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嘉蕾愣住,呆呆的看着从没这么爽朗大笑过的他。她说了什么吗?
就这样,他笑了好久,而她也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终于,他停住了笑声,那双彷佛会放电般的黑眸深深的注视着她。
“你不是猴子,而是我的小羊。”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她竟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史嘉蕾,”他神情轻松的笑看着她,“我绝对、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
她一顿,疑惑又讶异的看着眼神坚定的他。
“为什么?你随时可以找到替代我的人,我只是在对的时间跟地点出现在你面前,不是我也行!”
“这我不确定。”他笑意一敛,“如果当时不是你,我会不会提议结婚……我不确定,也许正因为是你。”
闻言,她心头一跳。“胡、胡说!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而且你根本不爱我。”
“那你呢?”他炽热的目光犹如雷射光般集中在她脸上,“你爱我吗?”
她一阵心悸,满脸羞红地别开脸。
“你为什么答应我的求婚?因为我有钱?我长得好看?还是……”
“因为我当时不想再当钱斌的垃圾桶跟OK绷!”她冲口而出。
他微顿,想起当时在咨商室里的那个男人。那个人叫做钱斌?当时他便觉得她是为了摆脱那个人才答应嫁他,可因为那是她的私事及过往,他就算好奇也不曾问过。
可现在她说的垃圾桶跟OK绷是什么?
他眉心一蹙,直视着她,“什么垃圾桶?什么OK绷?”
“我暗恋了他七年,总在他失恋时听他诉苦,然后期盼着他能发现我的好,发现我喜欢他,可是七年过去,他还是娶了一个跟我截然不同的女孩。”她懊恼的说:“我一手打造了他们的梦幻婚礼,衷心祝他们幸福并决定放下他,继续前进,可是没多久他居然跑来告诉我,说他后悔了、他一点都不幸福,还说早知如此,他应该选我……”
虽然她对钱斌已经没爱也没感觉了,但谈及这段往事,她仍难掩激动。
“我真的很生气,决心要摆脱他。”她忽地看向他,“然后那个时候你出现了,你提供给我一个彻底摆脱他的方法。”
甄道民知道自己不该为此感到生气,但听着她这些话,他却有种因受伤、受挫而产生的愤怒。
她暗恋钱斌七年?这是她的过往,而每个人都有过往,包括他。所以,如果他够成熟理性,就不该因此生气或是责怪她。可为什么他却觉得气愤、觉得介意、觉得刺耳?
呵,他明白了。这就是爱。当你爱上一个人,纵使再理性成熟,也会变得幼稚又不讲道理,而他,确确实实的爱上了她。
“你只是为了摆脱他而嫁给我?”
“你也只是为了能参加股东大会才娶我。”听他的语气好像是在怪她,她不服气的反驳,“所以我现在愿意跟你离婚,让你去追寻真爱呀!”
“那你呢?”他眉心紧皱,神情懊恼,“你提离婚也是为了追寻真爱?你还要等他?等他离婚回头找你?”
“才不是!”她坚决否认,“我已经不爱他了,我对他再也没感觉了!”
闻言,甄道民先是一怔,然后难掩欢喜,纵使她暗恋钱斌七年之久,可她现在已不爱他了。
那么,她现在爱的是谁?
“既然你不爱他了,又何必跟我离婚?”
“你是哪里没听懂?”她又冷又累,脚也很痛,尽管很想好好跟他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发起脾气,“我说我愿意成全你,我知道你不爱我!”
话才说完,甄道民突然将她一把捞进怀里,低头攫住了她的唇瓣。
淋了雨,她全身都好冷,可此时与他相接的唇却是火热。因为来得太快,反应不及又惊吓过度,史嘉蕾的脑袋有好几秒的空白。
当她回过神,惊觉到正发生的事情,她羞得一把推开了他。
“你、你干么?”她满脸通红,耳根发烫的瞪着他。
凝视着羞怯的、不知所措的她,他玩味的勾唇一笑。“老公不能亲老婆吗?”
“什么老公老婆?我们是……”
他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目光坚定的直视着她,“史嘉蕾,我不想再跟你当室友了。”
她一愣,困惑的看着他。
“从今天开始,我要当你的老公。”他说完,又欺近了她。
她及时将手挡在两人的唇瓣之间,“你……你又不爱我……”
他唇角一勾,露出使坏却性感的微笑。而她,从来不知道他会有这种表情。
“我爱或不爱,你会知道的。”
他嗓音低沉的说着,那声音彷佛会摄走了她的魂魄,令她失去了防备及思考能力。
他将脸靠近,再一次吻上她冰凉却柔软的唇瓣,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而是温顺的迎合着他。这是她的初吻,她从不知道接吻会这么销魂。
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他离开了她的唇,而她睁开了迷蒙的眼,与他四目相望。
雨还下着,他们都狼狈极了,可他们不在意,因为爱情正在彼此心里加温。
“可以回家了吧?”他温柔笑问。
“嗯。”她点头。
甄道民脸上有着轻松的、愉悦的表情,“来。”他帮她穿上他的外套,然后将赤脚的她抱起。
她先是又惊又羞的看着他,然后默默的将脸靠在他胸口。这一刻,她听不见雨声,只听见他的心跳;她感觉不到冷,只感觉到他的体温;她看不见其它,眼里只有他。
回家路上,史嘉蕾从甄道民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知道周家乐跟他交往是假,倒追他不成是真。
她知道他拦着她,不希望她去参加周家乐的接风宴不是因为怕她丢他的脸,而是要保护她。
她知道他没嫌她长得不够美,身材不够辣,脑袋不够聪明,家世不够显赫,穿着不够时尚,厨艺不够精湛。
她更知道……他真的喜欢她。
她以为他们的婚姻不会有好的结果,终将以离婚收场,可现在,他们却都想跟对方在一起。
回到家,他们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上床睡觉。
第6章(2)
她睡了一个安稳的觉,作了一个美好的梦,可惜一觉醒来,她却记不得自己梦见了什么。
她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努力想记起自己作了什么梦。可是想了又想,还是一片空白,最终,她放弃了,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为他做早餐,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跟他一起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聊聊天,接着送他到门口,给他一个爱的亲亲,对他说路上小心……
想着,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觉得好害羞。
昨天只不过是亲了嘴,她今天就有这么多的想法。天啊,她真是太大胆了。
她翻身下床,快速的盐洗完毕,步出房间,进到厨房为他做早餐。
她不确定他早上喜欢吃什么,只好将冰箱里的食材充分利用,再煮了一点稀饭。
七点半,甄道民穿着整齐,提着公文包走出房间,看见她在厨房张罗早餐,他愣了一下。“你今天真早。”
史嘉蕾回头看着他,“我做了早餐,吃过再去上班。”
他心里一暖,温柔笑看着正在盛稀贩的她,没说什么便放下公文包,走到了餐桌旁,看着桌上简单的三道小菜跟味噌汤,幸福的感觉满溢他的心头。
史嘉蕾端着稀饭走过来,笑咪咪的看着他,“坐呀。”说着的同时,她注意到他的脸颊有点红红的。
“你的脸,”她放下稀饭,指着他的脸,“红红的。”
“是吗?”他一笑。
她觉得他笑得有点傻,警觉的走到他旁边,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摸摸他的。
“欸,甄先生!”她惊讶又激动的叫起来,“你在发烧!”
他一怔,“怎么可能?”他几乎不生病的。
“怎么不可能?”她神情认真而严肃的再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斩钉截铁的说:“我告诉你,你现在体温至少有三十八度。”
他失笑,“你是人体温度计吗?”
“不信?”她秀眉一扬,“你等我。”说着,她立即跑去找了医药箱,拿出里面的耳温枪。
她轻拎着他的耳垂,将耳温枪置入他的耳窝内,哔的一声,她拿出来一看,皱着眉道:“三十八度一。”说完,她把耳温枪给他看。
甄道民看了一眼,“喔。”
“喔什么?你生病了。”居然还这么满不在乎!
看她一副他好像生了什么重病似的反应,他不由得一笑,“只是有点发烧,不碍事。”
史嘉蕾心想一定是因为昨天他把外套给她穿,反而淋了雨、受了寒,想到他是因为自己而生病发烧,她觉得好歉疚。
“欸,你今天别去上班,好好在家休息。”她以恳求的‘商量的语气说道。
“我很好,没事。”甄道民自接下副总裁一职后,不只没请过假,就连迟到早退都不曾。
“你想让病情加重吗?还是你想害别人也生病?”她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如果你传染给李姊,李姊就可能会传染给她的两个宝贝,你想害人家一家四口生病吗?”
他一笑,“你太夸张了吧?”
眼见商量无效,史嘉蕾脸一垮,以命令的口吻说道:“甄道民,我不准你今天去上班!”
他先是一愣,然后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不准?从来只有他不准别人如何,还没有人不准他怎样呢!
“不准?为什么?”他笑睇着她。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严正的表示,“因为我是你的老婆,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
老婆?这是他们结婚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以老婆自居。不知怎地,他竟兴奋到想跳起来抱住她。
“快,赶快吃早餐,吃完我们去看医生。”
她故意学花妈说话,逗笑了甄道民。
吃了早餐,他先打电话通知李晓曼,说他今天不进公司,然后才在史嘉蕾的陪伴下去了附近的诊所。
吃了药,他的烧退了,却开始嗜睡。
他昏睡了一个上午,整个人晕晕的,只隐约记得史嘉蕾不时来摸他的额头跟脸颊,以确定他已退烧。
已经多久了呢?多久不曾有人如此关心他、在乎他?这几个小时他虽昏昏沉沉,却清楚的感受到……幸福。
迷迷糊糊中,他想起了母亲,还有她说过的话——儿子,妈妈总有一天会离开你,但是会有一个女孩像妈妈这样爱你、照顾你的。
“妈,她出现了……”
史嘉蕾守在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昏睡着的甄道民。他发烧出了很多汗,因此她得不断为他拭汗,保持他身体的干爽。
躺了一上午,他的烧退了。但因为服药的关系,睡得有点沉。
一分钟前,他开始呓语,像是在作梦。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却确定他作的绝不是恶梦,因为他在微笑,她听见他含糊的叫着妈,后面含含混混的说着什么她听不出来。
他梦见他死去的妈妈了?人家常说在受病痛折磨着的时候,人们总会想起孩童时期生病时,总是伴在身侧的那个人。
从前她听一个当护士的准新娘说过,在她服务的医院里,有位八、九十岁的老奶奶在受病痛折磨时,居然在床上哭喊着“阿嬷”。
老奶奶在缠绵病榻之时回到了孩提时代,想起那个疼爱她、照顾她的阿嬷,彷佛只有那样,她才能找到某种安全感及安心感,并稍稍忘却那磨人的病痛。
她想,从前他生病时,他的妈妈一定也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床侧吧?
他妈妈虽然不在了,但现在她会代替他妈妈关心他、照顾他,因为她相信当她生病时,他也会这么做。
而会这样的牵绊及担忧,是因为他们是夫妻,因为有爱。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又想起昨晚他将她抱在怀里,深情亲吻她的感受。直到现在,她还感觉得到他的唇瓣压在她唇上的触感及温度,让她心悸得厉害,有种心脏快停了的感觉。
她靠在床边,定定的凝望着他。她想一直一直、永远永远这样看着他……
忽地,他的唇瓣攫住了她的目光及心神,让她动了想亲他的念头。她觉得好害羞,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大胆,此刻的她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喜欢的异性充满了好奇及期待。
情难自禁,她慢慢的、轻轻的、悄悄的往他欺近,当她近到几乎要碰触到他的唇时,她不敢呼吸,怕她的鼻息惊醒了他。
然后,她犹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一吻。
只一吻,她就亢奋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她小心翼翼的深呼吸,咽了咽口水,目光仍无法自他的脸庞移开。
突然,甄道民的唇瓣动了起来。就在她以为他又要说梦话的时候,他促狭的道:“不怕被传染吗?”
史嘉蕾身子一震,惊讶的看着还闭着眼睛的他。这时,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眉眼间尽是笑意。
在他梦见了妈妈,说了梦话之后,他就已经慢慢的苏醒过来。
他感觉得到她在旁边,也感觉得到她关怀的、炽热的目光,而他喜欢这种被关注着的感觉。因为喜欢,也因为实在太累、太困,他索性继续闭目养神,直到她偷偷亲吻了他。
看着她那惊讶羞窘、不知所措,恨不得她妈妈生了两片翅膀或是八条臂膀给她,好教她能飞天遁地躲藏的史嘉蕾,他满心喜悦。
“你、你装睡?!”她掩着脸,羞得跳脚。
“我是真的睡了。”
“那你怎么……”
他一笑,“是你把我吻醒的。”
她秀眉一拧,气恼的瞪着他,“你又不是睡美人!”
他温柔笑望着她,“干么恼羞成怒?我不会笑你。”
“你明明在笑。”她皱着眉,噘着嘴,气冲冲的说:“不理你了。”她霍地起身想逃。
他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回床上,揽在自己身边。她下意识挣了几下,就见他单手捧着她的脸,觅着她的唇瓣,又吻了上去。
她羞怯,却不想推拒,只是放任他动作,直到他心甘情愿的离开。
他的吻并不霸道强势,而是轻浅温柔的。可明明是那么轻,她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火热及激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慢慢离开。她侧躺在他身边,与他四目相对,满脸潮红,心跳加速。
“我真的会被你传染喔。”她娇嗔的说。
他一笑,“那我们就一起在家里养病。”
她不以为然的笑着,“你才不会呢,你是工作狂。”
“现在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迎上他炽热又深情的眸子,她心悸得厉害。“我不知道你会说这种话。”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不过……你慢慢会知道。”他将她紧紧一揽,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要搬到我房间来住?”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羞赧得推了他一把,顾左右而言他,“对了,周小姐的洋装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