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管事一见是平宁县的庄头,膝头一软,竟跪了下去。
柳氏脸色铁青,恨恨地瞪着李若凡,启口道:“吴大管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府里只手遮天!”底下的人暗自作了什么手脚,只要不出格,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藉此换得他们的忠心,岂料竟让他们把心给养大了。
更恨的是,她现在要是不先开口发落,就怕所有的左右手都会被汰换,届时她手边哪里还有可用之人?
吴大管事迭声喊道:“老夫人,小的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对不起老夫人的事,求老夫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让小的能够将功赎罪!”
花厅里,吴嬷嬷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而楚大、楚二更是瑟缩在一角,连眼都不敢抬,就怕下一个被定罪的便是自己,而楚嬷嬷只能无奈叹了声,明白今日的事无法善了了。
“太夫人,这事就劳烦你自个儿处理了,毕竟算是内院的事,我不方便插手。”李若凡牵着似锦往外走了两步,经过吴嬷嬷身边时,像是想到什么,补了一句,“对了,我从平宁县回来时,城外有菜贩在叫卖整篓的白菜,因为实在太便宜了,一篓竟连一两都不到,所以我一口气买了二十篓,就劳烦吴嬷嬷差人做成菜干,可千万别再放烂了,吴嬷嬷。”
吴嬷嬷听得脸色青红交错,只能悻悻然地应承下来。
走出扶桑院,李若凡才低声道:“有没有吓着你?”
似锦摇摇头。“没有。”她早知道自己会成为炮灰,所以也不算太意外,顶多是生了点闷气。不过这口闷气却在他到来之后,消解得一干二净。“三爷怎么猜得到太夫人今日要秋后算帐?”
她不认为太夫人是和他先共谋过的,因为这时间实在是掐得太紧。
“老人家心思不怎么难猜,只要被人激了下,或者自以为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了,就能将对方踩在脚下,说穿了那不过是老夫人设的圏套。”所以柳氏势必要在他回府之前点燃这事,而他能做的就是提早回府。
“啊……”神人啊,他早就预见一切,提早做好准备。
“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幸好你赶回来了。”
李若凡笑眯眼,然仔细瞧过她后,浓眉随即一蹙。“怎么穿得这般单薄?”他说着,便脱下身上的羽氅往她肩上一罩。
宽大的羽氅搭在她身上,很悲惨地垂地了,而且氅上还有他的体温,甚至他的气息,教她有些不自然地拉下。
“你穿,我不冷。”
“手都冰得紧了,怎不冷?”他强势地往她肩上一按。
“……都垂到地上了。”
“那就这样吧。”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喂,放我下来,你不要这样子啦!”她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却被他搂得更紧。
“我想你,让我抱一抱有什么关系?我还没亲你呢。”
似锦抽了口气,选择性地当没听见最后一句话。“就算要抱也该回房里抱,你这样……”有人在看呢!有几个丫鬟吓得都赶紧别开脸了。
“所以说回房就能抱个过瘾了?”
“嗄?”还没弄清楚他的话意,他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入正阁而去,半路适巧遇上了梅兰。
“二管事,发生什么事了?”梅兰以为似锦是受了伤才会教他给抱着。
“没事,只是办完了差事,怕她冻着,赶紧将她带回入正阁。”李若凡说着,大步朝梅兰身旁走过,瞧他眸底眉梢的春风笑意,教梅兰羞得赶忙垂下脸。
该羞的人到底是谁?似锦拉起宽大的羽氅往脸上一蒙,很鸵鸟地逃避一路上的目光。
明明很丢脸,可是……也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