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件事这几天老是想不明白。”
“什么事?”
“为什么有这么多官兵围著我的住所和包子铺?”
“……”这个女人会不会太迟钝了啊?!“当然是因为七王爷和太子喽!你不是和七王爷相爱吗?既然他们两个不离开这里,这些官兵又怎么会离开?”
“也就是说,铺子里的生意变差完全是因为他们?”
这……她好想把刚才那些话全部收回。还好那两人去了府衙,现在不在铺子里,否则她很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换个话题较安全,“对了,你真的打算嫁给七王爷吗?”
赫月夜红著脸点了一下头。
“唔……七王爷比起其他王公贵族要洁身自爱许多,除了打仗外,没听说过他有什么风流韵事,也没有收过妾室,最多就是一年前皇上下过旨,把宰相千金许配给他而已……等等,天哪,他要娶宰相千金?!”晓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御承……已经有要娶的人了?”赫月夜呆呆的消化著刚得知的消息。
“也许是哪儿搞错了吧,又或者宰相千金要嫁的根本不是七王爷。月夜,你千万别哭,我觉得我们可以……”她说著,却发现眼前的人根本就没打算要哭,那清秀的脸蛋上,竟然出现了只有在做包子时才会有的认真表情。
“我要去找御承问个清楚!”
所以咧?
“晓珂,今天卖的包子,等会儿由你来做!”
哇咧,有没有搞错啊,她只会算帐,根本不会做包子啊!
一路奔到府衙,赫月夜畅行无阻的见著了御承。
在众人眼中,她的身上就差没打上“七王爷的女人”的烙印,知府简直把她奉若上宾。
“怎么了?”御承看到她气鼓鼓的双颊,不由得伸指戳了戳。软软的,触感甚好,只戳一下似乎不过瘾,他又开始戳第二下、第三下……
赫月夜满脸无奈。这男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吗?“你要娶宰相千金,对吗?”
“宰相千金?”他一愣,“我为什么要娶她?”他要娶的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而已。
“这是一年前皇上下的旨,现在谁都知道你要娶她为妻。”她气,气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
御承侧头想了想,随即望向身后正吃著点心的虹泰清。“有这事?”
虹泰清道:“是一年前的庆功宴上吧,父皇说要赏七叔一样东西,于是就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才女罗雪珏赏给了七叔,说等到她年满十八岁的时候就完婚。”
“好像是有这回事,你若不提,我还直忘了。”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忘了?赫月夜无力的垂下头。而知府则活似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这攸关终身的事,也能随随便便忘了吗?
“你真的要娶她?”
“嗯,无所谓,反正也只是多娶一个而已。”他答得云淡风轻。
对他而言,就只是多娶一个女人的差别而已吗?赫月夜心猛然一沉,她想过他可能会有的否认,也想过他可能会有的辩解,但却怎么都没想过,他会给她这样一个回答。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突然变得惨白的脸。
“你……认为爱是可以分成两份的吗?”
“你想说什么?”
“当你说要娶我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但是——”她猛然抬头,定定的望著他,“我没有办法接受一份不完整的爱,我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夫君。”
“我不懂,我一心一意的对你,难道还不够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她?”
“只是娶而已,我不会碰她的。”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可以让他如此眷恋。
是吗?但是为什么她却开心不起来?难道她将来的幸福,必须要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寂寞之上吗?她做不到!
“我不嫁了。”赫月夜突然道。
“什么?!”御承黑眸一眯。
“我不要嫁给你啦,你这样根本就是让那女人守活寡。”
“你再说一次!”他的声音益发低沉。
这下子,就连白痴都看得出他是在生气,赫月夜不禁咽了咽口水,往后退开一步。然而她一退,御承就往前逼近一步。
于是乎,他们就这样一个退,一个进,直到她被逼到了墙角。
“我……我……”她伸出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试图要制止他继续逼近。
“说啊,把你的话清楚的告诉我。”他怒极反笑,那样的笑容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天哪,七王爷笑了!”知府的表情,已经不是用惊恐可以形容的了。
“看来七叔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虹泰清的语气里充满看好戏的意味,还不忘往嘴里继续塞著点心。
“怎……怎么办?”知府结结巴巴的问道。
“唔,也许你的府衙会毁于一旦吧。”
啥?知府脸部抽筋。
“不过我会禀告父皇,拨款给你重建府衙。”
“谢……谢太子隆恩。”他的视线紧张的盯著那依旧在笑的男人,只希望他别真的把自己这府衙给砸了。
“或者是你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对吗?”御承低头,抬手轻轻的抚上了赫月夜的面颊。
“不,你忘了。”他的眸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
他……他这根本就是在威胁!赫月夜鼓起双颊,一鼓作气的吼道:“虹御承,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不要一份只能与人分享的爱啦!”
说罢,她快速的从他腋下穿过,一溜烟朝著府衙外跑去。
御承定定的站在原地,良久,才慢吞吞的问身后的虹泰清,“为什么她不肯嫁给我?我的爱明明只给她,她根本用不著和别人分享。”
虹泰清想了想,道:“那是因为七叔除了娶她之外,还要娶宰相千金的关系吧。”
“那么只要我不娶别人,就没问题了吧?”
“大致上是这样的!”虹泰清望著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怎的,身子突然抖了抖。
七叔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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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
宁静的早晨,皇上习惯在浅清殿看书、批阅奏折,历来没什么人敢在这时去打扰,只除了一个人……
“皇上的东西,请皇上收好。”御承说著,把手中所拎的“东西”直直的伸到了当今皇上虹御源的面前。
“嗨,父皇,身体还好吧?”虹泰清脸上扬起一抹讪讪的笑,向父皇打招呼。很不幸的,他就是被七叔拎著的“东西”。
“你们倒是知道回来。”虹御源冷哼一声。
“父皇,我可是去找七叔的。”他申辩。
“哦?是谁批准你擅自离宫的?而且你找到了你七叔后,为什么不马上回报?”他还是靠苏州知府上报,才知道这两个让他头痛不已的人居然全在苏州。
不过,他们那么快就回都城,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估算时间,他所下的回宫圣旨应该还在半途中呢。
“哈……哈哈……”虹泰清尴尬的打哈哈。难道要说,他是因为想看好戏,所以才留在苏州的?
“我要退婚。”一旁的御承冷不防的出声道。
“你说什么?”虹御源霍的站起身。
他不介意重复一遍。“我要退婚。”
“七叔!”虹泰清叫道,“我们这几天马不停蹄,每天你只让我睡两个时辰,难道就是为了赶回来退婚?”
“自然。”
“胡闹,简直胡闹!”虹御源一甩袖子,“你以为圣旨是什么?可以说改就改的吗?况且那是宰相的千金,你说退婚就退婚,让宰相的面子往哪儿搁?”
御承脑筋动得很快,马上提出变通的方法。“那么就让相府来提退婚一事即可。”
“君无戏言,总之这婚不能退!”
“可是父皇,七叔已经有了想娶的女人,而且他还很爱那女人。”虹泰清插嘴道。
“就算有了很爱的女人,也不可以……什么?”他猛然反应过来儿子所说的话,“御承会爱女人?”向来威仪、处变不惊的皇上,音量难得一路飙高。
“对啊,很不可思议吧。”
的确不可思议!虹御源阖上了张得过大的嘴巴,转头看著御承。“你真的爱上了一个女人?”
“嗯。”他颔首。
“非娶不可?”
“非娶不可。”
虹御源叹了一口气。“告诉我,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会做包子的女人,有很多种表情,舔起来的味道也很甜。”他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神情。
虹御源一脸有听没有懂的表情。“你为什么会爱上她?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
“她……不一样。”提起心爱的女人,御承的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温柔,“她不会让我觉得腻,反倒让我不断的想要更多更多,仿佛怎样都要不够。我重视她的感受胜过一切,若是有一天,她希望我死的话,我会去死。”
这……这还是他那个冷得要死的弟弟吗?虹御源的眼珠子简直就要瞪出来了。
虹泰清颇能体会父皇露出这样表情的心情。谁能想得到,从来没有爱过人的男人,一旦爱起来,竟会如此执著。
“咳,咳!”虹御源正了正脸色,清了清喉咙,“若是你真要退婚的话,就得给我一个补偿。”
“补偿?”御承轻抬目光。
“前些日子,苗州那边起兵叛变,现在已经攻到了柳州,若是你可以带兵镇压这场叛乱的话,宰相那边我自会替你去说项。”
“两天后,我就带兵出征。”留下一句话,他大步离开了浅清殿。
“父皇,你好奸诈。”虹泰清叫道,“其实如果七叔坚持不结这门亲,你也不会强迫他的,可是你却装腔作势以退为进,让七叔去镇压叛乱。”
“谁让他上一次仗还没打完就先擅自离开军队。”一报还一报,他只不过是善用机会罢了。
第九章
他……居然走了,连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前一天还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居然转眼就来个彻底消失。
知府说他们是回都城了,也许是那边有什么急事,但是她却无法释怀。
赫月夜蹲在铺子的厨房中,无精打采的看著眼前的一个个面团。
好吧,说不嫁他的人是她,说不要与人分享爱的人也是她,从他身边跑开的人更是她,但是他的消失却让她无法适从。
她想要见御承,很想、很想见到他那张冷淡、漠然的脸,想看到他嘴角偶尔浮现的浅浅微笑,感受著他把自己拥入怀中的温暖,那让她觉得无比的安心。
她为什么会如此思念著一个人呢?仅仅只是分别了十多天,却思念得要命。
“月夜,你的包子倒是做好了没……”晓珂推门而入,却在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改口问:“怎么了?又在想七王爷了?”
“他居然连说都没和我说一声就走了。”她慢吞吞的走到桌子前,开始揉著面团。
“也许真的如知府所说的,他是有什么急事。”晓珂安慰道。
“他总是这样,霸道的决定一切,决定那个赌约、决定要娶我、决定要离开,却没有想过我能不能接受。”她揉面团的力道越来越大,仿彿把手中的面团当作了御承。
“这……也许皇家的人都比较霸道吧。”
“最可恶的是,他还喜欢戳我的脸、啃我的手指。”可怜她的脸和手指,已经伤痕累累了。
“这……呃,这癖好就那个了点……”
“还有啊,他老是用他的美色来勾引我,完全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喷鼻血耶!”
“这个……月夜……”晓珂很想提醒她,现在的话题和御承离开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
赫月夜揉著面团的力道,大得已经使得桌子开始晃了起来。
她手中的面团一分为二,吓了晓珂好大一跳。
“好,我决定了!”她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两手握拳,一副满怀雄心壮志的样子宣布。
“决定什么?”晓珂一愣一愣的问。
“我要去都城!”她晶亮的双眼闪烁著坚定的火焰。
“你要去找七王爷?”
“嗯。”她用力的点头。
“然后呢?”
“用力的踩他一脚,如果可能的话,再打他几拳。”赫月夜比手划脚的说著。
“再然后呢?”
“告诉他,就算我不嫁他,他要离开好歹也应该和我说一声!”
“没了?”
“没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晓珂无语问苍天。她就为了这样的理由千里迢迢跑去都城,是不是可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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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战况呈现一面倒,几乎所有的人都可以预料到这场战争的结局是什么。
穿著一身银盔的御承骑在马上,冷漠的注视著战场上的一切,血流成河,堆尸如山,对他而言都不过是无聊的场面而已。
他唯一想知道的是,这场仗什么时候可以全胜。
“王爷,这是敌军将领送来的降书。”副官上前道,后面跟著一个敌方的士兵,手中则捧著被白绢包裹著的降书。
“降书?”若是他们降了的话,这场仗就可以马上结束了。“拿过来。”
副官准备从士兵手中拿过那封降书,却被对方避开。
“奉我军主帅命令,这封降书我必须亲手交到七王爷手中。”那名士兵义正辞严的表明立场。
“大胆!”副官喝斥。
“亲手吗?”御承扬了扬眉,翻身下马,笔直走到士兵的面前,伸手去取降书。
说时迟,那时快,士兵从降书底下摸出了一把轻巧却锋利的匕首,朝著他猛刺了过去。
“王爷小心!”副官大叫著警告他。
下一刻,却见匕首已然落在御承的手中,而锋利的刀尖正抵著士兵的眉心。
“原来只是行刺啊,枉费我还期待了一下。”
“王爷!”副官哭笑不得。哪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把他带下去。”他挥手道。
“带……带下去?”副官诧异的问。
“我不喜欢把话重复第二遍。”
“可……王爷不杀他吗?”若是以往的话,恐怕这刀尖绝对不是抵著眉心,而是直接刺进去了吧。
“一切依军法处置。”他轻敛下眸子。
不杀,只因为他答应过月夜,她不喜欢他杀人,那么他便不杀。
“月夜……我很想要见你呢。”他喃喃低语。
等见了面后,他要告诉她,自己只娶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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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比赫月夜想像的更大、更繁华。
她只是一心想来找御承,但是却忘了去想她一个平民女子,根本没那么容易见到一个王爷。
在王府门前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她也顺带得到了一个讯息——七王爷此刻不在都城,正在苗州镇压叛乱,换言之,她根本就是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