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让宫晴陪着她的,免得那两个丫头胡思乱想,但……摇摇头,他还是舍不得让宫晴占去自己的位置。
算了,苹果说的对,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你根本无法阻止,为无法阻止的事烦扰自己,真的有点笨。
再贴近她一些,虽然她的肚子横在两人之间,可他没松手,萧瑛抚抚她的肚子,笑着对她低言。
“别吃了,再吃下去真要变成小肥猪喽。”
也不知道是听进去没有,她居然噘噘嘴,然后又笑起来,看来那个麦当劳的味道真的相当好。
她对追求温暖的下意识很强,因此越挨越近,然后照旧,她感受到他的体温,滚啊滚啊、滚进他怀里,直到整个人都嵌入他怀里。
她都投怀送抱了,他会拒绝吗?当然不,长手一伸,把她环进自己怀中。
许是动作太大,今天她竟然被弄醒了,张眼一看,看见头顶上那张熟悉的帅脸,眼睛转一转,笑得开心的说:“我又作梦了。”
叹口气,她闭上眼睛继续睡。
“喜不喜欢这个梦?”他又用气音在她耳边说。
“嗯。”她甜甜地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因为我也很喜欢。”因为她甜甜的笑脸,于是他的声音也染上甜味。
贺心秧的眉头突然皱起来,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小张一点眼,然后,猛地张大双眼,这个梦真实得过分耶。她伸手,碰碰他的脸颊,是温的耶,和梦里的炸鸡一样,鲜嫩多汁……
她猛然坐起,看着他的两颗眼珠子像泡了蜜似的,又大又黑,带着一分惊、两分喜、三分无措、四分讶异。
“小心点,别伤了孩子。”
伤个头啦,孩子没伤,他先伤了她的名誉,以后叫她怎么做人?!白天才让紫屏、苓秋苦劝一顿,她还信誓旦旦保证,自己没乱越线,现在、现在……夭寿哦,她已经够圆够胖了,他干嘛还逼她食言、继续往下肥啦。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很气,但是声音压得很低,万一把紫屏她们给叫喊过来,别说跳黄河,就算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她满身的鱼腥。
“我在这里已经很多次了。”他凑近她,学她用气音说话,然后笑得很狐狸,没办法,他是狐仙家族的重要成员。
贺心秧的圆眼睛转左、转右、转上、转下,转过很多次,用转动眼球的速度来消化他的言下之意。所以,这位爬上良家妇女床铺的贵公子,他言下之意是……
啊……恍然大悟!她在睡到不省人事、在往返周公家拜访的行程中,不知不觉间,她身上沾染了很多回狐狸味?
低头,看着悠闲侧躺的萧瑛,哇咧,他以为自己是美人鱼哦,躺得这么漂亮,等一下要不要给他弄点五彩泡泡啊?
苦起脸,她的五官皱在一起,如果不是萧瑛太了解小苹果的表情多到惊人,他肯定会以为她快要生了。
他跟着坐起来,与她面对面。
“干嘛那么吃惊,我们又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
是咩,不只同床共枕,还留下抹灭不掉的证据……啊是怎样啦,她有欠他那么多吗?身体已经被他吃干抹净,现在连剩下的、为数稀少的名誉,他也要通通拆吃入腹才满意哦。
呜、呜、呜呜呜……
“我是良家妇女啦。”她两手蒙起脸,蒙住无处可说的哀怨。
不是他自己说:“为了你的安全,你继续乖乖当宫夫人,免得被勤王或皇帝盯上。”
不是他自己信誓旦旦保证,就算要成就果果的大业,他也会把她的安全摆在第一位。
他讲的话,还热得像刚出炉的炸鸡……哎呀呀,怎么老是想到麦当劳?
不对,重点是他口口声声她的安全,却来搞这一套,要是传扬出去,她还安全个头啦,那个勤王肯定会以她为第一个绑票目标。
他是怎样,说一套、做一套,还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她不要想了啦,越想越乱!
她吸气吐气,脸颊鼓起、脸颊缩下,像只可爱的小青蛙,看得萧瑛满面笑容。
“我没说你不是良家妇女啊。”他轻轻碰了碰她可爱的脸颊。“小苹果,你在生气吗?”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她很火大,可是还是没忘记用气音说话。
“够明显。”他同意她真的在生气。
“搞清楚,我是‘宫夫人’,不是王爷的姘头。”她虽然收下许多成千上百两的贵重礼物,不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爱怎么就怎样。
“讲话真难听,不怕孩子听了去。”他伸出食指,轻轻在她隆起的腹间画来画去。
他做这种事都不怕给左邻右舍看去,还怕她讲难听话被孩子听进去?他到底分不分得清,啥事轻、啥事重啊,请问,哪只神猪惦记的不是七月普渡将至,而是惦记着减肥未成、同志仍需努力?
她指指自己,“请王爷慎重考虑本人在下我的名节问题。”
“名节一两值多少钱?傻!我相信绝不会比我送的那匣子苹果贵。”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才说名节不重要,现在又拿名节来同他说嘴。
听完他的话,她猜出什么似的,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问:“你竟然学你那个多疑猜忌刻薄恶毒恶烂无耻下流卑鄙尽失民心的垃圾皇兄,派人监视我?”
哇,她骂起人来一串一串的,还不必喘气,真了不起。
“不是监视,是保护。”他温和回道,大掌握住她揪在衣襟上的小手,轻轻一扯,抓起来,放在唇边轻轻吻着。
贺心秧差一点点就被他的偶像剧动作迷得东倒西歪,幸好理智还在,她抽回手。
“如果只是保护,为什么你知道我讲过什么话?”
他根本是以保护为名,行窃听之实。
“那个叫做……福利。”果果是这样说的吧?
“福利?”
她又错愕了。这么现代的字眼都知道,她不得不怀疑,先是齐头式平等,现在又有福利,接下来他会不会跟她谈谈股票和希腊问题?
如果他真是穿越的呢?那她是不是可以和他手牵手、心连心,一起找到方法,高唱〈回家〉?还是一起在这个时代里头共创未来?
见她发怔,萧瑛笑说:“我讲得不对吗?暗中保护这种事很无趣的,所以有一点福利是应该的。”
重点是那个福利的受惠者,必须是他自己。
唉……她的回答是一句沉重的叹息声。
因为她没有勇气问他到底有没有“穿”,而且如果要套别人的真心话,就得丢点实话出去,眼前的狐狸先生不是叫假的,他很奸、非常奸,奸得不是普通凡人,说不定到最后她没套出话,反而抖出自己穿越的事。
她扁嘴,无助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用她所能用的最小音量说:“提醒我,永远不要和你斗嘴。”
他笑了,幽幽地应了一句,“那不是很无聊?”
“无聊吗?那就去听八卦,别来听我家的壁角。”她气闷。
背过身,明知道用一个背影妄想堵住名誉问题有点笨,但她能怎样,绑布条抗议吗?丢鸡蛋泄恨吗?可以啊,等回到二十一世纪,再去试试那种让人热血沸腾、情绪激昂的集体式行动,现在……她只能消极抗议。
“八卦?我这里刚好有一则,想不想听听?”
“说啊。”
她表现得不积极、没兴趣,脸上没有半分乐意。
萧瑛不计较,因为他相信,很快地,她就会变得积极有兴趣并且很乐意,于是他缓慢开口,“听说惠平郡主嫁到勤王府后,闹得很厉害。”
“什么?惠平郡主?”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猛地转过身,瞪大眼睛,嘴角泄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问:“她怎么样?”
掌控苹果的表情,真是天底下最好玩的事儿。他续道:“听说她以前的温婉和顺都是假的,嫁进王府后,闹得勤王府上下不得安宁。”
废话,她一眼就看出来惠平郡主很假,是他们这些笨男人才会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貌所骗。
“然后呢?”
“萧镇有几个侧妃和侍妾,她一进门就忙着整顿她们,打的打、骂的骂,还有几个被扔出家门。”
“这么凶悍?了不起,我给她拍拍手,她堪为中华民国大老婆的模范代表。”
萧瑛摇头,什么中华民国,她又泄底了,不过无所谓,他在,她爱怎么大意便怎么大意,他会护得她好好的。
“看在她娘家是成王府分上,萧镇倒也不多话,直到日前,她的父亲成王被皇上削了兵权,惹得萧镇满肚子气恨。”气恨自己这个婚白抢了。
“有什么好气恨的?难不成萧镇不是想娶惠平郡主,而是娶她父亲的兵权?”
“没错,成王失了势,她还不懂得节制,竟在萧镇与新妾行云雨之乐时闯进去,泼妇骂街地大闹一通,不但打骂了侍妾,还在萧镇脸上抓出好几道红痕,萧镇气恨不过,竟让几个下人抓了她,把人给丢到大街上,她左右没脸,只好哭哭啼啼的狼狈回娘家……”
他活灵活现的说着,贺心秧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他在乎的不是江婉君的狼狈,而是当这件事情传进宫里,不知道萧栤会不会就此大作文章,对萧镇采取某些行动,他可真期待呢……
第十三章 意外发生(1)
宫家阖府上下心想:有见过带球跑,但从没见过带球滚的。
直到亲眼见到,怀孕七个月的圆苹果。
她挺着个大肚子,再加上飞快的脚步,远远的,会让人误以为一颗人球正飞快地在院子里滚,她从东厢滚到西厢房,速度飞快,完全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看得隐身暗处的风喻吓出一身汗。
这可是寒风渐起的十月天呐,可见其惊吓指数。
推门进屋,贺心秧连声大喊,“晴、晴……”
正在忙公务的宫晴被她一喊,紧张得从书案后头跳出来,加快脚步奔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肩,语气急促问:“怎么样,你要生了?”
“不是啦,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问你。”
宫晴松口气,再重要的事,可以这样急急躁躁、不顾肚子里的胎儿吗?她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多重要的事?不会是你的女主角被五马分尸,男主角要如何循着蛛丝马迹找到她吧?”
自从上次艳本里加入悬疑命案,卖量狂增后,这家伙食髓知味,动不动就要加上这类的桥段,而宫晴信手拈来就是神奇命案,恰恰是她最好的军师。
目前京城的两大话题,已经不是朝廷重开科考、若干武官被罢黜,也不是水师大败倭寇、武陵侯让齐齐努吃足苦头,而是“宫青天断案如神”及“卡卡的艳本洛阳纸贵”。
是的,她的笔名就叫做卡卡,宫晴问她原因,她满脸贼笑。
萧霁哼一声,想也不想便回答,“还不简单,她以为自己能够变女神卡卡,红遍五湖四海,不分国际、不分朝野,人手一本。”
贺心秧更是大言不惭,高举手臂,用自由女神的姿态说:“我要创造时尚、带动风潮,让所有人不再把艳本当成不入流的文学。”
这丫头的野心,不是普通大。
“不是啦,女主角被五马分尸,怎么和男主角炒饭,不炒饭就不是艳本啦。哎呀,离题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说吧。”宫晴把贺心秧压坐到椅子上。
“晴,原则上,我是货真价实的十五岁,你却不是十八岁的女孩,而是二十八岁的熟女,对不对?”
如果不是她的态度太认真,宫晴会以为她说这话只是为了调侃自己。“你一路飞奔过来,是想提醒我,我已经很老?”
“不,我是想确定,你的心理成熟度能不能为我的爱情解答疑难。”
“你和王爷又怎么了?”这对欢喜冤家呵,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
“不是怎么了,是我觉得他很奇怪。”
“哪里奇怪?”
“我不确定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你还不确定?”
连紫屏、苓秋这些不明所以的局外人都确定的事,她竟然还说不确定?
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处处为女人细心安排、时时出现在她面前,只为贪看她的笑脸而带来意外惊喜……是因为“他不喜欢她”。
宫晴有一点同情萧瑛,她都不知道萧瑛还要怎么做才够。
摇了摇头,觑了贺心秧一眼,宫晴将她的问话归类于“孕妇的情绪不稳”。
见宫晴满脸的不苟同,贺心秧解释,“说他不喜欢我嘛,他又替我安排不少事,比方周闵华、李达、如意斋的厨子,甚至是躲在暗处偷听我说话、再回去打小报告的风喻。”
贺心秧讲到最后两句时,本来在屋顶上和鸽子大眼对小眼的风喻一阵头皮发麻,双肩齐抖,差点儿失足滚下。
他连忙一个纵身,飞到听不见八卦的地方待着。
“然后呢?”
“他给我们过上流社会的生活,他时不时差人送东西来给我,他一有空就跑来陪我讲故事、说笑话。”
“所以喽,有什么好怀疑的,萧瑛喜欢你,这件事无庸置疑。”
苹果爱吃螃蟹,“壁角风”回去传达,隔天马上有螃蟹全席。
她想坐秋千,天还没亮,“壁角风”马上在院子里架好秋千。
她没事整人,说什么“秋天赏菊吟诗最好了”,隔天满院子就搬来不同品种的菊花,问题是,吟诗?哈哈!她能背背白日依山尽就不错啦。
萧瑛都做成这样了,她还在怀疑人家的真心。唉,难怪人人都说孕妇难搞。
“问题是,他老是把我气得头顶冒烟,你会让喜欢的人成天血压飙高吗?”
“他是在逗你玩的。”
“他不在乎我的名节,做出让人怀疑的事。”
说到这里,贺心秧红了脸,不敢实说,那家伙自从偷渡到她房间被发现后,索性化暗为明,夜夜进门。
昨晚的一阵热吻,把她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差点就忘记她正怀孕七个月,若是因此小产,引来下人,她的荡妇名声会就此享誉国际,而且还不必在身上贴满生肉片。
这点宫晴听紫屏和苓秋忧心忡忡的说了,可两情若是缱绻时,哪能顾虑到小细节?这怎么能怪萧瑛,便是那个她还没打算接受的冰人慕容郬,还不是会偶尔逾矩,男人呐,谁说不是冲动型动物。
“也许他只是情不自禁。”宫晴替萧瑛说话。
贺心秧闻言皱眉,那么他的自制力也未免太差了,她比较相信,他是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她的痛苦上头。
一个男人不把女人的痛苦当一回事,就算是满口的喜欢,也是牵强。
“他压根没想把我正名,我猜,他打算让我当小三,短期玩一玩。”她在生气,所以抹黑他。
“我已经解释过,眼前的情势,他不能这么做。”宫晴无奈。
“我觉得他对我好,只是为了哄我把孩子生下。”
“想替他生孩子的备胎很多,他不必非要找上你。”何况是花大把银子、心血来哄,会不会太费精神?苹果这丫头都快当妈了,怎么看来看去,还是像个看少女漫画的国中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