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去年,他收到那封信,虽然至今仍无法查出白凤家的前任领导人和母亲之间有关联,但他直觉信里写到里面藏着的讯息,和母亲的下落有关……因此,他才出席了化装舞会。
他无法明白究竟为什么要他来继承这个位于?
似乎有人知道他无意子白凤家族领导人这个头衔,故意要他留在这个位置上。这其中是否有阴谋?
凤梅破呢,在这里面她又扮演什么角色?
那一枪,究竟是对准她,或者他?为什么从那一夜以后,躲在暗处的危险就像消失了?真是因为“老米”加强警戒,严密防堵了任何危险靠近他们两人的关系?
白无辰低头瞅着她。他可以信任她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吗?
“老公……”
“嗯?”
“你以前常像这样抱着我吗?”
“是啊。”不管她问什么,只要是有关“过去”,他总是像这样无心的随意回答。
她闭着眼睛,嘴角勾出满足的笑容,“那个人果然是你。”
这回,她倒是回了一句令他意外的话。
白无辰狐疑地瞅着她,“那个人?”
“最近我常梦见有一个人抱着我……那种感觉我好怀念……我就知道是你。”
她无心的话,却引起他全身一僵,蓦然想到他对凤梅破的过去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有了情人,或者结婚了?
心跳顿时如擂鼓,血液在瞬间滚烫!
他眯起了眼,想起最初吻她时,她生涩的反应,立刻就压下了脑中所有和她另一半有关的想法。
如果真有人爱她,等着她,为什么不曾出面来找她?
甚至究竟她一身伤痕是怎么来的?
“梅儿,你是不是想起过去什么事了?”他细胞里的好奇因子被激发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老公,你说这是不是恢复记忆的前兆?我还可以想起我们过去恩爱的日子吗?”
那是不可能的,他跟她之间毫无关系,她若能想起……也是那个在梦里抱着她的人。
他抚摸她的额头,温度比刚刚降了一点。
“算了……不要多想,睡吧。”
“……我还没看到你的样子……”她仿佛记起牵挂的事,意识有些模糊地喃喃道。
他瞥一眼床头柜上那张唱片,封面上不就有了吗?这是唯一一张有照片的唱片,是他和两个分别是拉小提琴和吹口琴朋友的合照……照片里面的他比现在年轻多了。
他凝视着她安稳的睡着了,不久她的烧退了。
他抱着她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两手紧紧环抱着她入睡。
缠绕着不去的思绪里,突然被她的“过去”给霸占了。
以往,偶尔会窜进脑海的那抹美丽身影,已经被一声声的“老公”给取代了。
白无辰愈来愈困惑,他对凤梅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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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从落地窗爬进来。
他纠结着眉头醒来,发现他还紧紧把她抱在怀中,两个人一起侧卧在床上,一条被子紧裹着。
她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没事了。
他忽然忍不住盯着她看,她双颊红扑扑的,长长的眼睫毛像两叶扇子,鼻子小巧俏挺,菱唇微启,下巴尖……沉睡的她,均匀的呼吸吹拂着他。
是看惯了这张脸吗?几个月来是该看惯了。
因为看惯了,所以看她愈来愈顺眼?他看惯的女人不少,看顺眼的寥寥无几。
不过能够每天睡在他床上的女人,她也是第一个。
甚至连他都开始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几个月来的同床共枕,他还没毁掉她的清白……初次看见她脱下衣服时,他的心一整个冰冷!
她雪白的一片背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鞭痕,造成肌肤凹凸不平,肤色也不能完整。
就连她的手臂、腿,甚至胸口,也零落着几条难以平整的伤痕,沭目惊心的程度已经到了让人无法不诅咒对她下毒手的人!
她看起来年纪很轻,应该还不到二十五岁,究竟是谁忍心如此残酷无情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她过去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再怎么冷酷无情,也无法蹂躏这已经伤痕累累的身子。
他凝视着她,轻抚着她红润的脸颊,贴近她,细碎的吻逼了她的脸……
她是一团谜,他无意间踩进谜团中,又遇到一团谜的她,愈来愈理不清的一切,连他的心都罩起一团雾,他自己都愈来愈捉摸不清了。
……算了,姑且暂时这样过吧。等他腻了再说。
“老公……”她感觉他的吻,深深浅浅,缝蜷缠绵,一下子熨烫她的心。
“我吵醒你了?”他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火热呼吸近贴在耳畔。
她想象着他的样子,想象自己看得到他,不愿张开眼睛破坏这一切的美好。
“照片……”
“什么?”
“照片,我要看你。”她嘴角弯弯地笑着,两手触摸着他。
白无辰凝视她紧闭的双眸和迷人笑靥。人都还没清醒,就提照片,她还真牵挂他的长相。
他伸长手从床头拿过那张唱片塞进她手里,“你早看过了。”
她手里一握到东西,整个人仿佛瞬间清醒了,眼睛惊喜的瞪大,连忙从床上弹眺起来。
一双手,抓着一张唱片还会颤抖……
“这是我平常在听的,哪里有你。”心跳,一下子落到谷底。又诓她。
“中间啊,总不可能是这两个金发蓝眼。”她最起码应该听过别人对他的描述吧?这样还认下出来。
“中间……”她张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照片,却忽然一动也不动了。
好一会儿没听到她任何声音,他眯起了眼看她一张脸毫无表情,却显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他莫名地心漏跳了半拍,立即不悦扯眉,“不喜欢我?”
她沉默,好半晌才听到她细碎如哭泣的声音出来。
“我看不见……”
“什么?”
“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这照片中间缺了一块……我只看到空白……看不见……为什么我看不见照片里的你……”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凝聚在照片上,滑落被单。
他全身僵硬,内心说不清楚一种莫名的感觉震撼了他!
为什么她能从照片里看见任何人,唯独不能看见他?
……她难过的眼泪,仿佛滴进了他心里——他……他不可能……不可能为她动容——他的心好不容易才空下来,绝不可能这么莫名其妙就住了人,还是一个!他瞪着她,瞪着她流泪不止,心……烫热不已。
第四章
半年多来,虽然由白无辰接管白凤集团,但是他从来不出席任何公开场合,重要会议也以视讯方式见与会主管,而他只透过声音主导会议。
即使是到现在,白凤家族的成员要见他,也得透过江京鸿的安排,同样以视讯方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也许是他对这一切都感到不耐烦的声音,反而相对严肃且严厉,再者,他总是能果断精准的裁决大小事务,所以一开始就算有许多不服气的声音出来,现在也都平息了。
到如今,对他这种幕后处理事情的方式严重抗议的只剩下一人。
他,负责当中间人,还得代替主子出席所有必要的应酬,原以为卸下代理人的职务,可以多一点约会时间,结果这个副总裁的职务,并没有清闲多少。
每天,公事谈完,他就忍不住要抱怨几句了。
“主子,白凤集团是你的,你迟早都得出来面对众人,实在——”江京鸿突然停住,发现白无辰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窗外,压根没在听他说话。
二楼书房这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门口出入的人。江京鸿走过去瞧了一下,只看见女佣和园丁在庭院聊天,最多就几只小鸟飞过。
他近看主子脸上那表情,像是在等着某个不守时的人,脸色愈来愈难看……私人小岛上有客人要来吗?他怎么没听说。
叩、叩!
白无辰忽然回头,差点和江京鸿撞上,他恼火地瞪着他,“发什么呆!”
“啊……没、没事。”江京鸿一脸无辜,到底是谁在发呆啊。
“进来。”白无辰离开窗口。
艾柏管家推门进来,行个礼说道:“主子,夫人打电话回来——”
“哪一线?”他马上转身走回位于。
“主子,夫人只是打电话回来交代,克里斯医生另外安排了检查,所以中午赶不回来吃饭了。”
江京鸿站在一旁,看艾柏管家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把被打断的话说完,走到一半突然僵住的白无辰缓缓转过身来,却马上把他吓一跳。“为什么没把电话接过来?”
“夫人知道江先生在,怕耽误您谈公事,所以没打扰您。”
“那你现在还进来干什么?”白无辰的脸色已经沉下。江京鸿不小心张大了嘴巴,吃了几口凉风,才赶紧闭上。“这个时间,我想主子和江先生已经谈完公事了。”艾柏管家一板一眼的回答。
“出去!”江京鸿扯起嘴角,不愧是艾柏管家啊。“主子,用餐时间到了。”啊,太好了,那——
“不吃了!”不吃?那他自己去吃。
“江先生呢?”
“呵呵,我——”
“他也不吃,你下去!”
“是,主子。”
不,他要吃啊,他肚子很饿啊。江京鸿苦着一张脸,很哀怨地目送管家把门给关上。
他垮着肩膀,捧着肚子,深深叹了口气,才回头,一不小心就对上了白无辰一双白眼。
“主子,您放心,克里斯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事情都已经演变到这地步了,他绝不会还在这个时候把您和凤小姐‘一点关系也没有’的秘密说出来。”他直起身躯,一脸爽朗笑容,尽量不被他发现他为了饿着肚子所做的那一点小小报复。
白无辰只是冷冷瞪着他。
“江京鸿,我要你去查她的身分,经过多久了?”
“这……个……好像……刚刚好满七个月。”他的目光溜开了。
“凭你的势力和人脉,你到现在还想跟我说,有关她的一切,你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江京鸿,你说说看,如果你是我,会捺着性子继续等你露出马尾巴来呢?还是干脆一翻两瞪眼,对你来个严刑大逼供,看看你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时间,走到了一个极限,炎热的天气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这个假夫妻的游戏,他已经玩得不耐烦了。
江京鸿好像也没有太大意外,望着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仿佛在考虑这个抉择时刻,他是否应该全盘托出。
白无辰眯眼,“你和凤梅破,果然有关系?”
“不不,我完全不认识她!”光听酸味四溢的口气,他就头皮发麻了。这要被误会了还得了,他是有女朋友的。
“还敢狡辩!”
没狡辩,他很无辜啊。江京鸿叹了口气,只好坦白说:“前主子过世之后,由律师交给我一封信,遗书上指示我,如果出现一位叫凤梅破的女子,务必用尽办法把她留在你身边,并且保护。所以当时她失忆,你又刚好开了‘丈夫’这玩笑,我就趁机会了。”
白无辰直瞅着他的双眼。
他也毫不闪躲的直视他,前主子一生未娶,也不曾听说有私生女。我跟在他身边多年不曾见过凤小姐。这半年多来我透过各种管道,但似乎有人从中阻挠,所以确实到现在仍无法查出她的真实身分。”
“……所以,你也不确定她的‘病’是真是假?”
“这……克里斯是正直的人,但他似乎对凤小姐一见钟情,所以我难免会担心他失去正常判断。”
……所以,在他要请医生过来为她诊治时,他才表现得如此振奋,是因为他也想知道个中因由?
“枪击事件呢?自从那一枪以后就风平浪静,你似乎也不担心?”
江京鸿突然一怔,眉头纠结。
白无辰眯眼瞪视他,“你已经找到犯人了,你却隐瞒不说?”
“犯人……后来的确找到了,他是由白凤家成员掩护进来的。”江京鸿提到这件事,就是重重叹一口气,连他想提都会感到无力。“他们并非要置你于死地,只是笨……天真的以为只要对你开一枪,你就会吓破胆,把财产全掏出来分一分了。”
这段时间,白凤家成员的愚蠢和吵闹他全领教了,这群人若非思想单纯到和笨蛋无异,他老早就一脚踹开了。
“所以,你是为了维护这群人的面子,才选择隐瞒?”
“不,是他们拜托千万别让你知道,担心你一脚踹开他们,难得你能像前主子一样为他们排忧解难。”
“这……就只有这种时候肯花脑筋!”白无辰磨着牙。
江京鸿点点头,深有同感。想他当代理人那一年,最头痛的不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反而是白凤家族这群人。他们可以为了一个简单的郊游地点,从早吵到晚,既然人数众多,难以决定,那就各自去玩不就得了?偏偏这群人不愿意,硬是要一群人绑在一起;出游后,又是吵吵闹闹,谁打了谁,谁对谁不规矩,谁吃了谁的零食,连提错行李也要来理论给他听。
幸亏,他现在算是摆脱了这群人,哈哈哈——呃,呜……一不小心摆出太高兴的表情。
在白无辰的瞪视下,他赶紧带开话题,“不过其实我最终还是为了凤小姐着想,只要犯人一天没抓到,主子起码会顾己心凤小姐的安危,不至于拆穿真相。”
“你现在不是说出来了?”
江京鸿忽然看着他直笑,那笑容是又欣慰又暧昧,“现在,难道主子还舍得‘夫人’离开?怕您还担心克里斯坏您好事哩——”
在一双白眼下,那拉长的尾音倏然中断。是就是,还怕他说哩!明明就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刚才还为了一通没亲自接到的电话就对管家发脾气,摆明了放感情爱上人家了,还装蒜!
“……你主子过世之前住在这座岛上?”
“不,他只是偶尔会来这里住。平常都住在城市里。”
“这里如果只是用来度假,为什么他不肯开放给家族成员使用?他很小气吗?”
“是很小气……不不,前主子一向节省,当时买下这座岛,本来是规画作为观光用途,房子也都盖好了,投资了一大笔钱。偏不巧,当年发生大海啸,这座岛一度灭顶,建筑物全毁,损失惨重,白凤集团当时已无资金再投入重建,各银行担心海啸事件重演,不敢投资。听说集团当时还发生了严重的财务危机,差点就破产了,幸亏前主子高超的经营手段,才化险为夷。他后来把这座岛用私人名义买下,就从此不开放了。”
“那是几年前的事?”
“我算算……这座岛大概封有二十五年了吧。”
二十五年……他母亲失踪二十年,凤梅破也应该不到二十五岁……以时间计算,封岛应该是跟她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