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日合欢散?”
和一般合欢散不同吗?
牧司默感觉到一阵阵刺痛,接着身上的热稍微能控制,他也恢复一些神智清明,但身体仍火烧似的灼烫。
“普通的合欢散只要交欢过后便会无恙,而七里口欢散顾名思议要连续合欢七天才会彻底解毒。不是我小看你,而是没人撑得过,最后不是死于虚脱便是爆体而亡……”她必须将他的热导出来一点。
“喜儿,我的好喜儿,你快帮帮我,我……我好难受……”
“我这不就在帮你了?你忍一忍,我先放血……”额头冒出薄汗,顾喜儿将他的指腹戳出一个小洞,黑血瞬间流出。
牧司默感觉不到疼痛,他某个地方的胀痛犹胜于几个小孔,等他十指都被扎了,各挤出三到五滴血后,他脸上的炽热才稍微退了一些,摸起来没那么烫手。
不过这是治标不治本,只能减轻一些毒素,不能完全根除,最多将七日改成三日而已,不过也算是救命了,要真的持续七日,到了后几日出来的可都是精血,西北侯府就真要挂上白幡了。
“喜儿,夫人,我还是不舒服,你看……”
脸一红,顾喜儿臊到不行。“还好我跟师父学了医术,不然看你怎么办。”
“夫人,我的好喜儿,为夫想圆房……”再忍下去真要废了。
“回房去,不要在这里。”书房的隐蔽性太差,外面又有一群人,她真的不想被人围观。
“好。”牧司默倏地将妻子抱起,足下一点便出了书房,细雪轻下的冷风绕不熄他一身的热度。
第十一章 聚众揭真相(1)
地上的范紫芊仍苦苦挣扎要爬起,但因为男女有别,加上没人吩咐,谁也不敢上前扶她一把。
看到一男一女从她面前经过,范紫芊两眼赤红地像要喷出毒液,不甘心大好的机会平白错过,她伸直了玉臂,想看某人会不会怜香惜玉,心生愧疚将她给收了。
为妻为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得到牧司默的人,以她的手段和诸多伎俩,她早晚会成为他心中的第一人。
她还是自视甚高的认为自己只是一时失手,浑然没发现走过她跟前的牧司默一眼也没瞧她,他的目光从始至终只放在怀里的妻子身上。
“牧郎……”
牧司默冷眉一颦,匆匆丢下几句话。“把她关入芙蓉园,不许走动、不许人探视、不许给荤菜热水,更不许人伺候,一天两次粗茶淡饭,清清她恶毒肠胃,有人敢硬闯就扔出侯府。”
正想上前的牧司谦闻言一僵,不敢碰触皮肤已经冻得开始泛紫的范紫芊,只能眼睁睁看她眼泪如断线珍珠般落下,哭得两肩直抽动。
他眼中迸出淬毒的读,雪花飘落他一身,染白了他一头黑发,像那落尽繁华的枯木被雪覆盖。
范紫芊被两名黑甲军一左一右架着胳膊拖走了,全程都不敢乱瞟、乱看,生命诚可贵,他们可不想因为一个寡廉鲜耻的女子断送前程,何况是一条含有剧毒的美人蛇,要是被咬一口准会后悔莫及。
芙蓉园位于侯府的最西侧,有假山造景,阁楼池塘,还有一座爬满藤蔓的秋千。
牧家几代前有个姑娘因感情不顺,在芙蓉园吞金自杀,自此园子里便有了闹鬼之说,每逢月圆之日便会传出铮铮琴声,或是女子的呜咽哭声,日后就成了关府中犯有过错的女眷之地,以此做为惩戒。
范紫芊虽掌理侯府内务,却不知芙蓉园的内情,她不问,下人们也不会主动告知,她被扔进去时还心存侥幸,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牧司默心里还是有她。
等过了数日她才知道这里是绝望之地,充满阴郁和死寂。
她身边没有半个人,也看不到活的生物,耳边老是传来奇怪的声响,吃得粗糙、睡得不稳,整天担心害怕,很快就痩了一圈,皮肤丧失光泽和弹性,横生皱纹,昔日的美人瞬间老了十岁。
正院里,一具绷紧的虎躯往前一覆,扑向莹白娇嫩玉体,他毫不怜措的亲吻,直捣黄龙。
可怜的男人真的憋坏了,那股狠劲跟杀敌没两样,将身下的妻子折腾得声音都哑了,全身青青紫紫,身体彷佛不是她的,腰酸腿疼,无一处不被蹂躏。
而牧司默还在奋勇耕耘,似乎不知疲累,越战越勇。
“慢点,我受……受不住……轻一点……呜!坏人,我痛……”
“慢不了,我的好卿卿,你再忍一下,我很快就好了……”
啊!真是太美妙了。
那群吃不到肉的野兽误了他多少春宵,他非加重训练操死他们不可,敢给他下绊子,合力让他睡不到老婆,一笔一笔的仇他都要讨回来!
“牧司默,你这个……嗯!混蛋,你到底还要多久……至少让我休息一下,我……我不行……你给我……滚……滚开……”
断断续续的细碎话语从顾喜儿口中逸出,精疲力尽的她连手都抬不起来,软得跟面条一。
她脸上挂着泪,不住的发出低泣,求饶、示弱、威胁都用过了,可是正在兴头上的某人听而不闻,乐此不疲地想挖掘出更多有趣的花样。
“滚不了呀!夫人,为夫中了七日合欢散,一离开你便会爆体而亡……”他浑身舒畅,飘飘似神仙。
“你……”没得反驳的好藉口。
顾喜儿咬牙切齿的忍着,毕竟她不牺牲谁牺牲,将丈夫送到别的女人床上吗?即便忍不下去也得忍。
不过到最后她想死的念头都有了,这个男人真的是龙精虎猛,就算是下药的缘故也该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人不是铁打的,总是会累,可他始终如一,奋战不休。
什么叫三天三夜下不了床,这个中滋味顾喜儿终于了解,浑身没劲又翻不了身,吃吃喝喝要人送到嘴边,连去净手都要人抱着,更别提全身无力还得人帮着擦洗。
“你到底是不是人呀!”看着神清气爽,风华更胜之前的丈夫,顾喜儿简直嫉妒得要命。
自己浑身软绵的瘫在床上,犹如死过一回似的,而他像吃了十全大补丸,红光满面、精力充沛,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连腿脚看起来都比往常有力,她想到了一句话:采阴补阳。
呜,好羡慕他能行动自如,完全不受影响,反观她却是被吸干的废物,两者之间的落差叫人好不唏嘘。
端了碗参汤喂妻子喝下的牧司默一脸笑意。“为夫服侍夫人,若是夫人尚有余力,为夫还可再战三天三夜。”
“哼!小人得志。”她一啐。
“是感谢夫人的辛劳,让为夫体会一回做神仙的感觉,果然身轻如燕,力拔山河,满山满谷的敌军一拳粉碎。”他调戏自己的妻子,笑得春风得意。
“少在那为夫、为夫的,快酸掉牙了。”她没好气的喝了一肚子汤,眼神哀怨到近乎悲愤。
牧司默好笑的扶高妻子,在她身后塞一只靠枕。“蛰伏一阵也该干活了,让京城的死水活起来。”
“你是说……”她目光闪闪。
“父亲和大哥的死我已让陈七等人查出眉目,和兵部尚书范中申脱不了干系,而他背后站着五皇子。”真当他牧家无能人了,欺人太甚。
顾喜儿不太赞同的颦起眉。“你想对付五皇子?”
皇权至上,不易动摇,他和她都拖家带眷,不好直接对上画中人,虽然她有一雷在手,但也不能多造杀孽,杀了个皇子后患无穷,何况她是无国界医生,救人为先岂能杀生。
她的雷从来没劈死过人,即使是想从她家占便宜的继祖母柳氏也没下死手,她只自保和猎杀野兽。
“不是五皇子,而是他身边的杂碎。”将其党羽二拔除,届时无牙的老虎还能伤人吗?
牧司默“养伤”期间不是毫无作为,他带来的黑甲军便是他的眼睛和手脚,走街串巷打听消息,深入各高门大户,周旋于达官贵人府邸,无一遗漏地送来京中动静。
连连遭到伏击和偷袭,死伤无数兄弟,这个仇也要讨回来,他不会就此揭过,枉顾他们跟了他一回的忠义。
她明白的一点头。“府外的事就交给你,小心点,别意气用事,府内的清洗就由我来处理,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也不会成为你的软肋。”
“不许用雷。”牧司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还是不安心,唯有尽早回到西北方可放下心中大石。
“知道了,老实啰啰嗦嗦,要不是你把我带开,真想霹……呃,弄死那贱人,看她还敢不敢对你起邪念,我的男人是她能碰的吗?”
真厉害,范紫芊成功将她惹毛,她头一次有将人碎尸万段的念头。
一提到被下药的事,牧司默脸色一冷。“她就交给你处置,不用管其他人,谁来求情都不行。”
他所谓的其他人指的是自己母亲,纵使母子间的心结已化开,但多年的隔阂还是让他们亲近不起来,像是陌路人。
“好,我这次真没法轻饶,她下的合欢散原本是一般助兴的春药,用于青楼,用过后只觉疲累而不伤身,但一闻了无毒的夜昙后便会增强功效成了七日合欢散,非七日不得排除。”十分恶毒的手法,叫人死在极乐之下。
“夜昙?你是指我书房外那株?”
那花已经很久没开了,今年才结了七、八颗花苞,昨夜开了,酉时到戌时,为时两时辰,花开即败,不结果。
“那是来自南域的夜昙,与昙花十分相似,花香浓郁,但一与淫物混合便会放大十数倍的药性,使其转化为毒。”
闻言,牧司默也有些后怕,若让他连续七日纵情,只怕也榨干了。“还好有你。”
他庆幸娶对了妻子,她是他的福星,在他多次遭遇凶险时及时出手,否则他早沦为别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走吧走吧,去做你的事,我嫌弃你了,老是黏黏腻腻让入看了心烦,离我远些我才快活。”她轻推着丈夫,表示暂时不想再看到他那张光采四溢的脸。'
他轻笑,眼中流露对妻子的爱意。“我走了,你再睡一会儿,外面有四名侍女候着,你有任何不适就喊人。”
玉真、玉芽、玉璧、玉倾,两名武婢,一名来自江南的绣娘,一名是西北军的遗孤,会做些药膳。
在牧司默走后,累到极至的顾喜儿真的好好睡了一觉,整整一天一夜才醒来,睡醒之后泡药浴,又让名为玉真的丫头为她全身揉按了一遍,她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可是她好了,有人就要遭殃了。
“把人给本夫人带上来。”该算帐了。
“是。”
当半疯半清醒的范紫芊出现时,有些不敢相信的顾喜儿贬了两下盈盈水眸,很仔细的上下看了一遍,由那双射出恨意的混浊双眼她才确定是本人无误,并未被掉包。
她纳闷这人遭遇了什么,怎么才短短几天就枯萎了,从繁盛的娇花败成失去水分的枯花,再也不复以往的娇美。
“咳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该给我个交代。”顾喜儿抚着趴在腿上的雪貂,轻一下、重一下的挠它肚皮。
“呸!装什么好人,你不就是落井下石,想看我落魄的样子,让我狼狈不堪的向你摇尾乞怜!”不知醒悟的范紫芊还张牙舞爪,即便落魄狼狈,面对顾喜儿时依旧盛气凌人,瞧不起她的出身。
“呸什么,夫人是你能蔑视的?”
有着一身功夫的玉真上前赏了一巴掌,范紫芊的面颊瞬间肿了起来。
这四名新来的侍女和陈七、周强等人不同,她们只忠于顾喜儿,谁敢对顾喜儿不敬便是打她们的脸,所以下起手来可是毫不留情,非让人明白府里谁为大为止。
“轻点,别把人打坏了,我还要问话。”人死了一了百了,欠下的债也就讨不回来了。
“是,夫人。”玉真往后一退。
穿来这些年,顾喜儿这才有翻身当地主的感觉,虽然她身为里正的爹也有百亩田产,挤身小地主行列,但离真正的吃香喝辣、婢仆如云的生活还是差太远了,侯府里的一个小管事都过得比他称头。
所以她现在也来体会一回富贵人家的派头,摆起夫人的架子,左边端热汤,右边熏着香炉,前有热茶,后有瓜果糕点,四名大丫鬟她把服侍得无微不至,她啥也不用做,坐着享福。
“范小姐,我也不多说了,这一年你吃的、用的、穿的我就不跟你算,当是你陪伴老夫人的报酬,就连一屋子的衣服首饰也能白送。”要找到比她慷慨的主母可不多,她这人一向和善,不与人结仇。
范紫芊一听倏地抬头,十分意外小村姑的大度,但她一点也不领情,反而凶光外露地瞪人,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事。
“可是……”顾喜儿拉长音。
果然还有下文!范紫芊眼中的怒意更盛。
“你自己瞧瞧这帐册,是个人也看不下去,几十本册子没有一本不亏空,还有不少田契、地契、房契不翼而飞,和田产清册上一对比,足足少了一大半,你说你要怎么跟侯爷交代?”这女人胃口真大,什么都敢往肚里吞。
“这是我和牧郎之间的事,由着你来插什么嘴,我们的感情不是你一个村姑可以介入的,我劝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那一点东西牧郎不会跟我计较。”范紫宇还自以为高高在上,拿自己当未来的侯爷夫人看待。
顾喜儿被她的话气笑,喝了口甜汤。“看来你的白日梦还没作完啊,玉芽!”
“是,夫人。”个高的玉芽往外一招手,范紫芊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包含她的奶娘,人手一口红木箱子,鱼贯进入大厅。
“那是……你们居然敢偷我的东西,快给我搬回去!”一见熟悉的雕花箱子,她疯了似的扑上去想抢。
“啐!不要脸,那是夫人的!”玉倾提腿一踢,将行径如疯妇般的范紫芊踢得连翻两个跟头,跪地不起。
“说得好,有赏!”玉倾这丫头真不错,是个护主的,跟陈七等人比起来好太多,那些臭家伙专扯后腿。
“谢夫人赏。”玉倾把腿一收,笑得眉飞色舞。
“玉璧,你带人走一趟京兆府,把这些契纸改回侯府名下,带咱们的鱼鳞册去,就说侯爷打仗去不在府里,这些契纸转移没他点头不算数,顺便把几个吃里扒外的也送去,说是监守自盗,盗用侯爷印信。”做贼的总要还。
“是,夫人,奴婢省得。”说完,玉璧走出厅堂,只见一名黑甲军走了过来,身后是一串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