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甩开独孤晦玉和贺青雁,梁静一夜无眠,骑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但是她心疼马儿,加上为了制造假行迹,所以中途就把马儿的马鞍和害头解下。
“走吧,你自由了,不要再被人们奴役,自由自在地驰骋在山野问吧。”
她拍拍马儿,让它自行离开。
接著,她便施展轻功,在林间跳跃,尽量不要留下任何可以被追上的足迹。
她知道,独孤晦玉和贺青雁醒来后,必定会来寻她,可她却不知道,会在途中遇上另一个难缠的人——李慕怀!
先前有独孤晦玉保护她,所以她无所畏惧,可是现在她求助无门,一切只能靠自己了。她警戒地盯著李慕怀,情秀的脸蛋显得有些苍白。
李慕怀见到她,却是目光一亮。
“我总算找到你了!”自从她在山庄里消失后,他便出庄四处寻她,沿路打听,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被他找到了。
梁静暗叹,她的运气实在太差了,才刚从虎豹手中逃出来,这会儿又遇上了豺狼。她全神警戒地盯著李慕怀,这人真是不死心哪!
李慕怀望著她沉下的膛色,轻轻叹了口气。
“见到我,你就这么不开心吗?”
这不是废话吗?他也不想想,先前自己做过什么事?把她软禁起来,还逼著要娶她,跟盗匪山狼相比,她还觉得“山狼”黑无崖比他斯文多了!
当李慕怀朝她走近一步时,她立刻退后一步,并且警告他。
“别过来,必要时,我不会手下留情了。”她冷著脸,表示这一回她可能会下毒手,不会像上回那样心软了,希望这样的威胁可以吓阻李慕怀。
李慕怀却是温柔地劝哄她。
“静儿,难道你觉得,以我的身分地位,配不上你吗?”要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入他“白鹤山庄”,做他的夫人,但他从未心动过。
梁静摇头。
“我没有其他姑娘那么多心思,不会去想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我只知道,我并不想嫁你。”
李慕怀并不因为她说不想嫁他而觉得面子挂不住,反倒因为她的坦白而笑了。
“你可知道,有多少姑娘家想嫁我?不单单是看上我的条件,论相貌才智,论武功地位,我都是上上人选。做“白鹤山庄”
的夫人,不仅代表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也能拥有江湖地位。莫说男人有野心,姑娘家也是有的,难道你一点都不心动吗?”
她想了想,回答道:“或许吧,就像有人喜欢吃山珍梅昧,有人喜欢粗茶淡饭,我天生就是吃粗茶淡饭的人,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投那么好命,你该找个人陪你一起吃山珍梅味,我不适合。”
李慕怀的目光始终温柔和煦,就像一位含情脉脉的男子在对心上人诉情意。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不,你喜欢的是我身怀的药草学,而非我本人。今日换了其他姑娘有我这能力,你必然改变心意。”她非常肯定地说,丝毫不被他的一番情意打动。
什么江湖地位、荣华富贵的,她都投兴趣,只想过平淡安稳又宁静的日子。
李慕怀一身的儒雅情逸,始终迷人,直到嘴角的浅笑缓缓收起,她便明白,他要出手了。
“看来,我只好强行把你带走了。”
梁静也不相让,拉下脸回应。
“如呆不想断手断脚,你可以试试!”
李慕怀因她这句话而有些犹豫,但他追来至此,便代表他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决心,要他放弃她,可投那么简单。
就在两人对峙之际,衣袂翻动之声令两人皆是一惊,就见两道身影先后凌空落下,来的竟是独孤晦玉和贺青雁!
对于他们的出现,李慕怀眉头紧拧,他可没料到中途又杀出了两个程咬金。独孤晦玉对梁静似乎有意,他是知道的,可是贺青雁的出现,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梁静的震惊胜过李慕怀,她没想到这两人追来得如此之快,看样子把马放走是失策,拖慢了她逃走的脚程。
现在可好了,她要应付的是三位高手,她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而且再见到独孤晦玉时,她心如刀割,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平心静气地面对这个狠心欺骗自己的男人。
当你以为自己正被心爱的男人单纯地爱著时,却赫然发现一切原来只是虚假,那种失落和痛楚,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
这种欺骗,比刀刃还锐利。
她的心在徜著血,却没有可以求救的人,一切只能靠自己。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好孤独。
第10章(1)
独孤晦玉十万火急地追来,他没想到这丫头竟会不告而别,还在他酒里下了迷药!为了防止贺青雁使诈,所以他始终保持警觉,没有真的喝下酒,而贺青雁见他投兴趣,便将酒赐给了下人。
岂料下人们喝了酒,居然真的倒下了,为此他和贺青雁又激战一回,误认他心怀不轨设计自己。直到贺青雁坚持说非己所为,他突然想到她,心叫不好,立刻闯入她的房问察看,果然发现她不在了,这才知道原来她打算不告而别!
当下,他和贺青雁立刻施展轻功追未。
幸亏他赶过来,否则静儿恐怕又要被李幕怀带走了。
他警告的目光瞪向李慕怀,手伸向梁静。
“静儿,过来。”
梁静拒绝了他。
“不。”
他剑眉拧紧,发现她看自己的目光,跟以往不同,不但不听他的,视线还特意转开,态度变得淡模,令他不解。
“静儿!”他又喊她一次,语气中加了几分威严,要她立刻过未。
“别管我!”她冷硬地回答,语气中多了分疏离淡漠。
独孤晦玉下巴紧绷,同时瞧见李慕怀嘴角的笑意,似是很高兴梁静拒绝了他。
这丫头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陌生,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人不禁奇怪。他细细一想,一个恍悟,难道说……她听见了他和贺青雁的谈话?!
这怎么可能?她当时若在附近,他应该察觉得到才对,除非这丫头用了什么奇方妙法逃过他和贺青雁的耳目,如此一来,就能解释她在酒里下药,不告而别的原因了。
他的确是有私心,之所以瞒著她,是怕她胡思乱想,现在却不方便当著其他人的面前说,必须想办法将她带走才行。于是他走向她,不过他才走了一步,梁静便一挥手,在他脚边冒出红色的烟雾,令他吓了一跳,忙又后退。
她这么做,摆明了完全拒绝他的靠近,这可是不曾有过的。
“静儿!”他紧握拳头,她竟然不让他靠近她。
以她施毒之力,可以逃走投问题,可是势必要用到最毒的毒药,到目前为止,她虽然施毒,但用的全都是不会伤人,也不会有后遗症的毒药。
可是以目前的情势看未,在三人都己经有警觉的情况下,光用迷药己不足以同时对付三人,何况李幕怀本身还是懂药草之人,平日就有服用解毒药的习惯。
她若要顺利脱身,恐怕必须用到更具杀伤力的毒药不可了。
“你们最好别妄动,否则若是拈染了任何一点毒,都会腐蚀你们的肌肤,断手断脚都有可能。”她冷冷地警告。
为了表示她是认真的,她秀了一手,在她周围的草地上,立即冒出腐蚀的气昧,被腐蚀的草地呈现光秃秃的样子,像是以她为中心,划了一圈。
这项警告,果然让三人变了脸色,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她连手都投动一下,便轻轻松松地骇退了三人。
贺青雁震惊于亲眼所见,一时脱口而出。
“施毒于无形,真不愧是——”
“住口!”独孤晦玉厉声打断了他,贺青雁这才猛然醒悟,差点说溜了嘴。
李慕怀虽不明白他们两人在说什么,但也察觉出事有蹊跷,独孤晦玉和贺青雁对梁静如此纠缠,恐怕另有原因。
正当李幕怀和贺青雁还在思考对策之时,独孤晦玉猛地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这可是险招,不只其他两人对他此举感到惊讶,梁静更是不敢置信。
他难道不怕死吗?或是被毒物攻身,五脏受创、断手断脚?
当看进他眼底那份无惧的坚决时,梁静夹然明白了她苦笑著,是呀,他当然不怕,因为他看透了她,明白她心软,下不了手,适才的恫吓不过是吓唬罢了,所以他赌她不敢,欺身点住了她的穴道,箱制住她。
她的心好痛,似乎只有够狠的人,才能占上风。她既无法对他狠,只好对自己狠了。
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得用上最后的办法。
在他点上她穴道的同时,她即使不能动,却可以咬,所以她咬破了藏在牙中的毒药。
就算她全身上下抱过水,被好好的清洗过,别人也不会想到在她的牙齿里,还藏了一颗“会阎王”的毒药,只要她把药丸咬破,里头的什掖流出,吞入喉里,她就会立即死亡,这是师父的杰作。师父曾说过,只有在最不得己的情况下才能吞下这种毒药,因为为了易于藏入口中,吃东西不易咬破,所以此药制作艰难,世上只有几颗。她不能落入独孤晦玉手中,不能泄漏师父的行藏,所以,她只好选择服毒。
她打不过他们,但她可以让自己消失,只要她消失了,他们就会放弃,独孤晦玉也才会死心。
在瞧见她痛苦的神情时,独孤晦玉立刻明白她做了什么。
“不!”他嘶声大吼,惊恐地抱住她。
她在他怀中倒下,看著他惊惧的表情,他是在为她的死而伤心,还是为自己的目的失效而悲劫呢?恐怕是后者吧。
“你这个傻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又是怎样呢?
她一定是哭了,因为他在帮她擦泪,还不停地对她大吼。
“解药呢?快吃解药!我不准你死!明白吗?不准死!”
李慕怀和贺青雁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全都紧张地上前。她投看他们,所以不晓得他们的表情,她只是一直望著独孤晦玉,直到模糊的视线变黑之前,她始终望著他。
下一回,师父派她什么任务都行,但她不要下山了,不要喜欢上任何人。
一次就够痛了,她这只小兔子再怎么训练,也长不出虎豹的尖牙利爪的。
她闭上眼,任由独孤晦玉吼叫或摇晃她,她也无法回应,最终失去了意识……
她死了?
独孤晦玉不相信,立刻运功将内力传给她,非要她回魂不可。
李慕怀和贺青雁见状也是一惊,全变了脸色,他们想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
李慕怀忙掏出一颗药丸,要给她服下,但被独孤晦玉制止了。
“你想做什么?”杀人的目光狠狠瞪向李慕怀。
“当然是救她!这是我山庄视若宝物的大还丹,说不定有用。”李慕怀也不客气地回瞪他。梁静服药自尽,他与独孤晦玉同样震惊紧张。
一旁的贺青雁忙道:“不要吵了,快给她服下,迟了就糟了!”
独孤晦玉听了,心知他说的对,李慕怀投道理害梁静,遂将大还丹拿过来,强迫梁静吞下。
这时候三个男人的意见是一样的,都想救她。不管他们的目的为何,没有人真正想伤害她。
“妹子,你这是何苦?我绝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找到令师而己,你快点救自己,我……我放弃找你师父就是了,好吗?”
贺青雁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梁静毕竟对他有思,只不过江湖奇人令狐绝的武功秘岌,是练武之人的宝物,他想得到乃人之常情,但绝非大恶之人,怎料到梁静妹子做得如此绝,连命都可以不要。如此重情重义之女子,他心中也甚是佩服,并且感到羞愧。
贺青雁说的话,梁静听到了,因为在弥留之际,她的唇边弯起淡淡的浅笑。
独孤晦玉不停地将真气输给她,但不管他怎么做,她仍是渐渐的没了生息,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最终,她还是撒手人寰,留给他们的,是无法接受的结局……
当她缓缓苏醒过来时,曾想过会不会被丢弃在荒野问?若是如此的话,便好,因为她身上的毒物可以驱虫防蛇,虎豹和狼群也不敢碰她,可以留个“全尸”。
最大的风险就是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在棺材里,或是被人埋在太探的土石下,爬不出来。所以非到万不得己,她是绝不用假死药的。
没错,她吞下的“会阎王”是假死药,五日后,便能自己苏醒过来。
不知道醒来后是什么下场?她想想,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那三位投良心的男人投这种闲工夫买棺材的,顶多用土把她埋了。
若是如此也好,她只要从土里爬出来起死回生就行了。
“你括过来啦,我的好徒弟。”
咦?
在她意识刚回复,仍然迷迷糊糊的时候,夹然传来情晰熟悉的嗓音,让她一颗心猛跳了一下。
这声音……这说话的口气……不会吧?
她完全情醒了,当睁眼看到那张清俊雅致、秀美儒雅得如同天人一般的面孔时,她整个人半坐起身。
“师父?”坐在她面前的男子,唇瓣正微微弯起漂亮的弧度,魅惑众生的浅笑一如春暖花开般绽放,总是好看地挂在嘴角,窗外洒进的阳光照得他一身熠熠光华,一头乌黑的长发仅以简单的蓝带系在身后,脱俗不羁的气韵中带著优雅超凡,一双擞艳的星眸温柔地望著她。
“正是师父我。你这个小调皮,原来偷看了我的药书,学会了熬制“会阎王”。”令狐绝轻捏她的鼻子,言语举止中,尽是师父对徒弟的宠溺。
梁静依然怔怔地看著师父,大概是太讶异了,她没想到死而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师父,所以还柞在呆愕中。
“怎么了?吃了“会阎王”的假死药,魂还投回未吗?”令狐绝笑道。
梁静像是终于醒了,魂魄也回来了。
“师父!”她激动地扑上前,像个孩子似地投入师父的怀里。
“师父,我、我好想念您嘱!”
她是说真的,在逍遥峰时,她可能会躲著师父,避免师父又出了什么考验来考她,可是这一回下山,好似千山万水的感觉,再次见到师父有恍若隔世之感。
令狐绝笑笑地抱抚她,轻拍她的背,如父亲对女儿一般的抚摸她。
“不过才两个多月不见,就这么想念师父?”
怀中的小脸抬起来,很认真很认真地重述一次。
“是真的!师父,这两个多月,对我来说就像两年多那么久,见到师父,我好开心W”
平日性子沉稳安静的静儿,难得会这般对他率性纯真的撒娇,不枉费他安排她下山一趟。呆然徒弟要受受苦,才会想念师父的好啊!俊美的墨眸漾著得意的奸笑。
她有好多话想问师父,她想问师父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假死了之后,师父又是如何把她带到这问陌生的小屋的?师父是不是久投见她回来,因为担心她而找来的?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但尚未问出口,师父就先对她提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