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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直路  第11页    作者:于晴

  "徐直?"身形是徐直,但徐直一向打扮精贵得体,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凌乱来,眼前这女人穿得有些随意飘然,连个配饰都没有,实在不合徐直平日天生高贵的形象。

  女人慢慢的转过头,窗外的月亮在她身后,以致脸上的面具被阴影遮了大半,连带着眼眸也是黑沉沉地教人看不真切。

  "嗯?你醒了啊。"

  真是徐直!周文武有上下扫过她一眼,不得不承认遮去容貌的徐直教人顺眼许多,白色的面具对女子来说略大些,却又难言的异国风情。

  徐直明明就是西玄人,哪来的异国风情?

  她负手走到他的面前,微的弯下身看着他。"阿武,半夜你睡觉都是坐着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戴了面具之后?"他又上上下下看着她。她行止自若,没有半丝滞碍,可见宝元楼里的刺杀并没有带给她任何伤害。

  姜玖背起她的那一幕又在他回忆里晃动。

  "阿武?"

  "把面具拿下来说话!"

  行止依言拿下,她的眉眼娇媚,仍是有着一如往昔高不可攀的冷漠,就是个西玄女子的美貌。

  她蹙起眉。"看,我确实是徐直,你疑心病真重。还没回答我呢,是戴了面具才这样的吗?"她实在很好奇。

  "你有三更半夜入男人寝房的习惯?还是,所谓的后院人,不只是名目上的羞辱?徐直,你当真要辱我个彻底?向来是我睡女人,女人想睡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你要坐着了,都是血气味。你受伤了?哪里?没叫人替你包扎吗?"周文武还没有回话,又听她道;"现在你可是我心里顶顶重要的人,还不能死,我去叫人过来处理吧。"语毕,就要转身。

  他立刻扣住她的手,却扯痛伤口,但他表情未变,只专注地看着她。"什么叫顶顶重要……徐直,你手这么冷?"徐直完全不在意地说道;"头有点痛,无妨的。"头痛这种事,人人都会有,他认为这是徐直受惊过度所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嘴角讽刺道;"徐直,我这伤是在宝元楼里受的,要在往日,御医非战战兢兢来替我治疗不可,现在你居然想找一个粗手粗脚的贱丫头来?这伤等同为你受的,我要你……"他顿了片刻,续道;"这个西玄徐直替我包。"徐直一向喜怒波动不大,但此时她一听完,眉角忍不住一跳,往桌上一看,果然纱布、金疮药一应俱全,显然之前已有人送来,他却置之不理。

  ……怎么这家伙总是时时刻刻表达出他是个没有脑子的疯子呢?逼的她不得不对他一直印象深刻,西玄所有人在她记忆力都是只挂着名字的,其他部分的模糊甚至全部糊了都有,唯有这个周文武三个字前头还冠了疯子两字。

  周文武根部不容她拒绝,脱下上半身的深色衣衫,靠近胸口的地方果然一片殷红。

  徐直连眼皮也不眨,目光落在床上的面具缠绵了一会儿,然后默不作声地取来伤步跟金疮药。

  她又点起烛火,将烛台放在凳子上。有了烛光,她凑到他面前,更能看清楚他胸口上的刀伤。

  周文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见她当真要替他包扎,他眼底伴有惊诧。以前的徐直……是连他这个皇子的帐都不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吧?

  他冰冷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胸肌时,他眼瞳微的缩起,背脊一颤;徐直没有留心到,只专注在他的伤势上。

  "原来你还没有真疯,还懂得为自己先上金疮药。"她道。十指打开,掌心压在他伤势旁的肌肉上。

  他本能地紧绷起来。

  "似乎没有发烧?有人熬药给你了吗?"

  ".....没有。"他声音略哑,停顿须臾才道;"有些人体弱,受了伤确实会发起高烧来。徐直,这种事你怎会知道?"

  "嗯?在学士馆舞刀动枪时,总有不小心的时候,久了也就习惯了……所以说,男人跟女人间的体力还是差距颇大,很难有例外了。"她感慨。

  学士馆里部分学士确实有人专注在刀器上,那偶尔受伤是肯定有的,但,当他听到后面时才恍悟徐直根本是在说她自己!他不由得脸黑如锅底。

  她在京师多年,本该是安安全全,西玄京师就是她的靠山,哪怕她的名声在不佳,西玄徐直在西玄达官贵人的心里仍是有过重的分量,京师人人都是贱骨头,几乎是从小到大习惯了这种"徐直就该在西玄土地上"、"徐直本就是西玄徐直,外人敢伤徐直就去死"的想噶,以致他恨徐直入骨,在宝元楼时仍是本能地顾及她的安危。

  ……是啊,他就是个只会呈口舌之快的贱骨头  !

  现在可好,他当了贱骨头,这个徐姓的傻瓜却自己跑去动刀动枪,她的身边人都该死  !这时,她取过伤布,双臂环过他的膀身,因而微热的鼻息落在他赤裸的胸上。

  他讽刺地嘴角即刻僵住,目光一时只能死死盯着她,微亮的目光下,她的脸入蛋滑,白的不可思议,乌色的发微湿……在流汗?徐直是容易流汗的身子?他一直以为自己够了解他,原来……

  她发上没有任何发饰一头柔顺长发就这么随意披散着……他后街轻微滚动着。那个坐在神坛上的徐直,竟也有如此面貌……

  她说道;"我半夜睡不着,想去找那个云……"

  "……你睡过那个伶人?"

  她停住,抬起眼,对上他阴郁的目光。她想了想,想不出他这么问的原因。也对,疯子说起话来通常没有脉络可言。于是她继续道;"想去找那个云卿问事,但中途经过你这头,就过来看看……"看看面具。

  "三更半夜你去问事?"他想哈哈大笑,这小子当他是傻了吧?深夜问事,还不如说深夜寂寞找人暖床还合理……

  他盯着她从不骗人的坦荡神色,无来由的愤怒蓦地消弭无踪。

  "什么事?"他居然还信了

  "嗯?我找他亲自唱一次西玄求爱曲给我听啊。"

  "什么?"

  他若有所思道;"他是怎么听出感情的?方才我一路走着自唱,似乎缺了什么……难道是没有面对面?不如我唱给你听试试?"

  "……什么?"阴沉的面容瞬间僵住。

  徐直有实验能做绝不会放过,她包扎道一般就兴致勃勃地放手,默数着拍子看着他,大方高唱着;"我有宽口的臂弯,儿郎啊,你愿不愿意靠着我?我有丰盈的圆乳,儿郎啊,你愿不愿意摸?我有足够的腿力让你快活,床浪千百摇荡难分舍……"她的歌声清冷空灵,犹如月色的冰凉看,沁人心扉。

  "阿武,如何?"

  "……"周文武的瞳仁微微扩张,直直凝视着她。  徐直眉间微惑,有点不耐。"你也觉得有不对劲吧?"

  "……哪来的不对劲?"他的声音沙哑。"徐直,你……你对我唱求爱曲,为什么不在我夺位之前唱?"若然在那之前……

  "那时倒还没有想过,云卿一说,我才注意到。照说西玄求爱曲人人唱来都应该相同,为什么他听得出求爱曲里有无感情?有了感情才能唱的好吗?阿武,你觉得我歌声里有感情吗?"一盆冷水蓦地泼了下来,他缓缓地松了力道,道;"……原来……是拿我当实验啊……哈,徐直,我还当你爱上我了呢。"徐直闻言,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周文武,你疯到傻了吗?我怎会去爱一个爱上我妹妹,且日日夜夜想着她的身的男人呢。"他那头全然的沉寂。

  半掩的窗口送来黑暗里的清风,烛火摇摇晃晃,在他面上造成深浅不一的阴影,片刻后,他低低笑着;"是啊……是啊……徐达啊……你说的对极了,我想她想的不得了,想到我午夜梦回与她销魂千百次都还不够,就连眼下只要把你幻想成她,我也是满心激荡不能自己,再也不会像那一夜……"他猛地伸出手,突兀地将徐直扯上床。

  徐直没料到他的举动,一整个重心不稳,失控地跌进床褥间。

  他立即翻身压了上去,要扯下她的衣带。他暴戾地说道;"你瞧,徐直虽是个废物,但至少她的身子令人垂涎,总算是有了个用处,我只要将你想成她,便能委屈自己睡你!徐直,留在西玄的,怎会是你?你怎么,不死了算了?"他咬牙切齿,眼睫一抬,手下动作倏然停止。

  徐直双臂抱着头,广袖层层滑到洗白的肘部,动也没有动。

  他僵在那里,眼瞳里的火光一点一滴地熄去,疯狂地理智冷静下来,慢慢的自她柔软的娇躯退开,赤红地眼眸撇开,过了一会儿,他突地低笑一声;"徐直,你滚,不要在半夜来招惹我,下次我就真……把你当徐达,那真是抬举你了。"室内安安静静,她没有反应。

  他将目光转了回来。"徐直?"他警觉的唤着。

  "……没事,只是被抛地有些晕。"徐直徐缓地放下藕臂,美目瞟他一眼,撑起身子的动作在周文武眼里有些异常缓慢,令他怀疑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偏她神色又无比正常,甚至没有半点惧意。

  她慢条斯理道;"周文武,男欢女爱是人之本能,理所当然,不过你的幻想力也真是丰富,竟能拿我充徐达来满足你的性欲。这点我跟你不一样,我务实,你要能挑动我这方面的性欲,那男欢女爱水到渠成。在我眼里,与我欢爱的就是周文武此人。所以,下一回不要动手动脚,直接说,我给你机会就是。我的脑子很珍贵,要伤到了,是个你也赔不起。"

  他定定凝视着她,忽的放声大笑。"这不是徐直吗?先前我还怀疑那个高傲地徐直是不是给个假货换了。你还真是徐直啊!"一顿,他忽道;"你不是说你不会爱我吗?"

  她依旧是慢动作地下了床,答道;"不是属于同样的东西不能归在同一处。感情跟性欲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可选择性的,一个是本能,阿武,你恨我入骨是不?"

  他沉默一会儿,也不知是为什么而沉默;而后,他轻笑道;"你若是我,岂能不恨?"

  她寻思片刻,又盯着他愤怒的黑眸问道;"恨到诅咒我去死,有这么深的恨意?"他咧嘴一笑,表情温柔,语气也是温煦,但说出来的话字字无比恶毒。

  "对,我就是日日夜夜诅咒你,凭什么袁图那贼厮说我半生凄凉,连个墓也要不起,偏你就是西玄无上的荣耀,徐直之名还能流传后世,这算什么?徐直我到死的那一刻,也不会停止诅咒你!我巴不得离开西玄的是你,而非徐达!"想难得的认认真真地倾听,最后嗯了一声。"原来你如此恨我,恨不得我来世再也不做西玄人吗?"周文武快意笑道;"衷心所愿。"

  这样的衷心所愿对西玄人来说,是最可怕的诅咒,没有深仇大恨,那真是不会轻易脱口而出的。徐直详详细细看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复杂到她一时读不透,但确实里头有满满的怨恨,以致哪怕此刻他面皮的温柔地笑着,却丝毫没有周文晟予人的如达春风之感。

  她沉吟道;"难怪在牢里那日,不管我站在哪,你那狠毒的眼神始终落在我面上,那时我还纳闷,你这时几日不见人,居然舍不得将目光抽离我脸上,事后我反反复复想过,想起一族的风俗民情,那里的人将死前,如能将一个人看的久些,双瞳映下记忆,跟着灵魂转世,说不得来世能将那人再认出来。如今我方恍然大悟,你竟恨我道来世还想报仇?要是陛下去探你最后一面,你岂不是要把他瞪出两个窟窿来?知这风俗民情的人不多,原来你母妃是那一族的人吗?"

  "徐直,我恨你,你竟如此高兴吗?"他嘶哑道。

  突然间,徐直执起他的双手,向来冰冷的眼神燃着亲热与喜悦。

  "你的恨意我很……"她搜寻者贴切的形容。"我很欢喜。"

  "……什么?"他就说,那个高傲地徐直被个假货换了吧?!

  "阿武,你刻骨铭心的恨意我已感受到,来世不当西玄人,这多么可怕的诅咒啊,对周文晟业恩师如此么?"她真切的说道。

  他回过神,冷笑;"你担心他?我就也要日日夜夜诅咒他……"他脸色狰狞起来。

  "好!他我不能保证,我却可保证我来世不当西玄人,你可满意了?"一脸的狰狞瞬间僵凝。

  徐直凝视着他,语气和气得不得了;"你恨不得生啖我与周文晟的血肉,非看我与他的悲惨结局不能瞑目?"

  "……是,我非要看不可!"他又回过神,但终究没有自她的柔荑下抽出手。

  他再度冷笑;"哪怕你想将求爱曲唱与他听,他也不可能接受。要怪就怪那一晚撞见你的并非是周文晟,你想抢下皇后之位还真是路迢遥……"她乌瞳熠熠生辉,像是满天星辉都落入她的眼眸里,让他一时看定了眼。她爽快应道;"好啊,我允诺绝不对他唱求爱曲,绝不抢皇后之位……这些小事我不记得以前曾做过,以后也绝不会做。周文武,你必定要继续保持你的恨意。"

  "……徐直,你受惊过度了么?"找大夫了吗?

  徐直浑然不介意他异样的眼神,笑道;"周文武,你又这个心很好,我极是喜欢,我敢担保在你有生之年,必会看见我的结局。"

  "什么?"

  "但,你得努力活下去,连周文晟的结局也得看完。说到底,最后拼的还是谁活得久,是不?"她又自说自话起来;"你也不像短命相,只要不疯癫自找死路,那如先皇那样活到西玄年命的极限是有很大机会的。"

  "……"他已经连"什么"都懒得说了。他从来就没有跟上徐直的思绪过,现在他只想知道,这假货是哪来的?近十年来他跟徐直就是京师最不熟的熟人,以致他渐渐地不了解她了吗……还是,这根本就是徐直的本性,只是他一直无缘见到?

  徐直又道;"我的墓快建好了,阿武,你既如此很周文晟,你就仔仔细细地看,看到周文晟身为皇帝的结局吧。"

  "……皇帝的结局?"

  "既然你怀疑他根本不是仁德之君,那你就看到最后,然后想办法送我进我的墓里,我可允你……允你什么好呢?只要你肯留到最后,我必也会保住你,让你葬在西玄土地上,来世我已非西玄人,你定看不见我这个讨人厌的人,你的日子或许会过的愉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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