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闺阁淑女,也不是没接触过别的男人,可不知为什么。经过那一个月的相处,以后每每面对苏景泽,心底总是一阵慌乱。
这个男人的带着浓浓的侵略性,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明明是颇为隐晦暧昧的凝视,让他做出来却显得坦坦荡荡。丝毫不让人觉得厌恶,为何会在那样的注视下心跳加速,难道是往日的感觉复苏,这代表什么?
向幼薇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心底的答案,可似乎又有些躲避那个早已明了的事实。
苏景泽,哎,这个太过优秀的男子,自己遇到他到底是福还是劫?
嘴角上扬的弧度显示了他心情的愉悦,苏景泽懒洋洋的走进来,“我这一生可与佛家无缘,佛家要戒色,我却留恋这房中佳人的风情万种。”
“你……”一句话又是露骨得厉害,向幼薇哭笑不得,想着自己总也说不过他,干脆就闭口不答,只把自己的目光转回面前摊开的书上。
“这书房不大,书倒是很多,也很干净整洁。看来莫掌柜对你们家还是很上心的。”看向幼薇笑嗔自己一眼就不再言语,苏景泽知道她性子倔强也不逼迫,英眉一挑,主动换了话题。
“莫掌柜从来都是厚道的人,不然爹爹也不会放心把这边生意交给他。”自己的整副心思都被苏景泽吸引,翻着手中的书也已经看不下去一个字,索性合上放置一边,扫一眼填满整间房的书本,“这院子是爹爹买来送莫掌柜,也方便我们来这边住着,他有自己的书房,所以这个书房原本就是为了我爹爹布置,不过近些年来这边的时候少,就借给莫大哥暂用。”
“中举的莫家长子,他倒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莫大哥才学渊博,中举那是理所应当的,说来莫掌柜生不逢时,他当年科考正逢乱世,考场舞弊成风,毫无公正可言,再加上朝廷重武轻文,所以一气之下来到这边,遇到我父亲学做生意,即便做了这么多年的铜臭商人,身上的文人儒雅﹑嫉恶如仇的风骨还是丝毫未变。”向幼薇说起这些面露笑容,直看得苏景泽都有些怔住了。
“难得你这么夸赞别人,对着我的时候却似个刺猬,怎么不见你赞扬我几句?”他有些酸溜溜的说。
“你倒是不客气。”她嗤笑出声,故作不屑瞥他一眼,却还是起身走到他身侧,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本本翻看着眼前的书,认真的模样让人挪不开眼。
他在看什么,这么难得的认真?向幼薇很是好奇,却又拉不下脸凑上前去瞧,赌了气看他一眼,狠狠抽出头顶的书,却冷不防晃动了书架,两侧的书眼看就砸到她身上﹑脸上……
“啊!”一声低呼还未说完,一双手臂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了她的腰往后一转。
“小心些。”苏景泽单手一拥,动作迅速的把她拉到怀中,手臂却被落下的书砸中,厚重的书本砸在身上也不轻。已是吸了口气,“嘶!”
第4章(2)
“你肩膀伤口没事吧?”
“有没有吓到?”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有浓浓的关切,热烈的化不开。
苏景泽看着眼前蹙眉的向幼薇,心底只想把她眼角﹑眉梢的愁意抹去,指尖已然抚上她脸颊,彼此越靠越近……
“我……我收拾书。”千钧一发的时刻,向幼薇从两人暧昧的姿势中醒过神。虽然有股冲动想要就这么彼此相拥一生一世,最后的理智却还是让她推了眼前的男人,掩饰着自己的悸动,蹲下身捡起落地的书。
怀中温度骤失,苏景泽看着那个躲避的女子,苦笑一声,这丫头,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为何总是躲躲闪闪?可是,薇儿,即便你没有决定接受我,我也不会放手。
这一生,我已然认定你!
“我来帮你。”苏景泽蹲下身,毫不客气凑到她面前,却奇怪看到蹲着的向幼薇愣住了神,拿着手里的书发呆。
“这书怎么了?”苏景泽有些好奇,伸手去拿她手里的书,却不料向幼薇似被蜜蜂刺到一边猛地躲开。手里拿着的书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到身后,脸颊忽地一下红透。
“没什么,没什么。”脸上鲜红的要滴下血来,向幼薇背后捏著书的手有些颤抖,整个人都羞窘的不能自抑。
天啊,为什么书房里会有这种书,还机缘巧合被自己弄到地下,要是被苏景泽看到,简直不能想象那个向来风流不羁的家伙,会说出什么好话。
没什么?没什么她会满脸通红﹑慌乱不已,鬼才信,这丫头向来是冷静自持,相处这些日子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模样,要是不弄清楚缘由,怕是今晚都不得安睡。
“真的没什么。”向幼薇慌忙闪躲着苏景泽伸过来约手。
“原本我还没兴趣,你既然这样,我非要看不可。”
“不给。”
“不给,那我抢。”难得见到她窘迫,苏景泽玩心大起,两人竟似孩子般躲闪起来。
“苏景泽,苏景泽,没什么好东西。”
“当真?”
“当真当真。别看了好不好?”向幼薇脸色发烫都要烧着自己,看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模样,已经着急的不知所措,不自觉带了哀求。
这样的向幼薇,不复以往的骄傲勇敢,偶尔显露出心底最深处的女儿心,巴掌大的小脸上言笑晏晏﹑妩媚动人,就算是低声祈求,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人心痒难耐,更让苏景泽心底骚动好像几百只猫抓挠着,痒痒的。
“好吧。”他低笑出声,眸光却猛的转向窗口,“看,有人偷看?”
“谁在偷看?”向幼薇吃了一惊,倏然转看向窗外,只觉得手中的书被人快手抽去,这才回过神自己被骗,回身狠狠瞪苏景泽一眼,猛地跺脚想要开口不许他瞧,却已经晚了。
苏景泽一脸洋洋得意拿到了书,在她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已经翻开来看。
前一刻还是满脸得意,下一秒却静静愣住,苏景泽看着手中的书,慢慢平复了表情,极缓慢的抬头看着向幼薇,一脸郑重,“书房里放着这种书……”
他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很,向幼薇急红了脸解释:“这不是我的,绝对不是,我敢发誓,谁知哪个混小子放进来,我查到了肯定狠狠罚他。
“我知道不是你的,不用这样慌,只是好奇谁把它放在书房里,实在是有些……”他皱着眉努力寻找表达自己意思话。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知道书房里不该有这些,快把这本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去烧掉。”这一生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尴尬时刻,向幼薇捂着耳朵不敢听下去,生怕苏景泽误会。
若他以为这本书自己看过,天啊,那简直不能活下去了。
“非也。”脸上蓦地绽放出一个笑容,苏景泽满脸的戏谑表情,“向二小姐的看法我这次不能苟同,虽然这种书大多保存于闺阁之中,不过我倒是欣赏把这本春宫图放在书房的人,平日里看账本深感无趣,闲暇拿出这本春宫图赏玩一番……”
“住嘴!”还以为他刚刚一脸的郑重是嫌恶,却不知这人依旧不知羞,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坦坦荡荡,倒是自己一张脸红得赛过胭脂,不敢再听下去,娇声斥道:“你无耻!”
“薇儿此言差矣,圣人都说食色性也,这些人之欲望怎么算是无耻。”看着向幼薇绯红了脸的模样,苏景泽笑得开怀,露着几分诡诈,“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后之说也跟这闺房之乐有所牵扯,它可是传宗接代的必需之事,难道薇儿也要怒斥这样想的人,那怕是要看不起天下所有人了。”
“你……”向幼薇一句话说不下去,瞪着他的目光都要冒出火来。
要是平时,她凡事都喜欢与苏景泽争执一番,就算说不出输赢也很少主动认输,可这件事她怎么开得了口辩驳,偏偏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睁睁的推自己陷入窘迫之中。
苏景泽笑得像只狐狸,抓住了向幼薇颤抖的手指收入掌中,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薇儿脸红如此,可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那就真是我的罪过了。不过话说回来,薇儿对这些事定是不甚了解,若你有何不懂,咱们不妨切磋切磋,说来这春宫图也实在是拙劣了些,模模糊糊让人看不分明,你若是想看,我王府……我忘在府里的还有很多,待到回去送你些好的。”
“苏景泽!”她低吼一声,跺脚的模样越发娇俏可爱,“你再说我不要理你了。”
“这没什么的,那些才真正是绝密孤本,旁人想要也得不到的。”
“住口,我真的生气了。”
向幼薇红着脸,看他依旧调侃不休,羞窘得简直要哭出来,她从来不是娇怯怯的姑娘家,平日里也都是风风火火的,不甚在意什么男女之嫌,可就算是她性格豁朗如斯,如今尚未婚配就和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谈论这种事,尤其想到两人曾同床共枕,总还忍不住羞恼,传出去怕是再没人敢娶她了吧。
“好好好,我不说了。”晓得凡事儿有度,苏景泽总算肯住口,笑盈盈的看着眼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向幼薇,“一点小事,瞧你脸红成这样我,我还有事儿要出去,你慢慢的看。”
看?看什么?这样一句话说得很是歧义,向幼薇再次跺脚表示不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狐狸一般奸笑的他缓步往外走,手里拿着的书赫然是那不能现于人前的春宫图。
“你拿着它做什么?”唯恐拿出去被人瞧见误会,向幼薇赶忙上前拦他。
轻而易举错开向幼薇的阻拦,苏景泽笑得危险,“薇儿还不舍得吗,放心,以后我会给你更多精致的,这一本就让我拿去吧。”说完这句话,他眼疾手快的走出门,只有张扬笑声还不断传进来。
半晌,愣住的向幼薇回过神,回应苏景泽的话是东西砸在书房门上的破碎声,还有她气极的娇斥:“苏景泽!”
听着这声音,苏景泽朗声一笑,眼底的笑意好似要漫出来。
我的好薇儿,既然不敢面对,那你就尽管躲避吧,不过,只是我苏景泽认定的心思就不会放手了,即便是劫,我也要拉着你在劫难逃!
第5章
苏景泽从来都以为,向幼薇不同于别的女孩子一样羞怯,她总是大刺刺、性格开朗,男孩子一般的豪迈。曾经,他挖空了心思想要挑弄出这丫头女儿家的心思,可眼前真正遇到这样的情况,才觉得不自在。
往日豪气千万的向家二小姐也开始扭扭捏捏,要是没亲眼瞧见肯定不能相信,可话又说回来,一个女孩子家不管平日里行事多么镇定自若,面对有些事儿还是抹不开面,羞涩得厉害。
比如现在,不过前几日自己因着春宫图一事儿。玩笑了她一番,向幼薇却开始躲避自己,即便碰到也是含嗔带怒的撇自己一眼,视若无睹。
一件玩笑事,那里要折腾成这样,倒真让人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古怪。
可他这样想,向幼薇心里却还不能忘记这件糗事,要知道她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捉弄过,好好的相处时间竟然那么一件小事儿耽搁,他可不同意。
所以,在一个有着晴朗月色的夜里,他忍不住堵在了向幼薇的门口,好不容易等待她回到府里。
步履匆匆的往自个儿房里走,向幼薇没料到黑暗中藏了一个人,当真吓了一跳,可不过片刻慌乱,已经对那个隐在黑暗中的人了然如胸,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三更半夜,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吓到你了。”苏景泽的声音十二分的平静,不怒不喜,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是少见的冷情。
“你以为呢!”向幼薇没好气的瞪他,刚刚的惊吓,让她暂时忘记自己这些日子躲避苏景泽的事情,一时心里倒也坦然,“要不是我闻到你身上荷包的味道,说不定现下对你招呼过去了,就是我袖口的匕首。”
回应她的,是苏景泽的轻笑,那笑容却有些飘忽,没有丝毫入了眼底。
这样的异样向幼薇怎么会看不出,苏景泽怎么了,好端端的谁招惹了他,怎么这样古怪?
向幼薇虽然不敢说自己百分百的了解这个男人,但多日的相处也大概能猜出来一些事情,眼前这个男人,他生气的时候会有两种表现,一种是对待莫不关心的人,若是招惹到他就会换来皮笑肉不笑的一阵对待;若是相熟的人,则像个不愿掩饰自己分好的男人,脸上直接写着我很生气,比如此刻。
“是谁惹到苏少爷了,说来听听。”不得不说,尽管苏景泽摆着一张臭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向幼薇心底还是有隐隐的喜悦。
从小村子回来后,两人间已经好几日没有这样面对面说笑,竟不知自己心底是那样怀念四目相对的感觉,还有,她想见到他,无时不想,经过那样的一段相处,自己已近故不能漠然的对着他,每次说话都是情绪满满。
虽然这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奇怪事实,向幼薇却无法否认。
“你说呢?”苏景泽的目光透出一股寒意,一步步逼近眼前的人。
向幼薇缓步倒退,最终退无可退逼到墙壁前,两人彼此相对而站,就连对方的清浅呼吸声都清晰可见,映在地上的影子恍然合成了一体。
“呃……我怎么知道,苏景泽,你怎么了?”
冷笑一声,苏景泽双臂收拢越来越逼近向幼薇,佳人在怀,身上的馥蜜香气隐隐吸入鼻中,清浅的鼻息一点一点的沉重起来。
“薇儿,别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的。”
“我不知道。”向幼薇几乎是立刻反驳,脸上却掩饰不去突然出现的一抹慌乱。
他平日里虽然喜欢玩笑,可她再笨也能分辨出这个男人玩笑或是认真的样子,现在的他,简直认真地让人胆战心惊,似地,她有些明白他的怒意来自何处,可是,有些事儿,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坦言说出口的,因为那种感觉也许只是一种错觉,稍纵即逝。
“是吗?”蓦地冷笑一声,苏景泽突然伸出手掌,捏住了向幼薇细柔的腰肢往前一拥,唇舌已经在她还未回神时刻,吻上早已肖想了千遍万遍的粉嫩樱唇。
大掌控制了她身体的摆动,苏景泽像是要惩罚这女人的故作不知,毫不怜惜地啃咬吸吮着两片略带凉意的樱唇,眼前的美好仿佛出现在自己无数的梦境中,可从未有如这一次的真实,是真正的拥紧了温暖的娇躯在怀中,感受她的颤栗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