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如果本王现在把你卖了,你只怕也不知道吧。」
尽管不想面对,可却又不能不面对现实。宋微凉蹙着眉头,万般不情愿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
「要卖给谁?」她问。
凤烈阳眉头一挑,「你不生气?」
她淡淡地一笑,「现在就算被王爷弃如敝屣,微凉也一点都不会奇怪。」他抚平她眉间的皱痕,叹道:「就这么不情愿把自己交给我吗?」
「你要对我爹怎么处置?」在把自己交给他时,她就明白他会对父亲下手,所以不会给父亲将自己送给他的机会。
他亲了她一口,笑得很是开怀。「你真是越来越对本王的胃口了。」
宋微凉苦笑。
「既然知道结果,为什么不反抗?」
「力所不能拒。」
「你是心寒得不想反抗吧?」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假话。
是,她是心寒,心寒于家人对她的态度,心寒到不想让他们再拿她牺牲。
「那又如何,总之,是称了王爷的心。」她没什么精神地说。
凤烈阳看着她,半晌,用力将她搂进怀里。这样神情的她让他的心揪得发疼。「不想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不想。」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一定猜到了。」
「我宁愿猜不到。」她的声音闷闷的。
「现在我可以离开京城了吗?」她在他松手起身之际轻轻地问。
他整个人一震,扭头,目光顿时变得锐利如刀锋,声音也冷沉下去,「这便是你肯顺从本王的原因吧。」
「王爷要如此认为也可以。」
「惹怒本王对你有什么好处?」
「却也不会更坏。」她一针见血地说。
他回身将她扑倒在床上,挟带着暴戾与恼怒狠狠地板进她体内,肆意地掠夺,蛮横的索取……
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已经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的意识也有些抽离。
「这样你就不痛了吗?」他贴在她耳边问,语气带着明显的嘲弄。
她低低地回道:「更痛了。」身与心都痛。
「你乖乖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我想回翠竹庵。」
他难得沉默了下,最后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吐出一个字,「好。」于是,宋微凉安心地闭上眼。睡着就不痛了……
凤烈阳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然后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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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烈阳的亲自护送下,宋微凉主仆再次回到翠竹庵,仍旧过着她们平静的幽居生活。
只是,偶尔红梅会在夜里听到主子房里有异样的响动,但是碍于主子的交代,她也只好忍住满腹的狐疑。
「小姐,那位救你的公子人真好。」三番两次地救小姐,无论外面流言如何,依然一如既往地对待小姐。
宋微凉听到这句话时,淡淡地瞥了贴身丫鬓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道:「知道他是谁吗?」
「是哪家公子?」红梅马上好奇地靠近。
她扬了扬唇线,一个字一个字道:「肃王,凤烈阳。」
小丫鬟的嘴巴马上张大到足以塞进一颗鸭蛋。
宋微凉很满意这个事实给小丫头造成的冲击,心满意足地继续看她的书。这丫头最近一直拚命地替她心目中的好人说话,现在终于还她一个清静的看书环境了。
可惜,红梅恢复的速度比她预想的要快。
「肃王,这怎么可能?」她不信,太幻灭了。那样一个俊美雅致的人,竟然是传说中恶评如潮的肃王!「事实总是残酷的。」想到前不久发生的事,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小姐,肃王真矛盾啊。」红梅困惑的皱皱眉头。
她笑了笑,翻了一页书。
小丫鬂眉头仍在纠结,「他一再救你,却又一再害你,太自相矛盾了。」
宋微凉不是特别经心地说:「你可以想成疯子就是这样。」
红梅看着主子失声了。这样说肃王,小姐真是好大的胆子喔。
「可是,小姐,老爷不是要把你送给肃王,为什么他反而把你送回翠竹庵?」想到这件事,小丫鬟迟疑地问了出来。
她苦笑摇头,没有回答的转移话题。「红梅,回庵里帮我拿本佛经吧,我想定定神。」她这样说。
红梅迟疑地起身离开。
小姐最近情绪一直很低落,不在她身边看着,总觉得不太安心。
这样一想,她改以小跑步往翠竹庵奔去,决定快去快回。
湖畔凉亭只剩下宋微凉自己,她放下书,慢慢地走出凉亭,在湖边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一平如镜的湖面。
凤烈阳来的时候,她正站在湖边,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她衣袂轻翻,似乎只要她向前再迈两步便可从此羽化成仙,脱离这污浊的红尘。
他不动声色地慢慢接近,然后一把将她扯进怀中。
「宋微凉,你想死吗?」
「王爷多心了。」
「是本王多心了吗?」他冷哼。
「王爷太自以为是了,人的心本就是世上最难理解的,王爷以自己的心来看微凉的心自然是不准的。」
「如果不是本王多心,你这几日这种死气沉沉的样子,难道是假的不成?」
她发出一声轻笑,「王爷,当宋家正在遭受苦难时,即便我已经抽身其外,难道我的心也能如此狠绝地抽离吗?」
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声音仍旧足冷冽的。「想让本王愧疚吗?」
「微凉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奢望。」
「还算明智。」
「王爷一直欣赏的不就是微凉的识时务,呵呵。」她逸出一串低低的笑声,却不带丝毫的喜悦。
「不要笑了,真难听。」他嘲讽道。
「……」
凤烈阳的身体突然一僵,因为宋微凉竟然伸手环住他的腰。这是第一次,从他们相识以来,有过最亲密肢体接触之后,她第一次主动搂抱,他的手下意识箍得更紧。
「凤烈阳,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吧?」她在他怀中轻轻地问。
他看着她乌黑的发旋低声地笑了,「你说呢?」
「你的喜欢真教人不敢恭维。」她做出评价。
他却一点也不生气,脸上的笑反而越扩越大。
第8章(1)
户部侍郎宋海尘的锒铛入狱,牵扯出的却是以当朝太师为首的一群人,而太师贵为当朝太后的父亲,仍旧无法避免被冷酷无情的肃王抄家灭门的悲惨结局。据说,太后为此大病不起,朝野上一时人心惶惶。
京城郊外的翠竹庵却平静如昔,一点也不为城内的风起云涌而有丝毫的改变。祥和的诵经声悠悠地传人庵后一座独立小院,这裹是翠竹庵招待借住香客的地方,院中遍植青竹与幽兰,与墙外挺拔高耸的竹林浑然一体。
在炎炎夏日,这小院如同清凉胜地,让人流连忘返。
宋微凉倚在窗前竹椅中看书,膝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这两日下了几场雨,空气中透着几分凉意,红梅便执意要她披上保暖。
小丫鬟从外匆匆走人,「小姐,苏公子来了。」
椅中人呆了下,缓缓回过头。「苏公子?」
「是呀,他还牵着小姐的那匹马。」
「在哪儿?」
「在后门。」
「请他进来吧。」
庵堂后门离小院并不远,所以苏玉书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小院内。
当他踏入小院时,一股清凉之风迎风扑来,而那抹素白的纤细身影立在一株兰花之前,芝兰之气与脚畔幽兰不相伯仲。
「微凉小姐。」
「不知公子找微凉有什么事?」
他昨底滑过一抹黯然,嘴角的笑透着几丝勉强。「我来把小姐的马送还。」
宋微凉不解地看着他。
苏玉书的声音下意识地低下去,「看到这匹马时,我终于明白小姐所说的话,你与王爷的纠葛确实与我无关。」
「苏公子……」
「微凉小姐,你觉得幸福吗?」
她微怔,被他突兀的问题弄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恕微凉愚钝,公子为何突然这么问?」
「宋府被抄了。」苏玉书答非所问。
宋微凉低头侧身,专注地去看脚下的兰花,口气淡淡的。
「公子想质问微凉什么吗?」冷血、自私、袖手旁观?
「宋大人未定罪之前,曾邀我过府,不巧我就看到马厩里的藏雪。」而善于察言观色的宋海尘看出他对藏雪的在意,马上就将马赠予了他。
「它是微凉带进京的。」她替他说下去。
「藏雪乃是番邦进贡,能日行千里且颇通人性,等闲之人不得近身,肃王自得此马便甚是喜爱,从未将它让他人骑乘过。」
「微凉不善骑术。」
苏玉书眸底闪过挣扎,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肃王名声素来不善,可是,小姐之于王爷,却是特别的。」
「是肃王让你来的吗?」宋微凉眼睑微阖,轻轻地问。
「不是,只是藏雪被宋大人转送给我,而我觉得现在是该物归原主了。他并没有权利将藏雪转送,这是小姐之物。」
「诚如公子所言,它是肃王的,公子应该将它直接还给肃王。」
「若真要归还,恐怕也需要小姐亲自去还,换了其他人,只会惹来王爷的震怒罢了。」
「微凉多谢公子将藏雪归还。」她转身面对他,盈盈一福,全了礼数。
苏玉书看着她,眸底闪过痛楚,咬牙道:「那在下便不再打扰小姐清静,就此告辞了。」
「红梅,替我送送苏公子。」
「是,小姐。」
他转身大步离开,生恐慢了一步,自己再也不能如此决然地离去。
宋微凉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一双大手毫无声息地搂上她的腰,一抹低沉而性感的嗓音立即钻进她耳中。「怎么,舍不得?」
「要微凉说,王爷才是那个舍不得伤苏公子心的人。」
「哦?」
「之前任凭两人有暧昧的传言满天飞,不就是变相的召告世人苏公子是你肃王罩的人,后来又拐弯抹角的让他明白你我的关系而不愿当面说清,从这两点足见王爷很看重苏公子这位朋友。」
他温热的唇瓣轻吻在她的耳边,「心思敏捷的丫头,教本王如何舍得放手,不过,微凉只知道其一而不知其二呢。」
「但闻其详。」宋微凉想要挣开他的搂抱,却反而被他搂得更紧,一双手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太多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送人回来的红梅一见那熟悉的身影亲昵地搂抱着小姐,脸上一红,马上退到院外,找了个地方自得其乐去。
专心与身后人进行意志力角逐的宋微凉,并未察觉贴身丫鬟的归来与离开,而凤烈阳却笑得甚为满意。那丫头倒是个识趣的人。
「大白天,你闹够了没有?」无法挣脱的人儿有些恼羞成怒的低斥。
「大白天又如何,哪条律法规定白天不准行房的?」他戏谑地扬眉,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厢房,用力踢上房门。
不久,隐约传出木床剧烈摇晃的声响,以及女子娇吟与男子粗喘低吼声……
屋外,天上加厚的云层使得天色越来越阴暗,最终飘起雨丝。
雨浙浙沥沥地下着,敲击着竹叶在风中发出呜咽声。
从熟睡中惊醒的宋微凉轻轻挣开腰间的大手,起身披衣下床。
她站在窗前,透过雨帘望向远方。爹他们应该已经在流放的路上了,而她只能站在这里,四下无人时,遥望着那个方向却什么都做不了。
肃王不是一个可以乞求的人,而这次的事情也不是可以乞求的。
太师等人想扳倒凤烈阳,不料反而被他整锅端了,而爹虽然未参与太师等人的密谋行动,可是贡献金银财宝巴结对方却是不争的事实。
「夜雨这么好看吗?」随着声音,她落入熟悉的胸膛,被他密实地包裹起来。
「王爷怎么醒了?」
「本王怀里少了东西怎么还睡得着?」
宋微凉轻轻地笑了,「微凉也不过就是个抱枕,换一个并不难。」
他几乎夜夜前来,与她在床第之间纠缠厮磨,总是在天色尚黑之时悄然而去,留给她的不过是透着凉意的空衾,彷佛先前的一切只是她作的一场春梦。
凤烈阳也轻轻地笑了,「这话本王怎么听出些撒娇的味道来呢?」
「是吗?」她不置可否。
他拥着她,一同看向密实的雨帘,漫不经心似地问:「你说这里的床与王府的床有什么不一样呢?」宋微凉没说话。
「微凉啊,没有你的床睡起来太大,本王不习惯,懂吗?」
「不想懂。」她挣开他的怀抱,重新回到床上。
他也跟了过去,再次将她搂入怀中厮磨着。「如果有一天,本王死了,你会为我掉眼泪吗?」
「喜极而泣的眼泪吗?」她不怕死的反问。
凤烈阳却笑了,狠狠在她光裸的肩头咬了一口。「庆幸自己能摆脱我了,是不是?」
「这应该是我最正常的反应,不是吗?」她因疼痛而蹙紧眉头,嘴上却不答反问。
「正常?」他低头笑起来。从头到尾,她在他眼中就不曾正常过,明明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偏偏自以为普通得毫无特色,这样的她真的很可爱。
「天色不早,王爷该走了。」她完全无视他的愉悦心情,直接赶人。
「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将人揽进怀里,手堂而皇之地探进她衣襟内大肆蹂躏。
「时间……嗯……不……不早……」声音终究消灭在胶合的唇瓣中,窗外的雨声将床的摇曳声完全的掩饰过去。
那一夜,凤烈阳不曾离开。
却在次日清晨被手下急匆匆的叫走。
宋微凉不知道京城究竟发生什么变故,但敢肯定事态严重,才会让他脸上闪过慌乱、残暴之色。
不关她的事,可是,她却一整天心神不定。
「小姐,书拿反了。」红梅提醒她。
「小姐,茶洒了。」
「……」
最后,她被红梅按坐在屋外兰花旁的椅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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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很乱,据说皇帝在宫里被人下毒,性命垂危,太后急召群臣上殿,矛头直指摄政皇叔肃王千岁。
这是红梅回城打听到的消息。
而宋微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凤烈阳离开时,脸色会那么难看。这是一个局,设局的人极有可能是太后。太后为报父仇情有可原,但若是为此向自己儿子下手,不但极端,而且冷血。
她望着京城的方向深深地叹了口气。皇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时候远不如平民百姓来得安逸。
目光落在不远处吃草的藏雪身上,卸了缰绳的藏雪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先是撒蹄在附近跑了半天,才安静地到湖边饮水吃草。
「肃王不会有事吧?」红梅不禁有些担心。
宋微凉看她一眼,「那不是我们要担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