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淡然、语气漠然,但夏亦蓝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不悦,他的手按着她的头,让两人的脸靠得很近,虽然他平时就很冷淡,但她似乎没见过他这副让人寒毛直竖的模样。
他在生气,她却不晓得原因。
“是我回来得太晚了吗?我下次会注意时间的……”
不对啊!他今天一脸冰冷地说“这是我的事”,那她几点回家也是她自己的事,哪有人这样双重标准的。
“够了!”冷宇煌说完,霸道地吻住她,让她剩余的话都消失在这个吻中。
他的舌头撬开她的嘴唇,在她口中攻城掠地,不给她反抗的空间。
夏亦蓝吓傻了,她从没想过他会吻她,还是这么突如其来的方式,他果然在生气,连接吻都像在生气。
他今天的行为太过反复无常,她已经放弃猜测他的心思了。
对毫无经验的她来说,这个吻太过激烈,她没多久就被亲得喘不过气,伸手想推开他,好获得一些喘息空间,可是他的手钳制着她,她根本无法退开。
好不容易冷宇煌才结束这个吻,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充满占有欲的宣示道:“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
夏亦蓝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她、她、她有没有听错?一辈子?!
不过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因为下一秒她就被他一个翻身压在沙发上,她眼里只能看见他那张迷惑人心神的脸。
冷宇煌看着身下满脸通红的女人,她绝对不晓得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
他一整晚都像着魔似的等着她回来,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却还没回家,也没传讯息或打电话,所剩无几的耐心和理智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他脑中满是她和陈焕开心约会的模样,一整晚都被折磨着,这才知道这种心情叫做嫉妒。
他不允许她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甜甜的微笑,她的美好只能展现在他面前,只有他能拥有。
她水润的唇瓣像是在邀请他,让他情不自禁又低下头吻上她。
夏亦蓝其实搞不清楚状况,只是被他这样亲吻,她也渐渐沉沦其中,没有心力去思考多余的事,虽然她没有接吻的经验,不过她会模仿他的动作,青涩的试着回应。
冷宇煌的吻逐渐往下,落在她白晰的颈项,在上头留下斑斑红痕,像是烙上属于自己的记号,耳畔传来她的嘤咛声,简直是在摧毁他的理智。
她面色潮红,嘴唇也有些发肿,突地,她感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这才发觉她的上衣早就被解开了一半,而他正埋在自己胸前。
这是什么限制级的发展?
他突然一把将衣衫凌乱的她抱起,直接往卧室走去,相较于刚才的霸道占有,他动作极为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缓缓解开她身上所有阻碍他的衣物。
每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她便忍不住轻颤,她从未体验过这种发自体内的灼热,忍不住想亲近他。
当然,冷宇煌也无法继续忍耐了,他将头靠在她颈窝,薄唇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耳垂,柔声诱哄道:“蓝蓝,我是谁?”
夏亦蓝面对这样的蛊惑,完全没有抵抗力,娇喊一声,“煌……”
“乖。”他轻轻覆上她的唇瓣。
这一晚,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他爱着的。
隔日,夏亦蓝睡到头昏脑胀才自然醒,她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昨晚她是累到睡着的,现在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觉得浑身酸痛。
冷宇煌已经不在房里了,她记得睡意朦胧间,听见他说会帮她请假,要她今天在家休息,亏他竟然精神这么好。印象中,昨晚他还抱着她去浴室洗澡,帮她换上干净的睡衣,还算有点良心,当时她累到连害羞的力气都没有。
一想起昨晚让她差点无力招架的发展,她忍不住双手掩面,果然禁欲太久的男人都是狼,而且吃人不吐骨头,她之所以会有印象,是因为他昨晚在她耳边说——
你可知道这几个月来,我被你逼疯几次吗?今晚要全部讨回来。
除此之外,她还记得他一直在她耳边说“不准离开”,说了好几次。她是能离开去哪里?还是说,他的意思是,就算他父亲的病好了,他们也不用离婚?
他还说了,她一辈子都是他的妻子,那她能不能解读为,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她?
虽然她不清楚为何冷宇煌昨天会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他们确实接吻了,也发生了亲密关系,突然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
她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快下午一点,难怪肚子叫得这么嚣张,就算浑身酸痛,她还是要出门买点东西吃,否则会先饿死自己。
她动作迟缓地走向浴室梳洗,总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骨头都快散了,等一下还得去处理脏掉的床单……
等她从浴室出来,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她想着是不是冷宇煌留给她的字条,她赶紧走上前拿起来看。
一张支票?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六个零和一个一,不管她数了几次,上面都一样写着一百万,冷宇煌给她一百万做什么?
等等,他们发生关系之后,他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给她,他该不会觉得心怀愧疚,想用钱弥补她吧?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难道上床也是一种交易?
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打给冷宇煌,不管他现在是在工作还是在开会,她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到两秒他就接听,不等她开口,便径自说道:“醒了?吃饭了吗?我让何嫂不要吵醒你,直接准备好午餐放在餐桌,等你醒了再吃。”
他这么快就接电话,让夏亦蓝以为他一直守着手机等她打去,而且一听见他的声音,还有他关心的话语,她差点心软得忘了要问什么,突地,她回过神来,力持镇定的问道:“为什么给我支票?”
这么羞辱人的事情一定要问清楚!
手机另一端的冷宇煌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开口,“我们当初说好只是表面夫妻,昨晚的事已经超出交易的范围了,那是给你的补偿。”
他觉得自己算是半强迫要了她,心里有些愧疚,想要给她一些补偿。
虽然昨晚是被嫉妒心给逼疯了才这么做,但他昨晚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他承认他不想让她和陈焕在一起,想把她留在身边,也会负起责任,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
“交易?”他残忍的话让夏亦蓝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她惨淡一笑,接着对着手机大骂,“王、八、蛋!”
骂完,她立刻结束通话,就怕再听他多说一句话,她会被气个半死。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冷宇煌,而且还骂了他,但就算他是她的偶像、她所爱的人,也不该这么羞辱人。
该死的交易,不要再让她听见这两个字!难道所有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可以拿来做交易的吗?
她一把拿起那张刺眼的支票,将它撕个粉碎,将支票的尸体全部丢进垃圾桶。
呵!睡一次就值一百万,到底算是便宜,还是贵呢?
到头来还是她自作多情,他要她留下来,是用钱留她,如果可以,她当然想一直待在他身边,但并不是为了钱!
第7章(2)
冷宇煌原本在公司接到夏亦蓝打来的电话还挺高兴的,结果自己一解释完给她支票的原因,她立刻就翻脸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让他很担心,对身为商人的他来说,交易讲求诚信,他违反了当初所说的话,理应给她补偿,没想到会让她那么生气。
她挂了他的电话之后,他马上又打回去,想问她生气的理由,可是她关机了,这让他更加着急,因为她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不,正确来说,她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可见得他这次真的惹火她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手边的工作处理完,下午便提早下班了。
此举吓傻了不少员工,因为在他们眼里,总裁是连生病都会抱病来上班的工作狂。
不晓得为什么,冷宇煌觉得心里很慌,如果不解释清楚,他根本无法静下心工作,这时的他还没有察觉到,夏亦蓝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了。
当他驱车赶回家,客厅里没有人,不过父亲的行李箱放在客厅,看来父亲已经回来了。
他想夏亦蓝应该待在房里,想直接去卧室找她,正要打开房门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一首台语歌,这个铃声一听就知道是父亲的手机,他循着声音来源走到客厅的茶几前,来电显示是薛承。
父亲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竟然把手机忘在桌上,也没有过来接电话,大概是又出门了,既然是认识的人打来的,他便直接替父亲接起电话。
他正想告诉薛叔叔父亲不在家,未料被薛承抢先一步——
“我刚刚手机没电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你啊,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前些日子不是说你的媳妇已经知道你是装病的了,我看宇煌迟早也会知道,与其这样,你不如自己先坦白。”薛承苦口婆心地打算再劝,这才发觉老友怎么都不出声,他狐疑的问道,“你在忙吗?怎么都不说话?”
“薛叔叔,我是宇煌。”冷宇煌的声音很平静,但和他熟识的人都能感觉得出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宇煌?!啊……你爸呢?”薛承一时间也慌了。
“我爸好像不在家,他把手机忘在家里了。”冷宇煌说完之后,听到薛叔叔说待会儿再打,就急忙把电话挂了,他转过身,发现夏亦蓝就站在身后。
“你怎么回来了?”夏亦蓝在房里听见冷爸爸的手机铃声,一出来就看见冷宇煌已经接起电话。
原本该是在公司上班的冷宇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家里?难道是因为她生气了?她心里忍不住有些期待,期待他是为了向她解释才赶回家。
“爸呢?”冷宇煌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爸去送伴手礼给邻居,何嫂怕爸提太多东西,跟着一起去了。”
她吃完午餐没多久冷爸爸就回来了,她只好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才请假没去上班,其实现在更多的是心里不舒服……
冷宇煌走到她面前,距离她还有一步之遥,这一步却像是一道鸿沟。
“你早就知道了?”刚才薛叔叔说了,她已经知道父亲是装病的。
知道父亲没生病应该是件高兴的事,但是一想到父亲和夏亦蓝竟然联合起来骗他,他的心不由得一窒,他最痛恨的便是欺骗和背叛了,尤其是被信任的人欺骗。
心里的阴暗已经让他忘了原本请假回家的目的。
“知道什么?”夏亦蓝不晓得他没头没脑的是在问什么。
“爸是装病的。”
她狠狠倒抽一口气,“你怎么知道?”
冷宇煌锐利的眸光盯着她,没有错过她的表情变化,听她这样回答,很明显就是在说,她早就知道了,还跟着他父亲一起骗他。
“薛叔叔刚才打电话给爸,他以为是爸接的,不小心把事情都说了。”他冰冷的眸光又深沉了几分,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煌,爸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他只是怕你一直孤身一人,希望你找个对象……”夏亦蓝见他似乎很不高兴,赶紧帮冷建凯解释,完全忘了自己还在生他的气。
“够了!”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平静得可怕。“我以为你是可以信任的,没想到连你也在骗我,为什么要跟着爸一起骗我?因为舍不得离开冷太太这个位置?”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夏亦蓝在他眼里看到了讽刺,她是不想离开,但她眷恋的不是冷太太的位置,而是他……
心里积满了委屈,不仅是他现在的冷淡,还有他用支票羞辱了她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心寒,相处了几个月,她还以为他们对彼此都有一些了解,没想到她在他眼中居然这么不堪。
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愿让眼泪夺眶而出,她才不想用眼泪示弱。
冷宇煌垂下眼帘,不忍心去看她现在的表情,只消一眼,便让他心疼,他深深明白自己伤害了她。
他没有再开口,径自转身离开。
夏亦蓝也没有勇气去看他离开的背影,只听见刺耳的关门声,好像也关上了连结两人的心门。
她坐到沙发上,没有哭,可是双眼完全没有焦距,直到冷建凯回家时她才抬起头。
冷建凯很明显被她空洞的模样给吓到了,“亦蓝,你怎么了……”
“爸,宇煌知道了。”她站起身,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回卧室,就怕他问起方才的事,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冷建凯一时半刻没意会过来她的意思,正想问清楚,她却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他看了看手机,发现薛承传了讯息过来,要他看到后马上回拨。
夏亦蓝在房里待了一夜,也没有出来吃晚餐,冷建凯很担心,他从薛承那里听说了儿子已经知道自己装病的事,他打电话给儿子,儿子只说要出国一个星期去美国总公司处理事情,连回来收拾行李也没有,就这样直奔机场,让他想解释也没有办法。
他看媳妇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恐怕是和儿子有关,不然没有人能让媳妇变得这样失魂落魄,用猜的都能猜到,小俩口八成是吵架了。
隔日,他再度去敲了夏亦蓝的房门,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亦蓝,宇煌说他要去美国一个星期,我知道是我害你们吵架了,但你也别这样虐待自己,不值得,等宇煌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解释。”冷建凯太了解儿子的脾气,若是知道自己骗他,而媳妇也跟着瞒他,肯定会生气,而且是冷暴力那种。
儿子现在不接他的电话,也不看讯息,有种就不要回家,迟早会被他逮到,是他自己要装病的,和媳妇无关,儿子再生气也不能牵连到媳妇身上。
冷建凯正想着该怎么劝夏亦蓝踏出房门,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爸,我想出去一下。”夏亦蓝已经换上轻便的外出服,虽然脸色憔悴,但看到冷建凯时,还是勉强扯出笑容,不想让他担心。
她在房里想了一整晚,快接近清晨时才睡着,现在觉得肚子挺饿的。
“好,不过你一整晚都没吃东西,我刚才去买了早餐,你先吃一点再出门。”
冷建凯不晓得她要去哪里,但总比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来得好。
唉!这孩子就是惹人心疼,明明看上去难过得要命,却还是努力摆出笑脸,儿子真是上辈子积福,才能娶到这样一个好女孩。
夏亦蓝吃完了早餐才出门,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她回到房里后,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她当初带来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她只带走自己当初带来的东西,冷宇煌买给她的,分毫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