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老爸,他后来也知情,却佯装不知,对大哥突然请辞也没特别反对,就只是默默配合大哥行事,他们两个长辈根本没放弃双方联姻政策,认为大哥迟早会娶杜伊苹。
“大哥用什么手段去追妻,去骗到对方先心甘情愿献身献心付出,我原本也不想多说什么,但只要一想到现在的大哥无工作一身轻,天天跟同居女友腻在一块,甚至已计划相偕出国度长假,而我却要被满满的工作压得喘不过气,连跟自己女友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我要是不向你好好数落大哥一番发泄不满,实在心绪难平。”总算向女友抱怨完,齐优人端起咖啡杯,饮完最后一口。
“决定了,我要跷班半天,我们去开房间,好好温存一下。”他探手拉起女友皓腕,便要将人带往楼上开房间。
“你猴急什么?大白天的。”金于俐丽容霎时赧热,低声斥道。就怕他这番话被旁桌客人听了而笑话。
齐优人直接揽住女友腰际,毫不避嫌,低头贴靠她脸庞,痞痞笑说:“不想去房间,我就在这里吻你。”
金于俐又是一声轻斥,半推半就下只能跟着他相偕步出咖啡厅。
两人甜密偎靠,从杜伊苹身旁从容走过,没人特别注意到她。
杜伊苹怔在原地,一时无法动弹,因得知的真相教她震愕且痛心疾首。
“伊苹,你来多久了?抱歉路上有点塞车。”身后,慢些到来的杜母一见女儿背影便唤道。
杜伊苹双手粉拳紧握,她转头看母亲,咬咬唇瓣,直接道:“我会离开齐旭已,今天就离开,但不会回家。”
说完,她脚跟一旋,踩着高跟鞋,步伐匆匆转出咖啡厅,一路朝饭店大厅的大门方向而去。
“伊苹,等等!”杜母一阵错愕,连忙追了上去。女儿脸色很难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杜伊苹很快走出饭店大门,直接往大马路拦计程车。
“伊苹?”杜母有些喘气地追出来,叫唤已准备坐进计程车内的女儿。
杜伊苹转头,再看母亲一眼,忿忿道:“爸欺骗我!他联合外人欺骗我,我不会回家!”她心一疼,眼眶一红,隐忍着不愿掉泪。
她弯身坐进后座,告知司机地址,即使不想再面对他,仍要返回他的公寓收拾行李。
没想到父亲之所以一再逼她跟别人相亲,在几番和她争执后甚至不惜撂话要断绝关系,赶她出家门,全是因与齐旭已的赌局!
父亲以为她即使反抗,也做不到违逆亲生父亲,为爱出走的冲动行为。齐旭已更自以为了解她,认为她会为了他毅然决然与至亲撕破脸,选择爱情至上。
她唇瓣紧抿,对父亲气怒,更对齐旭已难以原谅,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手心,却感觉不到痛。
齐旭已一见出门不到一小时便返回的女友,欣然迎向她。
“这么快就回来?有跟你母亲好好谈话吧?还是怕我真出去找人?”他笑笑问道。
杜伊苹抬眸看他,丽容出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双水眸含怒瞪视他,齐旭已见状不由得错愕了下。
“发生什么事了?你妈强逼你回去,不准你跟我出国?”
她没回话,迳自往卧房匆匆走去,他只得追上去。
一进卧房,她直接往更衣间去,拿出行李箱,开始要收拾衣柜里的衣物。
“等等,我不准你回去。”齐旭已探手,阻止她拿下一整排衣物。
她转头看他,咬牙切齿直接叫他的全名,忿然道:“齐旭已,我是世上最愚蠢的女人,竟会全然相信你的谎言,你简直可恶透顶,是我见过最卑劣的男人!”
她心口抽紧,眼眶酸楚,不愿在他面前掉泪认输,只想维持最后的尊严与傲气。
她突来的指责教他神情错愕,辩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想带你出国度假,希望跟你时刻在一起,这是肺腑之言,我甚至──”他打算在国外先和她举行婚礼,欲把两人首次的旅行,当做长期蜜月旅行视之。
不待他进一步吐实,她愤然截断他的话。
“够了!你的“猎妻计划”失败!我绝不会嫁给你!”她用力摆开他的手,匆匆拿下自己的衣物,便往行李箱用力塞。
“猎妻计划”四个字令齐旭已心一惊。她怎么会知道……
“伊苹,是不是优人跟你说了什么?”除弟弟透露外,她不可能知道内情。她转头,神情含怒地质问他,“你拒绝联姻,是想使计让我爱上你?”无意间听到的真相令她大受打击,却仍想听他辩解,告知那全是他弟弟胡乱揣想。
没料他怔了下,随即点头承认,令她心口紧紧一抽扯。
他急声辩道:“不过那是因为──”欲进一步解释,她倏地截断他的话。
“因为你跟我爸打赌,只要我离家出走选择你,你便能跟他谈到更多有利名扬集团的联姻条件。你一开始就没放弃跟日威金控联姻,却想证明自己的魅力,还藉此和我爸开赌盘,而我自始至终只是你们的谈判筹码!”她说得气怒又心寒,眼眶不禁泛热,强忍着不掉泪。
即使齐优人没把话说得这么白,但她已清楚自己有多愚蠢、多不堪,竟被他欺骗得这么彻底,连亲生父亲都算计她!
她眼眶含泪,忿忿地用力阖上硬壳行李箱,却因里面衣物塞得太凌乱,一时无法将拉链顺利拉上。
她只能更气怒且粗鲁地用力拉扯拉链。
一只大手盖在行李箱上,欲阻止她动作。
“伊苹,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齐旭已浓眉一拢,忧心说道。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她怒拍掉他的大掌,也不管行李箱拉链没全拉妥,便往地上一推,拉起拉杆拖出更衣间。
“伊苹!”齐旭已追上她,一把拉住她手臂,阻止她怒气冲冲离开。
她转头看他,含泪的丽眸燃火,怒喝,“放手!”
齐旭已浓眉一蹙,不得不放开抓住她的大掌,心口一紧。
第一次见她如此怨怒情绪,她气得眼眶泛红,泫然欲泣,教他心疼且歉疚,即使急于解释、安抚,却也清楚此刻无法强留盛怒中的她。
他只能让她离开,待她心绪冷静后,再向她好好解释清楚,请求原谅。
望着她的身影匆匆步离开他视线,不久听到门板被甩上的声响。
她忿忿离开他的住处,令他心头再度一沉。
第9章(1)
跷班几个小时跟女友恩爱缠绵的齐优人,春风满面地与女友相偕回公司。
一踏进他现在所待的总经理办公室,就见办公桌那方,齐旭已正坐在皮制沙发上。
“嗨!大哥,你要拿回你的江山了吗?你那位置我也坐不惯,这就搬回副总办公室。”他朝大哥扬扬手,开心打招呼。
没料到已卸下总经理一职,且一个多礼拜没再来总公司的大哥,这会又坐在他之前的办公大位,齐优人可是乐于禅让。
齐旭已抬眼,一双长眸瞅着他,冷冷质问,“去哪里了?你中午前就该进办公室。”眼下都已下午三点半。
他来这里要找弟弟算帐,不料助理告知他人尚未返回公司,而他手机没接,连金于俐也不在办公室,令怒气腾腾的他在这里枯等几小时,内心火山已濒临爆发边缘。
“我只是──”齐优人想辩解,身旁原与他十指相扣的女友,忽地甩开他的手,令他怔了下,转而看向她。
金于俐察觉齐旭已注意到两人牵握的手,她更敏感识出前任总经理隐忍待发的怒火,即使她跟齐优人交往已是明正言顺,但毕竟陪他跷班,不免心虚、不自在。
“只是跷班几小时没什么?”齐旭已口气冷然,直接替弟弟接话,拘谨面容压抑着满腔怒火,语带指责,“你知道多少人等着你出差回来做回报?”
“拜托,我出差六天才刚回国,一下飞机就要我回来公司开会报告,会不会太没人性?我喘口气跟几日不见的未来老婆先去饭店喝杯咖啡、恩爱一下都不行?”齐优人索性不找借口,直接说出跷班跟秘书女友去做的好事,认为大哥未免盯他太过头,这样就要来找他训话。
没料到他说得这么直白,教金于俐不免红了脸蛋,神情尴尬不已。
“哪间饭店?”齐旭已追问。即使不问也能猜到,弟弟与女友所去的饭店,肯定跟伊苹与她母亲相约的咖啡厅同一间。
“大哥管太多了吧?我跟于俐去哪间饭店开房间,还要向你详细报告?是不是得事前先让你核准才行?”齐优人对干涉过度的大哥心生一丝火气。
“是我管太多还是你话太多,跟谁说了不该说的话?”齐旭已站起身,一双长眸着火地瞅着他。
大哥一句话教齐优人心惊了下。难道……不会这么巧吧?
“你对我的安排不满,尽管找我谈,蓄意破坏我的好事是想彼此再结心结?那好,这位置永远让给你,日后名扬的一切,全由你给我担下责任!”齐旭已气得撂话。
原本他只预计休息半年,暂时不管事,之后即使没立即返回集团,也会重拾工作责任,与弟弟两人同心协力,将父亲创建的名扬百货事业扩张版图,不断推上一层楼。
而今,弟弟竟赌气破他的局,坏了他与伊苹的关系,简直令他气结。
当伊苹提到“猎妻计划”字眼,他便知是谁告的密。这些内情他只在弟弟再三追问下,向弟弟大略透露,也相信他不可能出卖自己。
不料弟弟非但泄他的底,肯定还加油添醋扭曲他的动机,否则伊苹不会对他这么怒不可遏,连让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便气愤离去。
“大哥,我可以解释,我虽对你的行为有一点意见,但绝不可能想拆你的台。我只是跟于俐在饭店咖啡厅抱怨一下你的不是,并没打算让未来大嫂知情,于俐也不可能去跟第三人八卦的。”齐优人慌忙摆摆手,为自己辩驳。
“很好,事情就这么巧,伊苹恰好听到你大嘴巴的一番闲话,你又加油添醋说了什么?让她气愤到完全不听我解释就收拾行李离开我的公寓。她若不原谅我,你最好祈祷自己身体健康,不会爆肝。”齐旭已语带威吓,绕出办公桌,迈开长腿从他和金于俐面前走过,离开办公室。
齐优人俊容霎时如丧考妣,他一把抱住亲亲女友,干嚎道:“完蛋了!完蛋了!大哥真的气炸了,他打算把我操劳死,他说到会做到,我现在就已经快爆肝了!我又不是故意要害他的未来老婆跑掉……”
大哥是他这世上唯一的天敌,他又敬又怕的对象,即使是老爸也不敢对他强施压,可大哥一变脸便令他胆颤心寒。
金于俐拍拍男友,无声安慰,只能仰头无力地朝天花板翻白眼。
齐旭已驱车来到袁采卉租屋楼下,一栋位于巷弄的七楼旧公寓,伊苹如今暂住这里。
她没选择回家,便是认定她父亲也出卖她,跟他联手一起算计她。
她不给他解释机会,连手机也没开;改拨袁采卉的手机,却只换得对方为好友抱不平,连珠炮地数落他一番。
心想传简讯她未必知道,而他无法用几句文字就解释一切,于是决定当面和她详谈,寻求原谅。
他只能直接来这里找人。他按电铃,对讲机那端是她所接起,这时间袁采卉已出门工作。
“伊苹吗?我人在楼下,我们谈谈──”话未完,她直接挂断。
他叹气。没想到总是温顺娇柔的她一发起脾气根本六亲不认。
为了表示来求和的诚意,他只能在这里站岗。
一整日,她丝毫没有外出迹象,偶尔路过的路人不免对外型尔雅的他多侧目两眼,而出入这公寓的住户有人在开启铁门后,主动问他是否要上去找人?他微微一笑,点头又摇头。
他是要找人没错,但若她没答应见他,他就算莽撞上楼,再敲她所在楼层的门,也依然只会碰壁被隔离在外。
下午六点半,袁采井下班回到住处,诧异他竟出现在这里。“伊苹不想见你。”她不假辞色说道。掏出大门钥匙开门便要入内。
“袁小姐,能不能帮我传句话?”齐旭已唤住对方,道:“伊苹对我有误解,我需要向她解释,我会每天来这里等,直到她愿意见我。”他难得放低姿态,语带央求。
袁采卉转头看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踏进大门后随即闺上铁门,搭电梯上楼。
“伊苹,那齐大少爷人在楼下,什么时候找来的?你今天是不是都没出门?!”
一进租屋套房,袁采卉问着手拿一本书、似在发呆的好友。
“喔。”杜伊苹懒懒应一声,意外他会从早上九点一直等到现在。即使如此,她也不会有半点心软,不认为两人还有什么好谈。
翌日,齐旭已再度来站岗,让原想跟今天休假的好友一起出门逛逛的杜伊苹,决定不出门了。
稍晚,袁采卉买了食物回来,还租了几片DVD,打算陪好友在住处窝一天。
“伊苹,我是可以替你买吃的、用的回来,但他若每天来站岗,你不会就一直不走出这间小套房吧?”袁采卉认为她还是跟对方再谈一谈为妥。
“不会的,他不可能每天都来,很快就会放弃,换另一个方式。”杜伊苹认定他这次要耍纠缠伎俩,她就是避不见面,看他能无聊地站上几日?
“倒是我在你这里白吃白住,会不会造成你的困扰?”她对打扰好友才觉得过意不去,更感谢对方的帮忙和安慰。
“神经喔!我这个小套房若能留住你这个大小姐,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袁采卉很乐意收留她,下班回来便和她聊聊天,一起回忆高中时代的点点滴滴,谈些轻松话题移转她情伤心绪。
“我现在不是大小姐了。”她丽眸一黯,顿觉狼狈。
她为了爱,毅然决然与父亲撕破脸离家出走,如今感情受伤,连家也回不了,落得两头空。
这一想,她鼻头一酸,对欺骗她的齐旭已再度感到气怒难容。
尽管母亲仍再三劝她回家,可她拉不下脸,亦对父亲生气不已,除非父亲向她道歉,她才可能考虑回家,但以父亲威严的性格,是绝不会向女儿表示歉意的。
她的逃避只是一时,在这里也不可能久待,对于未来她感到茫茫然,一场恋爱令她的人生一团糟,无所适从。
“没那么严重啦!你爸怎么可能真把唯一的女儿赶出家门?气话只是一时的,你妈不也一直劝你回去。虽然我这里你想住多久都欢迎,不过你早晚还是得回家的。”袁采卉理性说道。
顿了下,她不禁想替那在楼下大门已站上两日的男人说句话。“至于齐旭已,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恶劣到骗你跟他同居,只打算玩玩的烂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