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打电话给我,我会过来结帐。”说完,易楚珩一秒钟也不想再多留,转身就走,原来许蕴菁转职了,她以前和朋友合伙开服饰店。
许蕴菁维持着礼节向三位女客人行了个礼,才快步迫出去。
她竟然当着正宫的面追出去了?钟品纯心中暗叫,立马跳出来为好友的爱情全力护航,“家家,又让你男朋友请真不好意思,记得代我谢谢他。”
古巧晶有默契的接话,“对啊,家家,你男朋友真大方,每次都让他请,改天换我们请他。”
哪有?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童家家莫名其妙的左看看、右看看,“你们……”
“对啦。”钟品纯抢白,赏给童家家一个警告的眼神,“我们一个月的薪水是没多少,但一杯咖啡总请得起吧。”
“对啊,家家,这是我们的心意,你要是不接受,我们也没那个脸和你做朋友了。”这一句表面感谢实则威胁的话,只说给听得懂的人听。
双面夹攻,童家家能不乖乖听话吗?“我知道了,我会替你们转告他。”
接下来的时光,三位美甲师听着钟品纯与古巧晶轮流细数着童家家的男朋友有多爱她、多疼她、对她有多好,心中都羡慕得要死,想着自己长得又没有这位童小姐差,怎么就找不到一个爱自己的“我家大叔”呢?
另一头,迫上易楚珩的许蕴菁用一句——她好像还不知道我们的事,顺利的将他带到自己办公室。
上次见面后,许蕴菁不只留意易楚珩的近况,也把过去那六年的空白全补回来了,她发觉他最近这两个月似乎沉寂了,不像以往那般经常在外面风花雪月。而那日她问过俱乐部的服务生,服务生说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位小姐同行,那位小姐身材娇小,长得很可爱。
今日他虽然是和三位女孩一起来,但很明显的,只有童家家和他关系密切,也只有童家家符合娇小可爱的形象。这么想着,许蕴菁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她仍大胆的假设,张口直接问道:“童家家是你的妻子?”
易楚珩想说不是,可却说不出口,只得敷衍道:“我的妻子是谁不干你的事。”明明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童家家知道他和许蕴菁的事。
他又没正面回答她的问话,不过倒是承认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许蕴菁暗暗分析着,再试着套他的话,“她来过我这里应征。”
易楚珩不语,心想,难怪家家会认识她,还说她人很好。
细想着两次见到童家家的情景,许蕴菁发现了她穿着上的差别,她登时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再一次大胆地做出假设性推论,“她来我这里应征的时候还不是你的妻子。”更甚着,两个人或许还只是陌生人。
“你说完了吗?”
心知他的耐性已到达极限,许蕴菁下最后重手,“你觉得我直接去问她如何?”
听到这里,易楚珩忽有领悟,许蕴菁要的是回到他身边,既然如此,她找家家说他们的事不是自寻死路吗?他真是犯蠢了,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边听她说废话。
他冷冷道:“请便。”话落,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许蕴菁这次没再追过去,让易楚珩走了。
他确定结婚了,那为什么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呢?许蕴菁在她的办公桌前坐下,想到他的至交郭益安。郭大哥知道吗?一定知道,但她若去问郭大哥,郭大哥绝不会告诉她实情。
对了,履历表!许蕴菁连忙打开抽屉翻找着童家家寄来的履历表,找到之后,心中不禁一阵窃喜。童家家是南部人,高商毕业,三年的会计经验,一年的美甲经验,重点是两个多月前她还是未婚。
放下履历表,许蕴菁一手敲着桌面,陷入沉思,时间静静流逝,一个计划在她脑中渐渐成形。
她看了看腕表,拿起一个活页夹往VIP室走去。
第6章(2)
“家家。”一进门,许蕴菁立即热情的叫唤她,却发现易楚珩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滑手机,她的笑容顿时僵住,但很快便恢复过来。
“店长。”童家家笑应,她怎么又回来了?
许蕴菁走至童家家身边,故意像是疼爱妹妹般亲昵的抱了她一下,“你又不是我的员工,叫什么店长?”
零距离的接触,让童家家想不闻到许蕴菁身上的香水味也难,她先看了看易楚珩,再抬起头看着身旁的许蕴菁,笑问:“那我叫你许姊姊?”
“嗯。”
“许姊姊,你喷的是什么香水,好好闻哦。”童家家凑近嗅着。没错,那天在俱乐部,自己在他身上闻到的就是这个香水味。
闻言,许蕴菁心下困惑,她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的香水味,无暇细思,她笑着回答,“这是我一个朋友帮我特别调制的香水,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成分。”
“特别调制?也就是说这是许姊姊专属的香水,别的地方买不到喽。”
“嗯。你喜欢我请我朋友帮你调一瓶“不用了,我没有擦香水的习惯。”
童家家接着又说:“许姊姊,你不是很忙吗,怎么又过来了?”
“我是拿会员资料表过来的,你们……”
“我们不会再来了。”钟品纯出声打断,觉得许蕴菁根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这儿我们消费不起。”
来这套,想拐她们经常来这儿光顾,她好有机会把我家大叔抢走是吧?作梦!
见好友义气过了头,童家家连忙制止,“品纯,你干么啦,许姊姊是好意。”
“我说的是事实啊,总不能每次都叫你男朋友帮我和巧晶买单吧?”
“对啊,家家。”古巧晶接棒,“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没那肚子就不要吃那泻药,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这个女人以为家家单纯好欺负是不是,竟敢耍这种小心机想骗取她们的基本数据?
真爽!易楚珩不知何时已收起手机,环着臂、跷着二郎腿,悠闲的欣赏许蕴菁被童家家的两个好朋友洗脸。
“不好意思,我以为……”
“给我。”不待许蕴菁把话讲完,童家家伸手道,“许姊姊,给我一张会员资料表。”
“家家,不用勉强。”
“不勉强,我很乐意。”
等了会,许蕴菁才把会员数据表和一枝笔递给她,她立刻下笔填写,“我只填姓名和手机号码可以吗?”
“可以。”
可恶!钟品纯气炸了,生起一股此仇不报非君子的感觉,这时,刚刚好她的指甲做好了,她立刻走过去在古巧晶的耳边说悄悄话,古巧晶一边听一边点头,不久,古巧晶的指甲也做好了,童家家是最后一个。
钟品纯按照计划拿起童家家挂在椅背的外套,“来,笨手笨脚的,小心把刚做好的指甲弄坏了。”
“哦。”童家家一手伸进袖子里,让钟品纯帮忙她穿上外套。
“头发、头发!”古巧晶也围过来帮童家家把头发整理好,期间,她依计偷偷将童家家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拉出来。童家家对她们说,项链上串着的那枚戒指,是她和易楚珩的定情戒。
童家家的注意力被钟品纯和古巧晶两人分散,偏偏许蕴菁这时又说话了,再加上身边的四个人都比她高出至少半颗头,她没机会往下看,才会无法及早察觉进而阻止两位好友的心计。
“家家,这一次我招待。”
“这怎么好意思呢,许姊姊。”
大功告成,钟品纯和古巧晶左右散开,一枚亮晶晶的钻戒在童家家的胸前闪耀着,也由于童家家身着一身黑,让钻戒更显耀眼夺目。
许蕴菁双眼微眯,那枚戒指和楚珩手上的是一对的吗?
好戏看到这儿,易楚珩知道自己不能再当个观众,他起身走到童家家身边,然后用自己的五指扣住她的五指,再向上弯起至她胸口的位置,两枚钻戒顿时相互辉映着,如是在说:我们是夫妻。
“家家,还不快和许姊姊说谢谢。”
易楚珩含笑催促。
童家家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照说:“许姊姊,谢谢你。”
真的是对戒,童家家真的是他的妻子?许蕴菁内心暗叫,表面仍镇定道:“不客气。”
大叔真的太帅了!钟品纯和占巧晶暗暗叫好,再悄悄击个掌。
“钟小姐、古小姐,我改天请你们吃宵夜。”易楚珩转头笑着对两人说完,牵着童家家往外走去。
童家家被他拖着走,“许姊姊,那我们先走了,改天见。”
钟品纯和古巧晶拔腿跟上,留下许蕴菁一人,消化着这个虽然心里有底,却仍然教她倍感震惊的事实。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童家家最讨厌的就是今天,因为今天是她被母亲抛弃的日子,她想忘记,却怎么也忘不了,所以只能拚命的找事做,或是找人说话,来度过这难熬的一天。
“大叔。”双人床上,童家家双肘枕在抱枕上、双手托腮,看着不晓得又在看什么紧急文件的易楚珩。
易楚珩依旧是头也不抬,应了声,“干么?”
童家家随口找话题聊,“贝克先生打电话给你没有?”
“打了。”
“打了?”童家家惊叫,放下托腮的双手,“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她不禁生起一肚子怨气,这两个大总裁是怎么回事,都只顾着自己好就好,一点儿也不尊重她这个夹心饼干,真的是太没良心了。
“你不是常常和贝克先生通电话,他没告诉你吗?”易楚珩分心答道,他以为罗伯·贝克那么疼爱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知会她这件事,没想到竟然没有。
他还好意思问呢!童家家气愤不已的坐起来,“你就在我身边都不对我说了,他不是更有理由不对我说?”
“我想你早就猜到了,说不说没关系。”
“哪会没关系?我很担心耶。”
天知道她每次和贝克先生通电话时都好想问,但她想这是公事,不好多嘴,等事情确定了他们自然会告诉她,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晃点她。
“你现在知道了。”
太过分了!见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样子,童家家爆发了,她抽掉他手上的活页夹,决定和他算总帐,“你对我太没礼貌了。”
他对别人都不会这样,就只有对她会这样,难道就因为她是他花钱买的假老婆,就可以随他高兴任意对待?
易楚珩看着她,耐着性子回道:“我哪儿没礼貌了?”照他说,他对她太有礼貌了,他工作的时候谁敢来打扰他,他不只让她打扰,还响应她的需求,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还一直看文件,这就是没礼貌。”
“如果你不满意我一心二用,那你就应该找我有空的时候跟我说话。”
“有空?好啊,那你说,你哪时候有空?”他最有空的时候,就是他们签字结婚之前。
易楚珩觉得她根本是在找碴,“不要乱发小孩子脾气,把活页夹还给我。”他伸长手。
童家家把活页夹拿得更远,和他杠上了,“我想睡觉了。”早就超过晚上十一点,他们说好的上床睡觉时间了。
“那你先睡,我去书房。”话落,易楚珩抢走她手上的活页夹,下床往书房走去。
此举令童家家想起十数年前的今天,她的母亲也是这样,抢走她拚命抢下的皮箱,头也不回的走掉,她不禁悲愤的大嚷,“坏蛋,大叔是一个大坏蛋!”吼毕,她忍着眼泪看着门口,期待他能与母亲不一样,但是她失望了,他并没有折返。
不可靠,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靠的,她要靠自己,靠自己才是对的、才是最好的。童家家双脚落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恨死了自己竟还有想依靠别人的念头,她不要再跟他睡了,她要一个人睡,永远永远一个人睡。
当易楚珩忙完工作回到房间^见童家家的身影,他很自然的往客房找去,打开电灯,看见她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包起来,他无奈的叹口气,坐至床沿轻唤,“家家。”
没有回应,他伸手轻摇她,“家家。”
还是没有响应,他轻哄,“好,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这真的很单纯是哄她的话,因为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你走开,我没有你不会死。”童家家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
听听,这像是一个成人会说的话吗?易楚珩感觉更加无奈了,“快点出来,你会把自己闷死。”
“不用你管,我闷死了也不干你的事,你走开。”
没办法了,易楚珩只好使用暴力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家家,别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你……”看见她满脸的泪痕,他登时吓傻了,“怎么了,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绝对让那个人后悔惹到你。”
童家家咬着唇不说话,她不想哭,可眼泪却不听使唤,早发过几百次誓说她不要再哭了,哭没有用,哭不能解决事情,不靠任何人,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不要哭,不要哭!
“拜托你说句话,你到底怎么了?”
童家家摇摇头,吸了吸鼻子,坚强的说:“我没事,明天就好了,大叔晚安。”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他怎么说晚安?易楚珩投降了,将她抱进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对不起。”
似曾相识的话语、似曾相识的温柔,逼出童家家心里更深沉的痛,她用力推开他,“不要,你们都是骗人的,我不要相信你们,我不要再相信你们了!”
你们?除了他,还有谁丢下她?易楚珩凝思想着,对了,她母亲!她母亲为了自己的幸福抛弃了她。
她会这么反常,是因为今天的日子吗?这么想着,易楚珩心疼的伸出手想安慰她,“家家。”
“不要。”童家家拨掉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不需要你的施舍,我可以一个人睡,我可以……”
不再让她推开,他强势的抱住她,“我不会再丢下你,我保证。”
“会的,你会的,有了第一次,以后就更容易了。”童家家推着他,“你走开,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任何人,都是骗子,我不会再被骗了,你走开。”
易楚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她。
“我叫你走开,为什么不走开?”童家家推着他,清清楚楚的想起母亲那天提着皮箱上了男人的车,绝然走掉的画面,“为什么?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走?既然不要我,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她泪流满面地响喊着、控诉着,彷佛想把心里的苦痛统统发泄出来“后来,我到舅舅的果园工作,努力帮舅妈做家事,一直做、一直做,我得做一个有用的人,不然舅舅、舅妈也会不要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