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脸色有点铁青地坐在沙发上,看得方磊差点忍不住想爆笑出声。
有什么办法,谁教方砚这小子居然已经红到国外去了,竟然有一个AV男优以他作为形象模范,再加上跟他有三分像,乍看真的让人以为方砚跑去当什么AV男优了。
起初这小子还装作不在意,说什么过一阵子就会没事,谁知道那男优突然跑去拍什么GV,也就是男同性恋的AV,气得方砚直接就炸了,拖着方磊直叫着要改变造型。
其实方磊还想多看一阵戏,毕竟让方砚这只笑面虎脸上变色,而且还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实在是太值回票价了。
无奈他的亲亲老婆实在是太过心软,甚至还主动替方砚找来一个最近才回国发展,在法国却已经极负盛名的造型师,来帮方砚改变造型。
那个造型师,方磊也曾经听过她的大名,除了对方卓越的改造能力外,另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对方拥有“女王”这响亮的称号。
没错,女王,造型界的女王陛下。
传闻她高傲跋扈,如果不是她看上眼的,即使是再有钱、再有名的人找她,她也会二话不说的扭头就走,管你会不会气得内伤吐血,而且说话直接伤人,毒得让人无地自容,恨不得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但偏偏她就是能化腐朽为神奇,朽木也会变成神木,绝对对得起她那女王的称号。
所以即使明知道会被毒舌、被甩脸色,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人捧着钱上门求她帮忙,而今天方砚也是其中一分子。
“别再让我看见你偷笑。”方砚出声警告,二哥那上扬的嘴角实在是太过刺眼,他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在外狠揍二哥一顿。
“咳,你看错了,你是我弟,眼见你的清白被人这样污蔑了,当二哥的我怎么可以独善其身,怎么可能会偷偷笑你。”方磊说得无辜极了,完全忘记了几天前,当他知道那个酷似方砚的男优跑去拍GV时,他可是光明正大的在方砚面前笑个够。
方砚白了他一眼,别过脸再也不理会发疯的二哥,抬腕看了看手上的石英表,他们坐在这个会客室里已经差不多十五分钟了,可是那个应该来见他们、跟他商量新造型的造型师却迟迟还没有出现。
方砚十分看重守时这个美德,更何况对商人而言,分分秒秒都是金钱,所以对这个迟迟没有出现的大牌造型师,方砚开始感到反感。
他甚至暗自决定,如果对方在五分钟后还没有出现,他就会离开,去找其他的造型师替他改变造型。
再极负盛名又如何?在他眼中,哪一个造型师来改变造型都一样,只要别再让他顶着这个每让他看一次就恶一次的造型就可以了,差别只是这一个造型师是他二嫂极力推荐的罢了。
腕上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当秒针即将在第五次踏上十二时,原本紧闭的门板被人推开,一个穿着俐落套装、踩着五寸高跟鞋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看起来像是助手的一男一女。
方砚看向那个女人,本欲开口指摘对方迟到,但一看到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还有那在唇角边的小小黑痣,他微微一怔,瞬间忘了到了嘴边的指摘。
“抱歉。”一点歉意也没有的道歉从年轻女人口中飘出,只见她摇曳生姿地走到会客室内唯一一张单人沙发上,姿势舒服而自在地坐下来,那跋扈高傲的架势做得十足。
戴上浅棕色变色片的眼眸落在茶几上,看也不看那两个已经等了许久的男人,语气直接而不客气地问:“哪一个?”
果然很有女王的气度风范,进门到现在,她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看过他们,方磊笑开了,觉得这女人真的很有意思,但他觉得更有意思的是,四弟居然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人家,方磊想,如果自家的笑面虎对上女王陛下,不知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是他。”不过方磊想归想,还是先回答女王的问题,因为他老婆可是拜托了很久才得到女王的颔首,答应给方砚换造型的。
闻言,女人才慢慢地将那双画上了精致眼妆的美目落在方砚身上。
方砚可以发誓,他很清楚地看到那双美目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还有慌张的情绪。
这样的眼神不该出现在一个像她这样高傲跋扈的女人眼里,这样的眼神应该是出现在那个胆子小、说话永远都不敢提高声量的小胖妞眼里。
方砚想,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了,没想到分别十年,她的变化居然如此的大,如果不是在这里遇上,而是在喧嚷的大街上,他也没有把握可以一眼就认出她来。
他想上前跟她相认,但是这女人在惊讶以及慌乱后,竟然没有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惊喜的表情,相反的她一脸冷淡,好像两人是陌生人,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
怒火在胸臆之间滋生,她竟然装作不认识他,很好,分开了十年,她除了外貌改变了许多,就连胆子也变大了不少,想当年,她怎么敢这样对他?
凭着多年的伪装经验,李若秀迅速地收起所有不该流露的情绪,她强逼自己用着与平常无异的姿态,对待眼前的客户。
是的,是客户,不是熟人,也不是老同学,而是陌生人。
“丝丝,替这位先生量身。”她抬起右手挥了挥,示意自己的女助手给方砚量身,而她自己则打开随身的素描本,快速地设计几个适合方砚的造型。
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方砚比当年更具有让女人心动尖叫的条件,那一身优雅的气质,脸上温和亲切的笑容,这样的男人就像是在大学教授古典文学的气质讲师,但李若秀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张温和亲切的面具底下,这男人到底有多恶劣、多气人。
忆起了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她握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那多年前的记忆,不管再过多少年,她也不会想记起。
见她真的连一点点理睬自己的意思也没有,方砚真的怒了,枉当年的他还心心念念地想着这个小胖妞,担心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会不会饿着、冷着、害怕着,现在她竟然用这样没心没肺的冷淡态度对待他,这教他怎么忍得下去?
方砚对着那领命朝他走过来的可爱小助手,温声地拒绝她的靠近,“抱歉,能让你的上司来帮我量身吗?”
这个要求对其他造型师而言,并不是什么刁难故意的要求,尤其是身为方氏集团未来总裁的方砚而言,只是李若秀不是其他造型师,她是造型界的女王,高傲跋扈的女王陛下。
方砚的话将几乎陷入回忆中的李若秀拉了回来,她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轻而易举地看出他的故意,轻轻地合上素描本,她从单人沙发上站起身,二话不说地转身离开。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连一句话都不敢大声说的胖妞,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胖妞了。
五寸的高跟鞋没有妨碍她的大步离开,只是男助手却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伸手拦住她,“Queenie,你不能走。”
李若秀看着这个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助理,忍下心中的不悦,淡声地问:“你在拦我?”她眼角微微一挑,风情不自觉地流露。
如果不是这小子是她的表弟,她答应过小阿姨会好好照顾他,直到他出师为止,她早就一脚踹了他回法国了。
冯雅克摇摇头,甩去被那无限风情迷惑的迟钝,心中暗怨自己怎么在看了那么多遍后,还是差一点被这个妖孽似的女人迷惑到。
他轻咳了声,低声提醒道:“我认真的,Queenie,是Alice亲自要求你帮他换造型的,所以你不可以走。”
李若秀一怔,Alice,陈华妍,那个红透半边天的国际广告模特儿,是李若秀唯一一个在演艺界打滚的朋友。
李若秀头疼地想起,陈华妍找上她,要求她为自己的小叔改变造型,当时她不知道陈华妍的小叔就是方砚,所以直拍着胸口,保证完成使命。
李若秀觉得自己替自己找了一个坑,专用来绊自己脚的。
当初陈华妍结婚时,她因为老师生病了,急急赶回法国探病,所以错过了见陈华妍丈夫以及方家人的机会,并不知道原来方砚就是陈华妍的小叔,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下来。
现在她已经跟人家作了保证,而她本来就是个坚守承诺的人,即使她再不想面对方砚,她也如同冯雅克所说的一样,不可以走。
额角隐隐地抽痛起来,李若秀伸手揉了揉,“你去帮他量身。”
要她亲自帮方砚量身,李若秀连想也不用想地拒绝,量身时难免会有些比较靠近亲密的动作,现在的她连看他也不想看了,更何况靠近他、跟他有亲密的举动?
冯雅克一脸无辜的提醒她,“方先生指定要你亲自帮他量身。”不是他不愿意帮助她,而是人家不肯。
李若秀真想尖叫出声,先别说她压根就不想接近方砚,在她成名、有了自己的助手后,她再也不曾亲自帮任何人量过身。
深深地来了几个深呼吸,压下所有尖叫的冲动,李若秀俐落地转过身,走向一脸无措的女助手,白皙的小手一伸,“量尺。”语气冷得足以冻死人。
谭如丝如释重负地将量尺双手奉上,然后快速地跑回冯雅克的身边,还不忘拿起纪录表记录李若秀快速念出来的数字,方砚全身的尺寸。
李若秀原本想快一点完事,但是方砚却完全不合作,要他抬手时,他故意慢吞吞;她弯腰帮他量腰围时,他故意微微侧身;在她蹲下帮他量脚长时,这男人居然无视其他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一手抚上她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肆意地非礼她。
她怒不可遏地站直身,穿了五寸高跟鞋的她竟然也还没跟他一样高,无法做到居高临下的姿态。
第1章(2)
她气恼得正要咆哮出声,不管那个该死的保证时,这男人却忽地靠在她的耳边,犹如情人间呢喃似的,低喃出那个让她瞬间化成石像、动弹不得的称呼……
“胖胖。”
李若秀难以置信地瞪着方砚,她以为他认不出她来,因为她的改变是如此的大,而且当年的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又丑又胖的女孩,他怎么会记得她?怎么会?
“好久不见了。”方砚得意地看着李若秀瞪大的美目,欣赏了好半晌后,才缓缓地露出一抹教她胆颤心惊的温柔笑容,缓缓地道出这句教她心肝颤了好几颤的话。
或许这样的温柔笑容以及语气,会让其他女人的身心都为之酥麻融化,可是她是李若秀,那个曾经在他手下,被他蹂躏了将近三年的李若秀。
她深深地明白,他的笑容越是灿烂、语气越是温柔,那代表他会整她整得越狠,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任全身死去活来的也无法反抗。
她深深地来了个深呼吸,然后在所有人面前,做了一件连她自己也会忍不住唾弃自己、鄙视自己的举动。
她缓缓地抬起穿着五寸高跟鞋的修长双腿,落荒而逃。
五寸的高跟鞋令李若秀的身型看起来修长,而且每一步走起来都摇曳生姿,教人挪不开眼珠,但是如果是穿着五寸高的高跟鞋落荒而逃,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自残行为。
即使如此,她也不敢停下脚步,即使她的脚痛得要命,痛得让她想放声大哭的,但是她丝毫都不停留,彷佛她的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兽在追赶着她似的。
李若秀的身后的确是没有可怕的怪兽,只是对她而言,方砚比所有的怪兽都更加地可怕,她的脑中迅速地想起当年自己所受的可怕遭遇,几乎是不要命似的夺命狂奔。
而李若秀脚下号称全球最美最贵的高跟鞋,无论是材质或者是设计,都不是用来夺命狂奔,所以在她跑了十几步,还没有奔出工作室大门前,那鞋跟硬生生地折断,她一个不留神,脚便重重地扭到了。
李若秀精致的小脸一下子泛了白,那激烈的疼痛教她冷汗直冒,无法支撑身体而往地上跌了下去。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在李若秀跌到地上之前,稳稳地撑住了她虚软的身体,而且还轻而易举地将她横抱而起,钳制在胸前。
她睁开痛得阖上的带泪水眸,抬起脸看向那个救了自己、使自己免于摔个狗吃屎的人,但是看清楚是谁以后,她多么地希望自己就算是摔死,也不想被这个人给救了。
那是害她一路夺命狂奔,最后扭到脚的始作俑者,方砚。
李若秀开始挣扎,想下地自己走,可是方砚对于她的挣扎却视若无睹,迳自抱着她往外走去。
逼不得已,李若秀开口叫骂:“你放下我,我不要你抱着!你给我放下,啊!”她不想尖叫出声的,但是她完全没有想过,方砚会在抱着她的时候,将她像抛沙包一样凌空抛了起来。
一下子失去所有的支撑,身体腾空的感觉太过吓人,她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失控地尖叫出声,引来无数人关注的目光。
李若秀顾不了那些好奇的目光,就在她以为方砚准备狠心摔死她的时候,他又牢牢地将她接住,继续往外走,半点也没有受她影响。
心跳因为刚刚的惊吓跳个不停,李若秀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双手忍不住害怕地紧紧环着方砚的脖子,就怕他再次兴起,将她抛高抛低的。
方砚感到很无奈,如果她乖乖的跟他相认,不故意装作不认识,他怎么会故意作弄她?如果她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到处乱跑,而且还穿着高跟鞋不要命的乱蹿,又怎么会弄伤脚?如果她乖乖的让他抱着,不扭来扭去的挣扎,他又怎么可能会故意抛高她,吓得她到现在还浑身抖个不停?
对于这个女人,方砚觉得不能让她太过得意,她在其他人面前太过骄傲跋扈,但不代表她在他面前还是可以这样。
虽然说现在她的骄傲跋扈是挺呛、挺有个性的,让人看着就会不自禁地产生想要征服她的冲动,但是他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对他唯命是从、完全听话的小胖妞,所以他会不遗余力的将以前的那个她给挖回来。
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方砚用安全带将李若秀牢牢绑住,确定她的脚现在绝对无法逃跑,他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开动引擎将这个受伤了还不想安分的女人送到医院去。
一路上,方砚不说话,李若秀也不肯说话。
一则是脚上那钻骨似的剧痛,二则是她在生气,气他犹如土匪掳人般的举止,气他把自己当成沙包般抛上抛下,更气他明知道她不想承认跟他相识,却还是步步相逼的逼着她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