停在他眼前两寸之处。“你说什么?”
“我说,我从没说她不能嫁。”吕老师不厌其烦的再说一次。
唉,要不是有人恶意在他网站下毒,又对外放出风声,逼得他不得不出面,他还真不想走这一趟呢。
“胡说,你明明说我注定孤寡,那日在街上遇见,你还问我,敢嫁吗?”她就是被那句话给吓到的。
吕老师不慌不忙地玩起他的胡子,“那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不是不能嫁,只是要嫁曾死过一次的人?”
“死过一次就已经死了!”唬她啊!
吕老师看向钟离也,问:“你死过一次没?”
钟离也愣住。“我……接受骨髓移植时,引发排斥,一度休克,但后来就没事了。”这也算死过一次吗?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没对任何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