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要起身伺候他更衣。“我帮你……”
“坐着!”他出声喊住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兀自走向房中的置衣木柜。
他打开衣柜,却见到柜子里头多了好几落簇新的衣衫。
平时他不让慕容谧伺候他更衣,但她还是会替他将官服拿出,所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多了这么多常服。
他不解的望向她,只见她腼眺的微弯嘴角。
“我做的。”
靳韬拿起最上层一件折得整齐的藏青色新衫,用力抖开,瞬即为她精致的针黹、绣功惊艳不已。
慕容谧只觉得他垂眸打量新衫的眼神像是落在她的身上,羞得颠颠下榻,完全忘了自个儿身上仅披了一件披风,便抢过他手中的衣衫,塞入衣柜里,关起门,不让他看。
“做得不好,你别嫌弃。”
原本因为她又拖着痛脚下榻而蹙起眉头,但见她一脸不自在,仿佛自个儿做的东西有多么见不得人,他戏谑的笑问:“既然是给我的,又为何不能看?”
她咬了咬唇,似乎觉得有理,表情有些腼眺。“夫君想看便看吧!”说着,那苍白的面颊缓缓的泛起醉人的粉色。
靳韬看着娘子,发觉她柔顺性子里不经意流露的可爱,娇憨娇憨的,再加上她一丝不挂的娇躯仅披了一件披风,行走动作间,不经意的春光外泄,让他不由得瞧她瞧得失神。
迎向他那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慕容谧像是在瞬间被拖入那一片幽黑里,心跳加快,耳根子微微发烫。
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她还来不及细思,靳韬赶忙收敛心神,重新拦腰抱起她,将她放回榻上。
“如果想让脚伤快点好,就别再给我下榻乱走!”
他真是让男女间的事给惑得失了定性吗?瞧见她,他的心便蠢蠢欲动,不能自己。
被他略微压低的嗓音一喝,慕容谧乖乖的不敢再乱动,见他转身就要离开,急忙扯住他的手,小声的问:“你要回衙门吗?”
尾指被她冰冷的嫩指勾住,他的心一悸,语气缓柔了下来,“晚些,等会儿会进书房处理几件事,用完午膳再走。现下我去吩咐厨房帮你煮一碗姜汤,去去寒。”
是龙余国的吃食不合她的胃口吗?都嫁来一个多月了,也该适应环境,却不见她身上长肉,脸色依旧苍白。
也幸好他的自制力还够,否则真顺了内心的想望,她会不会被自己“蹂躏”得不成人样?
听到他会用完午膳再走,又要让厨房帮她煮姜汤,慕容谧的心像是浸润在一股暖泉里,嘴角弯起甜甜的笑弧。“有劳夫君了。”
她的笑容明明微微淡淡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蜜意,让他的心口仿佛也尝到了那份美好。
他不解的想着,她怎么能对他笑得这么甜美’这么幸福,仿佛他为她做了多么不得了的事?
与她成亲至今,他维持着一贯的生活作息,没有特地为她改变什么。
只是会避开一同就寝和起身的时间,她是那么的诱人,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在她身上发泄欲/望。
他不希望她对他有太多的期待,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她都没有怨言,他自然以为这也是她想要的夫妻生活。
没想到今日看到她的笑容,竟那样轻易的推翻他之前理所当然的想法。
蓦地,他想起早些时候靳绮和他巡视堤坝时,对他说的话。
她说了许多关于慕容谧的事,暗示他要抛开过去,重新敞开心怀,不要亏待了有心人儿诸如此类的话。
靳绮所说的话,全触及他内心最不愿碰触的那块禁区。
看着他的娘子对着他露出毫无保留的笑容,他不由得想着,他真的还有再爱上一个人的能力吗?
她……值得吗?
靳韬边思索边走向厨房,完全没注意到慕容谧在他离开后,又不安分的偷偷溜下床。
他说等一会儿会进书房处理公务,即便可预料他大概又不会喝她为他泡的药茶,但她还是忍不住帮他泡了一杯。
这习惯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不做,她觉得别扭啊!
一泡完茶,她赶紧假装若无其事的再回到榻上坐着,等着他回来,却不知怎地,她挨着床柱便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靳韬没想到仅是动了念到厨房让厨娘帮他煮一碗姜汤、备午膳,却牵扯出一堆他所不知道的事。
厨房的奴才说,三王妃平时吃得极少,晚膳几乎不吃;粗使丫头也说,他的衣衫无论是洗、了、缝、补,全由三王妃一手揽下。
这样的答案,震得靳韬的心一阵混乱。
成亲后,两人一起用膳的机会不多,他只记得成亲后第一夜进房,她急着要让厨房备膳,他说他用过了,接着便进书房处理公务,没再理会她。
若依奴才的话来推敲,那晚她在等他吗?因为他吃过了饭,所以她索性不吃?若是如此,他不在殿内用膳时,她为何不吃?
天朝皇帝不是赐了六个陪嫁丫鬟给她?她再不会照顾自己,她的丫鬟们也会服侍她,不是吗?
倏地想起她说她把丫鬟们都送人了,到底为什么?而她又为什么搅下替他洗衣的粗活?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打算回房,一次问清楚时,靳雷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就拉着他进入书房。
已经习惯二王兄鲁莽直率的性子,靳韬徐徐问道:“怎么了?”
“巫师观过天,说最迟半个月内必定会有连日飓风暴雨,你说,到底怎么办?”
靳韬知道靳雷所谓的怎么办,是指炸不炸堤这件事。
巫师在汛期时应王的要求每五日便观一次天,确定今年是否有连日飓风暴雨。
五天前巫师给了“或许”的结果,令他陷入左右为难的地步。
筑堤可防骤雨溢堤,但若是遇上飓风暴雨,堤必溃,一旦溃了堤,居住在河堤两岸的百姓便有性命之忧。
若是炸了堤,提早疏散百姓,飓风暴雨至,便可幸免于难。
但为难的是,若飓风暴雨未至,花了银两修筑的新堤一旦炸毁了,不但银两没了,疏散百姓却无事发生恐酿民怨。
靳韬沉下眼眉,表情坚毅,肃穆的回应,“这事我得再想想。”
“时间不多了。”靳雷性急,没有三王弟的耐性。
“动辄得咎,这关系到百姓的身家性命,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
靳雷这急惊雷,遇上性子小心谨慎的三王弟靳韬,说上两句话,总是会有气血攻心、吐血而亡的错觉。
看见桌案上摆了杯茶,靳雷也不问,掀开杯盖,豪气的一口气饮尽。
靳韬看着兄长喝光他桌案上的茶,突然想到这阵子以来,好像他一进入书房,桌上便会摆上一杯茶,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去喝。
眼前这杯是搁多久了?他不禁心生疑惑。
蓦地,靳雷瞪大双眼,一脸震惊的指着他。
靳韬看见他那副模样,俨然是喝了馊茶的神情,无奈的出声自清,“二王兄不问自取,我想……”
靳雷打断他的话,“你这茶……是天朝药茶?”
“天朝药茶?”
瞧见三王弟露出困惑的神情,靳雷的粗指推了推他的肩膀,咧嘴笑问:
“难怪三王弟娶妻后神采飞扬、健步如飞,改明儿个也让弟妹爱屋及乌,分一点药茶给我房里的丫头,让我可以泡来壮壮身,成吗?”
靳韬一头雾水,看着兄长露出谄媚讨好的恶心表情。
兄长身形高壮,是三兄弟里最像父王的人,还需要壮什么身?
况且,慕容谧会有什么药茶?
眼看三王弟一副状况外的神态,靳雷不可思议的高呼,“你不记得了?上回与天朝朝廷联手除海怪那次,天朝皇帝曾经赐药茶给咱们喝过。听说天朝皇后是医女,她为皇帝丈夫配出了一千零八百种药茶,让皇帝在处理繁忙政务之余,能借着饮用药茶强健体魄、调养生息。”
顿时,靳韬的心猛然一促。
这阵子以来,他桌案上那杯茶都是她特地为他泡的药茶吧?
他连一次都没喝,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再思及在厨房得知的一切,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他的娘子。
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对待他,却一句怨言也没对他说过?
难道就如同方才他问她是不是跌伤了,她却回说没事,待他见了她的伤口,才知道她的没事不代表真的没事,只是不让他担心?
靳韬敛着眉,脑子里塞满了娘子的一言一行,再忆起她即便伤口上了药,痛得难以忍受,却一声疼也没喊的隐忍,心不由得紧紧揪着。
他……是不是真的亏待了她?
第5章(1)
靳韬送走了离开前还不断嘱咐他要大方分享药茶给他的二王兄,直接转回内寝,脚步才刚踏进屋里,便瞧见娘子倚着床柱睡着了。
他走近,垂眸看着她像花一样细致纯净的苍白丽颜,目光不由得痴柔。
她的父母肯定是碍于皇命难违,才舍得把这样柔弱的一朵娇花嫁来这么远的异国吧!
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嫁给他?
靳绮还说,她最近很努力的让太无极教她龙余国的语言,很努力的想要融入他的生活……
靳韬凝望着她,原本平静的心湖起了涟漪,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他的妻。
外面的雨还是不停的下着,甚至有愈来愈猛烈的趋势,通常这种状况,他应该前往城矶的堤坝监管巡查,却莫名其妙的杵在她的面前,怎么也无法移开脚步。
看着她靠在床柱上的脸儿因为熟睡而往前一滑,他迅速上前扶住她。
慕容谧惊醒,裹在身上的锦被滑落,露出圆润滑腻的香肩。
“既然累了,怎么不躺在榻上歇息?”
靠在他的怀里,她连忙摇头,语气急促,“不累,我不累。”难得他回来用膳,她不想错过与他相处的时间。
知道了她的一些事,靳韬有些愧疚,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办法爱她,但至少能做到平等回应她的付出。
二王兄跟他谈完话,就先他一步去了堤坝,靳绮也还在坝上,他处理完公务,再陪她用个午膳,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打定了主意,他的薄唇微微一弯,替她拨了拨粘在颊边的细发,柔声说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快出门。”
当手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的往颈子滑去时,沁凉的肤触让他情难自禁的多摸了好几下。
慕容谧露出欢喜的笑容,却在触及他黑得发亮的灼烫双眼时,小脸染上羞赧的红晕。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极了洞房花烛夜那时。
她羞得微微垂下头,不敢看他,正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震耳欲聋。
慕容谧惊呼出声,直觉的伸出玉臂,攀抱住他强壮的颈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软玉温香抱满怀,靳韬整个人一僵,只感觉她将他抱得极紧,害怕的在他怀里轻颤。
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他安抚的说:“别怕,只是打雷而已。”
听着他极为低沉醇和的音调,她觉得莫名的安心,渐渐的放松下来,随即惊觉原本披覆在身上的锦被早已滑落。
赤裸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的身子,柔嫩的肌肤隔着他身上轻薄的衣袍,可以感觉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的心跳随着他的逐渐加快,抬起头,望进他灼亮的黑眸里,他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少了些许疏离清冷,她情难自禁,主动吻上他的嘴角。
如兰的香气袭来,那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令靳韬灼亮的黑眸更加深沉了些,一直被压抑的yu/望因为那个吻而释放出来。
“刚刚那个是什么?”他指了指嘴角,低哑的嗓音隐含着戏谵的问。
没想到自个儿会有这般孟i举动,慕容谧的脸颊赧红,羞得无地自容。
“这……是吻吗?”不待她回答,他抬起她尖润的下巴,温热的薄唇轻轻覆盖她浅粉色的唇瓣,轻柔的挑开她的唇齿,辗转吮吻。
他温柔的探索她嘴里的每一处,吸吮她甜蜜的香津,与她羞怯的小舌嬉戏交缠。
从未体验过的亲密感让慕容谧心跳加速,随着唇齿间的交缠,让她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入侵了。
想要被他呵宠疼爱,想要得到更多的他的想望从心里升起,她的双手凭着本能探进他的衣襟内,想贴近感受他灼热光滑的肌肤。
他的气息愈发粗重,双手小心翼翼的拉开她纤细的双腿,环住他劲瘦结实的腰杆。
她瞠大双眼,表情羞窘。“这……这个……这个姿势……好奇怪……”
“你的脚受伤了,我们要小心点。”他又轻轻的吻住她的唇。
再次尽情尝尽她口中甜美的滋味后,他才将细碎的吻沿着脖子一直绵延到她小巧饱满的胸乳。
……
“啊……啊啊……”她不断的逸出快慰的娇吟,上半身随着他的摆弄而不停的晃动。
所有的感官全集中在交合的那个点上,过多的欢愉快/感让她弓起身子,再也忍不住哭喊流泪。
她艳红的脸上满是泪水,却美得教人屏息,他的热唇温柔的吮去她的泪水,爱怜的说:“怎么哭成这样?好像我把你欺负得多惨。”
她确实是被他欺负了,不只是身子,连心也是,她却不争气的没有办法怪他,只因为这场政治利益下的联姻,是她求得太多了啊!
慕容谧努力的忍住泪水,晃动螓首,嗓音娇哑的说:“不……夫君并没有欺负我。”
紧瞅着她柔顺承欢的样子,靳韬的心一软,暗暗叹了口气,紧紧抱住她后,加快进出的动作。“算了,饶了你。”
他的动作又引来她一阵娇吟,虽然饶了她,但他还没彻底释放之前,还是“欺负”了她好久……
一早,雨暂歇,难得放晴的天气让空气透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马车进入舶务衙附近的大街,靳绮与靳绫没心思欣赏街景,两人两双眼反而不时瞅着慕容谧,表情忐忑忧心。
由慕容谧的丫鬟那儿听说,慕容谧由港口前往王宫的那段路程,被马车震颠得晕头转向,不舒服了好久。
两人真怕这一路又会害她犯晕,加上她的脸色苍白得惊人,让人格外不放心。
慕容谧被她们两人瞧得有些不自在,没好气的重申,“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靳绮与靳绫都知道慕容谧的个性体贴柔顺,处处为人着想,即使这会儿不舒服,怕她们担心,应该也不会说实话吧!
“但……三王嫂的脸色很差。”
或许是出发前用了初抵龙余国时,靳韬差小厮送来的药果,这一路上,慕容谧还真的不觉得晕,也不觉得难受。
她的脑子清清楚楚,再思及可以见到夫君平日办公、巡访之处,情绪明显高昂的笑说:“我从小就是这样的脸色,小时候大哥逗着我玩时,总是爱喊我小女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