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你不想谈恋爱?为什么不想?我能给你甜蜜幸福的生活,我发誓。”Peter一心想赢得佳人芳心。
徐小军深吸口气,然后一叹。“Peter,这么说好了,你……有没有前女友?”
Peter一愣,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这里来了。他略皱眉,虽有疑问,但还是答道:“有,但是已经分手一年了。”
“嗯……”她垂眸缓道:“我要的对象,必须是没有‘前女友’的男人。”
“这要求太奇怪了吧!”Peter紧抿的唇吐出几个字。“你是在耍我吗太过分了—— ”想他Peter陈也是走红两岸三地的知名导演,主动送上门的美女不知凡几,就凭她一个徐小军,也敢对他说出那些话
大家只是朋友?
她根本是玩弄他吧?看他堂堂一个广告名导被玩弄,她很开心吧?这——太过分了!
“什么?”徐小军转头面对他。
Peter用力踩下煞车,瞬间吱——地一声,保时捷在山路上戛然而止,徐小军整个人往前倒,又被安全带给扯回,背部重重撞在椅背上。
“你——”徐小军被甩得头昏眼花,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下车。”Peter冷冷地说。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下车,立刻。”他头也没偏,双眼恨恨地瞪着前方,连多看她一眼也不肯。并非决定撕破脸,而是男性尊严受损,面子一下子拉不下来。
徐小军呼了口气,明白是自己把他惹毛了。
“真的很抱歉。”于是,她除了道歉什么也没有多说,解开安全带后,拎着自己的包包爽快下车。
Peter也真的够狠,她才刚关上车门,他就疾踩油门,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跑车高档的引擎咆哮声,仿佛也代表着Peter心中的怒吼……
“这下好了,徐小军,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入夜后山上骤降的气温,让一身单薄白洋装的她冷得缩起肩膀。
天色漆黑,山路上没几盏路灯,为免被下山的车辆给撞上,她走到路边准备打电话求援。
拿出手机,按下号码,她打给助理高小文。
“喂?”
电话接通,徐小军开心地猛拍马屁。“请问是我那高大斯文、彬彬有礼、聪明伶俐的助理高小文先生吗?”
她自个儿说得开心,没注意手机传来电量即将用尽的“哔哔”声,所以还有心思在那耍宝哈啦。
“废话少说。”向来不多话的高先生冷冷回应。
徐小军皱了皱鼻子,暗骂他几句,嘴上还是笑嘻嘻地说:“要是我跟你讲一件事,你一定会很生气又很开心。”
“我可以不要听吗?”高小文没好气地哼道。
“当然不行啊!”她霸道地说。
“嗯,所以呢?”他显得意兴阑珊。会在这种时间找他,铁定没好事。
“就是啊,刚刚我跟Peter上阳明山看夜景吃饭,后来—— ”
“请长话短说,谢谢。”高小文凉凉提醒。她跟Peter的事?没兴趣!
“好啦。”徐小军撇撇唇,挑重点讲。“重点就是,我被Peter赶下车,这里招不到计程车,只好找你。小文,我亲爱的小文,聪明又英俊的小文,你可以来接我吗?”猛灌迷汤。
“行了,再说下去我要吐了。”高小文在电话那端露出一抹她看不见的温柔笑容,但眸中还是有丝怒意。
那个Peter是什么鬼?居然把小军一个女孩子丢在阳明山上?思及她的危险处境,高小文心中一凛,急问:“你在哪里?”
喔耶!徐小军开心得快要转圈圈了,连忙报告:“我在——”
哔哔哔!
三声简短的声响过后,电话自动关闭。
“Shit!”望着漆黑的手机萤幕,徐小军傻眼,不敢相信她的手机居然挑这种时刻没电,最惨的是她还没带备用电池!
徐小军把手机丢回包包里,无力地在原地蹲了下来,两手抓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心中郁闷得要命。
妈啊,难道真的是老天爷在惩罚她吗?
是嫌她还不够惨吗?天空居然降下毛毛雨,密密麻麻地打在她头上,更显得她处境凄凉……
“好冷喔……嘶……”徐小军抱着肩膀频频喊冷。
现在好了,晚间十点过后的山上,要去哪里招计程车?她手机又没电,来往车辆到现在还没见到半辆,难道要她走下山不成?就算招到肯停下来的车,她也不见得敢坐,谁知道会不会把她载去卖掉……
厚,老天爷简直是存心与她作对嘛!
好啦,她发誓,如果能够让她平平安安回到家,那么她一定会跟那些对她有意、但她无意的追求者说清楚,她还不想恋爱,对她有非分之想的还是尽快另寻对象,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呼喊,远远地有车头灯照射过来,越来越近的刺眼灯光,和不断打在她脸上的雨丝,让她更加睁不开眼。
是摩托车吗?还是……
唉!不管了,先拦车再说。
好像落海的人抓到浮木似的,徐小军欣喜若狂,想也不想地冲到路边,双手大张准备拦车——
“阿海啊,这么晚了还骑车下山,要小心点啊。”
婆婆的叮咛还在耳边,韩衡海心情极好,安全帽底下一开一合的唇唱着稍早的生日快乐歌。
这条山路他熟悉得不得了,闭着眼睛都能来去自如了。
唉……要不是明天要早早起床,他就干脆睡山上了,一早起来空气多么清新啊,哪像台北市乌烟瘴气的。
韩衡海原本悠哉悠哉地骑着野狼一二五摩托车,准备直奔山下,扑向温暖床铺,岂料,眼前突然冲出一个身穿白衣的……
“鬼啊——”
他大吼一声,直觉要闪过那团白色物体,但天雨路滑,轮胎磨擦过地上的白线,连人带车整个打滑……
韩衡海飞了出去,在地上一圈又一圈地翻滚,最后整个人趴在马路中央,完全静止不动。
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妈呀,见鬼了!
第二章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徐小军站在路边,整个人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一时间无法反应,若不是两手捣着嘴,早已经尖叫出声了。
她……她不过是要拦车啊,怎么……怎么会闯出这么大的祸?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出人命了!
徐小军看着那个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人,浑身隐隐颤抖。
“不行……不能慌,要镇定、镇定……现在应该怎么做?对……报警,应该要先报警才对……可是、可是手机没电了……”
徐小军猛力咽了几口唾液,也拼命深呼吸来稳定情绪,只是泛冷的四肢却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她迈开步伐,朝倒地的人缓缓靠近,想要查探对方的伤势。希望不严重才好,她不想背负着一条人命啊!
摔车的苦主正面朝下趴在潮湿的柏油路面,还好他戴着全罩式的安全帽,扣环也扫上,安全帽安然保护了他的头颅,没在猛烈撞击之下飞抛出去,只有面罩上划过几道裂痕。
他穿着黑色羽绒外套,一双长腿被深蓝色牛仔裤包裹着,脚上的黑色帆布鞋只剩一只,另一只鞋被抛飞在路边……从这身装扮和他的体型看来,应该是个男人。
槽了,他真的一动也不动,该不会——不不不,先别乱想,先看看他伤得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徐小军咬着下唇,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想要察看他的伤势,岂料这时安全帽底下却突然冒出痛哼。
“嗯……”
“哇——”徐小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抽一口凉气,反射性的向往后退,却因为蹲姿而跌坐在被雨水打湿的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她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天了。
“啊……嘶……”韩衡海忍着从四肢传来的酸疼刺痛,手心着地,吃力地撑起身体,每动一下就哀一下。
不夸张,真的快痛死他啦!
“吓、吓死我了……”徐小军捧着胸口,连喘了好几口气。原来他没事……起码还能动、还能发出声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韩衡海和她一样坐在路上,他忍着浑身疼痛,双手一把摘下安全帽,一看见这个刚刚被他误认为“女鬼”的白衣女子,开口就噼哩啪啦吼道:“有没有搞错?!三更半夜不回家睡觉还装鬼吓人,你吃饱太闲吗?还是嫌我活太久,想提早送我上西天?我告诉你,我没这么好命,我上有高堂下有弟妹要扶养,没那种天堂时间去当神仙!”
徐小军被吼得耳膜发痛,她皱眉瞪着眼前这个紧揪浓眉,一双深邃黑眸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男人,听他把自己形容成女鬼,还中气十足地吼她,原先心中的下安全数转为一把火。
“什么叫做‘装鬼吓人’?我只是想拦车,谁知道你这么胆小,还胆小到摔车!”她忿忿起身,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白洋装已成了灰洋装,心里更抓狂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鬼日子?衰透了她!
韩衡海没想到这个女鬼还真是死不认错,脸皮很厚嘛,天底下没有王法了嘛是不是?真是气死他了!
长得人模人样的,看来也是受过教育的斯文人,犯了错却连一句最基本的道歉都不说,还理直气壮认为错不在己……被宠坏了、被宠坏了,哼,看来他非给她一点教训不可。
韩衡海慢条斯理地撑起浑身酸痛的身躯,刻意用嘲弄的口吻酸道;“你说说看你哪里不像女鬼?三更半夜不回家睡觉还在山路上游荡,什么颜色的衣服不穿,偏偏穿了一身白,又刚好是长头发,你没看过鬼片吗?‘七夜怪谈’看过吧?贞子这么红你不认得她吗?”靠,他右手是废了是不是?痛死了……
这男人……嘴巴会不会太刻薄?要不是他长得头好壮壮,一副被她揍一拳、踢一脚不痛不痒的模样,还真想一拳下去……徐小军频频深呼吸,才有办法忍住想一拳往他头顶招呼的冲动。
她忍着气勉强微微一笑,明显笑里藏刀。“那你应该没看过‘头文字D’吧?藤原拓海你一定也不认识吧?如果知道他,那你技术应该也不会这么差。”
这女鬼还挺牙尖嘴利的嘛!韩衡海嗤了一声。“不好意思喔,我是骑欧兜拜,不是开车。”
行了,可以不要再继续这种幼稚又无聊的对话了吗?几番你来我往之后,徐小军也觉得累了,不想三更半夜和一个野蛮人在山上瞎扯。
现在,她只想要快点下山回到温暖的家,好好泡个香喷喷的泡泡浴,再敷上她最爱的美白面膜,之后舒舒服服地上床睡觉,一夜好眠到天亮。
“怎么?无言了?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他真不敢相信这女鬼到现在竟然连一句抱歉都没说。
“有。”她气闷地答。
“喔?”总算觉悟了吗?他兴致勃勃地竖起耳朵,决定大人有大量,如果她道歉,那么他愿意听听为何她要拦车的理由,并且宽宏大量地原谅她。
“我……”她低声说了几个字。
“什么?”根本听不清楚,韩衡海稍微走近她。
“我说——”徐小军突然抬起脸,失控地大叫:“我拦车就是想要下山,我也不知道这样会吓到你,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现在你摔车了,就更不可能伸出援手载我下山了,我说的对吧?”
现在的徐小军已经不再是那个美丽大方、笑起来风情万种的徐小军了,她紧紧皱着脸,发泄完毕后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整个情绪崩溃。
真是对眼前的状况无能为力了,徐小军忽然一阵悲从中来。都是Peter陈把她赶下车,害她落入现在这种困境……呜……她想回家!她要回家!
“很有自知之明嘛!”
韩衡海故意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把安全帽夹在腋下,回头一跛一跛地朝倒地的野狼二一五摩托车走去,中途还停下来捡拾掉落的鞋子,一边穿鞋一边感叹自己真是倒霉到家。
呿,他像是会见死不救的人吗?尤其还是个落难的女人。他韩衡海最乐于助人了,要不挂在他店里那些人家送的匾额是送假的吗?
如果她没害他摔车、或者一开始就道歉的话,那么现在他可能已经把她送下山了,而不是还杵在这里互相耍嘴皮子。
韩衡海牵起无辜受累的摩托车,尝试发动,一开始车子没反应就是没反应,搞得他脸色铁青。
后来他改用脚踩发动,豪迈的野狼不甩他就是不甩他,气得他想踹车……
就在这时,“噗噜”一声,野狼复活,韩衡海差点要握拳欢呼了,迫不及待地跨上车,右手尝试催下油门,每动一下就痛得他狂深呼吸。
妈呀,他手断了是不是?怎么会痛成这样?使不太上力,稍微用力一点整条手臂就酸痛不已……唉,今天是什么鬼日子?算了算了,他自认倒霉总行了吧?现在他只想离开这鬼地方。
归心似箭的韩衡海忍着右手传来的不适,把安全帽戴上,准备骑车远离这个是非地。
至于那个女鬼……丝毫没有悔过之意,那他也就不需要有恻隐之心。纵使这么想,但韩衡海骑过她身边时还是多瞄了她一眼。
徐小军拎着她的包包,垮着肩膀,低垂着脸,双眸瞪着地面,被雨水淋湿的长发贴在脸颊,整个人看来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她不是没听见他发动车子的声音,也知道他已经骑车经过自己面前,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都知道、都知道……呜呜……她好惨、好衰,真的好倒霉,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到心酸处,徐小军忍不住落下泪来,又忿忿抹去。
这家伙还真的就这样走了,真的没对她伸出援手,她真的得要一个人想办法走下山,而且半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坏人还是妖魔鬼怪……为什么她会这么惨?到底是为什么?
越想越心酸,她干脆整个人蹲下来大哭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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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她抹去刚落下的眼泪时,韩衡海已经调头了,此刻正坐在熄火的摩托车上,把安全帽面罩打开,没好气地瞅着这个年纪明明已经不小、却还像个三岁孩子般嚎啕大哭的女人。
不知为何,目睹她倔强地抹掉眼泪的样子,那画面一直充斥在他脑海中,促使他回头。
这女人分明死不肯道歉又自认没错,性格很是糟糕,可是这样一个应该令人讨厌的家伙却也会楚楚可怜地流泪,又不想被发现似地飞快抹去,似乎以为他离开了,才崩溃大哭……
算了,就当他鸡婆,没法见死不救,就算她不道歉他也认了,就让她日后接受自己良心的谴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