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都不知道她身上所剩的单衣及抹胸究竟是如何落地的,他无心去留意,而她则是不愿去想,自然也就不会上心。
……
“珑儿……朕喜欢你,你也喜欢朕吗?”他一遍又一遍吻着她的眉与眼,看着她不能自已的意乱情迷,锐眸颜色也变得深沉。
齐律韬,你的心思,真让我觉得笑话。
有时候,他真恨自己善记得可怕,他不畏朝野之人总说他是有仇必报的睚眦性格,七岁之时,他就因为被华母后弃绝养育,之后,又被亲生母妃拒养回自己宫里,从此,被视为皇宫之中最不招人待见的皇子,在背后受尽了冷眼讥嘲,这些他都忍下来了。
对他,没有什么不能忍下的。
只是,偶尔他希望自己能够忘记,自己曾经满怀一腔爱意,却不敢捧在这人面前,就怕被利用糟蹋的懦弱胆怯。
若是,当时他能说得出口,结果会不会就不同了?
但他不敢,因为他爱上的人,心比他更狠、更硬。
律韬看着她盈动着水光的美眸,难掩眼神之中的点点刺痛,期盼着她能够说出与当日在泰山之巅,与她携手看日出时不同的答案,在她“愿意”的这一刻,他是否得到了她的心?
哪怕,只是一丁点……
“珑儿、臣妾……”她身子痉动,仿佛体内有一根弦就要被绷断般,柔润的嗓音也带了几分颤,“是您的皇后……与皇上自是有恩爱。”
律韬轻笑,心却是沉沉的痛。
这狡猾的人,竟到了这一刻都不肯松口?!
他解开了衣袍,敞露出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这些年,他虽然不再习武,但是没落下拳脚功夫及骑射,虽然已经远不如带兵打仗时的健壮,但却拥有一副极修长挺拔的身躯。
只是在他的心口之上,有一抹抢眼的红,红得像是刚淌出的鲜血印记,惹了珑儿注意,但她还来不及出声,已经被抵在双腿之间的火热分去了心神,她微微瑟缩了下,忍住了想推开他逃开的冲动。
“快点……”趁她还没改变心意。
……
好半晌的缓息,律韬才从她的身上翻开,起身随手将解开的袍服的带子在腰间绑了个结,然后取过一旁的衾被,将她像颗粽子般包住。
“要做什么?”原本已经累得合眸的珑儿,不解地睁眼看他。
“洗洗身子,舒服些。”他轻吻了下她的眉梢。
“嗯。”她轻吭了声,又闭上美眸,任他抱着往泉室而去,在途中时,感觉小腹深处一股暖热要淌不来,她心里的感觉有些古怪,不自觉地夹紧了嫩隙,忍住了没流出来。
泉室与寝房之间,有一条廊道,平时门窗紧掩,外人无法窥见廊道里的动静,到了水气氤氲的泉室之后,律韬解开了衾被,褪掉身上的衣衫,与她一起坐进温暖的泉池里,背靠着一大块弧度微倾的暖玉,让她坐在修长的双腿之间,安稳地盛在怀抱里,在水面之下,明显可见她涸在腿畔的血痕。
“别动,让朕帮你洗洗。”他浑厚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轻徐而过,话落,一只大掌已经探入她的双腿之间。
珑儿心口略微一窒,敛眸看着水面之下,他的手掌先是按住了她右边大腿内侧,轻揉着洗褪玉白肌肤上已经干凝的血痕,随着他的揉搓,一阵薄红从她的肌肤褪下,如烟缕般融入了水里。
以男人而言,他的掌心肤触并不算粗糙,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帝王,事事有奴才们伺候。
只是,他长年习武,多年持剑,以及至今没有懈下的箭术,让他明显在掌心几处,以及拇指中段,起着明显的茧子,在泉水的滋润之下,反倒比平时微硬多了几分令人想入非非的勾缠。
“好了,干净了……”她的双腿紧绷,不自觉地泛起颤栗,等到他两边腿心都洗过了,就按住他的手臂,要他停不来别再继续。
“忍一忍,那东西没弄干净,你会不舒服。”
……
第7章(2)
“为什么笑了?”律韬挑起剑眉,好奇地问道。
“皇上将珑儿的身子掏洗得那么干净,是存心不想让珑儿怀上龙种吗?”说着,她侧抬起娇颜,有趣地看着他一脸怔楞,“若真不想,明儿个一早赐碗避孕的药汤过来也就省事了。”
她想,难不成,他是在气恼她刚才没回应他的又一次告白吗?
律韬的手顿住,好一会儿功夫回不过神,他只想着龙精留在她身子里不好,情爱过后要记得掏净,否则……却一时忘了,终究是不同。
他勾起自嘲的浅笑,从她的身子里缓慢地抽出长指,在最后抽出的那瞬间,耳边听得她一声抿唇抑住的吟哼。
这一刻,在他心头生出了点点剌痛,有苦涩,有悔恨,他在泉水里的一双长臂圈紧了她纤细的腰肢,让两人的身躯毫无保留地贴合在一起,温泉的滑腻,让她玉似的肌肤多了几分脂般的软润。
“怎么可能不想让你生呢?就想你多生几个。”他的唇轻附在她的耳边,“你想诞育二哥的子嗣吗?”
“没想过,等有了再说。”
终究是被男女云雨折腾累了,珑儿闭起翦眸,斜首倚上他的颈窝,温暖的泉水泡得舒服,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的答覆让他好气也好笑,但却不是太介意,若她真说想,反倒让他觉得不似她的为人,男人的大掌在水里移动,轻抚上她平坦的小腹,修长的食指沿着玉脐的边缘勾着圈圈,想着能让她生下他的子嗣,他的心就像是要升腾起来,激动得难以平抑。
“别挠我痒。”她没啥好气,按住了他的于背,制止了他的不安分,被他这么挠着,明明身子里还泛着疼,却还是被挠出了一股子带着酸软的紧热,而此刻抵在她股后的男人yu|望也跟它的主子一样没安分,带着蠢蠢欲动的半硬,让她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二哥,珑儿还疼着。”
“你不想,二哥就不做,怎么也舍不得再让你疼。”他俯首以挺直的鼻尖蹭着她的后颈,“枫宸雨露檀郎幸,椒房专宠恩爱袅,袅之一字,说的是如柳丝般细长缭绕,说的是细水长流,但是,二哥想知道,珑儿对二哥的恩爱,能有相思成灾的一天吗?”
平日里怎么不觉得这人话多,反倒情爱过后,啰嗦了起来?!珑儿感觉抵着翘臀的那股硬热逐渐回软,心也踏实了,唇畔翘起浅笑,“那就要看二哥的本事,是否能让珑儿对你死心塌地了。”
话声甫落,就听到他浑厚的沉笑声,伴着细泉涓落在池子里的水音,回荡在泉室里久久不绝。
珑儿已经半沉入黑甜之中,提不起力气问他在笑什么,只是听着他的笑声,知道这个人的心里高兴。
而律韬只是笑着,不道一字半句,向她解释自己为何而笑,感觉怀里抱着的娇躯逐渐地放松,软得就像是无防的婴孩般依偎着他,他小心地抱着,不让她睡得昏沉,滑进泉池里没顶。
“你说那话,有多像从前,你知道吗?”
他温柔地在她的颊畔印上一吻,长眸之中的宠溺,宛如海洋般无边无际,从来,在他心里的滴滴情,点点爱,就都只为这人而生,谁也夺取不走,谁也休想教他回头……
华府。
守岁之夜,国丈之家也算得上是显贵府第,但里外通明的烛火比起宫中的荧煌如昼,终究还是显得暗淡了些。
主人院里的偏厅之中,华延龄让子孙们都回自个儿的院里,只留下发妻邵氏与自己扫榻守夜,食案上一盒几匣的果子细点,样样精巧细致。
“老爷,在想什么?”邵氏吃得不多,只是不忘给夫君的杯里添酒,见他一脸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华延龄虽然年过五十,但发仍乌黑,显得略方的脸孔充满了精神,他笑指着案上的果子盒,“再多吃些,都是娘娘的一番心意。”
邵氏摇头,虽然她夫君在年轻时曾经收过一个通房丫头,但是,他们夫妻情深,让她不怕有人分宠,也敢于有话直说。
“吃不下,想着这位娘娘曾经受过我们四殿下的恩泽,才能有一条命活不来,四殿下宅心仁厚,救了她之后,安排她到咱们家做大丫鬟,那两年咱们家谁亏待过她?原本还以为她对四殿下有情,谁知到了最后,她却投进了皇上的怀里,硬是成了华家的义女,这两年,帝后二人恩爱相随,多好,就不知道我们四殿下在九泉之中,能否咽得下那口怨——?!”
“你住口!”华延龄怒喝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珑儿如今是皇后娘娘,掌理六宫,母仪天下,她的尊贵可是你能议论的!夫人,以后休让老夫再听到你谤毁娘娘半句,要不,老夫休了你!”
“你……?!你这是疯了吗?我也是心疼四殿下啊!”邵氏一急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举案齐眉的夫君竟然说要休了她,当下满心的委屈,眼泪也就掉了下来,“老爷想休就休吧!要是能换妾身疼爱的四殿下活回来,就算老爷要休妾身百次千次,妾身都乐意。”
连妾身这谦称都抬出来了?可见她是气坏了。
华廷龄被堵得一时语塞,一口气提起来,又叹了去,“好好好,是老夫说错话,这果子夫人爱吃就吃吧!这么好的东西,糟蹋了可惜,夫人要是不吃,就给老夫留下来,这几盒子吃食,夫人不爱,老夫倒是馋得紧。”
“不过就是几盒细点,又不是没吃过。”她嗤了声。
“不一样啊!”华廷龄笑叹,取起一块皂儿糕吃了大半边,“娘娘的心意,老夫是半点都不敢糟蹋,要不,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这……这么严重?”邵氏被夫君没有半点玩笑的神情骇住了,结缡近三十载,她最清楚自己的夫君是个有骨气的人,不是一个会谄媚主上的小人,是以她虽然不明白他的苦衷,还是点点头,坐了不来,“这些细点似乎还挺好吃的样子,看着倒有几分像从前端仁皇后派人送到咱们家的宵夜细点盒,我怕你一个人吃撑了,就帮你吃一点吧!”
“谢夫人。”华延龄拱手道谢,知道她是心软了,取用筷子夹了几颗五色箕豆,以及两块蜜酥进小碟里,端到她的面前桌上,“吃吧!不只是看起来像,连味道都相差无几,虽然比起从前兰儿的手艺还差了一点,但兰儿这几年都在守皇陵,也好,至少芙渠身边能有个说话的知心人,是不?”
邵氏听到夫君喊出“芙渠”二字,愣了一愣,心里不禁更加伤感,这美好的名字,也唯有那位有着无双美貌,以及绝代聪慧的娘娘能匹配得起,但除了他们这些曾经情深意厚的亲人之外,世人们也只能知记她是曾经被先帝宠爱多年,谧号端仁的华皇后了。
华延龄看她秀气地吃了一颗箕豆,表情变得讶异,知道她是在吃惊那神似的滋味,他莞尔失笑,不该多说的话,他仍是安稳地放在肚里,想当年所发生的事,直至今日,他便是全信也仍感到不可思议,这时,心上不由得想起跟着这一份细点果子盒而来的信笺,笺上寥寥的两句词。
来年春归芳菲盛,桃花仍向东风笑。
华延龄不知道前面还有两句,那二句之中,隐含着夫妻之间的闺房之趣,珑儿当然不会写给这位义父看,而华廷龄一看字笺,就认得了那竖捺之间,皆蕴含洒拓风姿的字迹。
他至今难忘,当年“静斋”主人的墨宝丹青,一字千金尚且难求的盛况,但他现在心里悬着的是词中“东风”二字,华廷龄没在妻子面前显露声色,心里却是叹了口气,知道那含意再明显不过了。
所谓“紫气东来”,而紫色正是代表着帝王的尊贵之色,到了来年,桃花仍向东风笑,桃花若不伴在帝王身边,如何能笑与东风呢?
这两句话,是娘娘给他递的讯儿,他知道娘娘的决定,是留下了。
第8章(1)
春日,冽风,湛蓝的穹苍之下,一片的碧海无垠。
帝王肃军北巡的车队,以稳定的速度穿过草原上的官道,这时,两匹马,一黑一白,从车队之中分出,驰骋进草原之中,在他们的身后,跟上了几名策马而行的护卫,只是一直保持着几百尺的距离,不曾近身。
领先的是骑在白马之上的珑儿,她身穿一袭靛色云锦袍服,做男子装束,玉冠高束,将一头青丝收得十分干净俐落,落后她几个马身之外的人,自然是律韬,一身墨青色的蜀锦袍服,显得身长挺拔飒爽。
珑儿没记忆自己何时学过骑马,但刚才抄了匹马翻身而上,揪住了缰绳,便是熟练得仿佛从未遗忘过,她加快了驰骋的速度,想将律韬甩开,但他始终能够跟在二到三个马身之后,这距离从未拉开过。
“珑儿!”
律韬浑厚的嗓音穿越风声而来,但她置若未闻,仿佛这天苍苍,野茫茫,无穷无尽的原野让她有充分的借口,装作没听见他的叫唤。
她抄马而出,就是不想跟他继续待在皇辇之中,她见着了他心里就闷得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越是想大口呼吸,就越是膨胀得发紧。
见她无动于衷,继续想要将他甩开,律韬眉心拧上了个结,从昨天他们在一位草原蕃主的营区里歇过一夜之后,她今日就懒得与他搭上话,就算偶有一二句,也多是淡然“嗯”“哼”而过。
“下马!”他再忍不住被忽视的不悦,一声厉喝,与她拉近到只剩下一个马身,纵身一跃,从她的身后一把抱住,两人在落地之前,他急翻过身,以行为她当垫,虽说水草丰美,但硬生生摔在草地上,还是隐隐生疼。
律韬蹙起眉心,忍住了伤筋动骨的痛,没显露于神色之上。
“放开。”珑儿挣脱不开,被他扳过身子,俯首正好对上他审视的锐眸,她挑起柳眉,忽然一转嗔颜,笑道:“可惜了,昨儿个那蕃主营里美女如云,怎么没想带上几个?”
“带上她们,做什么?”
“跟皇上滚草堆啊!”她眼光如媚丝,往旁撇了一眼,“既然皇上喜欢有异族风情的美人,来年秀女大选,臣妾一定为皇上留心挑选。”
“朕说要了吗?”律韬一时好气又好笑,都不必问她是否在吃醋,就已经能闻到那股子酸味,原来,从昨晚不高兴到现在,竟是为这端小事?“有你在,朕需要跟别的女子滚吗?你以为朕昨天就高兴吗?早知道别让你女扮男装加入酒宴之中,看着那些女人缠着你,像是要将你给生吞活剥吃了,朕心里就觉得闷,只想将她们一个个从你身边赶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