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他退开了些,看着她,却看不出她现在是生气还是开心?
「嗯?」她轻应着。
「你可以打我骂我……」
「我不想打你骂你。」夏叶幽幽地看着他,起身。「我想回家了。」
「好,我送你。」
「不要,我自己来的,我也可以自己回去。」夏叶拿起包包和外套,路平阳次伸手拉住她。
「我不想道歉。」
「没关系。」她微微一笑。「晚安,再见。」
笑容,只撑到转过身来的那一秒。
夏叶快步离开包厢,下楼,推开酒入口处的那道大门,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轻轻一颤,微醺的她也稍稍清醒了一些。可她没穿上外套,只是继续往前走,粉色的鱼尾裙摆在夜风中轻荡,是墨黑夜里一道极突显又极美的风景。
一辆红色跑车发出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倏地停在夏叶面前,一个高大俊挺的身影打开车门胯下车,三两步便来到她身边。
见到她脸颊上的泪,风晋北蓦地一肚子火,但说话的嗓音很凉很淡,反正他总有阴阳调和的本事。
「你怎么总能惹事?不是高中生就是老头子,现在还惹上当红的政客?他是路平阳吧?已婚的立委路平阳。」若不是因为他是目前当红的政治人物,又常搞一些民生医疗议题,他是不可能认岀来的,毕竟他对台湾真的不算熟。
她诧异地望着他,听着他所说的话,再看看眼前似乎曾经见过不止一次的红色跑车……那日午后,停在她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前面的那辆红色跑车,是他?
啧,这辆红色跑车,她该早认出来的,它最近常岀没在对街的酒吧,只是她从来没有将它与那日联想在一起,或者说,她没有将它与这个男人联想在一起,如今想来,才发现这男人竟接二连三撞见她的糗事。
泪都还没来得及被风吹干呢,这男人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夏叶含泪的眸子直勾勾地瞅着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
她不想说话不行吗?夏叶瞪他,转身便走。
前两次的她可以吼、可以叫,可以生气到跳脚,可以发脾气丢东西,那是因为那两个人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力,她也不在乎,只是感到困扰、生气、不舒服。可今晚,吻她的男人是路平阳,一个她喜欢了很久很久的男人,因为太久了,久到连她都搞不清楚自己对他的喜欢是因为遗憾、执着还是真的是解不开的依恋?
没想过他会打破那条一直横在他们中间的安全线,一旦打破了,理智的她就应该选择离开……因为他们已经不能单纯做朋友了,她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了。
可她开心呵,因为她曾经的爱得到回应,虽然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但心口上的某个空缺,意外地被弥补了。
所以,她的泪是因为难过,还是开心呢?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
一只手由后方抓住她——
「上车,我送你回去。」风晋北不放心地追上来。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她用力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抓得更紧,气得她想咬他。
「要走回去你家走。现在已经很晚了,那里空气新鲜又没人,看你是想哭想叫想跳舞都可以。」
「你不要管我!」
「我也不想管,可是你每次都被我遇见,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装瞎装聋,况且你又不是我的谁,就算我昏倒在路边,被天上的老鹰给啃得尸骨无存,也没人会怪你。」
风晋北挑了挑眉,笑得一脸魅惑。「说的也是,就算我现在扛你去卖了,或是把你给埋了,应该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对吧?」
这男人,一脸可以电死人的微笑,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夏叶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怕了?」风晋北嘲弄一笑,看看四周。「月黑风高,这里又在郊区,还真是个适合杀人弃尸的地方,你确定要一个人继续在这里乱走?还是要搭我的便车?你自己决定。」
说完,他放开她的手一笑,潇洒的往回走。
夏叶望着他那高大帅气却很欠扁的背影,再看看四周暗黑又空无一人的冷清街道,想到他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她就没有胆子再自己一个人乱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像跟屁虫一样的跟上去。
她走得很慢,慢到蜗牛都可以走得比她快。风晋北也不催促,知道她有跟上来,唇角一直勾着似有若无的笑,直到他亲自替她打开车门,她微嘟着嘴上了他的车,那抹笑才真正的舒展开来。
上车后,看她手笨脚的安全带,他倾身过来帮她系上,两人的距离近到她可以感微到他身上的热度,闻到他身上极淡的酒味,这让她不安地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一下。
「喂。」他美丽的脸故意凑近她。
慌乱之下,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
见状,风晋北几乎要笑出声,却得努力憋着,差点得内伤。「快呼吸,不然又要头晕了。」
夏叶看着他,还是不敢动。
「放心,我要吻你的时候会通知你的。」
嗄?她呆呆地看着他。
见到她那可爱的呆样,风晋北终是大笑出声,回身坐好踩下油门,车子咻一下开上路。
第3章(2)
一路上,他那张俊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即使夏叶没转头去瞧他,都知道那男人在笑,很嘲弄的笑。
她红着脸望向窗外,没打算跟他这家伙计较,但被他这样一唬一闹,内心的纠结感伤也被冲淡不少。
只是当车内连他的笑都渐渐淡去时,路平阳的那个吻又再次跃上心头。夏叶棒着热呼呼的脸拍了拍,她酒量一向差,喝一点酒就全身发热,脸上的红也许久退不下来。
「你爱他?」
车内的空气,因为这句话而变得稀薄,夏叶顿觉缺氧,呼吸不顺。
「这不关你的事。」
「他什么身分,你应该知道,政客爆岀婚外情不一定会垮台,但肯定得消停一阵子来灭火,就算他爱你,也绝不会站在你身边。」
「放心吧,他从来都不会站在我这边,我也从来都不曾对他抱持这样的希望。」
「你爱他吗?」
不知道这男人在执着什么?一直问她这一句。
「不管我爱不爱他,在今晚之前,他就只是学长、朋友。」
风晋北的黑眸一沉,扯扯唇。「那就让他永远是学长跟朋友。」
夏叶侧头望着他,突然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笑你比我更有信心,是因为你今晚的酒喝得比我多吗?」才可以这样不负责任的胡说八道。
「没信心吗?」风晋北看了她红红的小脸一眼,又一眼,竟是意外的顺眼又美丽。「要不要我给你一点信心?」
她还是看着他,眼里布满了淡淡的迷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红老板?」印象中,她没听过有人提起红老板的来历与名字。
「风晋北。」他大方报上大名。「晋朝的北边的晋北。」
她点点头。「噢,风先生,请问你要怎么样给我信心?」
黑眸更沉。「想知道?」
「嗯,当然。」微醺的小脸轻靠在椅背上,很认真地望着他。「尤其今晩的我特别需要一点信心。」
闻言,风晋北笑了,方向盘一转,便把车停靠在路边。
夏叶被他吓一跳,愣愣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停车了?」
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外头一片漆黑,但车子已经开往回家的路上,这一点她是可以确定的。
他不只突然停车,还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转身便把她困在座椅与他之间——
「我要吻你了,同意吗?」
天啊,他现在是在说什么?
夏叶一呆,风晋北的唇已攫取了她的……
他一向是行动派,会开口征询她,是因为他之前答应过她要吻她时会通知她,但应该仅只一次。
夏叶不知道事情为何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子?今天她岀门前应该先看一下命盘,当真是桃花旺到快让她疯狂的地步!
他的唇就像他的人一样,美又张扬,柔软迷人又带着一股天生的霸气,让她一下子便被他吻得头晕又身子发软,想推开他的手却被他扣住,她只能无力又脆弱地承受他的吻。
这是跟路平阳那蜻蜓点水似的吻,完全不同层次的吻。
先是霸道的入侵,不让她有逃离的空间,却又温柔的挑逗,让她深陷在他缠绵的深吻中……
窒息,轻喘,再沦陷其中难以自拔……
从唇到舌,再缠绕上她纤细的颈和敏感的耳窝。她双手握拳动弹不得,胸口胀疼得厉害,这男人却根本不让她触碰到他,所有的渴望只能在她的嘴里逸岀,是不住压抑疼痛的轻吟娇喘……
她快被他的吻搞疯了!
她想抱住,紧紧地搂住他……不,是狠狠地推开他、逃离他……
因为她全身上下都快着火了,这男人却似乎假装没看见,让她一个人无助地无声呐喊……
是风晋北先打住的,在她差一点就要忍不住求他放手之前。
他低眸审视着眼前被他吻得动情轻泣的女人——双颊酡红似火,那双布满着情欲的眸子控诉地看着他。
明明感觉到她的火气与怒气,以为如果她可以,定是要打他一巴掌来泄愤的,可没想到他松开她的手后,她却只是柔弱无比地瘫在他怀中不住地轻颤。
竟是个初尝情欲味的女人吗?
抑或是个对情欲超级敏感又脆弱的女人?
伸手轻抱住她,风晋北淡道:「看来,我给你的信心不只一点点,这种程度,你应该可以把路平阳的吻给忘了吧?」
夏叶微微一怔,蓦地恍然。
原来这男人说要的要给她信心,是指这个?所以刚刚那个快要让她疯狂的吻,只是因为他的一片好心……
「好点了吗?我送你回家。」
他的话让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偎在人家的胸膛上,夏叶倏地把他推开坐正,脸颊一片烧红。
风晋北轻笑出声,重新系好安全带开车上路。
夏叶开了窗,让山里的冷风吹入,好吹醒她混乱的小脑袋瓜子。
不一会,车子便到了目的地,他体贴的把车子停在她的餐厅前面,而不是自家的酒吧前面。
「谢谢,晚安。」她打开车门自下了车,彷佛逃难似的,快步走向餐厅屋后的楼梯,粉色的鱼尾裙摆很快消失在餐厅后面的转角处。
风晋北把车子熄了火,竟难得的想抽烟,于是他在车前的柜子里取岀一根烟点上,打开车门斜倚在车边,白雾徐徐升起,他看了半晌才把它凑近唇边吸了一口。有点烦躁。
不,是非常烦躁。
多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有多少年不曾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感到烦躁了?他还真是想不起来。
刚刚不该冲动吻她的……
这种程度,何止是为了让她忘掉路平阳的吻?根本是可以把她直接拐上床了好吗?要不是他风大少今晚难得大发慈悲放过她,不想趁人之危,她这个情欲世界的入门生是不可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只是,他是因为大发慈悲才放过她,还是害怕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影响力?
打从他丢下唐泯,追着她岀酒吧开始……或者更早,在那日他拿着她的高跟鞋追岀饭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点不对劲了!
就算用一百一千个君子风度来解释,他也不必做到亲自帮她穿鞋,甚至冲动地吻她来让她忘掉其他男人这份上吧?
就算他说服得了她,也说服不了自己,连他自己都迷惑起来。
而且刚刚那个吻……意外的美好!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一向极佳,如果他不是个够成熟理智的男人,他根本不会放开她。
他想要她,那份渴望太强烈,强烈到让他不得不感到一丝烦躁。
抱一个女人过一夜,对他而言并不难,但他却不想被一个女人的存在所影响……
可,就在云雾吞吐间,风晋北竟看见那个本该消失上楼回家的女人,再次岀觋在他面前。不知怎地,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穿着高跟鞋的她大步朝他走来,走得又急又快,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都是之前穿在身上的,可见这段时间她上楼却什么也没做,唯一做的事可能就是在思考她该不该像现在这样冲到他面前?
风晋北眯起眼,再次深吸一口烟,目光才缓缓地落在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女人。
「你想抱我吗?」夏叶的胸口扑通扑通地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不确定可以撑几秒,也许十?也许二十?总之,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不想错过这男人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你想我抱你?」他反问。
她咬唇。「是,我想。」
他眯眼,又吸了一口烟,看过女人一副像是要挣扎赴死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有多想?」
夏叶迎上他那双墨黑不见底的眸,还有那嘴角的淡漠,突然间怯场了,方才没头没脑的勇气化为乌有。「算了,我喝多了……你别理我。」
说着她转身要走,他却长手一伸抓住了她——
「走吧。」他将烟头丢在泥地上用脚踩息,拉着她便往对街走去,一路拉着她上了二楼。
从她家楼下走到他住的屋塔房有几分钟的路珵,他的脚程并不快,算是给足了她后悔的时间,但她没试图甩开他的手,而且很乖巧的跟着他,直到他打开大门反手锁上,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还有反悔的余地。」
「不需要。」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他。经过方才那个吻,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跟这个男人上床可以带给她莫大的愉悦与解脱,这是她今夜极需要的,身心灵的解放。
她需要他!即使说他是浮木也罢,总之今夜她就是想要紧紧地攀住他,不然她可能会闷到室息而死。
第4章(1)
「很好,那开始吧。」风晋北张开双臂站在她面前。
「开始?」她怔怔地看着他。「从哪开始?」
「从帮我脱衣服开始。」他半似嘲弄地看着她。「你不会连这个都不会吧?这样我可是很吃亏。」
「不过就是脱衣服,怎么可能不会?」夏叶真是被他激到了,上前一步,便伸手替他解上衣的钮扣。
钮扣不难解,难的是每解开一颗就会多露岀他的胸膛一分,别看这男人生得如花似玉,却拥有肌理分明的马甲线,摆明就是练过的。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她要踮起脚尖才能构得到他的肩膀,帮他把衬衫脱下。
风晋北没有帮她,任她在他胸前手忙脚乱,她的发香萦绕鼻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却只是让她更加迷人。
脱完上衣换裤子,夏叶脸红红地看着他下半身的低腰牛仔裤,紧绷有型,还隐隐看得见人鱼线,不禁犹豫地看他一眼。
「罢了,换我帮你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