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耳根子都红了,似乎非常娇羞的模样。实际上,却是满腔怒火,蓄势待发。
“真纱……”他不疑有他,乖乖地送上门去。
“眼睛先闭上嘛!”她央求道。
“好。”他满心欢喜地期待一记缠绵悱恻的热吻。
叶真纱抬起头来,眸光异常闪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迎面奉送他……一记爆栗!让他永生难忘。
“以后不准你无故搞人间蒸发!尤其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知不知道?”她用半撒娇的语气撂下警告。
“遵命。”谨遵懿旨,喳!
徐恒含笑领受,很开心终于雨过天青了。只要她能够不再生他的气,让他做牛做马都没问题啊!
“那……求婚的事呢?”他期期艾艾地问。
“想都别想!”她毫不考虑地拒绝。
这种时候要想她答应下嫁,再等五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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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要徐恒为她做牛做马也没问题,不过……要达成这承诺的难度还是不容忽视啊。
某个周末假日早晨,麻雀们栖息在阳台栏杆上,吱吱喳喳喧闹着。
“好了没?我都快饿扁啦。”叶真纱娇声斥责。
“好了、好了!亲爱的真纱小姐,您的早餐来喽。”身系白色带荷叶蕾丝边围裙的徐恒,卑躬屈膝地呈上一份营养丰富的早点。
“动作慢吞吞的,存心虐待我的胃啊?”凤眼微眯。
“我即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如此怠慢您呀!”他嗫嚅道。
她随意用叉子拨了拨瓷盘里的食物,挑剔道:“讨厌,你的荷包蛋又煎得烧焦了,还有……这培根香肠,天哪,居然没有熟耶!”
“真的吗?!”他一脸惶恐。“对不起,我真的很努力想做好……”
“想害我吃了拉肚子吗?如果真那么不情愿,就干脆别做算了,又没有人拿枪在后头逼你。”她丢开手中的叉子。“我的咖啡呢?”
“在这儿。”他赶紧双手奉上。
她轻啜了口热气氤氲的咖啡,随即很不文雅地噗一口吐了出来,恰巧喷在徐恒已然笑得僵硬的俊美脸庞上。
“怎么是酸的?”她皱眉道。
“不可能吧?!”他拉起身上的围裙将脸擦干净。
“不信你自己试试看。”她没好气地说。
“咖啡怎么可能会是酸的呢?”他自言自语地端起她面前的精致瓷杯,浅尝一口。“呕……味道真是可怕。”他勉强吞咽了下去。
“早餐没一样能入口的。我今天一早起床的大好心情,全都被你给毁了啦!”
“实在很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会改进的。”他涎皮赖脸地讨好道。
“光说不练,一点长进也没有。”她毫不客气地吐槽。“我看以后你也甭费心亲自下厨,因为你实在是没那种慧根。”
“真纱……”他顿感受伤。“我也是出于一片好意和‘爱’心啊!”
“你这种‘好意’,恕我的胃肠无福消受。”她敬谢不敏。
“要不然……看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出去替你买回来。”
叶真纱考虑了一下,决定道:“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外面吃早点吧。受伤至今一个多月,除了回医院复诊外,几乎天天闷在家里头,挺无聊的耶!”再不活动一下,筋骨都快生锈啦。
自从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徐恒就像为了赎罪似的每天到叶真纱的住所报到,为她“做牛做马”,悉心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末了,为了节省时间和麻烦,还有……心存不良企图,他索性直接搬来跟她一起住。
这期间,颇有忧患意识的他,机伶地向她询问了伦尔陵的联络方式,美其名说要代为致谢,感激他们夫妻那么热心地帮助过她。实际上,却是暗地里好说歹说,威胁兼利诱,甚至只差没当面下跪哀求他们夫妻绝对要保密,千万别在叶真纱面前露了口风。
万一让叶真纱晓得徐恒曾经“怀疑”过她与伦尔陵有染,恐怕他就算是只九命怪猫也不够死,下场肯定会凄凉无比的。
他就这样战战兢兢地“服侍”她个把月了,眼见她的伤势日渐好转,再过不久即能销假上班去,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辛苦也都是值得的。但是另一方面,他却又矛盾地感到怅然若失,因为他上次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求婚,似乎不被她当成一回事。而勇气尽失的他,也只能继续陪着她“装傻”,绝口不敢再提起这么敏感的事情。
唉……求婚之路,看来真是崎岖难行呀!徐恒感叹着。
眼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步步为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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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尚未成功,新郎仍需努力。
一个月后,伤势痊愈的叶真纱又恢复了空中飞人的生涯。
这次飞往欧洲的航班是她复职后的第一趟远程。一早,徐恒开车送她到机场。后,在她临下车前,给了她一枚别致的星形钻戒。
“喂,拿去。我想应该戴得下吧。”徐恒佯装漫不经心地说,甚至连正眼都没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买很久了,一直忘记拿给你。”
他就这么大刺刺地把戒指搁在掌中递过去,毫无包装,更没有放置的盒子。
这样的轻描淡写态度,其实只为了想掩饰他那患得患失的紧张情绪罢了。
“这是什么?”她瞪着他摊开的手掌,蛾眉微蹙。
“戒指呀,你看不出来吗?”他失笑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没好气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何突然送我这玩意儿,是不是别有居心?”
莫名其妙就想套牢她吗?!哪有如此便宜的好事。
“你可别想太多了,误会我另有企图。”他佯装不耐地把戒指塞给她,像丢烫手山芋似的。“我只是偶然经过东京的珠宝店橱窗,看见这枚戒指挺有设计感的,似乎满适合你,所以就买啦!”
“无缘无故的干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嫌自己的钞票太多啊,怕没处摆吗?”她拿起戒指仔细端详着。
他的眼光还不赖嘛,这的确是她会喜欢的款式类型。
她挑了下眉,索性试戴看看,大小正巧合适右手的中指,像特意量身订做般刚刚好耶!她轻讶地想着。
“我随便买买的,没想到尺寸刚好。”他口是心非道,其实是曾经趁她不注意时,偷偷量过她的指围才订制的。
事实上,这是枚情人对戒,属于他的那一枚,已经被他当成项炼坠子戴在脖子上了,但他不希望太早被她发现。
“无功不受禄,这戒指多少钱,我折现给你吧!”这枚钻戒令她爱不释手。
“又没多少钱,你放心收下。”啧,真是不解风情的女人。
“你若不肯收我的钱,那我只有把戒指还你喽!”她作势要拔下戒指。“你是知道我个性的。”咦,拔不掉?!
“别拔了。”他伸手阻止,急中生智道:“如果觉得受之有愧,你到义大利时就顺便买个礼物回送我吧!”
“礼物?好啊,你想要什么?”她询问。
“看你的诚意喽。”他最想要的是她的“心”。
“好吧,我就自己看着办喽!”她准备开车门下车。“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啦!”
“等等!”他突然拉住她的皓腕。“给我个道别之吻吧,当作我送你来机场上班的车资。”
“没问题。”她妩媚一笑,凑上红唇,打算蜻蜓点水一下。
徐恒却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良久,良久……
直到上了飞机,远渡重洋到了米兰机场,叶真纱似乎都还能感觉得到徐恒当时留在她唇上的温度和味道……
“真纱,发啥呆呀?”一名尾随她进入化妆室的空服员同事拍了拍她的肩。“哇,好漂亮的戒指,男朋友送的吧?”
“臭雅茹!”叶真纱像做坏事被抓到似的,斥道:“你吓了我一大跳欸!”
“谁教你想事情想得那么入神,连我靠近了都没察觉。”王雅茹揶揄道:“在想你那位帅哥医生男友吗?”
“不行吗?”语毕,叶真纱的视线又移回戒指上。
“干么一直盯着看,难不成这是枚求婚钻戒?”王雅茹一脸想探听八卦的模样。“你终于也昏头啦,愿意放弃单身生活了?!”
“怎么可能。”她自认还清醒得很,不可能做出傻事来。“你知道我是不婚主义者。”
“很难说喔。”王雅茹眨了眨眼。“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具备之下,谅你插翅也难飞哟!就像我当时一样,还不是乖乖点头同意被拐回家。”
“你……很爱你的未婚夫吗?”她好奇道。
“嗯,恨不得与他做一对连体婴,永远不分开呢!”
“真肉麻欸。”叶真纱调侃道。
“哼,这叫有情趣!”
“你觉得结婚是件幸福的事吗?”她又问。
“那是当然的喽!”即将嫁为人妻的王雅茹笑容满面。
“你难道不担心会为了迎合他和他的家人们,而失去自我?内心都不曾因此感到彷徨不安过吗?”听说婚姻里最棘手的莫过于婆媳问题了。
“爱能够给你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未知的一切,可以勇敢接受任何挑战,”王雅茹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哪怕最后弄得遍体鳞伤,但至少曾经无悔地爱过、痛过,人生就不算白走一遭呀!”
“我只是想保护好自己,不愿给任何人有伤害我的能力与机会。”叶真纱不希望重蹈母亲覆辙。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好好珍惜身旁爱你,而且也是你所爱的人,以免失去后留下遗憾。”王雅茹突然语重心长地道。
“哎哟,你干么突然一本正经的,我很不习惯耶!”叶真纱笑道。她嘴里说得轻松不在意,心里也因这席话而感触良多。
来不及表达的爱意,一定会让人连死也都不能瞑目吧?尤其是像她这种坦率个性的人,向来就不喜欢装模作样,做些违背心意的事情。因为虚伪会令她浑身不自在呀!
最重要的是,经过上回七夕夜遇袭的事件,以及那段误会他移情别恋的痛苦后,让她更加肯定徐恒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她爱他,这已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之所以迟迟不肯对他的求婚表态,完全只是为了惩罚他一度在她最需要他时因故缺席罢了。
这么一想,她立刻做出了决定——不管两人是否能有幸白头到老,她都不愿再掩饰自己的情意,平白蹉陀了她与徐恒这段感情和缘分!毕竟茫茫人海中,有缘又有情的人并不易寻。
一股莫名的冲动教叶真纱拿出手机,准备传一则简讯给远在台湾的徐恒,打铁要趁热,免得自己又不小心龟毛了起来。
“你慢慢忙吧,我先出去外面等你。”王雅茹临去前又回过头来笑道:“加油喔!”
“好啦、好啦……”叶真纱的脸微红,挥手催同事先离开,别扰乱她的心情。
先深呼吸了口气,她缓缓地按着手机键,边思忖着该如何将心意完整的传达给除恒知道……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破巨响,伴随着剧烈的天摇地动,刚将简讯传送出去的叶真纱,只见眼前火光遽现,整个人被强大的爆炸力量震飞了出去……
痛!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感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连发出疑问都来不及。
好不容易一切恢复了平静,化妆室外,王雅茹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硝烟四起、犹燃烧着零星火花的化妆室。
才相隔几分钟,怎么就发生了如此教人难以置信的意外?!
“真纱,真纱还在里面啊……”
王雅茹捣着嘴,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第十章
其实私底下,徐恒常与叶真纱的家人们联络,为的就是拉拢他们当他的盟友,希望可以更加顺利地和她交往下去,甚至能够结为连理,修成正果。
这次他趁叶真纱出国,跑了一趟“香雪海农庄”,本来只是想找他们商量一下如何进行求婚最为事半功倍,没料到他们个个都比他还要积极,竟自动自发地帮忙了起来,誓言要让叶真纱有个永生难忘的求婚回忆。
于是大家兴高采烈地同心协力,在农庄里打造了一栋花团锦簇、梦幻浪漫的“求婚小木屋”,但愿能就此打动佳人芳心,点头同意与徐恒步上红毯。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徐恒便先行返回台北,等明天接到叶真纱后,再一同回嘉义。就在他开车北上的路途中,手机突然传来收到简讯的铃声,但他正处于一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紧张心情下,根本无暇理会,只当是惯常扰人的诈骗广告而已。
一回到自己独居的公寓,他竟意外地看见妹妹红着眼眶,神情异常地蹲坐在他家的门口。
“臻臻?”发现妹妹一脸惨白,身子还微微颤抖着,他于是急忙问道:“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什么事?”
“你……你跑哪去了?”徐臻哽咽,情绪似乎很激动。“为何手机都收不到讯号?”
“我刚从嘉义赶回来。”他将妹妹搀扶起来。“大概是手机没电了吧。”
“……你还没有看到电视新闻吗?”她已经虚弱得站下住。
“周末连休的高速公路上严重塞车,我哪有时间看电视。”他开车开得疲劳极了。“发生什么事了?”
“真纱学姊她……”徐臻泪水又溃堤了。
“真纱怎么了?”徐恒屏息以待,心中惊惶不已。
“她在米兰出事了!”徐臻掩面呜咽道。
他的身子震了一下,脸色刷白。“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徐臻抽抽噎噎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视新闻?!
万分惊慌地,徐恒赶紧掏出钥匙开门,冲进客厅打开电视,锁定新闻频道。终于,无情又可怕的答案跃现眼前——
米兰机场女用化妆室遭恐怖份子放置爆裂物,爆炸造成多名旅客轻重伤……
徐恒呆若木鸡地瞪着萤幕上所列出的一长串伤亡名单,其中一位重伤、有生命危险的台籍空服员,名字赫然就是叶真纱。
根据新闻报导,由于该枚连续爆裂物火力不小,当时只要是身在化妆室里的旅客们几乎都或轻或重遭受到波及。
“怎么会这样……”徐恒踉跄了下,神魂涣散。
“真纱学姊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徐臻早已泪如雨下。
一旁桌上的电话猛然响起,惊醒了他。
“喂?”他似乎已有预感,这会是真纱的家人打来的。
“徐、徐恒……”果真,电话彼端的叶丽雯已泣不成声,久久无法言语。
“嗯,我刚到家……”他悲痛又沉重地道。“已经看到新闻了。”
伤心欲绝的他一时之间也讲不出安慰的话来,因为此刻他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