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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很败家  第9页    作者:喜悦

  耳边传来“飕飕”的风声,他只想靠近她,早点把她破碎的身体黏合回原本的样子。

  落浅……

  砰地一声,他的头撞到了床柱,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内心苦涩不已,他又作恶梦了。

  自从她昏迷之后,他一直在作着同样的梦,梦到她坠崖了,他却不能抓住她。

  “她为什么还不醒呢?”

  宫云深悲伤地叹气,看着趴睡在床上、面容苍白的水落浅,他颤抖着手,重复已做了上千遍的动作,探探她的鼻息,直到确定她还活着,他才深深地吐了口气。

  他一手抚着因恶梦而快速跳动的胸口,一手擦了擦满脸的冷汗。

  只是梦而已,她没有粉身碎骨,她只是受伤了,她还活着!

  这样的自我安慰,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

  那天,卫军收拾完叛军之后,宫云深失魂落魄地抱着水落浅不放,心如死灰,郡守一直想要掰开他的手,可却拗不过他的气力。

  最后郡守惊天一吼,“她还没有死,你放开她,让军医看看!”

  他这才猛地惊醒,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当军医抽出她背后的刀时,鲜血喷了宫云深一脸,他的一颗心吊得高高的,生怕她熬不过这一关。

  他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她,握着她冰冷的手,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直到军医处理完伤口,才告诉他水落浅的刀伤并未伤到要害,只是因失血过多而导致昏迷不醒,能否清醒度过危险期,要靠她自己的意志力。

  她尚未脱险,宫云深连眼睛都不敢闭,一闭上眼就会作恶梦,梦到她血淋淋粉身碎骨的模样,每次都令他吓出一身冷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好几天过去了,水落浅却没有醒过来。

  宫云深一直守在她身边,开始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怕他的恶梦会成真,他怕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云深,你在乎我吗?”

  水落浅问的话,从他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一向精明的她,这回为什么会那么傻?为什么要替他挡刀呢?

  他轻轻地抚着她失血泛白的唇,喃喃自语,“落浅,我不准你为我而死,我不要欠你的情,也不准你把我的心掳走之后,就扔下我不管。”

  “云深哥哥,我叫水落浅,你也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哦!”这是小落浅扑到他身上时说的话。

  “这个东西我喜欢,送我!”小土匪很霸道地抢走他的玉坠。

  “这个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被他所救的水落浅,很潇洒地想拿手链报答他。

  “我看糊涂的人是你吧?”老爱惹事的水家女儿,竟然想为被父亲打的他抱不平。

  “那么请问宫人人被我贿赂了吗?”小奸商很爱挑衅他。

  “什么破马车啊?”即使是落难的时候,她也能让他又气又恨。

  “那只好出此下策,用玉抵押。”在客栈用他的钱败家的水落浅,依然张狂,但事后却努力讨好他。

  “我又找到一条赚钱的路。”他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热心帮助难民。

  “反正我没事,说什么拖累呢。”她中毒,却一点都没有怪他,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好。

  “我和你不一样……”她的遭遇让他更加怜惜,为她心疼。

  回忆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里闪过,霸道大胆的水落浅、任性张扬的水落浅、挑衅狂妄的水落浅、可怜兮兮的水落浅、体贴乖巧的水落浅、落寞孤单的水落浅……他的心被占满了,不知不觉间,水落浅的一切都已经深埋在他的心中。

  而眼前,她却生死未卜。

  她怎么会问那样的问题?

  难道他对她的纵容、他的改变,她都没有看出来吗?

  如果不在乎,他怎么会与她纠缠十多年仍不休不止?

  如果不在乎,明明该是讨厌的人,为什么他会一直放不下呢?

  他在乎她的程度,已经超过他的想象。

  “落浅。”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眼中充满了悲伤和痛苦。

  水落浅本是骄傲张狂的,可为什么到了这里,他却一直看到她的脆弱?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没有保护好她。

  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掉在她的唇上,消隐。

  他不曾这样惶恐过,他怕她长眠不醒,他怕没有机会对她说,他其实很在乎很在乎她。

  原来对她的心动不止一点点,他的整颗心已经围绕在她身上了。

  落浅,快点醒过来,让我告诉你我有多在乎你,在乎得心都疼了……

  第七章

  窗口阵阵清风吹拂飘荡,卷走了蔓延在房中的淡淡药味,带来阵阵的菊花香气。

  屋内一片静谧沉凝,拧水声断断续续。

  宫云深白面如玉,清冷如冰,眼神却似水般温柔,他拧干了布巾,擦拭着水落浅的脸和手。

  她的脸依旧苍白如纸,双眼紧闭。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睑,眼神黯淡无光,努力压抑心口涌上的失望和惶恐,端着水盆放到一旁。

  床上沉睡多日的水落浅,手指动了两下。

  她的脑中不断回响着一阵阵的喃语声,唇边还隐隐约约能感受到潮湿的咸意,渐渐渗入她的唇中,满是苦涩的味道。

  她还在作梦吗?

  宫云深坐回床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脸,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落浅……”

  压抑又苦涩的声音,仿佛正极力忍耐着痛苦。

  是谁在喊她?

  她昏昏沉沉的脑袋在唤声中逐渐清朗,渐渐地听出声音的主人——宫云深。

  她挣扎着,手慢慢地握了起来,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终于掀开了如千斤重的眼皮,猛然映入眼帘的是张欣喜若狂的脸庞。

  她心突地一震,眼前略显憔悴的俊颜让她心疼,千言万语在喉头滚动,她却出不了声,只能缓缓地拾起手——

  手猛地被握住,瞬间一阵暖流从指尖蔓延开来。

  “落浅,你终于醒了!”宫云深喜出望外,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兴奋得全身发颤。

  不是梦,她真的醒了。

  “云深……”水落浅的嘴边漾开一抹淡淡的笑容,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趴睡在床,这种姿势让她异常难受。她,撑着床想要起身,一不小心却扯到背后的伤,痛得她咬牙切齿。

  “你别乱动!”他忙不迭地制止她,有点心疼地安抚,“你背后有伤,趴在床上比较好。”

  “我要起来。”她执意要起身,全身却好像被打散似的,软绵而迟钝。

  他无奈,只得小心扶起她,垫好靠背,小心翼翼避开伤口,让她靠好。

  谁知,水落浅一点都不买帐,一起身就伸手揽住他的腰,整个人埋在他的胸膛中,声音低低哑哑的。

  “云深,见到你真好。”

  她像是作了好长好长的梦,仿佛和阎罗王谈了好多好多的条件,最终,阎罗王妥协放她回来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他,她顿时安心了。

  老天爷,这盘棋,她终究没有半路输掉。

  宫云深坐在床沿,紧紧地抱着她。还是这么任性啊,可她的话掀起他心底的波浪,是啊,见到她真好!

  “落浅,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安分呢?你这个笨蛋,谁要你为我挡刀了?你当自己是铁壁铜墙吗?你以为你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可以刀枪不入吗?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当军医拔出刀,为伤口缝线时,三、四寸的伤口叫人触目惊心,血肉模糊成一片,让宫云深看得心惊胆战。

  看着她原该雪白的后背,却是一片血淋淋的,他的心在瞬间似被人狠狠地掐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恨不得那一刀是刺在自己身上,至少他的心不会这么痛。

  他没能保护她,反而让她重伤缠身。

  自责如潮水般把他淹没,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

  “云深,你在责怪我吗?”水落浅的头靠着他的胸膛,耳边清清楚楚地听到震如雷动的心跳声,他抱着她的手在她的腰间颤抖收紧,“我那时候没想太多。”

  一切只是本能而已。

  他既然为她而战,那她为他而死又有何不可呢?

  “落浅,我真的很感激老天爷,感谢祂没有把你带走。”他的声音有点哽咽,紧紧地抱着她,“请你以后别再这样吓我了。”

  这种惶恐,他无法再经历一次了。

  水落浅只觉得有东西掉在她的脸颊边,凉凉地,一抬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已双眼垂泪,她伸出手轻轻地拭着他的泪,“云深,你哭了。”

  她认识的宫云深是不会哭的,而今,却因为害怕失去她而落泪。

  他定定地看着她,满脸懊悔和自责,“落浅,都是我的错,如果你不在我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每次都是我连累你,每次都看着你受伤,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摇头微笑,“不要怪自己,只是意外而已,如果我当初知道会这么痛,也许我就不挡了,真的。”

  假的,她怎么可能看着他在她面前受伤呢?

  只要是她看上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她都要完好无缺。

  “为什么你不怪我?”他抚摸着她的脸轻叹。

  每次她受伤,她都无所谓地说是意外,难道她不明白,这样会令他更内疚吗?

  水落浅闻言,笑得更加灿烂,柔声道:“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啊!”

  多么简单的理由。

  宫云深的心猛然一震,一股幸福的暖流从心底蔓延到全身,一个念头在脑海中轰然炸开。

  她喜欢他!

  这般直率坦诚的情意,让他动容不已,更让他为她心疼。

  “云深,你在乎我吗?”

  她收起嘴边的笑意,认真地抬着头看他,问着那个来不及得到答案的问题。

  他轻轻地点头,眼若星辰,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他的声音就像陈年老酒一样醉人,“落浅,我在乎你,我也喜欢你,所以,以后不准你再受伤了!”

  他没有办法再承受失去她所带来的惊恐和怅然若失。

  这就够了。

  她笑逐颜开,心如蜜糖,娇嗔道:“原来英雄救美真的有用哦!”

  宫云深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心有余悸,“英雄,以后只能我来当。”

  “嗯。”水落浅躺在他的怀里,心中虽满是甜蜜,但身体却一点都不配合,渐渐觉得疲倦,“云深,我累了。”

  “嗯,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他柔声保证,看着她闭上眼,心中感慨万分。

  落浅,从今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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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落浅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只着紫色亵衣,虽然背部裸露,但让被衾盖住旖旎风情,只露出缠纱布的部位。左肩胛下的伤口,纱布环绕到胸前,血水干涸凝结在纱布之上。

  大夫交代只要细心照料,按时换药加上小心调养,伤口十天半个月就能结痂复原了。

  宫云深小心翼翼地替她拆下纱布,纱布和伤口被血水黏在一块,他一扯,她就夸张地大叫。

  “啊!好痛!”她的双眸,水汪汪地看向他,皱着眉头,咳声叹气,“伤口很大吧?”

  她现在得开始打听医术高明的医生,配一帖活肤祛疤的膏药,以免她美美的背留下惨不忍睹的疤痕。

  不过,更让她郁卒的是,她都脱成这样了,他竟然不为所动,照样坐怀不乱、目不斜视地替她换药。

  看来,背后的伤一定很大很丑,所以他对她近乎裸露的身体连瞄都懒得瞄一眼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大受打击,忍不住哀怨地大叫,“好痛!”

  “别担心,伤口都已经缝合,会慢慢缩小的,痛的话你就说,我会再轻点的。”他紧张地说,满头大汗,双眼炯炯地盯着她背上的伤。

  他的动作变得更加轻缓,但整个人也更加贴近她,隐隐约约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害得他有些心猿意马,面臊耳红。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她现在是伤患,要专心处理她的伤才对,绝不能胡思乱想。

  “我的背是不是变得很丑啊?”水落浅对这点非常在意,转过头问正专心致志与纱布奋战的宫云深。她手肘撑着床,微微起身,被衾一下子滑到腰际,整片雪白的背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他吓了一大跳,被眼前的春光刺激得满面通红,手忙脚乱地拉起被衾盖住她,然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才回答她的问题,“没有,一点也不丑。”

  但会留下一道恐怖的伤疤,这句话他放在心里。

  “真的啊?”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拉好被衾。他的动作那么快做什么?怕她着凉不成?

  不过,嘿嘿……水落浅的双眼骤然放亮,眸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伸出雪白的手臂拉拉他的衣角,“云深,我这样趴着好难过啊,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呃,”宫云深顿了一下,“你不趴着,我怎么帮你换药?”

  谁说非要趴着才能换药?

  “可以这样啊。”她缓缓地起身,任被衾慢慢地滑落一旁,跪坐在他面前,脸上挂着一抹无邪的笑,“这样换药很方便吧?”

  嘿嘿,她都这么清凉地出现在他面前了,他还能视若无睹地擦药吗?

  水落浅眼睛无辜地眨着,望向因惊吓过度而发愣的宫云深。

  他顿觉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盯着她,双手僵硬地拿着已经拆除的纱布,视线全部胶着在她身上,身子如盘石般坚定不移。

  水落浅的亵衣单薄却张扬,紫色绸缎上绣着在花中翩然起舞的蝴蝶,有的比翼双飞,有的仪态万千地停留在清艳的牡丹花上,而胸前的凸起浑圆撑出了美好妩媚的曲线,亵衣下露出了盈手可握的雪白小蛮腰,纤细玉润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逦想心荡神驰。

  他怎么会一直盯着她看呢?

  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倏地回过神,俊脸爆红,忙不迭地移开视线,眼睛不知道该转向哪边,只知突然觉得有股热气直冲脑门,然后,温热的液体缓缓地从鼻孔流出来。

  他反射性地伸手捂住鼻子,手被染成了红色。

  “云深,你流鼻血了。”她好心提醒,嘴角却不停地抖动,极力地忍住笑,双眼带着揶揄之色,体贴地从床头拿出手帕递给他,“你擦一下吧。”

  真丢人。

  宫云深心中一片悲惨,尴尬地接过手帕,转过身,耳根子都已经红通通了。

  原来他对她也有反应啊。水落浅的黑眸闪闪发亮,嘴角扬了起来,清脆的笑声随之响起。

  她一定是故意的,这个妖女。

  宫云深一听到笑声,回头警告似的瞪水落浅一眼,然后沉声道:“既然不想趴着,那么转过身去。”再面对她如此装束,他迟早会因鼻血狂流而死的!

  水落浅吐了吐舌头,乖乖听话,转过身,让背上的伤对着宫云深,好方便他换药。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做好心理准备,这才回身,只见她抱着腿坐在床上,洁白的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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