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妇女病。”
舒怡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妇女病不表示要去看妇科吗?而她刚刚才从一间妇幼医院走出来,李丽萍她该不会是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才一路尾随她而来吧?舒怡的心顿时提到了喉咙,堵得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糟了,我门诊预约的时间快到了。”李丽萍突然抬起手来,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道。
所以,她根本还没去医院?舒怡在心里想着。
“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有机会再聊。”李丽萍说着朝她挥了挥手,接着便连走带跑的匆匆离去,好像真赶时间的模样。
所以,李丽萍她真的只是凑巧经过这里,看见她,然后礼貌性的开口向她打个招呼而已,根本什么也没听到,也不知道,对吗?
看着她渐行渐远,终至消失不见的身影,舒怡的心慢慢地又从喉咙回到原位。
她还真的是太会自己吓自己了,像个傻瓜一样。
“没事了,宝贝,咱们回家吧。”松了一口气,她低头对肚里的孩子轻柔的说:“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回去带小黄和小灰一起到公园散步,你说好不好?小黄和小灰一定会很开心的。”
说完,她带着微笑起身离开公园,回家遛狗去。
“宣特助。”
宣丞赫抬起头来,只见吴淳琳、邱美珍和总务部的一位李小姐三个女人一字排开来到他办公桌前,让他呆愣了一下,怀疑的想,这三个女人怎会一起跑来找他?
他们在工作上似乎没什么交集。
“有事吗?”他开口问。
“我们想和宣特助一起吃午餐。”吴淳琳微笑的邀请道。
“抱歉,我带了便当。”他无法想象和这三个女人坐在一起吃午餐的画面,有一种食欲不振、消化不良的感觉。
“我们想也是,那就打扰几分钟,午休的时候请宣特助去趟交谊厅,丽萍有些话想和你说。”邱美珍沉着脸,一脸严肃的对他说。
宣丞赫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李丽萍,想不出她会有什么话想和他说。他和她完全不熟,若不是邱美珍将她的名字说出来,他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姓李而已。
“请问,你想和我说什么?”他开口问道。
“你要我们在这里说吗?”邱美珍意有所指的看向他邻座新来的秘书小姐。
宣丞赫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下手表,距离午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应该忍得住才对。
“好,十二点我会在交谊厅等你们。”他点头说。
“好,那待会儿见。”
十二点午休音乐响起,宣丞赫站起身来,在李家婷佯装自然的注视下离开座位,依约走向交谊厅。
过去半个小时他完全无心工作,不断地想那位总务部的李小姐到底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他想来想去,再加上她与吴、邱两人一同前来这一点,只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她要说的话肯定与舒怡有关系。
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心烦,还有些火气。他和舒怡之间的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这些路人甲乙丙丁到底该死的为什么要冒出头来多管闲事,是有收了舒怡给的什么好处不成?要不然就是吃饱太闲,工作太过轻松,时间太多了。
看样子公司是需要重新审核人事规画了,清闲到有时间去多管闲事的闲人都该清理出去,免得浪费人事成本养米虫。
来到交谊厅,只见那三个女人都已经来了,而且还坐得四平八稳,聊得眉飞色舞,可见已经来一段时间,真的是很清闲。
“我来了,请问你们想跟我说什么?”他走上前问道。
“坐下来嘛。”吴淳琳从一旁拉了一张椅子,微笑着对他说。
“我还有事要忙。”他摇头道,意思就是他不能待太久,请她们有话快说。
“舒秘书对现在的你来说到底算什么,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好打抱不平的邱美珍率先冲口而出的质问他道。
“我想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应该没有向三位做报告的必要。”宣丞赫面无表情的说。
“你说的没错,那丽萍原本想跟你说的事也是舒秘书个人的私事,你也没必要知道了。”
邱美珍怒不可遏的起身道,伸手去拉坐在她身边的李丽萍说:“别告诉他了,我们走。”
“唉,冷静点。”吴淳琳急忙出声安抚她道。“这可关系到两个人的人生大事,就不能冷静下来好好的说吗?邱美珍,是你提议说要来跟宣特助说的,说什么不管如何他都有知的权利,现在这个知的权利跑哪儿去了?”
“被狗吃了!”邱美珍依旧怒不可抑。
“宣特助,拜托你回答邱美珍刚才问你的问题,因为这真的很重要,关系到我们到底要不要跟你说那件事。如果你真的没兴趣不想听的话,那你可以转身走。不过我向你保证,你以后绝对会后悔莫及,悔不当初的。”吴淳琳一脸认真,信誓旦旦的对宣丞赫说。
宣丞赫很想直接转身走人,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既然都已经和舒怡分手了,两人之间便再无任何关系或瓜葛,不管她们想和他说的是什么事,只要关系到舒怡的事,基本上就是与他无关。
可是吴淳琳刚才说的“以后绝对会后悔莫及,悔不当初”却像个紧箍咒般的箍着他,让他无法转身,也迈不出离开的步伐,整个身不由己。
“你们应该知道我和舒怡已经分手了,她的事基本上已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所以你的意思是,以后舒秘书的死活都不关你的事就对了?”邱美珍既嘲讽又忿忿地反问他。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生病了吗?”宣丞赫愀然惊变,迅速问道。
“你不是说舒秘书的事与你无关吗?那她生不生病,是生是死又关你何事?”
邱美珍讽刺的冷哼。
第7章(2)
宣丞赫遏制不住自己焦急担忧的情绪,猛然伸手扣住邱美珍的手腕,催促的命令她道:“她到底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快点告诉我!”
“你不是说她与你无关?”邱美珍压根儿不怕他,继续用着欠揍的语气讽刺着他。
“快点说!”
“没有生病,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看他突然变得凶神恶煞,好像随时都会动手打人的模样,一旁的李丽萍被吓到脱口而出。
宣丞赫倏然浑身一僵,感觉耳边好像有什么突然爆炸,炸得他双耳嗡嗡作响,连脑袋也轰隆隆的响个不停。他缓慢地转头看向李丽萍,想问她刚才是不是有说话,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他没有听清楚,但邱美珍已抢先开口。
“你怎么把它说出来了,还没搞清楚他的态度啊,如果他跑去逼舒秘书堕胎怎么办?”
邱美珍满脸着急的对李丽萍说,然后转头换上凶悍的表情,严厉的警告宣丞赫说:“如果你敢跑去伤害舒秘书肚子里的孩子,逼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我们三个都会去当证人,帮舒秘书告死你的。你听见没有?”
宣丞赫没有听见,他只听到“舒秘书肚子里的孩子”这句话之后,就什么都再也听不见了。
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
他刚才并没有听错,她怀孕了,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了,他没有听错!
宣丞赫感觉自己激动不已,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狂跳着,好像要从他身体里面跳出来一样。
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天啊!
他激动的不能自已,松开邱美珍后转身就跑出交谊厅,然后冲回座位去拿外套和手机,并朝李家婷丢下一句“我下午请假”便飞奔而去。
他要去找舒怡,要去确认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他们就要当父母了,是真的吗?
一个孩子,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一个会开口叫他爸爸,叫她妈妈,会撒娇,会哭闹也会咯咯笑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宣丞赫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好感动、好感动,他真的好感动!感谢李丽萍告诉他这件事,感谢邱美珍和吴淳琳的多管闲事,他真的好感谢她们三个,如果不是她们,他以后真的会后悔莫及、悔不当初,然后遗憾心痛一辈子。
舒怡……
早知道那个女人要强,没想到会要强到这种程度,怀孕了却不告诉他,她是打算要一个人生下孩子,一个人独自抚养孩子吗?他绝不会怀疑她会不要孩子,毕竟她连流浪狗都无法狠下心来弃之不理了,又怎么会残杀自己的孩子呢?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从未认真深入的去了解过她。
从一开始觉得她高傲、势利,后来因她态度转变与救助流浪狗的行为又让他觉得她其实是个善良的女人,再之后她因小狗而常出入他家,进出他的厨房让他对她的好厨艺赞不绝口之后,他又觉得她人不可貌相,最后因一次意外擦枪走火的一夜情而正式交往,成了一对他为了负责而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男女朋友。
从头到尾,他对她的认识都浮于表面化,她心里到底有什么想法他从未关心过,对于她对他的付出,她的体贴、贤慧与关心也都接受得理所当然,却从未回报过她什么,最不应该的是,他后来竟然还情生异动的对别的女人动了心。
他是个混球,难怪她会想和他分手,会在分手后离他远远的,甚至连怀孕了都不打算告诉他,情愿独自一个人生养孩子。他真是个大混球!
突然想起她哭得声嘶力竭最后昏睡在他怀里的那次口角,她问过他一个问题,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他没有回答,只觉得生气,觉得她问他这个问题就是不相信他,怀疑他,是在无理取闹。
然而,他从没想过她的不安,更没想过连一句喜欢都不愿意对她说的他,对她的伤害会有多大。
我喜欢你这句话很难吗?他当时为什么不肯开口对她说?如果说的话,那晚她就不会哭得那么伤心难过,声嘶力竭了吧?
回想起来,他好像从未对她说过我喜欢你或我爱你这类的话,好像连一次都没有说过,难怪她会如此不安,得知他和别的女人共进晚餐会有那样小题大作的反应。
宣丞赫,你就是个大笨蛋、大混蛋,该死的王八蛋,只会嘴巴上说负责,结果你负了什么责?除了理所当然的享受她所给予的一切之外,你到底付出过什么?
一丝温柔?一点体贴?一句爱语?什么都没有!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王八蛋!
他真恨自己。
不知道舒怡现在住在哪里,宣丞赫只能上舒家去求舒家父母。
原本他以为或许可以从李丽萍那里打听到她的住处,怎知打电话询问了之后才知道,李丽萍也只是在妇产科外巧遇她,又因为好奇而尾随她一段路,后来是听见她一个人坐在公园里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些话,才确定她怀孕的事,其余之事一概不知,更不知她住哪儿。
没办法,他最后只能厚着脸皮又一次来到舒家。
他已经做好被打被骂的准备,反正他也很想被人狠狠地打骂一顿,如果动手的是她父母,也许他的心会舒服一些,不会再连呼吸都觉得隐隐作痛。
对讲机上的门铃按了许久都无人回应,舒家的白天是没人在家吗?她的父母还没退休,仍做着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吗?他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对她有心还无心还需要别人来说吗?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很该死!
“你找谁呀?”
一个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他转身,以为来人是这栋公寓的住户,却发现来人竟然是舒怡的母亲,因为她们母女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在见到她母亲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她的美貌完全承自于她母亲。
深吸一口气,他立正站好,先恭敬的朝对方行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才开口。
“阿姨您好,我是宣丞赫……”他话未说完,便被倏然变脸的舒母冷声打断。
“你来这里做什么?上回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到这里来吗?”舒母冷冷地看着他说。
他呼吸一窒,沉默了一下,才在深呼吸一口气后恳切的再度开口说:“阿姨,我想知道舒怡现在住在哪儿,请您告诉我好吗?”
“想都别想!”舒母怒声道。
“阿姨,拜托您。舒怡她现在需要我。”他恳求道。
“我女儿才不需要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请你立刻离开,不走的话我就报警。”舒母怒不可遏的指向马路的那一头,对他下着逐客令。
宣丞赫沉默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舒母,知道自己若不下猛药,别想达到今天来此的目的,于是他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缓声开口道:“阿姨,您知道舒怡她怀孕了吗?”
舒母瞬间瞠大双眼,被惊震得目瞪口呆。
“你……你说什么?我不许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破坏我女儿的名声。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安了什么坏心?”
从惊震、不信、怀疑到火冒三丈的怒斥他胡言乱语,舒母心慌意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不断地想,丫头她真的怀孕了吗?真的吗?真的吗?
“舒怡隐瞒着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我,一定是想一个人抚养孩子。”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舒母,沉声而缓慢地说道:“您或许不知道,当年我父母因误会分手,我母亲就跟现在的舒怡一样,发现怀孕后并未告诉我父亲,而是选择一个人将我生下来,然后母兼父职,含辛茹苦的抚养我。不过几年的时间,她便将自己的身体累坏了,这些年不管怎么补都补不回来。您真忍心让舒怡跟我母亲一样,累坏了身体,怎么也补不回来之后再来后悔莫及吗?我不忍心。”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心软的告诉你,她现在住在哪里吗?”舒母的心有一股疼痛沉重的感觉,她却强忍着,因为她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或是假,如果是假的,他又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那她随意的决定不就害到女儿了吗?
那段时间女儿有多心痛难抑她可是全看在眼中,她绝不能光凭他几句话,就轻易破坏女儿好不容易获得的平静。
“即使您不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也一样能查得到,只是需要花点时间而已。”见舒母仍不肯松口,他换策略的说。
“我到这里来除了想早点见到舒怡外,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想告诉您和叔叔,我一定会珍惜舒怡,会保护她、照顾她,爱她一辈子的,所以,请您们将女儿嫁给我。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