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褚宪宗笑问道:“你要是有任何问题,就可以来找龚医师。”
“好啊。”女孩接过波波的牵绳。“我可以先带它出去馏一跃吗?”
“当然可以。”绮华笑着回答。
女孩才一走出去,褚宪宗立刻轻声在绮华耳边问着:“绮华,认养那只狗狗多少钱?”
“不用钱啦。”绮华一口回绝。
看两人又说又笑,四手又推又拉地纠缠在一起,车内的庞仁修气得牙痒痒!
褚宪宗这只猪八戒,居然对他老婆咬耳朵!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因为妒意升腾,他已经气得额冒青筋。
他握紧拳头,再也不想当什么有胸襟、有气度的丈夫,他现在只想把褚宪宗碎尸万段!
“怎么可以不用,再怎么说也要补贴一点医药费。”褚宪宗拿出皮夹,掏出三千块。“这够不够?”
“我说了不用。”绮华推开他递来的钱,脸上还扬起笑意。“你愿意带朋友来认养小狗,等于是减轻我的负担,我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我已经欠你太多人情了。”褚宪宗抓了抓头,表情腼腆。“不行,绮华你帮我一个大忙,我感激都来不及……”说着,硬是要把钱塞给她。
“庞先生!”
就在两人拉扯间,龚绮华突然听到林品妤向进门客人打招呼的声音,褚宪宗和她顿时都愣住了。
“仁修?”龚绮华讶问道:“你怎么……”
“你们拉拉扯扯是在干什么?”庞仁修额上青筋暴跳,俊目狠瞪着两人,拳头紧握到关节泛白。
“啊!”四只因为推拒而缠在一起的手霎时弹开,三千块就这么飘落在地。
“仁修,宪宗他是带朋友过来……”绮华不曾看他发脾气,想进一步解释,但看在庞仁修眼底倒像欲盖弥彰,偷来暗去的情侣。
“不用说了。”亲眼目睹,不会有错!
从老妈拍到的照片、昨晚她抗拒他求欢,还把他一脚踢下床,再加上今天两人的互动,种种证据已经证明了绮华仍忘不了他,罪证确凿。
“绮华,亏我那么相信你!”
他是如此地爱她,把她的话都奉为圭臬,相信她对褚宪宗仅是单纯的善意帮助,却没想到,她跟褚宪宗私下频繁见面,两人不但到饭店吃饭,连在诊所都能情话绵绵,分明斩不断旧情。
“庞总,你不要误会——”褚宪宗想起绮华上回跟他警告的话,赶紧上前解释。
庞仁修望着他,目光燃起两簇火焰!
他是男人,最了解男人了。
像这种人渣,一定是利用绮华善良的弱点,引起她的同情,再重返她的身旁。
“我是带朋友来绮华这里认养小狗而已……”
砰地一响,一记热辣辣的拳头,重重地砸在褚宪宗的脸上,连鼻血也喷了出来。
“仁修!”龚绮华和林品妤赶紧拉住已陷入激动的他。
“我不容许你再靠近我老婆!”薄弱的理智已被燃烧的妒火彻底摧毁了。
室内一片混乱,庞仁修不顾在地上哀嚎的褚宪宗,生气地甩开被拉住的手,离开了动物医院。
第十章
没想到纵横情场的情圣,也会被老婆背叛!
他一直相信绮华不会瞒着他做对不起他的事,但事实证明,他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一个大蠢猪!
他们私下见面几次,做过什么事,他完全被蒙在鼓里。
她到底还隐瞒他什么?
庞仁修臭着一张脸回到家里,随即冲进二楼房里的浴室,直冲着冷水,企图浇熄体内升起的妒火。这异常的行为,连罗凯茵也注意到了。
过了一会儿,罗凯茵发现媳妇也匆匆回到家里,连饭都没吃,就直冲二楼的房间。
咦,事情好像有进展喔!罗凯茵内心窃喜。
龚绮华开了门,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不间断的水流,像是他在宣泄满腔心痛的悲泣。
“仁修,我跟你谈谈好吗?”心里涌起强烈的歉意,她敲着门,一声又一声地唤着。“修,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谈,好吗?”
隔了五分钟后,水声终于停止,浴室的门被打开,只见头发湿淋淋的庞仁修,穿着浴袍,两眼空洞地站在镜子前。
他真的在生气了!连看也不看她一眼!龚绮华深呼吸几下,开口道:“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仁修。”
庞仁修面对镜子,慢条斯理的将头发擦干,脸色阴郁地看着镜里的她。“那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和他见面?”
“三番两次?!”她不解地问。
“你们不是在饭店见过面吗?”他转过头,直盯着她问。
“你……知道?”她讶异地看着他。
“妈告诉我的。”
“妈怎……”她仍感纳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心里一股妒意在作祟,现在她任何一个疑惑的表情、犹疑的回答,都令他心碎难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因为宪宗只是基于朋友的立场,想谢谢你购买水疗设备,所以单纯的想请我吃饭……我想这并不……”
“我们不是说好,我答应买他的设备,以后有任何事就请他直接来找我就好,为什么你们私下仍不断见面,还是……你真的忘不了他?”
听他这么一说,龚绮华秀眉一蹙,胃里翻腾起一股委屈酸意。她真的不知道只是去吃个饭会掀起轩然大波,引来那么大的误会。
“不是的,我跟他就只是朋友,他去医院找我是因为……”胸口一股热浪又直冲至喉咙,忽地让她话都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话了吧!庞仁修痛苦地闭上眼睛。或许当初仓促结婚真是错误的,他被爱情冲昏头,却忘了给彼此一些时间,思考情感真正的归属。
“绮华,我爱你,才会想帮你的前男友解救财务困难,但并不代表我是一个大方的丈夫。”
龚绮华伸手圈住他的颈项,心里突然涌起自责。“我了解。”他宽容的背后都是因为爱她,但她的心思却不够细腻,完全没有考量到他包容的立场。“对不起,修。”
“如果你心里仍忘不了他,我们就……”庞仁修脸色一黯,痛苦地装潇洒。“离婚吧!”
长痛不如短痛,留不住她的心,留住她的人又有何用?还不如趁早放手!
“不……”糟糕,不舒服的恶心感觉又来了。“不是这样的,修。”
“你好好想想,再告诉我答案。”他换上外出的便服。“我出去了。”
她的脸色刷白。“你要去哪?”她还来不及解释,他就要这样走了?
“出去透透气!”说着,庞仁修使力关上门,连再见也没说。
“修……”她抱着肚子,强抑下胃部浪翻涌的恶心感,跌坐在床上,眼眶蓄满泪水。
他一句离婚,揪痛了她的心!那证明他对她不信任,怀疑她真的跟褚宪宗做了什么。
如果是婆婆不信任她也就算了,但仁修对她的不信任,却最让她最痛苦难受啊!
守在门外,一直偷听着夫妻俩互动的罗凯茵这时乘机推门进来。“绮华,我看你还是和仁修离婚吧!”
龚绮华抬起泪眼。“妈,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我爱仁修,我不会走的。”
“哼,”罗凯茵将双手盘在胸前,斜睨着她。“我本来就怀疑你结婚只是要钱,没想到你还是不检点的女人,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离开庞家,不要再霸着仁修不放!”
龚绮华看向眼底蕴合算计狡光的婆婆。
她懂了!婆婆不喜欢她,所以处心积虑地想分开他们,所有的误会都从这里开始。
“对,我要霸着他!”她咬牙说道,决定不再示弱。
“你!”罗凯茵脸色一变,随即冷哼一声。“总算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说吧,到底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婚?”
“妈,或许你认为金钱是万能的,可以控制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收买我的心,也不能弥补我心中的空缺。”她抬起头,坚定地道。晶莹的水眸中有着坚持,绝不容许任何人撼动。“我爱仁修,只想单纯地和他相依相守,共筑家庭,重温家的温暖,请你不要硬把我们分开。”
“你说得倒好听,装清高!不要钱更好,反正迟早会离婚,明天就给我搬出去!”
“我不会搬出去的,因为我不会离婚。”
“什么?!莫非你还要领财产是不是?”气死人了!这女人比她还厉害!“真后悔答应让你和仁修结婚!”罗凯茵气冲冲地离开,决定再想想其他对策。
盯着婆婆离开的背影,龚绮华有苦说不出,爱侣变成怨偶,这真不是她所愿。
现在她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只能抱着满腹的心酸和委屈,默默地承受一切。
为什么她只求家庭温暖,却难以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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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修一夜未归,这是他结婚以来的第一次。
而龚绮华辗转难眠,也一夜未合眼,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婆婆和仁修破除对她的误会和隔阂呢?
一早起床,眼下已出现黑影的她,依然来到厨房为婆婆准备早饭。
平常要是前一晚没打麻将,婆婆都很早就会起床用早饭,但是眼看现在时间已超过八点了,婆婆却迟迟没下楼……
看来婆婆也打算孤立她,要她知难而退。
不!她是真心诚挚地爱着仁修,绝对坚守家园,所以挽回婆婆和仁修的心,是她当前该做的事。
她来到婆婆卧房的门外,轻轻敲了两下。“妈,吃饭了。”
门内没有回应。她再敲,依然没有动静。
不对劲!一股不安涌上心底,龚绮华很快地扭开门把,进入卧房,却不见婆婆在床上。
突然间,她隐约听见浴室内传来微弱的哀叫声——
“唉唷……谁来救我……救救我啊!”
“妈?”她一惊,赶紧循着声音而去,来到满地湿滑的浴室,找到了四脚朝天的婆婆。“妈?!你怎么了?”
“哎哟……快救我……”罗凯茵一见绮华上前搀扶,双手立刻紧紧地巴住她,眼眸含泪地向她求救,就怕媳妇不理她。“早知道就不洗澡了……我跌了一跤,好痛啊……”
“妈,你伤到哪?”龚绮华任她抓着,担心地问道。
“我的腰,痛、痛……死了!”她感觉腰部的骨头就像偷工减料的大厦遇到大地震一样,快崩塌了。“救我!绮华,救我……”
老人家骨头脆弱,是最禁不住摔跤的,罗凯茵已经痛到飙泪了。
“妈,没事的。”龚绮华先安抚情绪不安的婆婆,暂时不敢移动她。“你先别动,我先去叫救护车,马上回来。”
“喔……”罗凯茵乖乖答应,但实在不敢奢望媳妇会回来救她。
换做是自己,看见处处找麻烦的人跌跤了,一定恨不得让对方多尝点苦头,或者干脆来个见死不救……
瞧,都五分钟过去了,去叫个救护车哪要那么久?绮华一定是不管她了。
唉……都怪自己平常待绮华太苛刻,又赶她离开,现在人家当然不会理她!
“养了一堆佣人到底都在干什么?都没人发现我在房里摔跤!”罗凯茵忍不住碎碎念。
“妈,”过了一会儿,龚绮华终于拿着枕头、洗衣板和几双刚拆封的新丝袜回到她身边。“我回来了。”
“你、你要干什么?”罗凯茵仰头看着她手上的“机丝”,脸上满布惊吓。
“把你绑起来啊!”
“绑起来?!”罗凯茵瞠目结舌。
夭寿喔!一定是气她逼夫妻俩离婚,现在趁她受伤想绑架她,然后再向她儿子勒索,哇~~这招比见死不救更恶毒!
“绮华,不要绑我,我求求你放我一马!”罗凯茵急得冷汗涔涔,苦苦哀求。“我不是故意要找你麻烦的,我也是为了你们好……”
龚绮华秀眉扬起,第一次看到高傲又严肃的婆婆出现这种脆弱恐惧的表情,她感到纳闷,但这件事非做不可,就算十匹马来也拉不动她。“妈,没办法,你非绑不可。”
说完,她立刻蹲下身,动手将枕头和洗衣板垫在罗凯茵的背部,并用弹性丝袜将她腰部缠绕起来,缠得很紧,动作迅速俐落。
“绮华……拜托你……”罗凯茵仍不放弃地跟她谈判。“放过我好吗?”
“好了。”龚绮华拍拍手,大功告成。将婆婆的腰部先固定住,这样救护车来就可以马上上车了。“妈,你先起来吧。”
“我不要!”罗凯茵大叫着。接下来,媳妇一定会把她载到荒郊野外,最后要是谈判不成,她一定会被撕票,然后曝尸荒野……
“妈,乖一点!车子就快到了。”
罗凯茵看她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突地伸出拳头,用力打向她腹部。“别碰我!”
“噢!”这一击,让龚绮华脸色惨白,难受地跌在地上。
“快,夫人,救护车已经到了。”这时卢管家和女佣正好推门进来,看见一老一少跌坐在地,不禁问着。“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救护车真的来了!罗凯茵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媳妇不是要绑架她,是真的要救她。
罗凯茵见绮华抱着肚子,难受地蜷曲在地上,呆住了。“我……以为她要绑架我,所以才揍她一拳……”
“绑架?!”卢管家一愣,终于听懂她的意思。“夫人,你曲解少夫人的好意了,她是想趁救护车来之前帮你把腰椎骨固定好,还有……有哪个绑匪会这样绑人质的?”手脚都没绑,嘴巴也没塞布块,只绑腰部,未免太不专业!
“啊?!这……我不知道嘛。”罗凯茵面色胀红,歉意油然而生。
绮华急着在第一时间帮她做好护理,而她居然曲解她的好意,狠狠地揍她一拳。
场面混乱中,医护人员已经抬着担架进来,将一老一少相继送上车,一并入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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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夜店已经打烊,杯盘狼藉的室内,只剩还醉趴在吧台的庞仁修和一个打扫的欧巴桑。
“少年欸!”拿着扫帚的欧巴桑摇着他。“该回家了!”
“唔……”昏昏沉沈的庞仁修慢慢地抬起脑袋,眼神迷离地环顾四周,好一会儿,残酷的事实才再度回到意识中。“噢……”
昨夜,他以一杯又一杯烈酒浇灌自己,企图麻痹痛楚,但心底阵阵涌出的,却是不舍和苦涩。
离婚非他所愿,但他会说出这两个字,并非冲动,而是因为爱她太深,所以愿意包容她。毕竟当初是他仓促要求绮华和他结婚,所以他认为自己应该为这个错误负责。
他早该知道,绮华是个念旧又有爱心的女人,要她放下旧情是多么地困难……就如同他现在一样,陷入天人交战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