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啊,我不介意让外面的人进来观赏我们的断袖之癖!何况,你的唇又离我的只有一点点距离。”他笑得很暧昧。
“你……你到底要怎样?”双手被他这样反扣着,她压根使不着力推开他。
“这个问题问得好,但也问得蠢,因为你该知道我要的就是你。”
“我说过了……”
“对!你要名份,所以我就给你名份。”
炎靖说得轻松,其实是不得不妥协。
说白了,他一点也不担心娘娘或皇上将她指给哪个金枝玉叶,他害怕的是,万一皇上看出她是女儿身,要她当个嫔妃,届时他怎么跟皇上要人?!
所以,这事得先下手为强!偏偏今天时间太晚,他又没有机会跟皇上独处……
苏滟晴怔怔的看着他。他竟然愿意给她名份?
“王爷说的是真的?”这话一出口,就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她愿意嫁给他?!
“我是说真的,你可以当我的小妾!”
什么?!她的耳朵没听错吧?“小妾?”
他笑笑点头,“小妾永远比正室受宠,你应该没意见吧?”
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没当正室的资格!
她冷冷的瞪着他,“王爷还是放开我,滚出去!”
炎靖浓眉一蹙。她不喜欢当小妾?!还是想得寸进尺?“你不要太贪心了,何况正室的位置仍空着,你与正室无异。”
她贪心?!“哈,真感谢你啊!”她是气得从齿缝间迸出话来。
“不客气,所以……”他在此时放开了她,想将她拦腰抱起。
但苏滟晴怎么会笨得给他这个机会,她立即逃开,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大桌子。
“王爷快走,不然,我要叫了!我是认真的,我不要当你的妾,也不想跟你同处一室。”
“苏秦……”
“我真的要叫了!”
“你不敢。”他黑眸半眯。
“是吗?”
“你若真的叫,我就让人知道你是女的!”
“我若真的叫,别人就会知道你这花心王爷竟敢在皇宫内苑当起采花贼,简直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竟搬出皇上来了?!他无所谓一笑,“好,你叫。”
他敢这么说,自然是认定她绝不会冒着身份被揭穿的危险出声,没想到,他错了!
她竟然真的扯开喉咙大叫,“来人啊,有淫贼,有淫贼啊!”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看,但那张美丽的容颜上有着迷人的挑衅之光,若非外面已传来急遽的脚步声,他可能会狠狠的要了她!
但他只来得及掠到她身边,给她一个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后,迅速从窗外飞掠而去。
她气愤的擦拭嘴唇。该死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硬要占了她便宜再走!
此时,房门被人用力打开,大内侍卫一连冲进来好几位,“人呢?呃……”
众人一看到着军装的苏秦,神情中有困惑、有错愕,也有人想笑,因为那采花贼显然是雌雄不分、眼花了,才会采到这朵像花儿的车!
“他跑了。”苏滟晴指了指那扇被炎靖打开的窗,
几个人连忙追了出去。毕竟是贼嘛!
而她这声淫贼,可把同住在宁心殿的黄泰渊等一些燕山同袍给吓醒了,他们急匆匆的跑来,纷纷表达关心。
也是功臣之一的杜横则忍不住调侃起她,“我说长得一张女人脸就有这种坏处,连进了皇宫都要被骚扰!”
他的话才刚说完,被惊动的凌妃也匆匆赶至,黄泰渊连忙率众向她行礼,然后要众人回房去,不然这一间房都快被挤爆了!
“你没事吧?”凌把在斥退宫女后,关心的打量。
“我没事,但没有惊动皇上吧?”
她摇头,“你有没有见到淫贼的脸?”
苏滟晴一想到她出声喊叫时,炎靖那几近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神情,就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但她及时低头咬住唇瓣,忍住了这股冲动。
“怎么了?”凌妃不解的也低头想看她的表情。
她这才抬头回答她的问题,“我没有看到他的脸。”
“是吗?”她看得出侄女的表情透着古怪。
“我没看见他,惊动了娘娘我很愧疚,还是请娘娘回房就寝吧。”
“那好吧,我回宫去。不过,一个晚上被你吓了两次,你可不可以安份点?!”
“是,娘娘。”
她一脸歉意。但当时不叫真的不行,炎靖分明是瞧不起她!
送凌妃出了房门,等到她与宫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她才转身要进房,只是在这当下,她看到斜对面的房门是开着的,而炎靖就站在门口,但他的脸被一旁的树影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这会儿是向着月光的,相信他看得到她,所以,她毫不吝惜的给他一个美丽的笑容,因为,明儿一大早,就是他跟她分道扬镳的时刻了!
炎靖清楚的看到她的笑容有多么的春风得意。
也难怪啦,她这一叫,竟然将凌妃都叫来了,可见她那张貌若潘安的脸有多么让凌妃印象深刻,甚至如此看重!
但他也很好奇,她是如何向凌妃解释身为男子汉的她竟也有采花贼想染指?!想必又是谎话连篇吧!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勇气与胆识的确值得赞赏。
也因此,他虽处于下风但并不懊恼,即便这是他生平头一回,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但这也是第一次,他如此渴望想完完全全的拥有一个女人。
不会等太久了!他朝她点个头,转身走进屋内。
你就开心的笑吧!到了明天,圣旨一下,你就笑不出来了!
不过,炎靖这个如意算盘却让两名不速之客给破坏了。
翌日一早,炎靖就被皇上请到后花园用早膳,这个机会,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却万万没想到,竟会在托紫嫣红的亭台上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先是一怔,随即笑开,“爹、娘!”
炎定仪及姚兰媛一见到儿子,开心得阖不拢嘴。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他快步走上前去。
“定王爷跟王妃当然是来看你这个立下大功的儿子!”皇上抚须笑答。
炎定仪跟姚兰媛频频点头,面带欣慰的看着一身圆领紫袍的儿子。多日不见,他看来更加俊俏出色,他们也未曾想到,一向不思长进的他竟能光耀门楣,从今而后,他可是春风得意、扶摇直上了,真是祖先有保佑啊。
接下来,四人在亭台坐下,居中的圆桌已备妥丰盛早膳,四人边用餐边聊天,皇上与炎定仪谈的是炎靖此次出色的表现,而姚兰媛则谈论起炎靖的终身大事。
他现在可是乘龙快婿的当红人选,过去因为他的风流史而不敢上门为家中闺女说亲的王公贵族,如今是态度丕变,纷纷送来家中闺女的自画像要让他过目呢。
炎靖看着特地上长安的父母,两人讲得口沬横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也只能苦笑。
他们在这儿,他反而不能跟皇上提要苏秦的事,他的父母重礼教,但苏秦一个姑娘家却窝在男人堆里个把月,这听来总是不好。
“炎靖?炎靖?”
年近四十、仍有一张沉鱼落雁之姿的姚兰媛一连唤了儿子好几声。
“呃……娘。”
“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
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去看看苏秦。
他看向皇上,随即起身拱手,“皇上、爹、娘,你们好好聊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得先离开。”
“等……”姚兰媛都还没问是什么事,他就走得不见人影了。
炎靖快步的往宁心殴走去,令他错愕的是,她的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他连忙走到其他房间,黄泰渊等人已是整理好行囊,准备离宫,但在他询问他们可有看到苏秦时──
“没有。”每个人都摇摇头。
他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苏秦被皇上赐封为元安大将军,将到江南就职,会不会已启程了?”黄泰渊看着他道。
“不可能!”炎靖直觉的否定,转身走出宁心殿,一见到昨晚提着灯笼带苏秦回房的那名宫女,立即上前问:“你有没有看到苏将军?”
“有,靖王爷,他已经离宫了。”
他黑眸倏地半眯,激动的一把打住她的手,“你确定?”
小宫女吓了跳,眼眶迅速红了。王爷把她的手抓得好疼啊!她声音微微颤抖,“真……是真的,奴……奴才看到他跟凌妃娘娘道再见,就出宫去了。”
凌妃!他甩开她的手臂,直接到凌妃的寝宫去,“我要求见凌妃娘娘。”
凌妃正好从房间走出来,一见他神情中带着怒火,一脸讶异,“靖王爷,谁惹你生气了?”
炎靖紧绷着俊颜,压抑着那股几乎快要奔腾的怒火,“臣听说苏秦一早就来找娘娘?”
是滟晴惹火了他?凌妃虽好奇,但仍点头,“她说她虽立了功,但不要荣华富贵,也不想当将军,所以,在一夜思考后,把所有的赏赐都留下来,请我将她的心意转告给皇上,就离开了。”
“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这……”他直视着温柔婉约的凌妃,“臣可否请教昨晚娘娘找她谈了什么?”
她一愣,但仍从容回答,“我本想帮她找个贤内助,但她已当面婉拒了。”
这话是临时胡诌的,因为滟晴一离宫后,“苏秦”这号人物也将销声匿迹。
此时此刻,她也应该是在回江南的路上了。
“她离开很久了?”炎靖还怀抱着一丝希望。
“应该有两个时辰了……咦?王爷要去哪里?”
炎靖立即跑了出去,一到皇宫城门,拉了侍卫要了匹马后,迅速追出宫去,但奔驰近午,马儿已不堪疲累,却仍不见苏秦的身影。
黑眸冒出怒火。他知道自己根本像只无头苍蝇,因为他连个方向也没有!
该死的!苏秦!你行啊,真行!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为了找她,他甚至再回到燕山驻军,跟升任大将军的黄泰渊要了她的军籍资料,再以五天四夜的快马来到军籍上的地址,但根本没苏秦这个人!
所以,他再下江南,找到她当初报名的县府所在,及当时将她转派到燕山的秦副将,但一再询问也无所获。
接下来,他仍不放弃的寻了又寻,找了又找,最后,却不得不放弃的回到长安城,回到他的靖王府。
虽然不甘愿,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紧扣他心弦的美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他生命中的事实。
于是,他找了一名老画匠,由他口述,替他细细的描绘出苏秦的容颜,就这么一天又一天……
杭州
秋风拂拂的九月天,在西湖西南方的山上,正下起一场又一场的白色桂花雨,满天飞舞的白花在空气中添加了淡淡香气,让人望之、闻之皆感愉悦,而今日来此赏玩的人,还意外的多看了一个好风景。
此时,仁亲王的独生女苏滟晴盛妆丽服的站在亭台里,那倾城绝代之貌、婷婷袅娜之姿,皆让人屏息凝睇。
由于正值及笄,已有不少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上门说媒,但听闻都被拒绝了,看来谁能得到这位黄花大闺女还是未知数。
苏滟晴的身边其实还有父母作陪,她女扮男装从军之事,两人也已知晓,一阵责骂自是免不了的,但她平安归来,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在得知凌妃答应她能作主自己的婚事时,两人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们总不能去跟凌妃争执吧。
所以,他们能做的只有对女儿采取柔性劝说,指出女人的青春有限,不要蹉跎等等,但女儿有没有听进去,他们心里也有底。
苏滟晴仰头凝睇着片片白花,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两名挚友如今下落不明,她原想再女扮男装出去寻找,却被父母阻止了。
更糟的是,她现在出门,丫鬟、随侍一堆,完全没自由!
一家人赏完花后,随即乘轿回到仁亲王府,却见一名远从长安来的公公送来凌妃娘娘的口谕,希望她能到皇宫小住一段时日陪陪她。
真是及时雨啊!苏滟晴的双眸熠熠发亮。不管如何,凌妃那儿就不会有这么多双眼睛守着她,即便是遇上了……
她的心跳突然失速。她在干什么?即便是遇上那一双她常梦见的邪魅黑眸又如何?!事过境迁了不是,他又能奈她何?
第九章
大太阳底下,热闹的长安大街上,一名年逾六旬、文人打扮的白发老翁一路走走停停,有时还卯起来跑,但没跑几步,又喘着气休息,折腾了好半天才走进这热闹的“宝来茶坊”。
他擦了汗问店小二,“靖王爷是不是在这儿啊?”
“是啊,林画师,王爷在二楼呢。”小二指了指楼上。
“谢谢!”他连忙转身上楼,一看到丰神俊朗的炎靖就跟友人坐在窗边位置,急急的跑到他身边,喘着气道:“太、太好了,靖王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炎靖笑看着他,“林画师完成画了?”
“是,不是啦,我是要说,你要我画的姑娘,我刚刚瞧见了呢!”
俊脸上的笑意一收,炎靖激动的起身拉住他的手,“你说什么?!”
“我、咳咳咳咳……”林画师被他吓了一跳,竟猛咳起来。
“你快说啊,你说看到她是什么意思?”炎靖急了,竟摇晃起他的肩膀来。
“王爷?”
“王爷?”
在座还有两名炎靖的友人,此二人学行俱佳,皆出自名门,至于过去的那些酒肉朋友,说也奇怪,从一个月前他便与他们渐行渐远,套句他曾说过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也的确定道不同了,他这一个月来不再风流,反而中规中矩的,不是到皇宫与皇上聊民生军政,就是在家研读六韬三略,再无涉足花街柳巷,简直换个人似的。
但他此时的激动也是他们不曾见过的,两人连忙要他放开林画师,一面跟小二要了杯子,倒了杯茶,让老人家喝下。
林画师顺顺气后,总算能说话了,“不就是靖王爷口述要我画出来的绝色美女啊,刚刚我在大街上,就看到她坐在轿内直往皇宫去了呢!”
话语一歇,两名友人只觉得眼前一晃,炎靖竟然不见了。
“那是我的马啊,靖王爷!”
楼下突地传来一声大叫,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炎靖已坐在一匹马背上,从怀中拎出一锭白银丢给那名灰衣男子后即策马离去。
他好激动。真的是她吗?!真的是让他感到一日三秋的苏秦?!让他朝思暮想、殷切期盼的苏秦?!
由于守城门的侍卫禁军早已识得他,因而他一路快马奔驰、直奔皇宫,连停都没停。
在进到皇宫内苑后,他这才拉了缰绳,翻身下马背,一见到一名太监走来,大手立即一抓,“刚刚可有一顶轿子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