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声音为何突然变得粗嗄,身体灼人的热度更是透过毛巾沁入掌心,连肌肉也变得紧绷,但她乐于结束这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切!
何瑞颐收拾完水盆毛巾后,落荒而逃……
第3章(1)
星期六中午,何瑞颐开着成介彻的车,与成氏父子来到附近的大卖场,准备大肆采购。
因为早餐吃得简单,两父子未到中午用餐时间,便嚷着吃完午饭再去采购。
卖场里有几家餐厅,免去了他们找地方停车吃饭的麻烦。
何瑞颐并不饿,但见他们兴致勃勃,便顺了他们的意思,假日的餐厅人潮众多,提早用餐避开巅峰时段也不错。
车子来到大卖场的停车场,停妥车后,何瑞颐从后车厢将成介彻的轮椅拿出来推到门边时,成介彻正打开车门准备自己坐上轮椅。
“等等!”何瑞颐急急将轮椅推到他身边,踩下固定板后,走到他身侧想扶他。“我扶你。”
想起康医生说过的话,成介彻不是一个听话的病人,她既然接下管家的工作,就应该确保他不会再受伤。
闻言,成介彻不以为然地挑眉道:“我自己可以一一”
看着他健壮的手臂为了撑起身体,绷得紧紧的甚至冒出青筋,她瞧得心惊胆跳。“还是让我扶你,好吗?”
“我说没这个必要。”
他面有愠色地嘟嚷,浓眉拧得更紧。
他还没这么窝囊,需要人扶才能坐上轮椅,况且她看起来那么娇小,哪有办法分担他的重量?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知道这个男人就算受了伤也不忘使命,忠诚扮演着维护正义的角色。
现今社会很需要像他这样的人,但为了不让小正太的爸爸变残障,她这个管家有义务介入帮忙。
她忍不住板起脸,“在未受伤前你是条硬汉、是正义超人,但受伤后,你这些特质请跟着休假,安分当个伤患,好好养伤。”
见这不知死活的小女人胆敢反驳他,他撇了撇嘴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儿子温徐的嗓音介入。
“爹地,医生叔叔说你不能再让腿断一次,我看你还是让阿姨帮你比较好,我去推推车喔!”
像是预料到父亲会暴跳如雷,说完,他一溜烟地跑开。
“喂,臭小子你——”他跑得太快,成介彻连怒气都还没飙出,便不见他的踪影。
若是平常,他早把他揪住了,哪会让他跑得不见人菱?
何瑞颐被他咬牙切齿的模样逗笑了。“刑警大人,您还是勉为其难攀着我的肩吧!”
成介彻眼底映入她弯唇浅笑的模样,黑眸微微一眯。
她只是微微一笑,怎么有种连眼睛都在笑的感觉?而且那笑容该死的甜美,竟让人忍不住想回她一抹微笑……
隐隐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微微扯动,他赶忙抿住唇,心想自己真的是发神经了。
他甩了甩头,甩去奇怪的想法,嘟嚷了句,将健壮手臂攀在她纤细的肩上后,整个人一僵。
她的肩膀圆润小巧,仿佛只要他多出一分力,她的肩头就会被他折断。
见他沉重的手臂搭上肩,何瑞颐的心怦然一跳,这样的姿势是不是太亲密了?
他的手好重,略高的体温朝着她的颈后不断辐射出暖流,让超级怕痒的她无来由泛起疙瘩。
她知道,她的每一颗细胞都强烈感觉到他的阳刚、他的男性费洛蒙。
为什么会这样?
何瑞颐还没时间去厘清,却感觉他为了站起来,整个人朝她贴近,那太过亲密的距离让她全身紧绷、发烫。
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即便心里这么想,她仍必须让他依靠,让他顺利坐上轮椅,而把自己逼进这样窘境的,就是她自己。
面临窘境的不只是何瑞颐,成介彻一靠向她便觉得事情不妙。
她的娇柔与甜甜的香味不断窜入鼻息,透过呼吸系统进入他的身体,沸腾了他沉寂多时的血液。
他有股想将她拥进怀里、吻住她的冲动……一察觉到自己宛如色鬼般的想法,他暗暗低咒了一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她身上的香味是具有挑逗成分的香水,还是他的自制力也跟着腿伤休假去了?
想到这一点心头涌上说不出的烦躁,他不敢与她有更多的接触,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坐上轮椅。
轮椅因为他粗暴的动作发出砰哐一声,何瑞颐被他的动作以及发出的声音吓得没了绮思。
“你……还好吧?”
成介彻的体型原本就很高健壮硕,坐在轮椅上有种巨人坐小板凳的诡异视觉效果,加上他粗暴的动作,她真的挺怕轮椅会被他坐坏。
塞进用以代步的狭小天地,他绷沉着脸回道:“我好得不得了!”
正想着他看起来有些言不由衷,成朗桓推着推车走了过来,“我们可以走了吗?”
甩开方才与成介彻的暧昧,她在成朗桓推着推车走到身边时点了点头,两大一小选了间餐厅,准备填饱肚子。
进入餐厅点完餐后,何瑞颐带着成朗桓去洗手,成介彻因为行动不便,就直接用纸巾擦手,做餐前的清洁动作。
洗完手,成朗桓跑到餐厅的阅读区看书,座位上只剩两人独处。
因为成朗桓不在,又加上刚刚扶他坐上轮椅的暖昧,两人间充斥着说不出的尴尬氛围。
何瑞颐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前方突然传来怒咆、争吵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死三八!不是已经说好,孩子这个星期来跟我过周末,你野到哪儿去了?居然把孩子丢在家里?”
男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地咆哮,女人不甘示弱地激动叫嚣。“孩子跟你过周末有什么用?你不是成天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嗯嗯啊啊?就算她一个人留在我家,也好过去你那边看活春宫!”
男人被激得火了,揪起女人的领子就要揍她一拳,十多岁的小女孩见状,哭哭啼啼地拉住爸爸的手哀求。
“呜……爸爸不要打妈妈…… ”
“你滚一边去!”男人甩开小女孩,小女孩一个重心不稳,撞上餐厅的桌子。
这家人上演的家庭伦理悲剧引起骚动,餐厅里三三两两的客人朝混乱源头望去,交头接耳讨论着。
“这实在太不像话了!”
不像人们只是好奇、担心会不会上演社会案件,甚至怕被波及,成介彻内心的正义之铃大响。
知道眼前的暴龙行动起来有多吓人,何瑞颐情急之下,压住他的手。“不要冲动!”
“冲动?”他半眯起眼盯着她,直觉认定她与那些在一旁看戏的人一样,脸色变得紧绷。
“你知不知道冷眼旁观会造成什么结果?”
她可以听得出来,他几乎是咬牙挤出这几句话,嫩掌下的肌肉也因为他胸口沸腾的正义感,变得火热、坚硬得像石头。
“我当然知道……”
不等她说完,他粗声粗气地问:“那你还阻止我?”
“你现在不适合介入……”
不阴止他,万一又受了伤怎么办?
若得再进医院,见到康医生,她不敢想像,康医生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采。
“不管会出人命的!”
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人民的人身安全是警察的首要工作,不管人心是否险恶、世态是否凉薄,都不该放任这种情况在面前上演!
第3章(2)
相较于他热血沸腾的激动,何瑞颐就显得冷静多了。“会管,但我会直接报警,请警方处理。”
太阳穴隐隐抽痛,她头痛地想,如果抑制他旺盛的正义感也是她的工作,那么她会很累。
“我就是警察,还报什么警?再说要等警察来,他们可能早就大开杀戒了。”
她忍住叹息,没好气地浇了他好大一桶冷水。
“不要忘了,你是休假养伤中的警察!还有,餐厅的保全人员会制住他们,应该很难大开杀戒。”
因为何瑞颐的话,成介彻胸口越得沸腾的正义之火,瞬间被浇熄。
火源被浇熄,情绪却依旧激动,健壮胸口甚至因为呼吸急促而远烈起伏,可无奈的是,这份激/情没办法持续太久。
因为眼前拿着手机报案的女人,一手压在他的手臂上。
原本想开口反驳什么,但当视线定在两人交缠的手上时,他恍了神,连想说什么也忘了。
他的手黝黑结实,她的手秀气白嫩,强烈的肤色差异以及肌理质感,对比出两人的不同……
蓦地,成朗桓听闻动静,神情紧张地冲回座位。
“爹地!”
脚步一定他便发现,父亲破天荒的没上前阻止前方激动的状况。
瞅着儿子紧张的模样,成介彻心里一片温暖。
这小子虽然老成得令他无言,但不可否认,若没有他,失去雷蜜之后,他没有办法这么快站起来。
“我……忍下了。”
成朗桓垂下如墨玉般的眼,看着那搁在父亲手上、白皙秀气的手,淡淡地道:“如果阿姨没压住你,你应该早就暴冲了吧!”
虽然他不是很懂,那么秀气文雅的何瑞颐怎么有办法压制住父亲野兽般的惊人力气?
但他却怕这句话一问出口,会让父亲挂不住面子,所以忍住没问。
何瑞颐一报完案、结束通话,听到成朗桓的话,尴尬地连忙抽回手,懊恼自己怎么会忘了把手缩回来。
这男人也真是的,居然任凭她压抓着他的手臂,是存心让她发现自己忘了缩回手而尴尬吗?
她一缩回手,男人黝黑的肌肤立即留下被紧抓过的掌痕,显示她握住的力气有多大。
幸好他够黑,若不是凑近看,应该看不出来,但很不巧的,三个人的视线全落在他的手臂上,要不发现也很难。
成朗桓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
“噢,原来阿姨的力气挺大的。”
何瑞颐尴尬地一楞,但随即释怀,力气大总比被误会自己对成介彻别有意图来得好。
“坐好,准备吃东西了。”
成介彻的眼角余光瞄到,那对吵得几乎要杀了对方的怨偶已经被餐厅人员架开,请到另一个角落去。
成朗桓点了点头,何瑞颐乐见他们不再追究她刚刚忘了把手收回来的窘况,才拉着椅子准备坐下,却见某个不明物体朝成朗桓的后脑勺飞来,她的心藏几乎要停了。
“朗桓,小心!”
出于直觉,她不假思索的奔至成朗桓身后,张开双臂,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地抱住他,替他承受突如其来的危睑。
事情发生得太仓促,成介彻来不及制止事情的发生,只见何瑞颐一声痛呼,蹲了下去,那无端飞来的武器也跟待落在地上。
成介彻看看掉在地上的“武器”,脸都青了。
那是一只有着三寸细跟的红色高跟鞋,来源处便是刚刚争吵的那对怨偶。
两人在各自被保全人员架开后,还想和对方决一死战,高跟鞋便是女方祭出的杀手锏,可惜方向感太差,砸中了餐厅里的人。
他生平最讨厌生起气来就像发疯的女人,无论再怎么生气,也该看看场合再撒泼啊。
这下好了,波及无辜,若不是何瑞颐护住儿子,那只高跟鞋就要砸中他的后脑勺了。
足以想见,细鞋跟对上小孩子的脑袋瓜,会导致什么结果。
想到这点,他沉绷着脸,捡起高跟鞋,当着那女人的面,将那只肇祸的高跟鞋单手折断,冷冷地道:“管好你的脚以及方向感!”
被成介彻凌厉的黑眸一瞪,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要丢你,有有、有没有受伤?”
成介彻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直接转向何瑞颐问:“你没事吧?”
她一手扶着餐桌边缘,一手压着被高跟鞋砸到的肩膀,不确定地说:“嗯……应该还好吧?”
她压着痛处,没有感到湿意,猜想应该没有流血。
听她似乎颇为痛苦,成朗桓由她的臂弯下钻了出来,心里有着满满的感动与忧心。
“阿姨……你很痛吗?”
何瑞颐直觉护住他的反应,滋润了他没有母亲疼爱的心,让他不自觉对她流露出不仅仅只是对“管家”的关怀。
看着他俊眉微拧、脸容带愁,如水晶般的眸子仿佛会涌出水来,何瑞颐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朝他摇了摇头后,强忍着痛,扯出一抹微笑。“阿姨没事,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成朗桓不是傻瓜,看着她疼得脸色发白,大概也猜得出,她一定很痛,只是为了不让他自责,才忍着说没事。
那份温柔,让成朗桓俊美精致的俏脸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
他从不知道这就是被人疼爱保护的感觉,虽然父亲对他很好,但她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成介彻虽然喜欢看着儿子与她相处时所散发出的温暖氛围,但还是不得不开口介入。
“先让我看看你伤得怎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只是不想让儿子担心,才说自己没事,但他知道,她其实很痛。
看她强忍着痛,他心里有些担心也有些生气,气她只顾着别人的感受,却不懂得爱惜自己。
见他推着轮椅来到她身边,伸手就要扯她的衣服,何瑞颐一阵羞赧,尴尬得脸都红了,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你、你……真的不用帮我看啦!我没事……”
成介彻皱起浓眉,说得理所当然,“不帮你看伤得怎么样,怎么做后续的处理动作?”
太久没和女人相处,加上热心率直的个性,使他一时没想到两人的性别差异,也没想到正在公众场合,伸手就要拉她衣服的举动有多唐突,只当她是个生病却不愿看医生的小孩。
何瑞颐慌了,像遇上恶徒色魔的小可怜,将手交叉护在胸口,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不要,你别这样啦!”
说着的同时,一双眼还紧张地扫着四周,深怕他们就会成为下一组被关注的焦点。
成朗桓在一旁看着,从容不迫地说出心里想法。“爹地,你这样很像强抢民女的恶霸……”
儿子这番话猛地打醒成介彻,他不自在的抓了抓短得不能再短的发,窘红着脸僵在原地。
“我帮阿姨看就好。”
不理会父亲手足无措的尴尬模样,他转向何瑞颐问道:“阿姨,那我们去厕所,我帮你看看,好吗?”
因为何瑞颐刚刚奋不顾身保护他的关系,他现在只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
成朗桓的询问让她羞红了脸,虽然他也是男的,但年纪还小,不足以造成她的不自在,而且男孩显然比他的父亲多了丝细腻。至少知道要把她带进厕所看伤处,而不是要她当众拉下袖子露出肩……
只是话说回来,若成介彻有那一份细腻,要将她带进厕所看她的伤处,她也不会答应。
男人与男孩的危睑性差太多了,她若真的让他带进厕所看伤口,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毕竟这一阵子的相处下来,她可以强烈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昧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