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同一楼层自己的房里后,她拉来饭店相同款式的被子抱在怀里,又匆匆回到他房间,打开门,小心聆听水流声,看来他还在洗澡,便赶紧把被子放到大床上,弄乱,粉饰太平,然后无声地溜走了……
“这女人在干么?”黑耀霆隔着浴室的玻璃门口看傻了眼,那美丽的女人一定不知道她诡异的行径全都让他“一览无遗”了吧!这间套房可是只供他私人使用的,连装备也和其它客房不同,浴室的玻璃门能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瞧不见里头,而他习惯进浴室先放浴缸的水,利用时间挤泡沫刮胡慕丝,在大型镜子前刮胡子,他早就从镜子反射看见那女人走到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原先他还促狭地想,她该不会是突然发现自己对他有所留恋,走不开了,怎知她居然卷了他的被子抱走了,门也没关好。
他索性就走到玻璃门前来看个究竟,见她偷儿似地又溜回来,把被子放下,还揉揉那团被子,然后又飞也似地逃走,这次她关上了他的房门。
“怎么回事?”他真的被她搞到头大,观光客喜欢贪小便宜偷饭店的小东西,这司空见惯,连被子也想要的人可不多见,她是想偷被子但后来又良心发现,才又将被子放回原位吗?这女人也太奇怪了吧……
他拉开玻璃门走出浴室,到他的床边抓起那一床被子审视,一眼就分辨出这不是他的被子,他的被子只供他一人专用,有专人洗涤,虽然外观看来和一般的客用白毯没什么不同,但他的白毯角落上绣有他的名字。
他眉心拧紧了猜想着她这么做究竟是有何目的,难道……她根本不是什么赌客,而是乔治派来的人?
她混进来,以大赢他的银子为手段吸引他,再诱骗他一夜情,还装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再编一套受男友背弃的故事来模糊焦点,一步步引他落到某个陷阱,是这样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现在她大概是把他的被子拿去加工,抹上毒药,或者动了别的手脚了吧!
可恶!“想动我,门都没有!”他愈揣测情绪就愈火爆,愤而甩掉手上的被子,为自己差点被她迷了心窍而动怒。
他简直太大意了!他是黑手党教父之子,不只参与各种党务,投资各类生意也都是极大手笔,就拿他和大哥沙擎恩,三弟寒啸天共创的这个“夜的王国娱乐集团”而言,旗下就有赌城、网咖、夜店……娱乐事业遍及全球,挣尽天下人的钱,难免有人眼红……
而若要他猜这号红眼睛的家伙是谁,肯定就是乔治无疑。那家伙男人没男人样,脸色惨白,身子瘦削,眼神狐媚,动作娘得要命,手上老是拿着条帕子,没事就往脸上擦,笑时还得捣着嘴,令人看了想一拳给他,再赏他一句“人妖”。
乔治那家伙明里是个生意人,暗地里有个庞大的黑帮替他撑腰,早就放话要抢在前头到澳门来拓展赌城的生意了。
想起之前要开设赌城时,真是衰爆了,他到澳门官方的交谊厅会见地方的最高负责人时,好巧不巧地就在门口的台阶遇上乔治,这娘娘腔带着他的人马正要走下来,而自己则正领着一班助理要上楼到交谊厅。
“幸会,霆哥……”乔治用帕子捣在嘴上笑,眼神勾啊勾的乱瞄。
“幸会,乔治兄。”若不是强忍,他一定当场吐出来。
恶心的是乔治竟以小碎步下楼来,冷不防地在离他二口阶之处停下,倾下身来嘴贴近他耳边说:“我很有希望可以来这里设赌城哦!一年两千八百亿的营收可不是盖的,我在车里等你,待会儿请你喝酒。”
“谢了,我没空。”他鸡皮疙瘩抖落满地,面无表情地回绝。
那家伙原本惨白的脸顿时嫣红,嘴还嘟了起来,一双蛤仔眼流露出失望透顶的眼神,像娘们似的嗔道:“你好跩哦!我真恨你,你就不怕我凶?”
他只怕会立刻就吐!
那时他并没有把这娘娘腔的话当回事,进了交谊厅,之后他拿到经营权,赌城开工动土了,落成开幕后他放了自己长假,回到意大利罗马的老家,竟收到乔治一封用血写着“等着瞧”的来信,从那一刻起,他从不掉以轻心,就等着瞧这娘娘腔能有什么作为。
莫非,时候到了,那女人就是乔治派出的“工具”,想对他不利……
要真是如此,就放马过来,他候着。
他俊脸上泛起森然笑意,更加期待十二点钟和那女人的“约会”,他会很用心地、一层层地剥开她虚假的外衣,让她现出原形,哼哼……
第3章(1)
午夜十二点,白水菱沐浴更衣后,很不安地离开她下榻的饭店,独自前往赌场,她并不是要再去跟他赌一局,而是要说明她改变主意了。
她细想后发觉他的提议并下合理,输的人得当对方的情人,那输赢又有什么差别?所以她决定不赌了,打算明天就离开澳门到中国,把自己放逐到天宽地阔的西藏,独自疗伤……
进了赌场,她来到七号桌,那个男人已等在那儿,也看见她了。
“嗨!”黑耀霆微微抬起手,唇上扯着一抹淡笑。
白水菱在接触到他狂驽的眼神时心不由得慌了,脚步踌躇,她不愿意对自己坦承,其实教她反悔的真正原因是……她怕他。
这男人邪恶俊美,身上带着令人心慌紧张的魔力电流,他激烈的吻,坚实刚强的体魄……全都令她怯怕,她怎能跟他“再来一个月”?日后她将如何自处?
黑耀霆虽是笑着,森幽幽的眸却是绽着冷光,紧迫盯人地打量她穿着纯白洋装,纤弱婀娜的姿态,清灵秀美的小脸,还有那双老是心不在焉的眼睛……
她还真不只是美丽两字足以形容,举手投足间细致优雅,是他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理想情人,和她相比其它女人简直丑得像鸦雀了。
假如她真是乔治那家伙派来的人,那还真是挑对人了,要是挑了个不对味的,早就被他封杀了,根本别想接近他,不过,无论她有多让人动心,他对她仍会无情相待。
白水菱在他火灼般的目光下,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呼吸也不受控制地急促了,勉为其难地走向他。
“我!”她才开口,就被打断。
“坐下。”黑耀霆没有给她说开场白的机会,在她走近之时立即拉开身畔的椅子,“诚挚”地邀请她。
白水菱瞥着那张被拉开的椅子和他扣在椅背上的手,迟迟没有坐下,她并没有久留的打算。
“怎么了?”黑耀霆抬眼瞥她,真下晓得她是在犹豫什么?是想变什么戏法?
她心里幽幽一叹,好吧,坐下谈也行。“我想——”
“发牌,三局定输赢,各足一百万筹码。”黑耀霆在她开口的同时别开脸对庄家说,声音盖过了她的,并非没听到她柔柔的嗓音,而是不想回应,她还能“想”什么?不就是勾引他,然后使些恶劣的小手段。
“不不……”白水菱连忙阻止。
黑耀霆快受够她了,不过,他压抑下胸口焚烧着的怒火,慵懒且缓慢地回视她,就在这时捧着免费香槟的性感兔女郎过来了,他顺手拿下一杯,递给她,冷嘲道:“我知道你的习惯,你喜欢喝点酒来助兴。”
白水菱迟迟没有接下那杯冰凉的琥珀色香槟,幽幽地瞥着他,发现他似乎又生气了,猜想他的脾气不太好,如果她现在说反悔了,想必会惹毛他、让他更生气吧!不如就先赢了他再说,赢的人有权决定一切,那她也就不算是出尔反尔了,而且她手气一直都很好,赢定他的。
她接下香槟,放在桌沿,淡淡地说:“开始吧!”
黑耀霆冷笑,觉得她心眼还真多,没喝酒莫非足怕他在酒里下了毒?!真是太小看他了,用下三滥的手段绝非他的行事风格,就算打算剥了她的皮,他也会光明正大地来。
“你的筹码呢?”他冷声问。
“我没带。”白水菱吐吐小舌,不好意思地望向他,她没想到要赌,所以没把装筹码的大包包背来。
黑耀霆对她故作天真的模样感到烦躁,很明显地她是在拖延时间,是想要什么诡计和招数,他还真的摸不透,倘若不是还有点有挑战性可言,他还真提不起兴致跟她周旋。
“无所请,我立刻叫人替你送上。”他举起手,拇指和中指一弹,立刻有个穿黑西装的男子走了过来。
“黑先生有什么指示?”黑衣男倾身,听候他差遣。
“拿一百万的筹码过来。”他嘱咐。
“是。”男子应声前去。
白水菱听到了,原来他姓黑……同时也被他下命令时雷霆般的气势和强而有力的口吻震撼了,那像是与生俱来的态势,不是装出来的。究竟是什么背景让他拥有如此的王者之风?看来他绝非一般人呵!
她真是太不小心了,直到这时候才察觉他的来历和他的外表一样令人迷惑,她绝不能再掉以轻心,得赶紧跟他做个了断。
黑西装男子快去快回,端来了一大盘筹码。
“给这位小姐。”黑耀霆下令,手下立即谨慎地把那一大盘筹码放置在她的左手边。
“算我的。”黑耀霆毫不犹豫地对她说。
白水菱惊诧,可不敢接受,立刻说;“不不……还是算清楚比较好。”她打开随身的小皮包取出支票,很快地写上金额撕下递给黑衣男,但那个黑衣男竟不敢收,眼光瞟向坐在她隔壁的黑先生。
这教白水菱心头又是一惊,黑衣男看似这赌场的保安人员,为什么对黑先生那么恭谨慎重,一切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拿去报账。”黑耀霆思索了下才说,更有理由认定这女人是乔治的人手,像她这么年轻的女子随身带着支票,对一百万也不看在眼底,不是有备而来是什么?不过——她得要有进得来,出不去的认知才行。
“是,黑先生。”黑衣男这才收下,走了。
白水菱神经紧绷,从他说话的语词里找出些许异常,一般在公司,只有主管会对下属下达报账这样的命令,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富商或有钱的赌客?愈跟他接触,愈加深了她内心的不安。
“可以开始了吧!”黑耀霆瞬了身旁若有所思的美人儿一眼。
“嗯。”白水菱神情艰涩地点头,也观察到他只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一直像竹竿立在那儿的庄家,就上紧发条似地洗牌、发牌,可她没空再研究他,庄家发完牌了,她得打起精神先赢了他再说。
一连赌了两局,白水菱原以为自己手气不错,偏偏局面大逆转,她拿到的都不是好牌,输惨了,眼看庄家拿了长尺把成堆的筹码扫到他面前,她的筹码只剩一半,她紧张了,要是最后一局她再输的话,那她就非得同意当他的情人了,她并不想输掉自己啊!
庄家又发牌了,她僵坐着,顿时失去了看牌的勇气。
“怕了?”黑耀霆轻轻松松地看着手上的牌,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小美人脸色可不太好。
白水菱是怕,可是她不想承认,伸手拿牌,在接过第四张牌后,她孤注一掷,
闭着眼睛推出全部的筹码,心底其实慌得很。不过,很幸运地,她得到四张数字相同的牌,除非他的牌能比她强,或者被她唬住了盖牌不再跟进,否则她一定能赢。
“压大注,应该是想一次回本喽!”黑耀霆心底嘿嘿笑。
白水菱没理会他不怀好意的挑衅,但开牌后,发现他竟然拿了副同花顺,大赢了她。
她……玩完了!真糟。
“乖乖到房间等我,你留在这里的一个月,可以不必付房租。”黑耀霆取出他套房的钥匙亮在她面前,他已做好防范,房里摄影机全天候开启,他会亲自严密地监控她的一举一动,同时还对保安组下达一级命令,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提高警觉,加派人手在赌城各处巡逻,注意可有其它可疑份子出入,防范未然。
“为什么……不要房租?”白水菱脸色苍白得像纸,不知所措地问。
“就跟我住同一间房。”他俯身在她耳边发出恶狼般的低语,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把钥匙塞在她手上。他想这女人应该早就料到她会输惨,因为这是她的预谋,好找机会对他下手。
“不……”她脸颊瞬间烘热,推拒他的钥匙,急子跟他商量可有别的方法能取代当情人的这档事,或许她可以用加倍的钱赔偿他。
黑耀霆听腻了她小嘴里的“不”字,双手硬是握紧她的小手,把钥匙塞进她的手心。
就在这时,一股浓浓的麝香香水味飘向他们,一只细瘦苍白,戴着颗硕大蓝宝石戒指的手,搭上黑耀霆的肩头,来人以法语说:“霆哥,你这位黑手党大老亲自在赌城里坐镇啊?振高兴在这里遇见你呢!”
黑耀霆浓眉一皱,回首看向令人反胃的乔治,感到头痛,现在是什么状况?不是已经派人来了,这家伙干么还亲自来这?是想让他应接不暇,再来个里应外合吗?
“幸会幸会,乔治兄怎有这雅兴来澳门?”黑耀霆面不改色以法语应对,鹰般锐利的眼冷静地扫过两个同样脸色惨白的人,立起身来迎接,他伸手打算跟乔治来个先礼后兵,没想到这个讨厌的家伙竟然抱了上来……
“就想来捧个场啊!”乔治说着,还抚抚黑耀霆结实的胸膛。
黑耀霆猛打寒颤,被这家伙“摸”得浑身不舒服,退开一步,言不由衷地闷声说:“那真是我的荣幸。”
“这个赌城真是气派非凡,被你抢去了经营的优先权,我真不甘心呐!本来老板应该是我咧!”乔治本身是个gay,对黑耀霆的“美色”心动很多年了,也暗示很多次了,威胁黑耀霆的信也写了、情书也写了,全寄到黑耀霆在意大利的豪宅,可惜,一直没得到回音,打探之下才知黑耀霆大半时间都待在澳门。既然黑耀霆没看见他的信,那他就只好亲自到澳门来示爱了,他不想再害相思病了,他要黑耀霆明白他的爱意有多深……
“我会待在这里半个月哦,最近很有空呢,你会一直都在澳门吗?”乔治自顾自地发花痴,甩都不甩一旁的白水菱,刚才他撞见他们两张脸快贴在一起,真是嫉妒死了,但他明白黑耀霆是个情场浪子,对女人没真心,所以气归气,他也不想太在意。
“我最近是都待在这里,你饭店订了吗?还是要我来帮你安排?”黑耀霆真不想跟他说无聊的应酬话,但来者是客,而且还是个“骇客”,不容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