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
江云霏眼看好友神色非常怪异,赶紧挡在两人中间。「等等,我想,你们两人一定认识对不对?不过,圣麒,我看洁优好像很激动,你要不要先到外面去抽根烟?」她很有技巧地拨开池圣麒的手。
池圣麒焦虑地看着洁优。「小优,我们谈一谈好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于洁优转过头不肯看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再失控大叫。
兄弟,快救我!池圣麒只好以眼神示意,向项柏禹求救,不愧是两肋插刀的好哥儿们,项柏禹立刻反应过来,试图稳住眼前的状况。
「呃……云霏,你先陪着洁优,我跟圣麒先离开。」
说着,他硬把还不想走的池圣麒拖出去,以眼神告诉他——笨蛋!我会帮你的,但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两个男人都离开后,修改师也很识趣地立即找借口闪人,把附有沙发的偌大试衣间留给她们。
江云霏把门上锁,赶紧扶着洁优坐下,拿起透明茶壶倒了一杯花茶给她。「先喝点茶吧,你看起来……好像快昏倒了。」
一脸苍白的洁优被动地接过茶杯,动作僵硬地喝了口微温的熏衣草茶,但双拳还是握得好紧好紧。
云霏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深呼吸,把手放松……别紧张,我在这里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洁优闭上眼从一数到三十,极力稳定紊乱不堪的情绪,好一会儿后才幽幽开口:「我想……你一定猜出他的身分了。」
云霏一愣,皱眉问:「难道他就是……你的前夫?!」
洁优沉默不语,答案已很明显了,云霏喟然叹息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真是的,那男人看起来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见到他的第一眼,她还在想——哇,优质极品男耶!一定要介绍给好姊妹认识认识,但万万没料到他的身分居然就是……
这也未免太巧了吧!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柏禹的好哥儿们也很多啊,偏偏他谁不找,居然可以找到洁优的前夫来当伴郎?
只不过,由他们方才注视彼此的眼神,还有池圣麒一开始万分惊喜的表情来推测,这对离婚夫妻的缘分好像……还没结束喔!嗯……这件事很值得「研究研究」。
洁优又喝了一口茶以平抚情绪,好一会儿后扬起苦笑,笑容无比沧桑。「是,他就是我的前夫。」
云霏紧张地道:「对不起,你一定吓到了,但我发誓我事先真的不知道柏禹要找的伴郎就是他。」柏禹只说会找他的换帖兄弟来当伴郎,她连名字都没问呢!
「这我了解,我相信你事先绝对不知情。况且,我也没告诉过你我前夫的名字。」于洁优点头,轻轻笑着,笑容里盛满浓浓的苦涩。
「反正,我这个人身边总是会出现一堆奇奇怪怪的状况,别人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的怪事,我随随便便就会碰上好几桩,我已经习惯了……『幸福』或『快乐』这几个词,注定跟我无缘……」
随着这令人哀伤的想法,她的心头彷佛又同时被划过凌厉的一刀,痛彻心肺。
幸福?不,这辈子她都不允许自己幸福!就算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铸下的大错,一个生命……是她害了那个生命……
满身罪孽的她,不配,也不敢奢求幸福!
「洁优!」江云霏皱眉。「不要这样,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你是洁优,是我心目中最可爱、最重要的好朋友!
于洁优深呼吸控制在眼角闪动的泪光,心窝传来一阵暖流,努力收敛伤感的心情。她知道云霏会担心她,她不能继续哭泣。
但,她也想到最重要的问题。「云霏,所以我更不能当你的伴娘了,天底下不会有这么荒谬的事,居然由一对离婚夫妻来当你们的伴郎、伴娘!我想,你还是找小敏好了,或是佳佳,请她们快来试穿礼服。」
云霏一脸烦恼。「小敏?可是她的身高和体重跟你差很多耶,最近又是结婚旺季,我不确定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挑选到适合她的礼服。至于佳佳……
你还不知道吧,她前天喜孜孜地跟我说,她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一参加完我的婚礼,她也马上要结婚。还有芝蓉,她现在调去高雄工作耶,才刚升上主管,听说忙到快昏了,每天都早出晚归,要她火速赶来台北试穿衣服,好像难度挺高的……」
洁优很歉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这么烦恼。」
江云霏笑了。「关你什么事啊?说来说去都是我爱漂亮,花太多时间选自己的衣服,今天才想到要让你试穿礼服。没关系,如果你真的觉得不方便的话,放心啦,伴娘的人选我可以解决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好友。「但是……洁优,我可以问吗?那个男人,他当初伤你很深很深,是不是?」
就算对池圣麒第一印象再好,可他若真的辜负了洁优,这口气她还真是咽不下去,一定要找他算帐!
洁优一愣,万千复杂的思绪在脑海回荡着,良久,她才缓缓地道:「不是那样的,不全是他的错。婚前我就认为,任何一桩婚姻会成功或者失败,都是两个人的问题,绝对不只是其中单方面的责任。」
她眸光飘渺,哀伤地道:「离婚后,我更确定这个想法,其实严格说起来,从头到尾他没有欺骗过我任何事,我是不想看到他,但也无法把离婚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会离婚,两个人都有错……
只能说,我跟他真的不适合当夫妻,我想,这辈子我跟他最好都不要再碰面。」
是啊,两人都有错,但令她痛苦的是,她的孩子……
她慢慢站起来,语调承载满满的伤恸。「我去把礼服换下来。」
云霏点头。「好,我等你。」
第2章(2)
换回自己的衣服后,于洁优和江云霏一起离开婚纱会馆,才一出门,却看到池圣麒和项柏禹双双站在楼下。
云霏紧张地转头望了洁优一眼,赶紧冲上前拉住项柏禹。「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项柏禹无奈地摊摊手。「我也想先把他带走啊,但他很坚持要跟洁优谈一谈。」
看到他,于洁优眼底又跳跃着怒火,凛然道:「好,我愿意跟你谈。」
她清楚这个男人的个性,反正一定要谈的,就现在解决吧!速战速决!
池圣麒黑眸深邃如海,定定地望着她,指着前方一辆银灰色休旅车。「我的车在前面。」他刚被派来台湾主持分公司的业务,这是公司为他准备的配车。
云霏迟疑地望着洁优,她淡淡一笑。「别担心,我到家之后会打电话给你,先走了。」
不忍看好友这样逞强,江云霏冲上前,瞪着池圣麒撂话:「我是不懂你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绝对不能再伤害洁优,她是我的家人!」别以为洁优没人挺,她可是挺她一辈子的!
池圣麒淡淡微笑。「我保证绝对不会!」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她的心,只能说,当年的自己还不够成熟,很多事都无法好好处理。
眼看那两人上车后,江云霏抓住准老公的手,不放心地问:「他们……没问题吧?」
项柏禹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放心啦,那小子一再跟我保证,他绝对绝对不会再伤害洁优。而且,你没看到圣麒的眼神吗?愧疚中充满浓浓的爱!我敢保证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深爱着洁优。
唉!解铃还需繋铃人,就让他们谈谈吧。我认识池圣麒好多年了,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的表情。我想,你的麻吉在他心目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池圣麒把车开到前方一个公园旁,熄火后转过头,深深地凝视她,黑眸闪着太多太多的情愫。
三年不见了,她还是那么美,楚楚动人,灵秀脱俗,总是在第一秒就完全掳获他的心。
但和过去不同的是,她的眉宇间满是深深的忧愁……该死,他知道自己是罪无可赦的大混蛋!是他毁了她的笑容!
当年他耗尽心思想保护她,却还是让她受到莫大的伤害,甚至绝望到提出离婚……池圣麒,你真该死!
于洁优始终僵着脸,只觉有一头浑身着火的可怕野兽在她胸膛中疯狂冲撞、野蛮乱窜,让她整个人快爆炸了。
不!不!她一再命令自己平静下来,不准再为这个人生气。
他不配影响你的情绪!于洁优,控制住自己!
勉强压抑体内高窜的怒火,她转头看向窗外,冷若冰霜地道:「有话快说,一次讲完,讲完之后,我们再也没关系,就算以后不小心在路上碰到,也请你千万千万不要跟我打招呼,请记住,我们早已是陌生人了。」
他深情凝视着她,声音喑哑地道:「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绝对不是这三个字可以解决的,更明白这三个字由我讲出来,你只会觉得很可笑。但,千言万语,我还是很想跟你说,对不起!」
她表情丝毫未变,一字一句都夹着冰块。「说完了吗?我可以下车了吗?」
池圣麒的眼中满是愧疚。「小优,对不起,结婚的时候,没有让你穿上白纱……」
在婚纱会馆见到她的第一秒,他彷佛看到一个穿着雪白礼服、飘逸出尘的美丽仙子站在眼前,那份清灵梦幻完全震慑住他,他的小优,好美好美……
至于为何当年没有穿白纱?不是他小气没有准备,事实上,娶她的时候,他已经是年薪惊人的主管了。
但当时他们兴起结婚的冲动是在赌城喝到烂醉的时候,兴冲冲地就去找牧师证婚。回纽约后,他想找时间陪她挑选婚纱、补拍结婚照,却没料到家人所带来的困扰会那么大,令他们措手不及。
轰——
她体内的火山爆发了,崩溃地大吼:「不准你再提结婚的事,更不准你叫我小优,不准不准不准不准——」
吼完后她却立刻后悔,愤恨地捶着自己的膝盖。不不不!她不要在他面前又失控,事情已经过了三年,她不要再让这个男人影响她的情绪……
无法立刻平静下来,她只能狠狠地以指甲刺入自己的掌心,手掌很痛,紧握的拳头还因过度施力而发抖。
她的行为让池圣麒看得心痛不已,拼命想掰开她的手。「不要抓伤自己,全部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你可以打我,尽量打我,但不要再伤害自己!」
「不要碰我!不要——」她嘶吼地推开他。「池圣麒,我们两人根本不认识!不认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懂不懂?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何要出现在我眼前?为什么不一直待在纽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吼着,串串珠泪无法控制地跟着迸落。
「小优……」她失控的模样让他心如刀割,他一把抱住她,不顾她的奋力挣扎硬是抱得好紧好紧,沙哑地道:「不要这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对不起。」
「放开!放开!」使出浑身蛮力还是无法挣脱他的箝制,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
痛——她咬得还真用力,毫不留情!池圣麒无奈地苦笑,但这都是他亏欠她的,谁教他当年只知道爱她,却不懂该如何处理复杂的家庭问题,才会对她造成无可弥补的伤害。
甚至……让他们的孩子就那样走了,想到那个无缘出世的宝宝,池圣麒心底又是一阵抽痛!
于洁优咬到牙齿好痛,这男人还是紧抱住她,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但,隐隐抽动的肩部肌肉代表着他很痛……
一股怪异的情潮冲击她的胸膛,心房深处有个地方悄悄融化了,她落泪不止,不知该怎么办……他是笨蛋吗?
为何不会推开她?为何要这样任她咬?
被困在他宽阔结实的怀抱中,被最熟悉的男性气味包围着,她惊觉自己的心变得软弱,以为很坚固的心房好像产生了一个缺口,悄悄渍堤了……不,不可以,绝对不能这样!
她猛地推开他,匆促地想下车。「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手都还没接触车门,却被他立刻抓回来,火热滚烫的唇也紧紧压下——
他居然敢吻她?!混蛋!于洁优惊愕地瞠大杏眼,抡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捶打他。
她打得非常用力,可这男人就像是钢铁般,她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就像是绵绵细雨,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的攻势无比凌厉,毫不停歇,就像最勇猛的战士,狂野地敲开她紧闭的牙关,让辣舌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地攻占她檀口中的每一个角落,饥渴又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
小优……他在心底喟叹着,她还是这么香、这么甜!嘴里有股好奇妙的香气,甜甜的,带着青涩,也带着撩人的香氛,就像是三年前,他第一次吻她的感觉。
就是这种火花四处乱窜、惊心动魄的感觉,彷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历经三年了,她还是可以轻易地让他失去理智。
混蛋!混蛋……随着他的舌尖很有技巧地撩拨她的丁香小舌,在她嘴里灌入更可怕的火焰,于洁优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粉拳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失去了力气。
这个男人是魔鬼,让最煽情的火苗伴随这个吻,侵入她的咽喉,一路滑向体内……
她开始晕眩,身体可耻地发烫,他的吻就像一场午后雷阵雨,总是让她措手不及,总是可以瞬间夺走她的冷静,让她变得好软弱,变得完全不像于洁优。
不,不可以,她不能一错再错!
她使出浑身力气,尖叫着:「放开我!」
池圣麒被她推开,气喘吁吁的两人对峙着,她被他吻到星瞳迷蒙,双唇又红又肿,头发还很凌乱,看起来虽有点狼狈,却意外地性感,是男人最想把女人压倒的性感模样。
而他眼底狂啧的熊熊烈火,还隐含了深不可测的情愫,更是令洁优胆怯地率先移开视线。她没有勇气再与他对峙,她好怕他的魔性之眼!
她喘着气想骂他。「不……不要碰我,更不准再吻我!」
噢!她但愿自己可以吼得更凶恶一点、够气魄一点,而不是这么娇弱且喘息的声音,太没用了,连她都看不起自己。
他深邃的眼睛紧紧锁住她,撕哑而危险地宣布:「我办不到!」
下一秒,他又扑过来,把欲逃走的洁优压在车门上,以更癫狂的吻征服她。这是他的小优,是他朝思暮想整整三年的女人啊!每个夜里,他都发狂地想念她的笑、她的娇、她的甜、她颈后的香气、她的一切……要他放开
她,他、真、的、办、不、到!
这个吻更加火花四窜,他彪悍地吞噬她的樱唇,席卷她的如兰气息,高涨的情欲几乎要吞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