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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功不为过  第4页    作者:安琪

  宛荺慢条斯理地擦乾自己的小脚,塞进花盆底鞋里,一面回嘴道:“方才这儿半个人都没有,是你们自个儿莫名其妙跑来,不干我的事。再者——是你的妻子又如何呢?江书砚的妻子便不是人,该整天关在房里,裁衣绣花、熟读女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家具同腐同朽吗?”

  她伶牙俐齿的口才,倒教江书砚略吃一惊。

  “我没那么说。”

  江书砚缓下口气,但仍坚持道:“虽然不必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至少不能做出惊世骇俗之举,你不顾礼节,在房门之外随意脱鞋还赤足跳入水中,这实在有违妇德!”

  “妇德?”宛荺的语气,好像听见什么可怕的事。

  “我阿玛从来没拿这些束缚女人的教条来压迫我们,你年纪也不大,怎么思想这样冬烘、老古板?”

  “钮祜禄将军早年征战沙场,在府里的时间并不多,对于管教你们姐妹之事,想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江书砚低垂着眼眸,看似恭敬,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这么说是啥意思?!你以为我阿玛没教我们吗?”宛荺瞪大了眼,气呼呼地质问。

  这个人居然敢邪恶地暗示,她们姊妹两人都欠缺管教。

  “我阿玛的个性虽然是有些豪迈、不拘小节,但他可不是不管女儿、只会放任的人,从小到大,基本的做人道理都有教导我们,一样也不缺,但他可不会为了你们汉人老祖宗,订下的那些绑死女人的规矩来束缚我们。”

  “如今你既然嫁入我们江家,我们汉人的老祖宗,往后也就是你的老祖宗!”江书砚板起脸厉声喝斥道。

  听她口口声声左一句“汉人老祖宗”、右一句“汉人老祖宗”,显然没把他的先祖当成自己的先祖,而且语气里似乎还有着蔑视之意,便不由得怒了。

  “你那么凶做什么?我又没说不认你的老祖宗!要我喊声老祖宗,祭拜老祖宗也行,但千万别叫我跟老祖宗学笑莫露齿、立莫摇裙的规矩,我可做不来!”宛荺想也不想地犀利回嘴。

  “你——”

  江书砚抖着手指着她的鼻子,气闷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忿忿骂了句。“真是无可救药!”

  说完,随即拂袖而去。

  “什么嘛,咿……”

  瞪着他修长的身影快速离去,宛荺又气又恼,忍不住龇牙咧嘴,对他的背影扮了个大鬼脸。

  这男人——

  果然跟她当初所见时一样讨人厌!

  她要离开这个恶夫跟这个束缚人的鬼地方。

  绝对要!

  打从那天过后,宛荺和江书砚又形同陌路。

  而且不但不一块儿用餐,他甚至也没回房睡,也不知是睡在哪里。

  不过,八成是睡在哪个青楼妓女的香闺里!

  宛荺努起小嘴,愤愤地猜想道。

  她可不是嫉妒,只是觉得愤慨,男人们若不寻花问柳似乎很难,饶是她的好阿玛,偶尔也会上花楼喝酒听曲儿,她额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可不许自己的丈夫这样!

  这时她不禁庆幸,自己没打算真正当他的妻子,他也不会是她永远的丈夫,否则,这会儿只怕她已忍不住气,翻了状元府撒泼了。

  发了好一会儿呆,无聊地左右张望,在一旁等着伺候的纹珠早已耐不住疲倦,点着头偷偷打起瞌睡来了。

  连纹珠都受不住了,可见这样的日子铁定真的很无趣。

  她原本在自个家里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全是因为嫁给了江书砚那根臭木头,才让她美好的人生一夕之间变了色。

  而那江书砚分明是个坏心肠的猎人,把她当成可怜的画眉鸟关进笼子后,自个儿就不知跑哪儿逍遥去了。

  越想,她越觉得呕。

  凭什么她要乖乖留在府里当他的乖老婆,而他却可以当没她这人存在似的,自己在外头快活?

  不公平!这样太不公平了!

  “他凭什么要我乖乖守在府里?!”

  宛荺突然拍桌大叫,把纹珠吓得差点从椅上滚到地上。

  “格格,您怎么啦?”纹珠揉揉眼睛,慌忙的左右张望,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走!”

  宛荺也不多废话,扭头迳自往房门口走去。

  “啊,格格!您要去哪儿呀?格格——”

  纹珠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格格,您到底要去哪里呀?”

  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宛荺东看西瞧,心情显然变好了,纹珠才小声地问。

  “出来逛逛呀!你不觉得我们整天闷在府里都快发霉了吗?”宛荺拿起一根凋有白蝶的玉簪,感兴趣地对着光瞧着玉质。

  虽说市场的摊子玉质不怎么好,但这玉匠的凋工似乎不差,白蝶飞舞的姿态栩栩如生,教宛荺很是喜欢。

  “是啊,这倒是……”

  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这么应和,纹珠连忙捂住嘴,赶紧补充道:“啊!不……我的意思是,虽然格格整天待在府里,可能会有点闷,但没跟状元爷说一声就跑出来,似乎不太好。”

  “怕什么?搞不好我们十天半月不回府,那根江木头也不会知道。”她一直怀疑,江书砚这阵子可能根本就没回府,不知窝在哪个美人乡里。

  想到这儿,宛荺突然没了买东西的兴致,正想把簪子放回去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隐约听到有人喊道:“是江状元耶!”

  江书砚?

  她闻声连忙转头去瞧——可不是嘛!

  和一行人大大方方走在大街上的,可不是江书砚吗?

  还有两位美丽的女子,一左一右地走在他身旁。一位身穿青衣,明亮艳丽。另一位则是一身洁白雅致,娉婷袅娜,依两人秀气娇美的身形与衣着装扮来看,似乎不是北方人的样子。

  两位美人一左一右地偎在江书砚身旁,教人瞧了好不羡慕。

  果然!发现他果然跟女人在一块,宛荺眼中立即喷出火来。

  在此同时,江书砚也发现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一见到她,他立刻用质疑的语气问道。

  “你为什么在这儿,我就为什么在这儿呀!”

  宛荺从容地将发簪放回去,挤出抹假笑,甜蜜地回答,但眼中却燃着一簇旁人看不出的怒气。

  难道只许他带着女人出门闲逛,她却得像个深闺怨妇守在府里吗?

  “江大哥,这位是……啊!”娉婷女子不知怎地,身子突然颠了下,连忙倚向江书砚。

  “云妹,小心!”他赶忙扶住她。

  “表妹,不要紧吧?”

  明艳女子也急忙扶住另一侧,同时有意无意地朝宛荺瞟来一眼。

  “啊,雪眉啊,你不知道这位是谁吗?”

  江书砚的同行友人听了哈哈大笑,解释道:“这位就是钮祜禄将军的爱女宛荺格格,同时也是江兄才成亲不久的爱妻,想必她是特地到这儿来等江兄的。”

  与江书砚同行的友人没听出方才宛荺的话全是反讽,以为是他们夫妻两人相约会面,情意绵绵。

  “哈哈!想必宛荺格格是特地过来这儿等候江状元的吧?虽然才成亲不久,但已看得出夫妻俩鹣鲽情深,真是使人钦羡啊!”这位多嘴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要不是身处大庭广众之下,宛荺真想翻白眼。

  他哪只眼睛看到他们鹣鲽情深啦?他们是水火不容!

  江书砚与宛荺沉默着,谁也没回答,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问话的人没得到回应,立即明白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脑筋也很熘地立刻转而邀请道:“我们正要上前头的悦翔酒楼用餐,既然格格嫂子也在这儿,那不如一块儿去吧!”

  “好——”

  “不行!”

  宛荺与江书砚同时回答,又同时转头互望一眼。

  你凭什么不许我去?!宛荺用眼神谋杀亲夫。

  你去干什么?江书砚一贯纹风不动的姿态,只用眼神透出清冷的讯息。

  “我想娘子应该已经出来好一阵子了,府里还有不少事,晚了外头可能也有危险,娘子还是快些回去吧!”江书砚迫不及待要赶她回府。

  “夫君说什么笑呢!夫君在这儿宴请友人,我怎么好失礼先回府呢?要是外头真有危险,难道夫君就不危险吗?”

  宛荺这辈子从没笑得这般灿烂,要不是她很清楚自己对江书砚低劣的观感,连她都要以为自己喜爱上他了。

  “那娘子是想?”

  江书砚也堆起了笑,但那笑容却紧绷得好像恨不得拧死她似的。

  “自然是和你一道走了。”

  哼,他想赶她走,她偏不回去,倒要瞧瞧他能奈她何?

  “哈哈!那么格格嫂子就跟咱们一道儿去吧!”男子一脸羡慕地道:“不过江兄与格格感情这么好,真教人羡妒啊!我看我这光棍,也得赶紧娶个贤妻了。”

  苏仕群说着笑,在前头带路,江书砚跟随在后,白衣女子与青衣女子照样一左一右紧紧跟随在他身旁。而正牌妻子宛荺则落在最后头,由婢女陪着。

  “那两位小姐好生奇怪!明明格格才是人家的妻,她们跟人家凑什么热闹?还偎着姑爷偎得那么紧,脸皮真厚。”

  纹珠一路嘀咕着,替主人抱不平。

  宛荺嘴里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其实也不太舒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等反应?照理说,她也没打算把江书砚当成真正的丈夫,又何必在乎哪个女人黏在他身旁?

  但她——就是气闷。

  故意别开头瞧着路旁的风景,就是不想去看前头碍眼的人。

  因此,她自然没发现,江书砚曾经回过头关注地瞧了她好几次,留意她是否跟了上来。

  虽然她常让他气得七窍生烟,但再怎么样,毕竟她还是他的妻子,他心里还是会在意、关心的。

  “到了到了!就是这儿——”

  拐过角儿,一行人来到京城里最有名的悦翔酒楼,这酒楼连圣上都微服出宫品尝过,滋味之不凡,可以想见。

  带头的文袍年轻人喜孜孜地跨上阶梯,还没走进酒楼内,门前的接应便上前引领带位。

  “哎啊!江状元、江夫人,还有各位大爷小姐,里边儿请嘿!”

  一行人跟着接应步入酒楼内,此刻正是用膳时间,酒楼内高朋满座,若不是行事谨慎的江书砚事先派人来订了位,只怕如今来也是无位可坐。

  “各位贵客这边儿请,替您留着二楼的位置呢!”

  接应往二楼带位,知道江状元要带客人来,酒楼特地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他,足见他的面子有多大。

  毕竟是皇帝老爷的爱臣,又刚娶了钮祜禄将军府的格格,谁不想卖他面子、多攀些关系?

  “啊,这儿风景真好!”青衣女子一上楼便愉悦地喊道。

  一登上二楼,见窗子全部打开,清凉的微风扑面而来,又可眺望远处美景。

  “真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饶是杭州城也很少见到这样气派的酒楼。”文袍年轻人啧啧有声地赞叹道。

  这时接应的行礼退去,换跑堂来伺候着。

  “来来,各位嘉宾客官请先上座,我替各位沏壶茶来。”

  “哈哈,那我坐这儿。”

  文袍年轻人倒识大体,先选了最靠近外侧、好上菜的座位。

  既然他已经坐定了,江书砚只好坐到对面靠窗的位置去,他一落坐,青衣与白衣两名女子也主动靠了过去,打算照样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旁。

  文袍年轻人发现,急喊道:“欸欸,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一人挤一边儿,人家格格嫂子要坐哪儿?还不快让出个位置给人家。”

  “就是说嘛,我家格格还没入座呢!”纹珠气呼呼地高声嚷嚷。

  纹珠的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尴尬不已。

  其实青衣与白衣两位女子的举动,宛荺并不觉得生气,只觉得好笑,但既然自家婢女都发了声,她也顺势故意柔声斥道:“不要紧的,纹珠,两位姑娘腿酸了,让她们先坐吧,你别说了!”

  青衣、白衣女子窘迫地互望一眼后,由白衣女子起身,坐到对侧青衣女子的身旁去。

  人家让了座,宛荺这才有了一席之地,免于无位可坐的尴尬。

  “坐吧!”

  出乎意料地,原以为会对她视若无睹的江书砚,竟主动替她挪移凳子,好方便她入座,这举动让她甚是感动。

  不过,她很快便从那微甜的陶醉中清醒。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足见他平日对她实在太坏了,不过才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开心成这样。

  哼!

  第四章

  大家坐定后,跑堂的送来茶水与精致小点伺候,大伙儿点了七八道菜与三四盘的饭后甜食点心,都是悦翔楼最知名的经典佳肴。

  当菜还没送上来之前,大家喝茶、吃点心闲聊等候,宛筠也正好趁机问出心中的疑虑。

  “相公,刚才一直没机会问,请问这几位是……”宛筠端起婉约秀气的姿态,纤纤玉指指向与他同行的一男二女。

  要上场演戏,她并不是不会,以前好玩,偶尔会在府里演个半出戏娱乐她阿玛,今几个她就来演演爱夫成痴的戏码给大家瞧瞧吧!

  江书砚正在喝茶,见她突然转变成温婉的面貌,因为太过惊骇,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喔?格格嫂子问起我们啊?”

  文袍年轻人似乎很爱说话,逮到机会就讲个不停。

  “我们是江兄在杭州老家的朋友,我叫苏仕群,这两位都是我表妹,青衣服的叫姚守青,白衣服的是云雪眉。苏、江两家在杭州多年一直比邻而居,情谊交好,我和江兄打小一块儿玩到大,更是情同手足,因为我这两位表妹住得也不远,便常来我家游玩,自然也和江兄熟识起来。”“喔,原来你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呀,难怪感情这样好,瞧了真让人羡慕!”

  宛筠把温婉的妻子角色扮演得很好,但江书砚始终露出不敢置信的古怪表情,让她直想踹他一脚。

  “哈哈,是啊!格格嫂子与江兄的婚宴,我还特地远道上来京城参与呢,不知道嫂于是否有印象?”

  “啊,那真是承蒙苏大哥不远千里而来。”

  其实那天前来参加的婚宴宾客,据说有两三百人之多,她怎么可能会有印象?不过这种场面话倒是不能免的。

  “哈哈,格格嫂子千万别这么说,我与江兄交情非比寻常嘛,江兄成亲一生只有一次,为弟的怎能不来呢?”苏仕群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了,继续感叹地说道:

  “不过江兄实在了得,这科举考试,一考就让他考进了殿试,接着还由圣上钦点为状元,然后又娶了宛筠格格为妻,害得我爹整日发白日梦,逼我上京参加科举考试,就冀盼我也一试考上状元,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想必苏大哥也和我家相公一样满腹经纶,必定能一举及第。”宛筠微笑说着客套话。

  “哈哈!那我可不敢想,我不像江兄那么有才情,对读书也不是很有兴趣,这回同意上京赶考,完全是为了上京来瞧瞧。不过好玩的是,两个表妹知道我要赴京赶考,说什么也要跟来,所以我们一行人根本是来游山玩水,不是来拚前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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