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不行,你得好好照顾你自己,现在,你的肚子里有宝宝了,不再是一个人了,你必须兼顾到宝宝的健康,懂吗?”他强硬的语气,不容她再说句反对的言语。
在他的强势要求下,裴羽也知晓他是关心自己,便不再坚持。
“你知道有宝宝了啊……”她喃喃的道。“铨,我想先告诉爷爷我怀孕了,好吗?这样一来,也许爷爷会看在宝宝的份上,身体可以赶快好起来。”迷濛的大眼望着他,眼中有着希冀。
他轻笑了一下,“傻瓜,你说好就好。”
是了,他都依她的。
只要她快乐,他便满足。
他想,他是爱上这个小女人了。
这个小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为她牵肠挂肚,让他为她忧心如焚,让他为她动起不轻易被挑起的怒气……从他为她所展现出的种种以前绝不可能发生的迹象看来,他足真的爱上她了。
“裴羽,你早就知道你有宝宝了?”他轻搂着她,低声道。
听她的语气,应该是知道了吧!
“嗯!前天才发现的……你会怪我没跟你说吗?”她凝视着他,轻咬唇办。
“你先说原因,我再考虑要不要怪你。”他佯装生气的模样。
他捏着她小巧的鼻头,让她感受到他不一样的一面。
“原本我是想将这个消息第一个让爷爷知道,这么一来,就有另一层意义存在,不过,现在你变成第一个知道,这样就没有意义了……”她难掩失落的低垂眼睑。
骆亦铨失笑了,因为她的天真而轻扬唇角,“傻瓜,那就让爷爷第一个知道,懂吗?”
咦?她眨眨眼,“你是在教我说谎吗?”那她不就变成放羊的小孩了!
“不,在爷爷的耳里听来,这是实话,是你对他的孝心以及尊敬。”
只要是能让一个与病魔缠斗的老人喜悦的一切,那便是事实,一个完美而充满意义的事实。
她弄懂他的话的含意了。
只要此时此刻能让爷爷开心的,就不算是谎言。
喜色跃于眉梢,她微笑的道:“铨,谢谢你。”
傻瓜,永远也不要跟他道谢,这么客气疏离的话语,不会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无非是她对他所付出的感情能在跷跷板上与他互相平衡,而不是只有他坐在接近大地的位置,然后远远望着她那么接近天空,付出的爱情低于自己。
亲爱的裴羽,你能感受到我此刻的请求吗?
骆亦铨眸光黯然的望着怀中小女人的发漩,内心苦涩的想道。
随着婚礼渐渐逼近,裴羽的小脸上布满了忧愁,再加上孕吐的关系,她整个人又迅速的消瘦下去。
看在骆亦铨眼里,着实心疼不已。他明白裴羽是因为难过她的终生大事,爷爷无法亲自来参加,虽然他也有考虑过要延期,但在爷爷坚持不改日期之下,只能照着原来的步调走下去。
所以,现在,他不只要着手婚礼的一切事务,还得照顾日渐虚弱的未婚妻,一个人分身乏术,把一天二十四小时当成四十八小时用,让身为好友的展焊旭在佩服他的超能力之余,也助他一臂之力,将骆亚的一切暂时扛下来,好让他能全心准备好婚礼。
面对好友的义气,骆亦铨除了感激之外,吏是承诺了将在未来放展焊旭一个月的假期。
而骆父、骆母也帮忙照料着何沧锦,好让儿子能安心的处理婚事,以及让怀有身孕的未来媳妇能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手术之后,经过一个多星期的休养以及训练,何沧锦在众人的细心照顾下,面色渐渐恢复了健康的红润,也能慢慢靠着自己的力量坐起身,呼吸器也栘除,换上了普通的鼻导管供氧,眉宇问开始有了笑容。
第9章(2)
这日,已是距离婚礼到来的最后一天的夜晚。
何沧锦和裴羽爷孙两人在病房内聊菩天,吃着裴羽准备的晚餐。
“裴羽,你要多吃一点,现在有了小孩,你的营养补充必须比以往更多,要不然小孩会吸收太少……”对于这个未来的孙子,何沧锦可是很注重的。
有鉴于何家已无男丁可以延续命脉,因此,何沧锦曾向骆氏夫妇商量,裴羽的第一胎可否从母性,以延续何氏一家香火,而在骆氏夫妇的考虑以及体谅下,也欣然的答应他的请求。所以对于这一胎,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还要重视。
“是,爷爷!”她好笑的应道。
这已经是爷爷不晓得第几次的叮咛了,但裴羽仍不厌其烦的回应爷爷的嘱咐。
突然,何沧锦轻叹了口气,“想不到你才让我找回几个月的时间,还没享受够祖孙情,明天却要把你嫁出去了,想想还真是舍不得。”
相较于爷爷的不舍,裴羽则乐观的道:“爷爷,别这样,我可以每天都回去陪您啊!而且我相信亦铨也会有这份孝心。”
“那小子,就怕他会欺负我的宝贝孙女!”显然的,何沧锦仍然记恨着骆亦铨曾经干下的荒唐事。
“爷爷,您别这么爱记恨嘛!亦铨对我很好很好的,您就把以前的事情部忘了吧!”她拉着爷爷的衣袖撒着娇。
“好?哪里好了?”他仍吹胡子瞪眼睛的,难掩气愤。
好?骆亦铨那小子曾经猖狂的当着他的面提出那么无耻的交易,还有诱拐他的宝贝孙女成为他的……哎呀!想到这里,他的血压可能又要升高了。
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至今仍无法原谅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她缓缓的将她对骆亦铨的观感轻声诉道:“爷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这样才能真正见到一个人的好。我不否认,我恨当时强迫我的亦铨,也无法原谅他使用卑鄙的手段来逼我就范。而在您要我跟他订婚时,我也曾经迷惘以及挣扎过,我曾想过我是否该拒绝您,但是,因为我不想违抗您,所以,我遵循您的话,与他订婚。”
“傻女孩,当时你若不愿意,爷爷绝对不会勉强你的。”
“可是,爷爷,纵使亦铨是那么霸道、狂妄、骄傲,我却可以见到他不经意所泄漏出来的温柔,尤其在您生病的这些日子里,他也是不眠不休的陪着我一同照顾您,还必须顾及婚礼一切的紧琐事务。他心疼我怀孕,于是不让我插手帮忙筹备婚礼,这几天,我发现他有黑眼圈了呢!我看了都好舍不得。他是个好丈大,能嫁给他,是我的幸福。”
她的男人,是那么的怜惜她、那么的爱她,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经由他的举动,和每当他凝视着她时,黑眸所散发出来的柔情,她知道,他是爱着她的,就如同她也深陷在他所编织出来的温柔情怀中,爱着她的男人。
何沧锦细细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帮裴羽选的丈夫的表现。的确,骆亦铨确实如同裴羽所讲的,陪着她-同照顾重病在床的他,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而目,他也观察到那小子在看着裴羽时,眼眸中所流露出来的深情,是那么的浓烈。
看来,他当初的赌注,还真的让他给压对了。
何沧锦眼角眸光-闪,瞧见门边一抹不属于白色粉刷墙壁的灰色色泽,暗暗扬起笑容,状似重咳了一下,“裴羽,那爷爷问你,你要老实回答爷爷,知道吗?”
裴羽点点头,认真的聆听何沧锦接下来的话语。
“你爱那个臭小子吗?”
她毫不犹豫的答道:“我爱他。”
是的,她爱他,在那段迷惘的交易的日子里,她对他倾心,在他默默的为她付出一切时,她的心更是靠向他,进而依赖上他、爱上他。
而她也早已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让这个虽然很大男人,却又很疼爱她的奸男人从手中溜掉,此生,她必将紧紧的将他握在手中,把握这份幸福。
何沧锦将视线瞥向门口那抹灰色的身影,然后满意的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相信他的宝贝孙女交给那个臭小子,肯定是不会错的。
我爱他。
站在门边的骆亦铨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然而,属于裴羽那柔和温婉却又坚定的嗓音却又那么的贴近耳畔。
裴羽,真的说爱他!
骆亦铨想大叫、想狂吼,更想告诉全世界,他的付出终于得到裴羽的认可,也终于亲耳听见心爱的女人的心意。
他颤抖着身子抑制不住狂喜,热切的黑眸里充满悸动,他缓缓走进病房,以眼神向躺在病床上的何沧锦无言的道谢,然后轻柔的抚上眼前乌黑的秀丽长发。
裴羽回首,惊喜的道:“你怎么来了?”接着便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充满依赖的拥抱。
骆亦铨的手仍在颤抖着,“是,我来了,还好我来了,要不然我可能会永远认为只有我在单方面爱着你。”他抚着她中指上的订婚戒指,难掩着激动的情绪。
他的裴羽、他娇俏惹人怜爱的妻子……
“傻瓜。”
语气同样的亲昵,同样也有着宠溺,只是这次说出口的主人换成了裴羽。
“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的,否则这对你不公平。”面对这么深爱自己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忍心让他一个人痛苦烦恼?
他紧紧的、用力的抱紧怀中的小女人,然后低低的、充满着柔情的说着,“我的爱,此生,我的爱情只给你一个女人。”
十二月的初冬,月光藉着窗帘的缝隙洒入病房,更在这对紧紧相拥的男女的身上,照映出属于他们未来的幸福。
在医生的准许之下,何沧锦坐着轮椅,如愿的前来主持两人的婚礼。
他抛下平日严肃的模样,与前来祝福的来宾畅快的谈天,接受他们的关心以及祝福。
而骆家两者见到亲家的何沧锦的身体逐渐恢复硬朗,也替他感到高兴。
“何老,想不到我们竟能结为亲家,看来我们两家真的是很有缘分。”骆父慈蔼的说道,也为这段因缘感到不可思议。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当他们不知从何得知自己的儿子曾压迫未来的媳妇那些消息时,除了感到羞愧外,也狠狠的念了儿子一顿。
但在裴羽的善解人意以及劝阻之下,况且小俩口的感情也进展得相当顺利,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可不是,我们本来可是头号大敌呢!呵呵……”一想起这个奇妙的际遇,何沧锦便忍不住呵呵大笑,感叹命运的神奇。
“往后,我们家的裴羽还得请你们多多担待呢!她还小,很多做人处事的道理还需要学习,我相信你们夫妇会是很好的学习对象。”何沧锦轻叹了口气,不舍和担忧尽现住话语中。
骆父点点头,“会的,请你放心,我们骆家不会亏待裴羽的,而且,能娶到裴羽这么懂事的女孩,是我们骆家的福气。”
何沧锦在骆家两老的保证之下,也渐渐宽了心。
有这么好的公婆,还有一位这么疼惜她的丈夫,看来,老天真的很疼惜裴羽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呢!
婚礼就在骆亚饭店举办,大门入口拢放了几十个粉色系的玫瑰花篮,和许多粉色系的缎带装饰而成,内场席开百余桌,宴请的都是一些商业人士以及亲戚好友,周围的摆设简翠大方又十失典雅。
外头,有三名长辈负责招待着嘉宾,新郎倌便乘机溜进新娘休息室,只为目睹思念许久的小女人。
老天,为了这场婚礼,他忙得昏天暗地,到最后这二天,他忙到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裴羽,让他只能化思念为动力,全心全意只为给裴羽一场难忘的婚礼。
来到新娘休息室门前,骆亦铨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却看见一名趴睡在梳妆台上的新娘子。
他失笑了,看来,一生一次的婚礼,把她累坏了。
走向她,他轻柔的抱起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置在一旁的床铺上,打算让她在这仅剩的一小时里好好的睡一觉。
“裴羽,我的爱人,好好的睡吧!待会可就有你忙得了。”轻啄了下她合上的眼,他柔声的低喃。
静静的瞧着床上睡得安稳的小女人,一股睡意也袭向他,在闭上疲倦的双眸的那一刹那,他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连化妆师的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
是的,他自己也是很累。
但是,一切都值得。
尾声
五年后。
“妈咪,你快来、快来啊!”小女娃在油绿绿的大草皮上边跑边回头喊着,小巧精致的脸蛋满是笑容。
在她身后追赶着的,是一名年轻的少妇,美丽的脸庞漾着慈母的光辉,她扬起淡淡的笑意,小心的嘱咐前头蹦蹦跳跳的身影。
“怀瑾,你小心点,别跌倒了。”裴羽摇着头,对于大女儿的调皮,她就是无可奈何。
抚着已有六个月身孕的腹部,她无法像大女儿那样跑着、跳着,只好气喘吁吁的在怀瑾后头快走跟上她。
紧跟在她们身后,手中还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小男婴的大男人,瞧见亲爱的妻子步调如此的快,便忍不住紧张起来,“怀瑾,你给我站住!要不然等一下爸爸会打你小屁股喔!”
“还有,你,裴羽,别再走那么快了,不然我就两个都打!”骆亦铨气急败坏的吼着,但前头的两人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还兴高采烈的肩并肩,大手牵小手的一起快步朝目的地前进。
纵使骆亦铨早就知道他已经是家里最没有地位的人了,但还是忍不住哀怨自怜。
瞧瞧他,除了抱着儿子之外,还背了一个装满补品的背包在肩上,说多没地位就有多没地位。
然而,只要一想起爱妻以及宝贝儿女,他却是满心喜悦以及骄傲。
没多久,他见到她们已经到了一幢白色的建筑物外,他也加快脚步,大步朝她们而去。
裴羽抬首凝望着建筑物,轻柔的道:“我们一家人都来了,爷爷一定会很高兴的,是不是?”
自从何沧锦那一次倒下之后,宏何便随着裴羽“嫁”给了骆亦铨,而骆办铨也将它经营得更上一层楼。
由于何沧锦也深感自己的身体不再健壮,因此,在他们婚后不久,便与何家一群忠仆,一同搬到花莲半山腰的一座别墅来静心养身。
所以,裴羽明白要见到亲人的机会是很难得的,于是,她把握住每次与爷爷相聚的时刻,在他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要让他享受祖孙情、天伦乐。
骆亦铨一手搂住妻子,一手抱着仍在睡梦中的儿子,温柔的道:“裴羽,我相信爷爷会很高兴你来的,所以,我们快进去吧!大家一定都在等我们了。”
“是啊!爷爷、孙妈、吴伯和小瓶一定也很期待吧!毕竟,他们好久没有看到怀瑾了,还有怀齐他们也都还没见过呢!”美颜扬起淡笑,眸中闪烁着喜悦与期待,裴羽伸手按了门钤。
没多久,隔着白色雕花的铁门,他们看见拄着拐杖的何沧锦以及何家一干忠仆,全都开心的来迎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