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取消?你是说仲玄恺不来?”
“他——”才开口,鼻头一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刘雨欣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华薇,你在哭吗?你的声音怪怪的。”
“没、没有,我没哭。”
“拜托,你明明就在哭,该不是那个仲玄恺欺负你吧!”
入耳的揪心名字轻易惹出她成串眼泪,华薇止不住哽咽的央求,“雨欣,你可不可以过来一趟?”她好难过,不想孤单一个人。
完了,华薇真的被仲玄恺欺负了!”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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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的天际开始飘下细碎雨丝,冷飕的冬夜更添寒凉气息,四周的一切活动彷佛因为寒意的笼罩冻缓所有步调。
唯独仲玄恺驾着车在马路上高速奔驰。
他听不见风声及车驰声,耳里嗡嗡回响的净是不久前在华薇住处与她争执的片段,操控方向盘的双手握得关节泛白。
他仲玄恺要女人何需相亲,而她竟要她朋友介绍对象给他,她就这么藐视他,这么想甩掉他?
该死的为什么她像四年前一样漠视他!
催紧油门,他将车速飘得更快,怎奈依然无法散透了点积郁胸中的火气。
他原本以为能扰乱她的生活、搅乱她的心,以为她会习惯他的存在、为他沦陷,结果证明是他低估她的无情、高估自己的魅力,他对她充其量仅是可有可无的……床伴?
“该死!”他哑声低咒,讨厌自己这样伤人亦自伤的想法。
然而为何当年她把清白的身子交给他后,却能无所谓的甩了他,多年后再次与他亲密温存,又能无动于衷的将他推给其他女人?
“可恶,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小薇。”心痛嘶吼着,右前方一道刺眼光束射来,他猛地打转方向盘避开由岔路驶出的轿车,高速行进的车子却停不下来,直往分隔岛冲去。
砰!一声巨响在清冷的寒夜里惊人的荡开。
同一时间,华薇的住处内——
刘雨欣张口结舌的望着好友,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会听见她与仲玄恺在四年前感情纠葛的劲爆消息。
“这简直是连续剧里才会发生的情节。”她啧啧惊呼,不过为免解释麻烦,她明天直接告诉参加相亲的同事,仲玄恺其实有心仪女子就好。
“如果真是事不关己的电视剧,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华薇喑哑哀叹,手上拭泪的面纸早湿成一团。
“谁教你当初要逼走仲玄恺,要是选择别顾忌其他拉拉杂杂的事,单单纯纯的和他相爱,现在你们肯定很幸福。”
“你说得好简单。”
“本来就是这样。”
“所以我活该倒楣得不到幸福,更招来玄恺的报复?”自嘲着,她的泪水又无声滚落。
刘雨欣连忙安抚她,“别这样说,我又没那个意思,再说要报复一个人等四年未免也太久,仲玄恺若真要报复你,他大可答应相亲,然后利用这个另结新欢的机会甩掉你不是正好?”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骗我他得局部失忆症。”这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你还不是骗他你不爱他。”
“雨欣!”
“好好,我什么都没说。”就在这时,华薇搁放置物柜的手机恰巧响起,刘雨欣顿觉松口气,“会不会是你客户打的?”
擤擤鼻子,华薇走上前查看来电号码。“好像是我老板。”
她掀开手机盖接听,电话里果然传来杨梓齐的声音,语气急切,“不好了,玄恺出车祸……”
“你说玄恺出车祸?”她呼吸一窒,背脊急速僵冷。
“他失速撞上分隔岛,现在人在医院,我正要赶过去……”
听不见他又说了什么,华薇脑里映现的全是仲玄恺浑身浴血的骇人景象,眼前一黑,她整个人失去意识的晕厥过去。
“喂!华薇!”见状,刘雨欣惊喊着街上前,惊险的在她撞跌地面前扶住她,可惜稳不住两人的身子而倒坐在地。
“华薇?你怎么了?”杨梓齐的声音仍在线上询问着,似乎听见有人大叫。
刘雨欣困难的捞过掉落一旁的手机讨救兵,“你是华薇的老板对吧,她晕倒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第七章
夜里的医院少去白日的嘈杂,多了几分肃穆的静寂。
仲玄恺见半分钟前奇怪的要他跟他过来一下,领着他往病房走的老友,终于忍不住叫住他,“齐哥,我说过我不用住院,如果你帮我办了住院手续,麻烦请你退房。”
“明白你的坚持,我哪敢多此一举。”杨梓齐的语气有点没辙。该说吉人天相吧,玄恺驾的车车头虽整个撞坏,但他除了额头擦伤及手背上几处刮伤,很幸运的无其他伤势,为了安全起见,他希望他能留院观察,检查有无其他内伤,无奈教他一口回绝。
“那你带我往病房的方向走做什么?”
“华薇听见你出车祸的消息吓晕了,现在人在685号病房里。”之前他帮忙刘雨欣送华薇到医院,他忙着探看玄恺的伤势,刘雨欣则负责请医生诊查华薇的情况。
“是吗?”双眸紧紧注视就在前方的病房,他却淡淡吐出这两宇。
“什么是吗?你不去看她?”这小子,眉眼问分明全是放不下的担忧,亏他还能答得如此无关紧要。
“你只要转告她我活得好好的就行了,她手上的委托案已全部完成,香港那边还有事等我回去处理,我想回她住处收拾行李,今晚离开——”
“你误会她了,华薇爱你。”杨梓齐出声打断他打算回香港的叙述,一并止住他踅身的脚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微讶的挑动眉梢。齐哥知道什么事了?
“你跟华薇两个人瞒得可真紧,要不是今天听刘雨欣提起,我还不晓得你和华薇原来四年前就曾是男女朋友,且她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居然谎称不爱你,好逼你远走香港,接受你外公的磨练栽培。”
这几天他一直未打搅仲玄恺,是想让他和华薇多些时间培养感情,怎知今晚会接到他通知他出车祸,被路人送往医院的吓人消息,更连带扯出他与华薇曾经交往过的事实,害他今晚受到的惊吓震撼可不小。
闻言,仲玄恺怔住好半晌,然而立刻噙着自嘲的笑摇头,“不,假使她爱我,今天又怎会为我安排该死的相亲。”
“那是因为她有姊弟恋心结,认为年轻女孩比她更适合你。她要是不在乎你、心里不挣扎,又何需为你掉泪?”
他心底一震,“小薇哭了?”
“就连昏迷眼角也有眼泪流出。”他也是直到今晚才知道,在工作上表现果断俐落的华薇,一遇上感情竞这样放不开。
静下心仔细一想,仲玄恺忆起当年他向小薇告白,以及这次要她重新当他女友时,她的确均曾提过年纪比他大的问题,莫非她伯他终有一天会离弃她另寻新欢,因而无法坦然爱他?
“哎呀!华薇——”
一道由病房传来的惊嚷打断他的思绪,他想也没想的朝病房奔去。
“拜托你坐在病床上等就好,仲玄恺真的没事,等一下你老板会带他过来。”病房里,刘雨欣正扶着一醒来便急着下床找人,差点摔倒的好友轻劝,医生说她的情绪起伏过大,需要保持心情乎静,否则很可能再晕倒。
“你骗我,玄恺的车撞上分隔岛怎么可能没事,我要去找他!”推开她的扶持,华薇固执的要离开病房,脚步一个踉跄,身子直往前扑跌。
甫进病房的仲玄恺眼明手快的揽住她,“这么不小心,你想摔伤自己?”
“玄恺!”听见熟悉的嗓音,华薇仰首低呼,小手颤然的摸上他右额的殷红擦伤,“这里撞到了,要不要紧?遗有哪里受伤?”
“奇迹,撵我出门的你也会关心我?”深眸定定凝视她泪盈于睫的泛红双眼,嘴上却说着出人意料的奚落。
“你怎么这样说,杨先生难道没告诉你,四年前华薇是故意逼你到香港的?”刘雨欣为好友抱不平,正惊叹着仲玄恺好看养眼得过份,心想他会浪漫的吻华薇,安抚她的不安,岂料他竟出言挖苦她。
华薇正震讶于好友的泄密,就又听见杨梓齐撂下惊人话语——
“那么重要的事我当然全告诉玄恺了,他刚刚跟华薇说的话没恶意,刘小姐毋需动怒。”他猜玄恺是在试探,想逼华薇道出她的心始终在他身上的真心话。
天啊,他全知道了,知道她骗他不爱他!抬首觑向仲玄恺,华薇局促心慌得不知该说什么。明了一切的他会怎么做?
“我想我们得回家好好的算算帐。”
仲玄恺低掷了句不容妥协的句子给她,然后二十五分钟后,她被安置在住处客厅的沙发上,安静的捧着他泡给她的甜橙洋甘菊茶,小口小口啜饮。
“你都没话跟我说吗?”坐在她身旁的他低沉开口,声音透着压抑的风暴。
她捧茶杯的双手一紧,小声回道:”你不是一直嚷嚷提拉米苏要减肥,还倒那么多食物给它吃。”
“该死的你存心气死我?”拿过她的杯子放置桌上,仲玄恺粗鲁的扳过她的身子面对他,”我要听的是你四年前就欠我的解释,你居然跟我扯到猫,不倒那么多东西给它吃,它要是过来捣乱,我会火大的将它当球踢,懂吗?去他的,我干么跟你讲这些,该给我解释的是你!”
“你、你讲粗话!”她惊愕的睁圆眼。
“你再不说你该说的话,等会儿我保证讲一大串脏话给你听!”
“你!所有的事你不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故意逼我到香港,更要你亲口承认你是爱我的!”
纵使刘雨欣和齐哥均作证小薇是爱他的,但那不够,他要听她亲口说,这样他心里才会踏实,对这段感情才觉得有保障。
“是,我是故意逼你到香港接受你外公的栽培,因为那样对你比较好,姑且不论这些都是陈年往事,我们这次重逢你不过是要报复我,追问我爱不爱你根本没意义。”她慌乱的站起来,边说边退。
仲玄恺又火又恼的欺近她,“到这节骨眼,你还认为我对你的亲近是想报复你?没错,我承认我对你要了心机,误导你我得了局部失忆,但这一切的一切只因我要让你重新爱上我,拿真心来偿还我当年受到的伤害,这是你欠我的,天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
“可是四年前……你曾说过你会开始恨我。”她犹豫的提醒他,迂回的问着自己耿耿于怀的问题——他不恨她吗?
“我是想恨,可惜当我回台湾见到你的那一刻才恍然明白,自己这几年从未真正的恨过你,对你的爱也从未消失过,谁知你不屑我的感情到替我安排相亲,巴不得把我推给其他女人!”
“不是那样,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不屑过。”
“只是跟不屑差不多的不希罕?”他一把将绊到地毯险些跌倒的她拉进怀里,语气丝毫不放松的激她。
“玄恺——”她心慌无措的埋首他胸怀,“我一直没忘记你,也始终只有你一个男人,难道这些还不够说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的双臂因心的撼动拥紧她,偏偏仍坚持听她说爱,“不够,我需要你的承诺。”
她在他怀里僵颤了下。他要的承诺她无法贸然轻给呀……
“说话,小薇。”
“你难道从没考虑过我比你大的现实问题?”被逼急了,她仰起小脸反问。
很好,这小女人终于肯谈她的心结了。“有什么好考虑,那根本不是问题,别告诉我你怕我们的恋情影响我的身份地位,对我而言你胜过一切,你明不明白?”
“可是——”
“还可是!四年前你已经不顾我的感受逼得我负气远走香港,乎白让我们受了多年折磨,四年后你休想再以劳什子的身份地位问题计画甩开我!”
“我没有计画甩开你,而是没办法不在意自己北你大的事实,也无法完全不在意别人对我们姊弟恋的异样眼光。”心里一堆介怀,她如何给他等同誓约的神圣承诺?
“人家差十几、二十几岁的姊弟恋都谈得吓吓叫了,我们只相差三岁,你跟人家介意什么。”
“我心里就是有疙瘩,有什么办法。”人总有豁达不起来的某些介意点,女大男小的恋情正是她的罩门,
凝起眉,他环在她腰上的大手亦收紧力道,“你的意思是,有一天你还是会逼我离开你,或是该死的再叫你朋友帮我安排相亲,我告诉你,今天我没受重伤是我幸运,你要是敢再有甩开我的念头或举动,下次我若再撞车,也许——”
“不许你口没遮拦的诅咒自己!”华薇在他说出触自己霉头的傻话前捣住他的嘴,“我答应你努力消除心里对姊弟恋的疙瘩,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开快车。”
“你要努力多久才肯说爱我?”拉下她的小手,他向她讨要期限。
“别逼我,否则我会哭给你看。”说清楚比较保险,免得他无时无刻逼她给承诺。
“你!可恶。”竟然拿眼泪要胁他,她知不知道在医院见到她眼眶含泪,他一颗心揪得有多紧。
华薇难得撒娇的轻拉他腰际衣服,“我肚子饿了,你煮拿手的牛肉面给我吃好不好?”
“那么不听话、不温柔又不合作,我为什么要煮面给你吃?”
他微快的数落声仍在屋里回绕,但十五分钟后,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仲式牛肉面便出现她眼前。
甜蜜窝心的品尝男人为她下厨煮的面,华薇唇角含笑的想,经过一夜的折腾及混乱,她和他之间总算暂时雨过天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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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天气晴朗,华薇将被单与床套取下清洗,换上新的,纯白为底的床巾和被套上是桃红花朵与象征幸运的三叶车所组成的图样,相当素雅,也为卧房里的冬意替换上柔暖的早春气息。
她想,玄恺应该也会喜欢。
他去找杨梓齐了,因他执意赔他一部新车,自己也打算买部车子,所以两个男人约好今天到汽车代理厂那儿。才想着他,忽然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忘记带钥匙了吗?”她狐疑的走进客厅里应门。
“你好,这是府上租阅的小说,请签收。”门外,一位戴着棒球帽的大男孩清楚的说明来意。
华薇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递上来的一袋书,“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并没有租什么小说。”
他谨慎的翻看手中单据,“请问你是华薇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