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指尖触碰的地方恍若着火般地难受,更可恶的是,他的力道比她大得多,就算是被她扣住,他的手还是沿着腰际往下滑,她几乎要认为他根本是假害怕之名,行骚扰之实。
他一欺近,她便推开他,可一推,他又黏上,就这样一推一黏,拨得水花四溅,泡沫飞舞。
最后她使力一推——
他被推出了浴缸,宽厚的背直接重压地面无处可逃的小强。
连敏尔见机不可失,跳过他,一路飞奔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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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也帮你打死小强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双手环胸,脸上微飘红意,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我都已经让你进来员工休息室了,你还想怎样?”这组沙发还是今天刚搬进来的呢,否则他就要打地铺了。
刚才,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的身体……眼睛是闭着的,应该是没有吧。
“至少再给一张被子吧?”他眼带哀求,一头过肩的黑发半干地披在脑后,如星子般的黑眸在淡黄色灯光下显得异常勾人,俊雅的脸因唇角微扬更添丰采。
“你手上不是有了吗?”她别开眼,不看他很刻意透露出的讯息。
她什么都没看到,别以为她还会给他机会要自己。
“太薄了。”眨眨眼,继续装可怜。
“你干么带这么薄的被子来?”不是要睡帐篷吗?不带厚一点,是打算冷死自己好让她愧疚?不好意思,她的良心在三年前就宣告失踪了。
“才有借口跟你借被子啊。”只是没想到出现了小强,破坏了原定的计划,不过眼前这状况,应该比他预定的结果还要来得好一点,所以就算他很讨厌小强,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衷心感谢被他压死的那只小强。
连敏尔被他坦率的字句给堵得说不出话,停了下才又掀动粉唇。“你很无聊耶,你干脆回你家不就好了?”
“不要,我会睡不着觉。”他学孩子执拗耍赖。
“骗人。”他向来好眠。
“真的,我会担心你,担心得睡不着。”趁她下备,抓着她的小手,贴上他略带凉意的脸。
她想抽回手,却发觉他扣得好紧。“放开。”这人到底是怎么了,干么老是一逮到机会就要吃她豆腐?
甜言蜜语!天知道他用这些轻浮字句骗过多少女人?她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我好冷。”不忘拉着她的手在脸上摩挲着。
“好冷就穿上外套。”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会这么冷,又是为了谁?”他自哀自怜地叹道。
连敏尔眯起大眼。“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踏上二楼的。”一旦踏入禁区,从此以后,他就会如入无人之地般自由来去,堂而皇之地破坏她想要的清静生活。
“那么,可不可以陪我喝杯酒?”松开手的瞬间,他已经从旅行袋中取出一瓶威士忌。
“为什么这里头会有酒?”
“怕你不借我被子,可以喝酒祛寒。”上官迅对答如流。
“哼,你倒是把后路都想好了嘛。”哇,有杯子,还两个?阴谋。
“如果你愿意让我上楼睡觉,就可以不用喝了。”楼上有空调,就算只是一张薄薄的被子,也不至于像待在这里那么难捱。
“别想。”她睨他一眼,拿起他倒好的酒,一口饮尽。
“别喝太快。”他也学她干杯。
“会太快吗?”拿起酒杯,她再干一次。
离开台湾之后,她喝酒都是这么喝的,如果她的酒量变好了,那么,肯定是托他的福。
因为她不得不借助酒精来麻醉自己,让自己别再思念着他,但酒精只能让她暂忘,无法彻底地将他自心底移除。
“觉得暖一点了吗?”隔着矮几,他噙着满脸笑意瞅着她,注意她的神色。
已经连干五杯了,依她的酒量,应该差不多了吧。
酒,是他教她喝的,当初还被干妈骂了一顿。几乎她学会的一些生活方式、习惯,都是他教给她的,可是今晚的她喝起酒来潇洒得让他觉得很陌生。
“冷的人是你。”一口饮尽之后,她直瞪着他的酒杯。
上官迅撇了撇嘴,不得已干杯,觉得脑袋已经有点昏。“那么,你愿意给我一个拥抱吗?”糟,不该是这样的,明明是要灌醉她,听她酒后吐真言的,为什么他却觉得头开始昏了?
“别傻了。”避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亲近他?
“可是,我好想要你一个拥抱,就像以往一样,只要一放学,你就会飞扑到我怀里!”他说着,随即住沙发一躺,唇角扬起的弧度满足又享受,噙着浓浓笑意的黑眸眨也不眨地定在她脸上。
连敏尔垂敛长睫,感觉心为了他的一席话而动摇。
这男人到底想怎样?为什么硬是要拨动她平静无波的生活?为什么在她选择将他彻底遗忘之后,偏又这样对她?
“敏尔……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别再离开我了……”
“你!”她抬眼要开骂,却见他恍若早已醉倒,只是在呓语。“你这个混蛋,明明是你要我离开的!”
恶魔!轻易地挑弄她的思绪。
反反复覆,爱又不爱,不爱了以后又决定要爱,他究竟是把她当成什么了?在狠狠伤了她以后,还以为她会永远不变地守候着他?
不了,她早就决定不再为他等候,不再当个乞怜索爱的女人,不再为他而活。
但是,她竟然在动摇,为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句而动摇自以为坚定的意志。
她甚至想相信他。
真正没用的人,是她。
放下空酒杯,轻轻地走到他身旁,看着他的睡颜,不自觉轻抚上他的脸,浓眉英挺,立体的眉骨更显得他眼窝的深刻,挺直的鼻梁下方,是张诱人的唇,是她不知偷吻过多少回的唇。
今夜,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所有过错推给酒精。
缓缓地覆上他的唇,像是蜻蜓点水般地轻挲着,再慢慢地贴覆,轻嚿微吮,沿着他的唇细细啄吻着。
蓦地,感觉有股力道按下她的后脑勺,逼迫着她更加紧密地纠缠。
连敏尔张开眼,对上他饱含情欲的氤氲黑眸,心头微颤,还来不及反应,他已张口封住了她的唇,霸气的舌在她错愕时钻入其间,狂野而忘我地素求着,深入的吮缠,强逼着她不能招架,几欲无法呼吸。
眼前的男人没了平时喜爱笑闹的痞样,向来灿若骄阳的眸此刻好像浸润在月色底下的一摊银光,让她有瞬间的错觉,以为那个男人追到台湾,化身为他——她猛地推开他,连退几步,撞歪了沙发边的矮几,跌坐在地板上。
“你没事吧?”向来清爽的嗓音此刻变得浓厚低嗄.
“下流,你装醉!”她咬牙瞪着他,清秀面孔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
“我没装醉,只是闭目养神,你不能误会我。”上官迅坐起身,想拉她一把,却见她又退了一步,神情戒备地看着他。“被侵犯的人是我耶,我都没怪你了,你怎能怨我?”
“谁侵犯你?我只是……”
“习惯偷亲我。”他很自然地替她接了话。“也对,十年来的习惯,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
连敏尔闻言,俏脸更加烧烫。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随时欢迎。”他很大方地展开双臂。
“戏弄我很好玩吗?”她垂下长睫,低声冷笑着。“你到底想怎样?”
“爱你。”简短的字句道尽他的心情。
“是你选择不要我的,是你伤我在先的,你现在怎么能够将爱这个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我知道自己伤了你,所以,请让我治疗你心底的伤,让我照顾你吧。”认识她的时间占了他生命的绝大部份,他不会不懂她伤得有多深、多痛。
“我不知道你为何转变,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她倔强的说。
“但我过得很不好。”漫长的三年,长得让他几乎以为要耗尽他的生命。“那不是弥补、不是义务、更不是责任,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会让我很开心,会让你很快乐……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不快乐,包退。”
看着她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开始感觉生命在心底深处活络了起来,色彩也再次回到他眼前。
第二章
“面纸。”
“不要啦!”
连敏尔光火地甩开他递来的面纸,更气自己泪水下断地滑落,只能直瞪着车窗外的街灯和人潮缓和情绪。
“我们去吃饭喽。”上官迅看着她,她却睬也不睬他。“当你默认了,走吧。”
车子缓缓驶出市立文化中心的停车场,平稳地滑进了车潮拥挤的街道,朝着夜色而去。
趁着二馆尚未开幕,上官迅硬是将她拖出去,带着她逛了半天街,逛得她头昏脑胀,接着他又提议去看电影,原以为是要到电影院去,岂料他竟带着她到文化中心看老电影。
一出“梁祝”,让她哭成泪人儿。
“早知道你会哭成这样,就不看这场电影了。”眼角余光瞥见她还在偷偷抹去泪水,他不禁叹了口气。
她瞪着车窗外,依旧不理他。
“真的有这么可怜吗?”上官迅像是在与空气对白。
“就只有你这个没血没泪的乌贼才能在梁山伯死的时候笑出来!”她横眼瞪去,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就连坟开化蝶那一幕,你也能笑,你真的是……”
那是凄美的、神圣的一幕,他怎能在那当头大笑破坏气氛?
害得她那时候真有股冲动想要掐死他!
“我想缓和一下情绪啊。”里头空间挺大的,相对的人也不少,总觉得整个空间严重弥漫着一股惆怅,让他很后悔看了这场戏。“要不是你最喜欢粱祝这戏码,我才不想看呢。”
算了算,陪她看过的粱祝戏码,包括电影、舞台剧、黄梅调、歌仔戏……反正版本之多,让他无从记起,但重点是,她爱看,他便奉陪。
“哼。”连敏尔扁起嘴,甩过头,懒得理他。
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他当然很清楚她的喜好。
“有替你抓到一点灵感吗?”他突道。
“什么灵感?”
“彩绘的灵感啊。”她喜欢蝴蝶,所以最喜欢画蝴蝶,现在更是运用到指甲彩绘上。
二馆开幕的重头戏并不是在指甲彩绘。二馆几乎仿效一馆,里头分为四大区,有美发造型区、彩妆设计区、指甲彩绘区和整体造型区。“美发和彩妆才是主角。”
“那可不一定,美发和彩妆就像是一件衣服,指甲彩绘却是最亮眼的配件,有画龙点睛的重要性。”他拨出心神看向她。“放心去做吧,其它的,我帮你搞定。”
连敏尔微挑起眉。“你是总监,不交给你,交给谁?”
她的兄长各有所长,而他自然也不例外,专长遍及馆内四大区,就连兄长不擅长的,他全都轻易上手,但却从不张扬,恍若是刻意地遮掩锋芒。
“放心交给我,开幕第一周,绝对让你交出亮眼的成绩单。”车子离开了闹区,驶入较为宁静的郊区。
“就靠你?”他的男色?
哼,她知道店里有些固定客户是为他而来的,是不是真为他手艺而来,她是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绝对是为了见他一面。
他的幽默风趣,几个举措、几句闲聊,便能暖化整个空问,让气氛平和愉快,令人感到舒服轻松,这是他最大的魅力。而他近乎浪荡的笑,带着迷惑人心的电流,偏又无害地吸引入上钩,让人愿意跟随他走到天涯海角,其魔力无人能抵。
像她,当年就是那样傻傻地被他牵引着走。
“当然不能全靠我,必须要靠整个团队。”说到这,上官迅突地想到一件事。“明天要进行最后面试,你心里有没有一个大概?”
“我今天本来是要再重看一次履历表的,谁知道被某人硬拉出来。”回过神,收敛心思,话里有诸多埋怨。“店面的摆设都还没搞定……”
“没关系,晚上我再陪你一道审查,顺便把桌椅都摆好。”
“不用了。”啧,他今晚还打算要赖在一楼的员工休息室吗?“你还要睡休息室?”
那一张两入座的沙发真有那么好睡?让他一睡数天,还欲罢不能?
“不用跟我客气,保护你是应该的。”他笑得一脸忠肝义胆。
“谁跟你客气啊?”
车子再转了个弯,驶进一家看似小木屋式的建筑物。“到了,下车吧。”
“你带我到汽车旅馆?!”她难以置信地瞪着外头。
这分明是小木屋式的汽车旅馆嘛,瞧,车子全都放置在一幢幢小木屋门前,不是汽车旅馆是什么?
上官迅闻言,不由得低笑出声。“果然很像吧!”
“嗄?”不是吗?
“下车吧。”他先行下车,走到另一头为她开门。“看仔细,这是小木屋式的炭烤店。”
“咦?”
他拉着她走进小木屋,里头有床、有浴室,还有电视、KTV设备,看起来根本就是……然而他却没停住脚步,再打开贯穿前后的门,后头有一片花园,草皮中央摆着各式烤具,而一旁的石桌上则已放好了食材,两侧皆有人在烤肉,炭烤香味扑鼻而来。
“来。”他拉着她坐在一旁的石椅。“马上就好。”
连敏尔乖乖地坐下,喝着他递来的果汁,看着四周,对面整列的宫廷造景灯让整个后院灿亮如昼,花园两旁皆以七里香隔出隐密的空间,窥视不到彼此,但喧嚣声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里是汽车旅馆改建的,所以你会以为是汽车旅馆也算正常。”他生好了火,开始分配食讨上架。
“难怪,不过点子很特别,我喜欢。”
“真的?”他笑着点头。“待会多吃点肉,补点肉。”
“不要。”她再也不要当胖子了。
她并不是易胖体质,以往之所以会圆滚滚的,全都是托他的福,因为她喜欢吃,他喜欢喂,所以她就一路胖到大。
“为什么不要?”
“我……”
“哟,又是不一样的伴了。”
促狭的声音传来,上官迅没好气地转身瞪去。
“示贤,给我闭嘴。”
“我说错啦?”丘示贤在他身旁坐下。“好久没见你来,一来就带了个大美人,去哪把上的?”
上官迅余光瞥见连敏尔脸色微变,立刻一把勾住好友脖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随即又转向她。“敏尔,这里的老板示贤,你应该认识。”
“敏尔?!”丘示贤夸张地捣住嘴。“伯凯他妹?”
“没错。”
“天啊~~”视线很露骨地上下打量一遍,就怕认错人。
“丘大哥,好久不见。”她尴尬笑着。
这种目光,打从她回国后,多得已经数不清了,不过她会慢慢适应的。
“敏尔妹妹,你变得好漂亮啊。”丘示贤大方赞美着。“我刚才还以为是哪个偶像明星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