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怎么回事,她觉得这间饭店让她很喜欢,就像当年雷艾森带她到湖畔旅馆散心时那种情境。
又想起他了!
只要在巴黎的土地上,她似乎一直挥不开他的身影。
“麻烦给我一杯长岛冰茶。”用力的将皮包丢在吧台上,美丽的容颜带着懊恼的在吧台前入座。
黑色如瀑长发披泻在粉背上的她,穿着黑色洋装,看起来优雅迷人,尤其浑身散发着东方女子的古典风韵,这样独自一个人坐在吧台,立刻引来各方男士的惊艳。
几分钟前获得通报、刚踏进酒吧的雷艾森,他的目光也随即被她吸引去。
看着她,视线便胶着了,再也舍不得移开。
她终于来了,和他一起呼吸这块土地的空气。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不再觉得孤单,因为有她的陪伴。
“雷艾森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立刻进行清场,大概十分钟后可以完成。”酒吧经理走过来向雷艾森报告。
“好,我等着。”
他走向角落的一棵矮椰子树后面,指尖挟着烟抽着,灰色的眸子透过叶子的缝隙贪婪的觑着在吧台独自饮酒的关银荷。
关银荷兀自陷于自己低落懊恼的情绪中,没发现身边所有的客人都被一一请离酒吧,移到另一个地点去接受款待。
灯光迷离的酒吧里,只剩下她一个,还有缓步从椰子树后方走出来的雷艾森。
“再给我一杯。”喝光了长岛冰茶,还没开始感受酒精的后劲,她又跟正要离开的酒保要了一杯。
酒保的视线从她的肩头望向后方,雷艾森无奈的点头,于是酒保又调了一杯长岛冰茶摆在她面前,这才离开酒吧。
酒吧里,没有其它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不知道怎么搞的,关银荷突然间边喝酒边掉泪,她想起当年跟雷艾森分手那一幕,伤心痛哭的哭泣着。
他浑身僵硬的站在她身后,伸出想触碰她粉肩的手蓦地停在半空中……因为她的伤心哭泣,让他心情大乱。
“别哭,小荷,别哭。”他再也忍不住的张开双臂,从后方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宽阔的胸膛整个紧贴在她柔美的背部。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令人震惊的了。
她的哭泣声瞬间停止,呼吸也是……
“笨蛋。”当哭泣声和呼吸再度恢复运作时,她好气自己竟然想念雷艾森,想到出现幻影。
“对,我是笨蛋。”他叹息,甘愿承受她这句妒骂。
“我不是骂你,是骂我自己笨蛋。”在他怀中转身,脸颊嫣红、眼色迷蒙的她,看起来醉得很厉害,连他是真实的躯体还是幻影都分不清楚。
“为什么?”低头将她的美好收进眼底,心中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他突然有点庆幸现在的她意识朦胧不清,让他至少不必面对她的指责和拒绝,今晚也许他可以好好的拥有她。
“我想念一个伤害我,把我的心都撕裂的男人……他好无情啊,为什么我还会想念他?我该恨他才对!应该要恨他,一辈子都该恨着他呀——”眼泪掉得凶猛,可见她内心的哀伤有多浓烈。
“要恨就恨吧,不过别恨得太深,因为当年他并没有背叛你的感情,只是误解造成了严重的嫌隙,你误会他了……”雷艾森悔恨又心疼的搂住她,大手轻轻的拍着她颤抖的背。“只要你记得,继续爱着他就好了。”
他懊悔当年自己一时的疏忽,误以为她只是因为他隐瞒身分而提出分手,没想到最大的伤害是葛爱伦对外恶意造谣,对媒体放出他们将订婚的消息。
为了葛爱伦的造谣,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从四年前她离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等着她再回到身边来,只要她还爱着他,他相信自己可以在茫茫人海中再找到她。
只是这一找,竟然找了四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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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的醒过来,这是前一晚喝太多酒的结果。
她有好几次这样的经验,不过之前因为有友人或大哥陪着,每次喝醉都会有人将她安全送回家,隔天她总能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一切顺利。
但是,今天不一样。
因为当她稍微清醒、能够辨识自己身在何处时,她惊诧的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四柱大床上。
这不是她入住的那间客房!因为她房间的床单是柔黄色的,上头有玫瑰刺绣图案,可是这张床的床单没有玫瑰,全部是白色的荷花。
“天,这是哪里?”忍着宿醉的头疼,内心开始恐慌,她急急侧身要下床,可是当她的大腿从光滑的丝被里探出来,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时,她几乎尖叫出声。
她的一双大腿怎会光溜溜的?
颤抖着手用力将身上的被单扯开,再也忍不住发出叫声——
“啊……”
她一丝不挂!
脸蛋蓦地发白,粉唇瞬间血色尽褪。
匆促躲回床上,拉来被单将自己的裸体紧紧裹住,鸵鸟似的将自己埋在柔软的床上。
老天啊!昨晚她做了什么好事?
跟男人来开房间搞一夜情吗?
不!她不敢想象自己因醉酒而放浪形骸的作为!
毁了!她又一次毁了自己……一次是毁在雷艾森的身上,一次是毁在到现在还没照过面的陌生男人身上。
脑袋里一片空白,裹着被单的娇躯在发抖,那是因为恐惧,因为悔恨。
雷艾森从客厅进来卧房,赤着脚走路的他没有声音。一直走到床前,关银荷都没发觉他的出现。
“你很冷吗?”
“喝!”娇胴一僵,关银荷感觉自己背脊的汗毛直直竖了起来,整片细腻的粉背缓缓发凉。
“怎么了?不舒服吗?”紧张的坐在床沿,雷艾森伸手按上她薄削发抖的肩头。“小荷,转过来给我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太过担心她的情况,他完全忘了昨晚她喝醉酒,是在不醒人事的情况下来到他的房间,这代表在她的记忆中,昨晚并没有他的存在,因此今天一早才会受到惊吓。
他忘记了,只是十分心急的要看看她的情况。
抓在她肩头的手掌几乎要灼了她的皮肤,她急急挥开,迅速转过身来,双手将被单紧抓在胸前,一双充斥着怒火的美丽黑眸瞪着他。“雷艾森先生,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想你应该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经过几年的历练和成长,他变得更成熟、更具成熟男性的魅力,也更令人动心。
有一瞬间,她的心几乎又想投降,幸好还有一些些的理智唤醒了她。
“昨晚你喝醉了,吐得全身都是,我只好把你带回我的房间来梳洗。”要解释是吗?他就乖乖的解释给她听好了。
他帮她梳洗?!
她听了,脸色更白,娇躯抖得更剧烈。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对不对?”要不,他怎会那么巧地出现在这里?“这有,昨晚……你还对我做、做了什么?”惊恐!
对于昨夜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如果他真的乘机做了过分的事,那她绝不原谅他。
“对!我是故意接近你,从我联络皇焜前来法国那一刻开始,我的目的就是要接近你!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过去对你撒的谎言跟伤害你的那些事赎罪,同时我也必须澄清,我跟葛爱伦是清白的,当年我没有跟她交往,更没有订婚,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报复。”
他不想再对她有所欺瞒,这一回,他要真实的面对她,用真心诚意来感动她。
“还有,你大可放心,因为昨晚除了帮你梳洗外,我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事。”
昨夜柔软如丝缎般美丽的身子在他怀里,令他几乎要着火啊。有几回他几乎失控的想抱她,重新感受与她合而为一的亲密感觉,但总在紧要关头忍住了。
他必须尊重她,在还没取得她的原谅之前,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面对他的坦白和解释,关银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年,她真的误解他了吗?
脑袋一片空白,她完全不晓得自己该不该选择相信他……
第七章
“你真会睡。”
在关银荷终于踏出房间来找皇焜时,皇焜对她一直睡到隔天中午才起床感到非常的不悦。
就算要调时差,也不该误了跟客户约好要见面的时间,万一客户一怒之下取消这笔生意,损失可大了。
“焜哥,你要不要直接说我是‘猪’好了?”带头朝电梯方向走去,关银荷不想让皇焜看见她脸上的情绪。
早上回到房间后,她就再也睡不着,只要一想到再度和雷艾森见了面,而且这趟行程完全出自他的安排,她就心乱如麻!
“我尽可能不做任何人身攻击。”要不是得借重她的翻译,他今天也不会耗在房间空等,简直浪费时间。“今天要不是对方临时有重要会议要开,请饭店经理亲自来跟我更改会面时间,我看今天这笔生意就会因为你睡大觉给睡掉了。”
幸好!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
关银荷在心里冷笑。今天早上雷艾森根本没开什么会议,他一直在他的房间里跟她耗着。
要不是最后她坚持要回自己房间,而且不准他将她昨晚的行踪泄漏给任何人知道,否则就立刻飞回台湾的话,他哪肯放了她?
不过,就算雷艾森暂时放过她,现在她还是得为了皇焜的骨董生意去见他……
心绪混乱间,他们已经来到指定的会议室。
踏进里头时,关银荷故意跟皇焜亲密的走在一起,还主动伸手挽着皇焜将自己的身子靠向他。
不过皇焜非常不配合,硬是拉开她作怪的手臂推开她,顺便附送她一记谴责的眼神,要她别在这重要的时间乱来。
“焜哥,你!”她嘟囔着想再把手钻进皇焜的臂弯。
“两位好。”已经等在里头的雷艾森突然开口问候,打断了她。“请进。”
“你好。”皇焜再度推开她,用着向关银荷学来的基本问候语跟雷艾森打招呼。
后头的关银荷像反应不及般,纤细的身子钉在门口,忘了要进门。
皇焜回头又投来一记谴责的眼神,却在见到她苍白的脸色时敛去那抹谴责。“小荷,怎么了?”他走回关银荷的身边,面露关心。
“我没事。”勉强绽出一抹笑容,她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和挣扎,走进会议室内。
雷艾森从她一踏进会议室就紧盯着她不放,灰色眸子盛满着见到她的喜悦,以及面对她刻意冷漠的难受。
他让她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情绪。
关银荷很想起身走人,因为只要跟雷艾森在一起,她就觉得呼吸困难。
但是这一走将会害皇焜损失一笔大生意,她不想害皇焜,更不想让皇焜看出端倪,只好忍着痛苦,尽责的当起翻译员。
一个多小时下来,她的视线只愿落在桌面上,还有随后由安全人员带进来的骨董珍品,从头到尾都没瞧雷艾森一眼。
“关小姐,关于骨董的价格我得再考虑一下,麻烦你告诉皇先生,明天我没空,可能得等到后天晚上才能给他答复。”雷艾森很有耐性和风度的承受她的无礼,默默吞下所有的无奈。
关银荷转述给皇焜听,并征得他的同意。
“好,我没意见。”皇焜自始至终只关心生意,完全没注意到关银荷和雷艾森之间的不对劲。
关银荷再度转述,视线还是不愿与他四目相接。
今天的会面应该到此结束,她松一口气的站了起来,皇焜也是,两人准备一起送雷艾森离开。
雷艾森跟着起身,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来。
“小荷,今晚我们见个面吧,我会派人接你出门,晚上六点见。”穿着手工西装的俊拔身躯蓦地在门口停住,以谈论事情的语气,跟一直不理睬他的关银荷定下约会。
关银荷生气的瞪着他,她开口就要大声拒绝,皇焜却在这时好奇的打断她。
“他说什么?”
她只好硬生生吞下骂人的话,咬牙对着皇焜说:“当先生说你是个很好的生意对象,他希望这次的交易能够圆满达成。”
她乱掰一通,心里十分气恼他突然来这一招。
皇焜微笑点头。“你告诉他,我很希望能够做成他的生意。”
皇焜的友善可不代表她的立场。
她回头,终于肯正眼瞧雷艾森了。“你慢慢等吧。”
雷艾森脸绿了。
时间是晚上六点。
她被挟持了,挟持的过程非常的莫名其妙!
原本在饭店房间泡澡泡得很高兴的关银荷,突然有服务生一脸紧张的跑来敲她的房门,告诉她饭店发生不明状况,所以紧急通知所有住宿旅客立刻到后栋顶楼避难。
在服务生的焦急催促下,她顾不得身上只穿着白色浴袍,就回房间从抽屉拿出护照和皮包,脚上踩着饭店提供的拖鞋,跟着那位服务生疾步往逃生门走去。
“我的朋友呢?他住隔壁房间,你有没有叫他?”皇焜还在房间里吗?
关银荷追随着服务生快速的脚步,却担心的频频回头望向身后的安静长廊。
“其它房客由别的服务人员负责,我想他应该是安全无虞,你大可放心。”来到顶楼,服务员离开厚重的安全门,让她走出去。“请你立即搭上直升机,安全人员会负责带你离开饭店。”
走出室外,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强大的风速还有巨大的转动声,她的长发被吹得乱七八糟。
“戴上这个,然后往前走,快!”服务生不知从哪里变来一副隔音耳机替她戴上,阻绝那严重的噪音。
“喔,好、好的。”戴着黑色的隔音耳机,她低着头拉紧浴袍,将皮包抓在胸前,举步维艰的一步步朝直升机前进,完全没办法抬头看看直升机长什么样。
当她来到直升机的门前时,上头突然伸来一只手臂拉她。
“快上来。”那个人大吼着。
她听不真切那男人的声音,因为耳朵被保护着。不过在这紧要关头,哪还管得着听不听得清楚,她直觉伸出右手给对方,左手则卖力抓着浴袍襟口和皮包。
她被拉上了直升机,身后的门立刻被用力关上。
砰!
还没来得及坐稳呢,直升机就立刻升空,她整个人跌进刚刚拉她上机的那个男人怀中。
“喔,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尽管整个人显得狼狈,心情也处于紧绷状态,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立刻跟对方道歉,七手八脚的从他怀里离开,想在旁边的空位上坐好。
那男人帮忙她坐好,并替她拉上安全带保护之后,突然拉开她一边的耳机,用着愉悦的声音跟她说:“没关系,我很乐意保护你。”
愕然抬头。
她竟然看见一双熟悉的灰色眸子!
周遭所有的声音在她对上雷艾森的注视时,都静止了。
“你不赴我的约,我只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真是抱歉,为了能单独见你,我必须这么做。”见她震惊得发不出任何声音,雷艾森只好主动开口说明,以打破现在尴尬凝滞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