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就这样了?”
“没了。”他两手一摊,“这半年来我有按照你的吩咐好好保重我的身子。”
盯着他那副从容的模样,她微微挑高黛眉,二话不说地在他面前弯下身子。
“慢着,你在干哈?”
“下头的还没检查。”花楚撩高他左边的裤管,还一路直拉至大腿上,再前前后后地开始寻找可能的伤处。
“我不都说过我没事了吗?”被个女人如此放肆地上下其手,满心尴尬的他,颇不自在地想拨开她四处抚弄的指尖。
“别啰嗦了、换脚。”她动作飞快地再撩扬起他另一边的裤管,在找了半天却仍是什么也没找着后,接下来,她但是两眼开始……
紧盯着,她还没找过的部分。
当身上系着长裤的腰带蓦地遭人解开抽掉时,登时察觉她想做什么的封浩,又急又狼狈地捉紧裤子的裤头,以免她真的把他身上剩下唯一能够蔽体的长裤也给脱下。
他边躲边闪,“你也不必把我剥个精光吧?”
“你确定我没检查到的地方都没事?”辣手摧草的花楚,大大明眸转了两圈后,还是很怀疑地盯着她还没检查到的部分。
“我真的没事啦!”封浩红了一张俊脸,左手紧按住就快掉了的裤子,右手伸长了直要跟她抢,“快把腰带还给我!”
“不行,我得眼见为凭才算数。”她没得商量地摇首,“因我太了解你说谎的功力了。”再怎么说她也是打小就被他给骗到大的,她可不像外头那些债主那般好打发。
“小花,你别闹了!”封浩气急败坏地扯过腰带,三两下就飞快束好后,还得紧急捉住她又朝他伸过来的狼爪。
“咳咳。”待在一旁全程观赏不良少男遭良家少女调戏戏码的丹心,在他们还忙着你来我往,要脱不脱时,总算出声提醒这对小两口,这儿还有个看戏的外人在。
封浩怔了怔,这才忆起他都忘了这儿还有个外人,他当下赶紧把花楚的两手拉至身后阻止她乱动后,再抬起头以警告的目光,紧盯着客栈里最爱说八卦和专开赌盘的多事小管家。
丹心乐开怀地挑高两眉,“我说……封少,你这可算是久旱逢甘霖了,还是终于枯木逢春了?”啊哈!看到好东西,待会她就跟东翁报告去。
“不知内情的就少说两句,也不许说出去。”
“那我就不打搅你们继续卿卿我我了。”丹心识趣地背过身子来个非礼勿视勿听。“至于碗盘破损的部分,待会我再来向封少你呈报赔偿清单。”
“去去去。”封浩挥着手赶她去外头,以免她把一大堆不必外人知道的内情泄露给客栈内的一票人听。
趁着封浩对第三者分心的这当头,偷袭得逞的花楚,两手紧环住封浩的腰际,姿势再自然不过地窝靠在他的胸前,而后满足地闭上了眼。
封浩无奈地低下头,“都说过几百回了?别动不动就赖在我身上。”
“我都已半年没见到你了,赖一下也不成?”将脸蛋紧贴在他胸坎上的花楚,好不高兴地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熟悉的饥渴感与焦躁感,透过花楚的一举一动,再次徐徐缓缓地似把缓慢闷烧的火苗点燃了起来,已经很习惯于忍耐的他,无法克制地咽了咽口水,而后,两眼落向被她扔至一旁挂着的衣衫。
“可先让我把衣裳穿上吗?”整整回避她半年不见,一见她就又得再来个君子坐怀不乱之道……见鬼了,他究竟是哪点像个有德有品的正牌君子来着?
“再等一会儿。”还沉醉于他熟悉体温里的花楚,一点也不急着放开眼前这位全天下最了解她的人。
他头痛地一手扶着额,“小花,这里不是花村,若是被人瞧见的话,那误会可就大了。”完了,一男一女半裸地抱成这副德行,这叫那个丹心怎可能不会心存邪念不想歪?就算他跳完黄河再跳长江,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俩之间真的是清白干净。
“我又不在乎别人怎么想。”花楚无所谓地耸耸肩,照样把软嫩的身子直往他身上靠,她那细滑似若无骨的十指,在伸至他的背后将他抱紧之余,还不断上下游移。
那等……好似轻拈细挑,缓缓给你个醉人的诱惑,却又从不给个尝尽满足的绮色欲念,无视于主人翁的理智,再次无声地占据了封浩的脑海,令紧咬着牙关的他,直忍住朝天翻白眼的冲动。
她是本就不在乎,但,他很在意她要是再继续这样磨蹭下去的话,他的身子将会有什么反应啊!
“好了,别黏着我。”自认定力和自制力已炼得炉火纯青的他,忍抑地将她子身上拉开,“你先到一旁坐着,我得把那堆碗盘洗完才行,至于要叙旧,等咱们回到我房里再说。”
被摆到一旁坐在小椅子上的花楚,不解地看着他在深喘几口气后,随即穿整好衣裳,蹲在桶边将碎了一地的破碗扫到一边,再自一旁取来完好无缺的碗盘继续清洗工程,
“为何你要蹲在这洗碗?”
封浩臭着一张脸,“还不是欠债被逮着了?”话说回来,怎么这回那么巧,他难道久久一次回家来,就被那三个含恨已久的房客给堵个正着?他们三个事前是去找过轩辕如相算过不成?
“我来帮你。”花楚挽起衣袖,就要蹲到他的身边。
“你就免了。”他一把将她推回原位坐着,“乖乖的坐着,别耍什么心眼也别再作乱。”
孤单单被晾在一旁,瞧他辛勤还债兼接受处罚的花楚,安分地瞧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再略微估算过他得花多少工夫才能洗完那些堆积如山的碗壁后,她默然走至门口找来自个儿的行李,并自一只小瓷瓶里倒出一颗粉色的小药丸。
“封浩、封浩。”她走至他的面前,含笑地对他招着手,“张嘴一下。”
因那张已半年不见,且又灿烂过度的笑脸,不自觉中暂时失去了理智的封浩,又再度忘了记取以往的教训,就这么毫不防备地朝她张开嘴后,花楚立即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他的嘴里并强迫闭上他的嘴,还顺手捏住他的鼻尖,确保他已将东西给咽下腹。
“小花……”慢了一步才神智回笼的他,一头冷汗地问:“你刚刚,塞进我嘴里的东西是什么?”
“我新制成的毒药。”她微偏着脑袋想了想后,再开开心心地朝他咧笑。
“……吃了会有什么后果?”
“一会儿就知道了。”她微笑地摸摸他的脸庞,然后走到一边等着看他大展身手。
满心的恐惧与狐疑,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地在封浩的脑海里发酵涨大着,突然间,他瞪大了两眼,只觉得全身气血剧烈翻涌,好似这辈子所有的精力都一鼓作气自胃部涌了上来,促使着他急速地加快手边洗碗的动作,无论他心底再怎么想阻止,他的身子就是片刻也不肯停止。
他扭过头问:“小花,我为何会突然觉得精力旺盛,两手完全停不下来?”
“药效吗,正常的。”她满意地点点头,看他原本需要花费大半天才能洗完的碗,转眼间就快全部摆平。
停不下来的他情急地大吼:“在我以不正常的速度洗完这堆碗盘,并且满心冲动的想开始彻底打扫整座厨房前,你最好是快些给我解药!”
她瞥了眼他手边的动作,质疑地问:“瞧你这么忙,你的双手还有空拿吗?”
“小花!”
“好这就给你。”花楚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在来到他身旁后一手按住他的肩头,再以两指塞了颗药丸子至他的嘴里,而在离开他身旁时,还不忘在他颊上亲了亲。
虽然说,全身上下来自不明的精力,在吞服了那颗解药后,已经退潮的潮水般一点一滴地开始哦散去,但仍残留在他颊上蝶似般的吻触,却怎么也无法自他的心坎上飘散而去。他一手掩着面颊,两眼忍不住停据在自见到她后,他就一直刻意忽略且不去看的那张嫣唇。
那一双,泛着惑人神智的光泽,看似软嫩可口的唇瓣。
“你……”
花楚拉着他的衣袖,“哪,这下碗也洗完了,咱们刻意去你的房里坐下来好好聊聊了吧?”
“我都说过了……”满心挫败的封浩,怨恼地瞪着她那颗天生不长半点记性的脑袋,“男女授受不亲,这话你又忘哪去了?”
她嫌麻烦地搔搔发,“花村又没有这种东西。”
“我不是也对你说过,中原人的风俗习惯还有基本的礼义廉耻,以及妇德那一箩筐的东西吗?”
“可我打从一开始就对那种奇怪的风俗有听没有懂啊。”生在边疆地带的她任由他紧促住肩头摇来摇去之余,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她承认,即使打小到大,他已对她说过无数次的不可以或是中原人的如何如何,她就是不明白,那些中原人干嘛要立下那么多奇怪的规矩,像是什么不可以与人过度的肢体亲近,不可以随意搂抱与亲吻,可这些,明明在她村子里,人人都是这样做的啊,偏偏就只有他会像个老妈子似的,成天在她耳边说这个不许、那个又不行。
啧,他不也与她一样,都是花家出产的吗?怎么在这方面,他反倒像极了个地道的中原人?
“等会儿。”心底忽然冒出一个疑问的封浩,在上下地打量过她一回后,紧张地按住她的肩头,“我问你,在你来到这里找到我之前,这一路上,你对多少人做过这类的事?”
“都没。”
“为何?”
“他们又不是你。”她撇他一眼,觉得他很多此一问。
好险好险……放下一颗心的封浩,庆幸未久,随即转过身对她端着一张大黑脸,逮着了机会就拼命把已是说了再说的话再往她的耳里塞。
“记着?从今日起,除了我之外,你不许对其他人搂搂抱抱、不许脱人衣裳、不许摸人或被摸身子、不许对别人拉拉扯扯,更不许亲亲,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绝对不准对人乱抛媚眼,知道吗?”
花楚忍不住要抗议,“我又没对人抛过媚眼。”她哪会去做那种无聊之事?
“你现在就是了。”封浩老大不爽快地盯着她的脸庞,对她这种总在不自觉情况下出现在她面上的神情感到再头疼不过。
她略皱着眉,“有吗?”
“丹心,麻烦你进来一下。”奉行言谏不如身谏的封浩,朝外头等候已久的丹心招招手后,再把花楚推至她面前,“小花,她叫丹心,是这问客栈的管家,你试着记住她的长相。”
“我尽量。”向来就不会认人也不会记人的花楚,在他的吩咐下,先是踏高了脚尖把脸凑至丹心面前,再努力打量起这张她不认识的脸庞。
“呃……封少?”冷不防遭个美人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的丹心,在脸上因美人而泛起了绯色时,忍不住开口向封浩求援。
“记起来了吗?”然而封浩并没有理会她,他之事习以为常地在花楚的耳畔轻问。
花楚摇摇头,“还没。”
“那个,封少……”备感呼吸困难的丹心,一手紧按着急跳的心房,“能不能请你叫这位姑娘别再这样瞧着我?”
封浩淡淡地问:“丹心,你觉得她在做哈?”
“对我……抛媚眼?”柔情似水的眸光、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想一探究竟的罕见瞳色,这、这……这实在是太诱人犯罪了!
“我有吗?”毫无所觉的花楚,微侧着弧度优美的脸蛋,继续摆出一副浑然天成的懵懂貌。
“有……有有有。”丹心红着脸,一股劲地拼命点头,“绝对有……”她待会一定要去药房那里,喝两贴金言特制的退火凉茶定定心。
“你瞧,我就说吧!”封浩一把转过花楚的脸蛋,及时制止她再继续造孽,并对一旁已经一头大汗的丹心投以同情的目光,“好了,辛苦你了,你快去冷静一下。”
“谢封少!”如获特赦的丹心,随即头不回地冲出厨房大门。
“哪,记着我的话,以后不许乱看人,刚才那个就是教训,知道吗?”实行完机会教育的封浩,两手捧着花楚的脸庞,就像个苦口婆心的奶奶似的,再次一字字地对她叮嘱。
“喔。”她愣愣地点着头,还是不太明白方才她究竟对他人做了什么。
眼看一地都是他俩合理造成的碎盘破碗,深恰眼力不好的她在行走间会不小心被割伤,封浩转身背对着她,再一手伸向后头朝她勾了勾。
“上来吧。”
在花楚将软绵绵的身子贴了上去后,封浩熟练地背着她站起,避过一地的碎瓷来到厨房外头。一走出遮阴的檐下,正午耀眼的艳阳即匀匀地洒落在他俩的身上,当躲避刺目日光的花楚,亲昵地将脸蛋窝靠进他的颈间时,一抹笑意无声地跃上封浩的唇瓣,他陶醉地闭上眼,细细品味着,已是相隔了好久好久,才又再度降临在他身上的这份幸福感。
打心底信任他,由他背着穿梭在客栈内错综复杂的巷弄里,花楚腾空的双脚在空中荡呀荡的,她嗅着他发间令人熟悉且安心的气味,而后,忍不住将他再环紧一点。
“封浩。”
“嗯?”不急着回房的他,刻意放缓向来总是急忙的脚步,只想延长这段时光久长一点。
“我好想你。”她闭上了长长的眼睫,遮去了眼底无法诉出口的心事,在他的耳畔呢喃。
徘徊在他耳畔的低语,那清晰的字字句句,让封浩禁不住有种错觉,好似,今日顶上的苍穹,因有了她的存在后,显得如此格外湛蓝透明。
“我也是。”
“封小子。”
“嗯?”
“你能不能说明一下这个?”虽然说,天真纯良的目光,她常可在四号房那个天然呆的计然面上看到,但这款尊敬还虞诚不已的目光,可就真让她头一回大大开了眼界。
大清早的,义医馆未开馆看诊前,就遭一男一女给绊在义医馆内,哈子准备工作都不能做的谰言,在站在她眼前的女人,两眼都瞪直了似地瞧着她,且还瞧得一心一意、目不转睛许久后,本就耐心不多的她,不得不出声请带来陌生客的封浩解释一下。
幼不过花楚的苦苦恳求,非得带她来此一拜心目中偶像的封浩,在花楚呆呆杵站在谏言谰言面前,不知神游至哪个天外天时,他认分地向被困在原地任人看的兰言提供详解。
“她打小就很崇拜你,且到了快走火入魔的地步。”想当年,还是他拼了老命阻拦她去庙里为兰言点个百盏光明灯,和刻个长生牌来日夜供奉呢。
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崇拜她的兰言,顿楞了半响后,难以理解地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