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一见到骆泽便喜孜孜地冲过来跪下磕头道:“太子殿下!这……他奶奶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啊!”
听他满嘴的粗话,骆泽差点没闭过气去。要是朝廷百官都像他这水平,这天下不亡才怪。
“行了行了!”骆泽急着听谌若青的答案,没空和德隆多说,便免了他的礼。
“有话等一下再说,本宫要和若青谈话。”
“不是,这个太子殿下,你听老子说……呃,不行,你老子是皇上,你听我说就好,我要和你解释,之前我不是故意整你的,请太子不要见怪啊,还有我真的要说,太子你真的太厉害了,力气真是大得吓人,难怪人称武艺第一……啊!太子你做什么啊啊啊啊啊……”
德隆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已经被骆泽丢出围墙了。反正这家伙皮粗肉厚的,摔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若青,别管那人了。”骆泽又回到她身边,捧起她娇美的脸,“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愿意和我回去吗?”
“我……”谌若青芳唇轻启,那关键的话就要说出来时,突然一个小影子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钻进谌若青与骆泽之间。
“赵奉仪!媛媛好想你喔,你不在,宫里的鬼又变多了,幸好表叔带我来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骆媛,小巧可爱的脸蛋儿直磨蹭着谌若青,大眼都盈满了泪水,好不可怜。
那你就不想你老子吗?骆泽很无奈地看着自家女儿,虽然他也很想骆媛,但谌若青的答案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他又不可能像对待德隆一样将骆媛丢出去,只能站在那儿干瞪眼。
谌若青何尝不知他的急切?因此她很体贴地蹲下,抱了抱小骆媛后,温柔地道:“媛媛,我做了甜点,都摆在前面屋里,你到前面去挑几样想吃的,我待会儿再去找你好吗?”
听到有赵奉仪的甜点好吃,骆媛轻而易举地就被骗走了,而且来领她走的,还是当初洪贵妃伏法后,被谌若青留在凌霄宫照顾骆媛的招喜。因为谌若青早预测洪贵妃必有后手,便让招喜陪骆媛留在凌霄宫,也算是保全她们两人。因此后来黑衣人至洪贵妃处劫囚时,招喜与骆媛才得以幸免。
“好了,终于只剩我们了。若青……快说吧!”骆泽心跳急促地期待着。
“我……”
第三次欲道出结果,但这一次堵住谌若青的,却是宗穆虞,只见他急匆匆地进来,劈头就说:“嘿!老兄,这盛海城的事我都办好了,你啥时要跟我回京……哇啊啊啊啊……”
这一次,骆泽是动了真怒了,听都不想听就把宗穆虞丢出去,而及至宗穆虞落地后,痛叫的却是德隆的声音。
“这群混蛋……”骆泽恼火地瞪着门口,大有谁再进来就杀无赦的意图。
“我愿意。”谌若青突然道。
“什么?”骆泽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她。
“我说,我愿意和你回去。”谌若青柔柔地笑着。
骆泽的口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像是不敢置信,最后深深地抱紧她,几乎要落下感动的泪。
历经了两年的飘泊,却像是近乎一辈子的思念,他终于真正拥有她,真正学会爱一个女人了。
相爱的两人,无法抗拒彼此的吸引力,两唇又不能自已地贴合在一起,印证着心心相许,印证着天荒地老。
但他们不知道一旁的门外,早已偷偷地探出了几颗头,好奇地观察着里头的情形。
“他奶奶的,太子殿下竟要带走老子的小青青啊……”
“你叫德隆是吧?除非你能练到我这样,遇到太子殿下丢人十次可以躲过五次,其中一次还能有人垫底,否则你最好别去和他抢若青妹妹啊!”
“唉,老子怎么武功不能练好一点……啊啊啊,这太子竟敢亲我的若青妹妹!”
“真的真的?我看看……唉呀,媛媛,这你可不能看……”
尾声
骆泽携谌若青回到京城,因为他一走就是两年多,众人包含皇帝骆山都知道他事实上是为了寻她,因此太子妃的人选,大家都没有意见,免得这未来皇帝一被惹火,又跑到天涯海角。
半年之后,骆山退位,骆泽登基。在谌若青的协助下,一时间政治清明。而他一上任后先做的便是加强水军,肃清海盗,逐步开放海外贸易。虽然以前没有经验,但这难得倒过去跑政治线的记者谌若青吗?她适时的建言,令王朝海事开展得十分顺利,在皇宫“媒体”的宣传下,各项新政也推行无阻。
一个繁荣辉煌的新王朝就这样慢慢呈现在众人眼前了。
只不过正当众人认为日子应该就会这么平静下去,宫里却又开始乱了起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皇后娘娘谌若青怀孕了,这一怀孕又引起宫里大乱,皇帝的暴走让群臣跟着失控,连宗穆虞都控制不了。
“唉,怀孕初期一直躺在床上才是大忌啊!”谌若青无奈地看着眼前紧张兮兮的男人,有些好笑地道:“太医不是也说了,要适时运动,有助顺产。”
“但是……”骆泽苦着脸,想摸摸她仍平坦的小腹,却又像怕伤到她。
“所以你让我起来出去走走吧!”谌若青突然脸一垮,露出泫然欲泣的样子,这是她最近发现对他很有效的一招。
“不行!你以为你装可怜,朕就会听你的?”骆泽逼自己硬起心肠,刻意将音量提高了一点,因为她昨天才莫名其妙昏倒,吓得他连早朝都不敢去。
“那……只要太医证明我无妨,我就能起来了吧?只走几步,不会出院子的。”谌若青突然睁大了眼,凑过去用仰角四十五度的完美自拍角度,满脸期盼地望着他。
“朕自有考量。”骆泽被她的娇美惹得心里一动,但他逼自己沉着。
连装可爱也不行?谌若青没办法了,只好使出大绝招,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柔柔地印上一吻。
“还不够。”骆泽忍住反吻的冲动,却是极为享受与她的温柔亲密。
谌若青又吻上他,毕竟在她怀孕之后,骆泽就不敢碰她了,她主动献吻,几乎要让他神魂颠倒。
好半晌,骆泽才满足地一叹。“好吧,你再亲朕一下,朕就让你起来。”
房内轻怜密意,温存缠绵的气氛正炽。然而隔了一道门,外头却是风声鹤唳,压抑紧张。
由于正是新政方行之际,皇帝推迟了朝会一天,立即令众人不安起来。因为这个新皇帝的任性是出了名的,在仍是太子监国时就曾有连续好几日不上朝的纪录,为了找自己的女人丢着皇位一走就是两年,这次又是因为皇后娘娘怀孕,难保这个新皇帝一耍起脾气,会当真十个月都不上朝,那朝政不大乱才怪。
因此群臣围在皇帝的正阳宫外,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烦恼如何察知皇上如今的意向。
最后,主管海政的官员先站了出来,哭丧着一张老脸道:“启禀皇上,臣叶少游,目前东南海事贸易正值扩张,需加强海军配备,将海盗再往外驱赶,但此次军辎的数量不少,需皇上过目同意……”
“不行!你以为你装可怜,朕就会听你的?”骆泽的声音突然传来。
叶少游脸一垮,差点就真的哭出来。连装可怜都不行,这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了?
第一击失败,群臣面面相觑后,由皇帝十分信任的礼部尚书韦呈上前,沉重地道:“皇上,再过一个月,便是祭天大典,时间紧迫,臣韦呈已献上奏折,皇上是否先赐阅……”
“朕自有考量。”骆泽在房里头道。
由于谌若青的声音细小,骆泽的声音中气十足,自然群臣就只听到骆泽说话。也就是这样的阴错阳差,造成了接下来的惨剧……
连续失败了两个人,最后只能由最会演的户部尚书梁正兴出来,他一踏步上前,便跪了下去。
“皇上!皇上要求户部重新做户口的普查,这几个月臣已完成了,然而接下来的田政,需皇上示下旨意。”
“还不够。”骆泽突然道。
跪下还不够吗?梁正兴困惑地看了看身后的官员,一名机警的官员向他指了指自己的额,梁正兴立即会意。
接着,只见梁正兴对着正阳宫大门磕头不止,像是不见到骆泽不死心似的。
“好吧,你再亲朕一下,朕就让你起来。”
骆泽里头传出这句震撼的话,令外头的文武百官脸都吓歪了,这这这……皇上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他不是对皇后娘娘情有独钟?怎么好像又看上了……呃……又老又丑的梁正兴?
至于陷入皇帝龙阳之癖疑云的梁正兴,黑了一张老脸,死了的心都有了。居然真的开始挣扎起来,如果皇上真的看上他,他从是不从?
就在群臣震惊惶恐不已时,一个娇小的人儿突然出现,越过群臣大大方方地走进正阳宫大殿。整个皇宫里或许没几个人敢这么大胆,但她是例外,因为她是当今公主骆媛,也是皇上皇后最疼爱的女儿,这种特权也让众官员们羡慕嫉妒不已。
或许,小公主进了门,会有办法让皇上走出来?正当大臣们这么想着时,里头突然传出一声惊吼,同样还是骆泽的声音。
“媛媛你说什么?你说皇后肚子里的是弟弟?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说到后来,骆泽的声音几乎都要走音了。
而这段话进入群臣耳中,让正阳宫外大殿形成了一股古怪的寂静。每个人都在消化骆泽转述小公主的话。
因为前皇后娘娘的鬼魂揭发了洪贵妃下毒一事,是由小公主看到的,所以每位大臣都相信小公主应该真的能看得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小公主说看到皇后肚子里的是弟弟,代表着皇后怀着龙胎,这龙胎未来会是王朝的太子……
想通了之后,正阳宫大殿外就轰动了,每个大臣都惊讶、紧张又夹杂着欣喜,急慌慌地回头想准备着该怎么迎接小太子的到来。
而正阳宫大殿内也有了骚动,一下子冲出好几个太监,像是要到各方去传递消息。
“这这这……小太子要出生了,本官是否该先准备立储的仪式?”韦呈走过来、走过去,甚至拉着和礼部一点也没关系的兵部尚书直问,问得对方苦笑不已。
“太子啊,太子啊……”另一个官员又哭又笑着,“皇上没有后宫,皇后终于生子,皇朝不会无嗣了……”
“那皇上应该不会要我吻他了吧……”梁正兴吞了口口水,仍是又惊又怕地偷望着正阳宫殿内。
而远处也快步走来了一个人影,后头还追着一顶轿子。
“太上皇!太上皇!要乘轿啊……”
“就隔壁宫而已,我的孙子快出生了,还乘什么轿啊!”收到消息的骆山也急忙赶了过来,一边斥喝着追在后头抬轿的太监们。
“什么?是个太子?这下好玩了,太子当然要由我来调教一番,才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由骆泽来教,只会教出一根爱练武的木头啊……”宗穆虞也抱着凑热闹的心情,由另一头兴匆匆地跑来了。
大殿外头突然闹烘烘的,吵到了谌若青静休,这令骆泽感到非常不爽,于是他气冲冲地走出大殿外,看也不看那些人,就喊道:“吵死了!给朕安静一点!再叫全丢出去!”
此话一出,所有官员本能地像逃难般全往后跑了好几步,宗穆虞甚至是用飞的,连骆山也莫名其妙地就跟着退,而他身后依旧跟着那顶用不到的轿子。
“你们几个这时间不在宫里办正事,全围在这做什么?”骆泽沉下脸先喝斥了众人一顿,这才瞄到人群中似乎有个比他还大的家伙。“父皇?你和他们凑什么热闹?”
骆山兴奋地直搓着手,“寡人来看太子啊!”
众官员皆点头如捣蒜,几个比较大胆的也趁机搭话:“对对对,大家都想看太子。”
太子?什么时候有这角色了?太子不是早就登基,现在站在大家面前了吗?骆泽一下子没弄明白众人的意思,只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此时,一个淡然却柔和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之间。
“谢谢父皇及诸位大人关心,这太子,还要怀胎九个月才会出生呢!”
谌若青此话一出,像是打散了迷雾,每个人都从狂喜及兴奋中清醒过来。
而跟在谌若青旁边一起出来的小骆媛,更是补了大家一枪。
“对啊,弟弟现在才这么大呢!”骆媛歪着头,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核桃大小的尺寸。
这下糗大了,众官员一见到骆泽脸色一沉,全涔涔地流下了冷汗,尤其是骆山,虽然只有他对儿子的威压免疫,但也恍然大悟自己似乎一下子乐坏了,什么镇定都忘了,光是听到个影子就兴匆匆的冲到正阳宫,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
“呃……对对对,还要九个月,我们是太急了点,太急了点……”骆山干笑着。
“劳动父皇关怀臣妾,特来慰问,臣妾感激不尽。”谌若青一眼就看出骆山的尴尬,自然聪慧地替他搭了一个台阶。
果然还是儿媳妇好啊!聪明温柔又体贴,骆山不由一阵感动,连忙就着台阶走下来。“对,咳咳……见到皇后没事,寡人也放心了,现在可以摆驾回宫了。”
他终于见到身后追着的轿子,也不管那领轿太监仍气喘吁吁的,一脚便踏了进去,轿帘一遮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骆山要是走了,现场最大的就是骆泽了,而骆泽很显然对于众人扰了谌若青的安静不太高兴,万一他等一下发火了……
最了解他的宗穆虞抖了一下,也反应飞快地接着道:“微臣送太上皇回宫,诸位大人辛苦了,一早就在正阳宫等着,果然一片忠心唯天可表,微臣先告退了。”说完,马上跟着骆山的轿子飞奔而去。
卑鄙啊!无耻啊!想不到理由走又被皇帝威仪压制在现场的众官员们,不禁在心里咒骂起宗穆虞,他自己走就走,干嘛还顺便捅大家一刀,暗示从一早就在正阳宫外吵闹的便是他们。
而骆泽的脸色也随着宗穆虞的话变得越来越黑了,凛然的气势越盛,立刻让整个正阳宫外的气温像掉了好几度。每个官员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整个人越缩越小。
现场的气氛形成一种古怪的张力,确实众臣们徘徊在正阳宫外,虽说他们是好意,却隐隐有些不敬的味道了,骆泽要怪罪他们,是没有任何不妥的。
不过骆泽才刚建立起明君的声威,谌若青如何能让他的直率脾气坏了形象呢?于是往骆泽身旁一站,若无其事地道:“皇上,诸位大人们也是关怀臣妾,还在正阳宫外站了一早上,有此忠臣,你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