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的身子扳回来。“好好好,等不及的人只有我,这总成了?”
她眼如秋水,睨了他一眼,瞥见了他将自己亲手编的同心结挂在腰上,心上一甜,眉间和唇畔全添了笑意。“这个同心结……”
“这个是我的护身符!”他说。
“护身符?”
“没错,你一共给了我两件东西,一是白檀扇,一是同心结,那扇子是你我的定情物,而这同心结则助我击退金兵,屡战屡胜!”
吕又苒低头笑了。“那扇子哪是我送您的,是您拿着鼻烟壶逼我交换的,算不上什么定情物,而这同心结哪有您说的厉害,是您自己战略了得,克敌制胜,关这同心结什么事?”
她这是笑他一厢情愿了。
他挑起眉。“话可不是这么说,那扇子虽说是我用了点心机才要到的,但前世我可是靠那把扇子才在失去你后强撑活下来的,而这同心结,在我与敌人对战时,想起你苦等我的神情,便奋不顾身的杀敌,你说,这两样东西是不是别具意义?”
这话立刻令她热泪盈眶了。“对不起……我没有认真想过您前生过得是如何的孤独,而这世在与金兵厮杀时,又是用着什么样的悲苦心情应战……”她嘤嘤哭泣,无法想象前世当自己教魏超所夺,并且死于魏超毒手后,他被软囚的岁月,日子过得有多令人心酸,这累积下来的悲与痛,连天地也感动,这才给他重生的机会。
但重生后的他压力也不小,必须负起挽救所有人命运的重责大任,应对金兵时想的必是身边重要人的生死,那份煎熬怎是旁人能体会的,所幸皇上活下来了,而自己因他的努力,也免于嫁给魏超,堕入那可怕悲惨的地狱。
“对不起什么,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你都是我重要的心头支柱,前生若没有你在我心底,我度不过那漫长的二十几年孤寒岁月,今世若找不回你,我的人生还是无法圆满。而我说这些可不是要惹哭你,只是要告诉你,你对我的重要性,但这会你若再哭下去,太师都要来质问我是不是欺负你了?”魏泱故意取笑逗她。
她笑泪的娇睨他一眼。“您让我又哭又笑,这也算欺负,若爹要找您算帐也没错。”
“哎呀呀,这都要嫁我做媳妇了,心还不肯向着夫君,妇有三从,从父,从夫,从子,这三从中的从夫,你到底是读了没有?”
“那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我未嫁,当然从父!您若不满,尽管悔婚。”
“悔……悔婚?怎敢!”他马上放软,好生好气,哪来身为皇子的半丝威仪派头。
她噗哧笑出声。“我说五皇子,您这玩够没有,能正经些吗?”
“能,不过若要正经,只有这时候最正经了——”他俯下首去含住她的唇,密密地吻着,她初是一惊,后来便闭上眼享受这个吻了。
两人都思念对方的吻,只要两唇相触,总是很投入,然而他身子突然僵硬了下。
她感受到他的异样,迷惑的抬眼瞧他,见他双目瞪着门边,她疑惑的也转头朝那望去,原来素馨正端着茶点站在那,表情像是进退维谷,不知该不该进来?
两人拥吻被撞见,她也不好意思,赶紧退出他的怀抱,羞着对素馨道:“谢谢你送来茶点,放着就好,我们一会吃。”她说,让素馨放下东西即可出去,免得尴尬下去。
素馨这才回过神来,明白她的意思,忙将东西端进来,摆上桌后心慌的要走,可一时没留神眼前有张小凳子,脚一绊,险些摔倒,魏泱反应快的扶住她,然他手一碰到她,她立刻脸红了,他见状手蓦然松开,她失去重心又差点跌落,他一惊要再去扶时,吕又苒已伸出手扶了素馨一把,他这才将手缩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慢慢来,别急。”吕又苒笑着朝素馨说。
素馨露出一抹干笑。“对……对不起,奴婢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整天毛毛躁躁的,给小姐添麻烦了。”素馨歉意的说。
“没什么,你若累了就先回房去休息吧,不用忙了。”吕又苒体恤的道。
“不用了,晓燕找奴婢帮着收拾后院的仓库,奴婢得过去一下。”素馨说着出去了。
吕又苒无奈回头后,见魏泱瞧着素馨的背影,脸上神情若有所思的,她脸庞微微沉下了。
“泱。”她唤他。
他没反应,素馨的人早就离开了,他不知在想着什么?
“五皇子!”她声音稍微提高了。
“喔?怎么了吗?”他像是这才听见她的叫唤。
“是您怎么了?为何见了素馨会失神?”她紧绷着脸问。
“失神?”
“没错,我看得出来您看素馨的眼神总是不同……”她忍了好久,今日想问清楚了,他对素馨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若真如她所想,他对素馨也……
那她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她心乱如麻起来。
“我……”他不知该怎么说,犹豫半天才刚要张口,外头晓燕突然跑进来,急着道:“小姐,您快出来瞧瞧,素馨出事了。”
“素馨才刚由我这离开而已,她会出什么事了?”吕又苒惊讶的问。
“姚小姐来咱们府上,指控素馨偷了她的东西,这会拉着素馨要她交出东西,不然要送她去衙门法办。”
“什么?!”她正惊愕时,却见魏泱已经冲往前厅去了。
素馨出事,他比她还急,她白了脸,立刻跟上去,不管怎么样,先救下素馨再说。
他们来到前厅,贵儿正揪着素馨不放,姚昭蓉则对着素馨骂说:“手脚不干净的丫鬟,竟敢偷到本小姐头上来,真该死,再不交出东西,本小姐送你去衙门!”
“奴婢没有偷您的东西,您送奴婢去衙门做什么?!”素馨脸色全变。
“住嘴,哪有小偷肯自己承认偷东西的,你这是狡辩。”
“奴婢没有——”
“还不肯承认?!”姚昭蓉不饶人的举起手要朝素馨呼去巴掌。
手正要落下却被抓住了,见抓住她手的人是魏泱后不住讶然。“五……五皇子?!”他怎会在这?!
魏泱表情极度阴沉。“你做什么跑到太师府打人?”
她没料到他也在此,又教他的怒容吓着,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身旁的贵儿见她如此,忙替她道:“小姐有一支名贵的玉簪子不见了,想来是去秋海时掉的,而去秋海的路上咱们就只与吕小姐同过车而已,吕小姐自是不会去偷一支簪子,但身边的丫鬟就难说了,小姐这是来讨回去的。”
“五皇子,冤枉,在秋海的路上奴婢不曾见过姚小姐什么玉簪子。”怕五皇子以为自己真是小偷,素馨急着说。
他点头,要她别紧张,他是相信她的,她这才安心下来。
第十章 皇上指婚五子(2)
他甩下姚昭蓉要打人的手,朝姚昭蓉不悦的说:“由秋海回来都将近一年了吧,你这时才发现东西不见了,还跑到太师府来寻,这未免可笑。”
“哪里可笑,那簪子我平日少用,这时才发现不见,而且想想就吕又苒的这丫鬟最有可能偷,这会来要有什么不对!”姚昭蓉扬起下巴,理直气壮。
吕又苒也怒了。“你凭什么说素馨偷你东西,她虽只是个丫鬟,可我相信她的操守,决不可能动别人的东西。”那贵儿还揪着素馨不放,她上前去将贵儿的手拍开,将素馨带回身边。
“那簪子可是我祖母赠的,价值至少三百两,谁能保证一个低贱出身的丫鬟不起贪念?”姚昭蓉扬起鼻子轻蔑的说。
素馨受辱,脸色青白的说:“奴婢身分虽低贱,却从不会去觊觎不属于奴婢的东西!”
“没错,若要说低贱,你身边的这个丫鬟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她日夜跟着你,你有什么宝贝她最清楚,东西最有可能是她偷的!”魏泱冷笑说。
贵儿听见吓死了,怎怀疑到她身上了?“奴……奴婢忠心伺候我家小姐,怎可能偷小姐的东西!”贵儿忙撇清说。
“对,贵儿不可能监守自盗,一定是这丫头干的!”姚昭蓉非要说是素馨偷的不可。
“可我若说,这事一定是你的丫鬟干的呢?而这事若到衙门去,你说,衙门的人会怎么说?”魏泱沉笑。
姚昭蓉眼神有些不安了,这事怎能真闹到衙门去……
事实上,她根本没掉簪子,只是想着吕又苒如愿要嫁给魏泱,心生不甘,刻意到太师府来生事,但一时找不到名目闹,便想到诬陷吕又苒的丫鬟,让吕又苒焦急,可哪想到魏泱竟也在太师府,还插手管起这事,之前自己说要将素馨押去衙门,那也只是虚张声势的说说,
若事情真闹到衙门去,魏泱是皇子,只要他出面挺吕又苒的丫鬟,那衙门的人敢说什么吗?
况且若真深查下去,就会知道说谎的是她,这脸可就丢大了。
“五皇子对一个丫鬟也这么费心,忙着为她脱罪,您该不会是娶了吕又苒后,连她的丫鬟也一并接收了吧?”她转移话题故意挑事的问。
谁知魏泱脸色马上就变了,素馨更是面红耳赤。
姚昭蓉见这情景,倒是一愣,自己随便说说,难道说中了?不禁哼笑起来,便又朝吕又苒道:“我说你可真悲哀,人还没嫁过去,这侍妾都替五皇子找好了,还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当真肥水不落外人田,你好大的肚量。”
吕又苒白了脸。
“姚小姐,五皇子怎可能看上奴婢,请您不要胡说八道!”素馨急怒的说。
“胡说八道?是我胡说八道吗?瞧你急的,这张脸涨红得都快爆开了吧,这心里还没鬼吗?”
“奴婢……奴婢……”素馨不知怎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瞧瞧,大家瞧瞧,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一个丫鬟也敢与主子抢男人,这太师府的下人可真是不一样啊!”姚昭蓉又酸又毒的说。
素馨瞧向吕又苒时更是露出心虚的表情,吕又苒一时也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素馨惊慌的摇着头,最后难堪的跑了出去,吕又苒见魏泱脚动了一下,似想追出去,可又忍住了,她心蓦然紧缩起来,脸色更为苍白了。
“小姐,素馨跑了,那您的玉簪子找谁要去?”贵儿问说。
“罢了,一支玉簪子我还丢得起,今日就当是给五皇子面子,不予以计较了。”姚昭蓉撇嘴说。
“你不计较我计较,素馨绝没有偷你的东西,你不能凭自己一张嘴,就诬陷他人,我要你向素馨道歉!”吕又苒沉声说。姑且不管素馨与魏泱之间的异样,素馨还是她的人,她不容素馨受到污蔑。
“道歉?要我向一个下人道歉?吕又苒,你这不是在说笑吗?”姚昭蓉以为吕又苒得知自己丫鬟对魏泱的心思后,心里定会恼怒上的,要是自己便再也不会去管这贱婢的死活,怎知,这吕又苒还愿意为背叛自己的丫鬟出头。
“我不是说笑,你若不向她道歉,咱们就到衙门去说清楚,这事一定要还素馨清白!”
姚昭蓉登时下不了台,这上衙门决计是去不得的,但要她道歉又如何拉得下脸来?正不知该怎么收拾才好,忽听见外头传来惊叫声,众人一惊,听出这是素馨的声音。
“主子,不得了了,大皇子来了,却在外头调戏素馨!”彭顺慌张的进来说,他本来坐在厅上等主子出来的,但因为等得无聊坐不住,就在这太师府里溜达一圈,刚要晃回厅上,走到门口前讶然见到大皇子,他不知什么时候到的,竟站在门口偷听,后来见素馨哭着冲出来,大皇子立刻跟上去,他怕素馨出什么事,也随着去,这才知道素馨让大皇子给缠上,赶紧回来禀告。
魏泱脸一沉,跨步出去了,吕又苒也赶紧往外去找素馨,姚昭蓉主仆本就爱看热闹,这能不抢着去瞧吗?自是跟上了。
一行人来到大厅外,见到荷花池旁魏超正轻浮的摸着素馨的脸。“我这仔细瞧,你长得可真俊,不输吕又苒的花容月貌,你既与小老五有染,那与我应当也可以,不如跟了我,让我来疼惜你,省得和吕又苒抢男人。”
素馨又惊又怒的闪躲。“大皇子请自重!”
“自重?你与魏泱都已暗渡陈仓了,还装什么烈女?是我瞧你长得不俗,这才肯与你亲热,你却说什么自重,这岂不是可笑?”他嗤之以鼻的说。
这话辱得她面无血色。“大皇子莫要污辱奴婢的清白!”
他轻佻的瞧着她。“笑话,你与小老五眉来眼去时早就没清白可言了,来,让本皇子摸一把……”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魏泱赶上前喝止,吕又苒也是一脸的怒容。
魏超轻狂的瞧向两人,尤其对着魏泱,那笑得可真是惹人厌。
“你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为你收拾麻烦,父皇才刚指婚,你就先与太师府的丫鬟有染,这传出去连太师也没面子。”
魏超因为赐婚圣旨下来,这才刚刚被解禁,得以出宫,一自由,立刻就往太师府来,目的是要找吕又苒麻烦,谁知巧得很,那姓姚的蠢女人先早他一步来惹事,还让他得知原来吕又苒身边的小丫头喜欢上小老五,这可有趣了,本要找吕又苒碴的,这下好了,直接在这叫
素馨的丫鬟身上泼脏水,同样能让魏泱与吕又苒两人难堪!
吕又苒气白了脸,魏泱忍无可忍的怒视向魏超。“大哥胡说什么,我与素馨……”
“你这还解释做什么,方才在厅上,有眼睛的都瞧得出你俩男盗女娼……哎呀,瞧我多不会说话,该说你俩情意绵绵的样子多令人眼红,而我那兴福宫里就缺一个狐媚有手腕的宫女,想当初我既将吕又苒让给了你,这叫素馨的丫鬟不如就到我那去,你把她给我吧。”魏超浮滑无耻的说。
魏泱听得勃然大怒,正要说什么,忽听得“噗通”一声——
“素馨!”吕又苒惊喊。
素馨不堪被辱,旁边正是荷花池,她已然跳水寻死了。
魏泱二话不说,跟着跳入池中救人,在场的几个人都大惊了,姚昭蓉主仆没想过素馨会这么烈性,这一辱,就寻死了,主仆虽吃惊,但也幸灾乐祸,巴不得事情越闹越难看。
吕又苒提吊着一颗心,睁大眼瞧魏泱可救到了,不一会,总算见魏泱捞起了奄奄一息的素馨。
“她的屋子在哪?”上岸后魏泱急问吕又苒。
吕又苒被素馨的举动惊吓了,慢了一会回神,晓燕之前就见情况不对,跑去通知吕智玥和吕正盛,等赶到时魏泱已救起素馨,听见魏泱问话赶紧替吕又苒回道:“五皇子请跟奴婢来,奴婢带您去素馨的屋子。”
魏泱抱着素馨立刻跟着晓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