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姊姊好漂亮哦!
小瑾瞪大眼睛,抬头望着眼前的美人,心里不禁赞叹。
美人身材高 ,气质清冷,只见她身着普通布裳,眉不描墨,颊不施粉,唇不点朱,却比许多浓妆艳裳的女子好看一百倍。
「我叫白月,是府里新来的仆妇,管事嬷嬷叫我跟你住一间屋子。」薄唇微启道。
那声音,很轻,很悦耳,虽然不似一般女子的尖细,却另有一番韵味。
「欢迎,欢迎。」小瑾回过神来,连忙将她迎进屋子,目光仍旧不时贪恋地在她脸上打转。
「你叫小瑾,是吧?」美人将包袱放到床上,「为何一直盯着我瞧?我哪里不对劲吗?」
「不不不,」她连连摆手,「姊姊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太美了,我走南闯北多年,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漂亮的女子,所以有些魂不守舍的。」
「是吗?」美人淡淡一笑,「小瑾妹妹也生得挺标致的。」
「跟你比,简直是麻雀遇到凤凰。」小瑾哈哈笑,「不知姊姊嫁人了没?世上的男子恐怕没有一人能配得上你的容貌,除了……」
话到一半,忽然卡在她的喉间,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除了谁?」美人眉一挑,略微好奇。
「我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侯爷的一个客人,现住在西院里。」回想那男子的眼神,倒是跟眼前的美人极为神似。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美人眼一眯,似有深意地问。
「不知道,应该是有钱人吧。」小瑾突发奇想,「像姊姊你这样的大美人,将来肯定能嫁给有钱人。」
「是吗?可惜……我没能嫁到好人家。」
「嗄?姊姊成过亲了?」她大吃一惊。
「对啊,我就是因为夫家太穷,所以才来郡马府里干活的。」美人叹口气,「还好有表兄从中介绍,才能得到这份打扫的差事,否则今年冬天一家人都不知该怎么过了。」
「这样啊。」好可怜哦!上天给了她一张完美的面孔,为何不给她好一点的生活呢?小瑾心中无比同情。「我听说姊姊是遂王府的侍卫介绍进来的?」
「嗯,那侍卫正是我的表兄。」
「那姊姊为何不在遂王府找个事做?」
「王府台阶高,哪是我这样的人进得去的?还好这里的管事嬷嬷比较和气,跟我表哥有几分相熟,听了我的际遇十分同情,就赏了我这差事。」
「那……」小瑾眼珠一转,忽然支支吾吾地问:「姊姊见过遂王吗?」
「遂王?」美人不由得一怔,「为何问起他?」
「哦,我只是听说他长得很俊,是不是真的?」故意大笑,遮掩自己的尴尬。其实她和遂王有特殊关系,只是七年没见了。
「我只远远地看过一次,」美人略带玩笑地回答,「长得好像还不错,但世人都说他娘娘腔。」
「那是因为他长得太漂亮了,天下的男人都嫉妒他,所以才那样说他!」小瑾不由得打抱不平。她知道,他是个好人。
「妹妹,你与遂王非亲非故,为何这样激动?」美人觉得好笑。
「我……」她察觉到自己不够冷静,抿了抿嘴唇,「我只是讨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罢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暗恋他呢!」美人继续打趣。
「我不认识他!要暗恋也是丞相府的千金暗恋他吧!」话一出口,小瑾不由得红了脸。
「咦,你也知道丞相千金的事情?」
「呃……」一时嘴快说漏了嘴,她连忙捂住唇,「世人都应该知道吧,遂王与丞相的千金订过娃娃亲,这几年遂王三番两次想悔婚,可那位小姐却死也不肯答应。」
「对啊,」忽然叹息,「痴心女子负心汉,如果换了我,早就把那个臭男人踢到一边,另觅良人了。」
「可是万一遂王是有苦衷的呢?」小瑾立刻反驳。
「你怎么知道?」眸子一沉,厉声问。
「我……瞎猜的啦。」哇,白月姊姊板起脸来好吓人!「听说遂王与丞相千金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一定不错。遂王忽然悔婚,又不肯说出理由,看来是有苦衷……」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小瑾,半晌,她涩涩地笑了,「呵,世人都像你这样看他就好了。」
完美的容颜微凝,一抹酸楚的意味纠结在眉间。
小瑾望着她,心里弥漫着迷惑。
「晚了,明儿再聊,我也累了。」对方忽然打了个呵欠,提议道。
「哦,好啊,我们一起去洗澡吧!」小瑾傻乎乎地点点头。
「洗澡?」对方吓了一跳。
「姊姊睡前不洗澡吗?」她眨眼睛问。
「我……我身上有伤,今天就不洗了。」连忙找了个借口。
「伤?什么伤?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伤呢?」小瑾关切地询问。
「我……昨儿个跟丈夫有些争执,不小心摔了一跤。」继续瞎编。
「你家的男人打你了」她信以为真,义愤填膺地握紧拳头,「太过分了,养不活老婆也就罢了,还打人,下次见了他,我一定帮你打回来!」
「好,」不由得窃笑,「那就烦劳妹妹了,不过别打得太重,姊姊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拉了拉领口,不让小丫头发现喉间的奥秘──那里有一颗喉结。
白月,白月,皓字取左边,明字取右边,胡乱拼凑,成为一个女子的名字。
此刻的她戴着面具,其实真实名字叫做楚皓明。
第二章
时间有限,得赶紧找到那四件宝贝,否则太后的寿辰一到,宝贝运进宫里,可就来不及了。
目前府里上上下下她都打探过了,惟一没去过的,就是闻人龙的卧房。
那是个很棘手的地方,不仅四下侍卫守护森严,更要命的是,闻人龙的妻子,那位娇滴滴的郡主,几乎整日都待在房间里。
据说郡主身子很弱,晒不了太阳,吹不了风,所以她大多时候都在屋里待着,要散步也很少到花园,只在卧房前的小院子里走走。
所以小瑾入府这么久,都没见过她。
说实话,她挺想见见这位郡主的,听说对方生得美丽无比。
「小瑾!小瑾!」
正愁眉凝思,忽然听到管事嬷嬷唤着她。
「嗄?」她连忙回神,站起,「嬷嬷有何吩咐?」
「你去跟厨房的人说一声,今晚不必准备郡主和郡马爷的饭菜了,只需招呼好西院的客人就好。」
「呃?」小瑾一怔,「为什么?」
「郡主和郡马爷要出门。」
「出门?」哇,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郡主不是身子很虚,怎么忽然要出门了?」
「今儿个是老亲王的大寿,郡主就算身子再虚也得回王府给爹爹祝寿不是?」
「是、是。」小瑾连连点头,心里乐开怀。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晚正是她寻找宝贝的好时机!
怀着兴奋的心情,只等着天黑。
天一黑,她便换了轻便衣服,直奔闻人龙的卧房。
放展轻功,翻过院墙,发现他卧房里虽然点着灯,贴窗细听,里面却无动静,四周亦无人,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估计四周婢女侍卫都用餐去了。
她悄悄推开房门,闪入其中。
好一个华丽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香味,仔细一看,墙边的案几上摆着形色各异的药瓶子,可见传言郡主多病是真的。
小瑾东翻翻,西瞧瞧,看看这屋里是否有什么上锁的箱子、设了暗门的密室之类,忽然窗外一片灯火通明,传来喧哗之声。
心里一惊,她连忙翻到半空,伏在梁上隐藏起来。
「侯爷,那小贼已经进了房间,咱们只需将四处窗子都守住,她插翅也难飞。」一名侍卫禀告。
「你们都在外面待着,让本侯单独进去会她。」是闻人龙的声音。
「侯爷,不妥吧?」
「放心,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伤不到本侯爷。」他手一推,门霎时敞开。
小瑾连忙将身子伏得更低,惟恐他发现自己的踪影。
只见闻人龙步入房中,锐利的目光四下梭巡,忽然盯着灯影处,眉一凝,手一抬,一颗棋子咻地打到了屋梁上,正中她的腰间。
她「啊」的一声,身子一歪,便从梁上摔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摔在他面前。
按常理,这个时候闻人龙应该拔出佩剑直指她的咽喉,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对付她,反而伸出一只手,轻轻将她扶起。
「摔疼了吗?」他低低地问。
小瑾不由得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屋外喧嚣又起,只听一名侍卫嚷道:「王爷,王爷,咱们家郡马爷在屋里审问犯人呢,此刻不方便见您,请留步。」
王爷?又来了什么王爷?小瑾更是迷惑。
怔愣之间,忽然听到一名男子温和如风的声音,「堂妹夫,我可以进来吗?」
闻人龙不由得眉心一蹙,清了清嗓子道:「不知王爷有何贵事?」
「我听说堂妹夫今天到老亲王府祝寿去,怎么又忽然回来?堂妹现在何处?」
「雪菁留在亲王府了,我有事先回来一步。」
「何事?莫非是在房里抓到了一个偷窃的小贼?」楚皓明笑声朗朗地问。
此言一出,闻人龙与小瑾皆大吃一惊。
「王爷如何知晓?」他语调一沉。
「呵呵,你放我进去,我自然会告诉你答案。」
思索片刻,闻人龙点点头,「王爷请进。」
门开了,小瑾的眼睛瞪得更大。这个所谓的王爷竟是住在西厢的那位客人,怪不得他的声音那样耳熟。
抬眸之间,只见那俊美无双的容颜正对她微笑,害她脸儿不禁一红,心儿狂跳。
「王爷的消息真是灵通,下官刚刚捉到小贼,您就听到消息。看来我这府里的手下都得换换,嘴巴这样不紧!」闻人龙道。
「堂妹夫,你可别怀疑自己的手下不忠,这件事情我其实是猜到的。」楚皓明寻了一把椅子,独自悠然坐下。
「猜到的?王爷如何能猜到?」他眉一挑。
「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这得从我的贴身侍卫丁勇说起。这丁勇有一表妹,因为家中贫寒,想出来找事做,可我府上已经人满,所以丁勇便托了贵府的嬷嬷,把他表妹安插在贵府当清洁仆妇。」
「哦,有这种事?」
「堂妹夫不会不高兴吧?」
「哪里,我府上最近的确缺些丫鬟,既然是王爷手下的亲戚,总比那些去外头寻的强。」
「呵呵,多谢堂妹夫如此慷慨。话说丁勇的表妹,人长得不错,可惜命不太好,去年嫁了个凶狠的男人,养不活老婆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将她痛打一顿,害她常常遍体鳞伤。」
「哦,这样可怜?」
「堂妹夫也觉得她可怜吗?呵呵,那就对了。就连与她素未谋面的你都觉得她可怜,与她同屋的姊妹就更是同情她了。」
「王爷,你说了半天,到底丁侍卫的表妹与我捉到的小贼有何关系?」
「重点来了,你此刻捉住的小贼,正是丁家表妹的同房丫鬟。」
「什么」此刻目瞪口呆的小瑾惊得几乎昏了过去。
白月姊姊的表哥,就是眼前这美男子王爷的侍卫 那……这美男子就是遂王楚皓明。
天啊,她自诩聪明,可万万也没有料到,多年不见的他,原来就在眼前。
双眸顿时泛起激动的神情,她痴痴地望着那张久违的俊颜,红唇微颤,几乎想冲上去和他相认。
她的本名叫乔木兰,小名叫小瑾,正是和他有娃娃亲的丞相千金。可是他应该已经不认得她了吧。七年前,她只是个孩子,而他,也不过是个少年。
如今,他们已经各自长大成人。她出落得越发标致,去掉了两颊的婴儿肥,变成尖尖瓜子脸;而他,从当年那个清秀单薄的少年,一跃变成高挑的绝美男子。
怪不得之前觉得他眼熟,原来偶然邂逅的陌生人,居然就是自己童年的玩伴,她的未婚夫。
如今,她快满十七,他已年过二十,不只他们的样貌,就连身边的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丁勇表妹因为伤得严重,身上留下许多疤痕,」楚皓明继续道,「俗话说:伤口易合,疤痕难褪。她一个仆妇,身上没什么钱,买不起那些昂贵的美肤膏药,怎么办?但是她的同房姊妹却信誓旦旦地说,会帮她弄到膏药,还她无瑕的肌肤。可是,去哪儿弄呢?她起先没在意,直到今天黄昏,看见同房姊妹鬼鬼祟祟地往这院子的方向走,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帮她去偷!」
「这小贼闯进我的屋子,就为了偷药?」他只觉得荒唐。
「堂妹身子不好,屋里长年备着各式希罕名贵的药材,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这丫头前来偷药也是正常。」
「的确有可能是偷药,但也可能是偷别的东西。」闻人龙反驳。
「搜搜她的身子不就知道了吗?」
楚皓明一个箭步跃到她身边,未待众人反应过来,三两下把她通身摸了一遍,手里忽然多了一样东西。
「堂妹夫,你看,这就是证据!」掌心一摊,却见一个细小瓷白的药瓶。
闻人龙眉心再次一揪,盯着楚皓明那张笑如夏花的俊颜,久久不语。
聪明过人的他不可能看不出,这药瓶本来不在这丫头身上,不过是王爷施了障眼法移花接木,他现下不想拆穿,只是猜不透王爷到底在搞什么鬼!
之前说要捉这丫头的是他,现在替这丫头开脱的也是他。
看来他不像外表给人的感觉那样简单!闻人龙不得不提醒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他。
「这丫头既然是为了姊妹情谊,算是情有可原,罢了,此事不再追究,那瓶药当是我体恤下属,赏给她吧。」他挥挥衣袖,假装慷慨地道。
「听见了没有?还不快谢谢你家侯爷?」楚皓明对她挑眉一笑。
傻乎乎在一旁立着的木兰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跪下大大磕头,心里惴惴不安。
他居然会帮我?他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他发现了我的身分?还是他其实有点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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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瑾妹妹,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清了清嗓子,楚皓明微笑道。
一大清早,他还没睡醒,那丫头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等到太阳爬上窗外的树梢,她才提着一只小篮子回来。篮子里不知装了什么,散发一股浓香,害得他险些打喷嚏。
「什么东西这样香?」弥漫着整间屋子,着实熏人。
「嘻嘻,闻到了?是我打的桂子。」木兰笑嘻嘻回道。
「桂子?」他一怔。
「对啊,现在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我清晨趁着府里的人都还没起,就去花园里打桂子。这些桂子都是刚开的,新鲜得很,你看,还没有露气呢。」
「这桂子是用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