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湖包打听“顺风耳”的独家标记,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无聊!”
白衣人的话音方落,树顶就飘下一道不满的声音,“这是个人特色。”
“无聊!”还是只有两个字奉送。
“你要的东西已经在手上,我的东西呢?”
“在你家里。”
“什么?”有人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我家里?”
“对。”
“你把两个死人摆我家里?!”
“是头。”
这就更过份了,他一回家就会看到两颗人头摆在桌上,深更半夜看到那种场景真的很恐怖。
“忘秋公子!”有人爆出惊惧的喊声。
“走了。”
“你别走,把那两颗头从我家拿走。”
可惜,浓雾早已隐去那抹白色的身影。
于是有人恨恨地对着她消失的方向握拳说:“本来还想免费告诉你有人满江湖找你呢,哼,算了。”
“谢了。”
“你没走?!”再叫。
没有声音响应,看来这次是真的走了。
“现在我怎么回去啊……”一想到家里摆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他就浑身颤栗,不知所措,“忘秋公子,你下次就不要来找我要消息……”
而此时走出树林的忘秋看着手中的纸条,眼神变得阴森起来。
南宫山庄?看来真的不得不走这一趟了,那么师父这次硬要把请柬塞给她的举动就值得玩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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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落下的应该是叶子,可是……谷流风看着手中的瓜子壳。为什么他从空中接住的却是这个?
“朋友,扔东西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注意树下是否有人经过呢?”
“是吗?”
珠落玉盘的悦耳嗓音送入耳中,谷流风顿时惊喜莫名,飞身上树,于绿叶掩映中找到靠坐在枝桠上的人。
淡黄色的轻纱薄裙,如云的乌发只用两条白色飘带束起,脂粉未施,腰际也没有任何装饰,表情淡淡的,人也淡淡的,却让人心生清水出芙蓉之叹。
他知道忘秋是美丽的,但是看到女装的她,他依旧眼前一亮,心也在剎那间漏跳数拍。
“妳怎么会在这儿?”
忘秋抛着手中的几粒瓜子,漫不经心地道:“最近江湖上找忘秋公子的人很多。”
谷流风马上低头摸自己的鼻子。他也只是拜托朋友帮忙而已。
“所以妳换装了?”他找忘秋公子却不找忘秋姑娘,她肯定是因为这个才换了装束,难怪突然没了她的消息。
她终于看向他,“我讨厌成为目标。”
她的目光很冷,他马上明白她透露的讯息,“要找妳很不容易的。”
“有事?”
谷流风知道,如果这时回答没事下场一定很惨,可他还是老实的说:“只是想见妳。”
忘秋怔了下,脑中突然闪过师妹说的红鸾星动,于是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心里却在想,下次见到小色一定要警告她不准再私下卜什么卦。
“南宫老爷子八十大寿,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我与南宫家素无交情。”
“所谓交情就是要交往才会有情谊的嘛,妳不去跟他们交往哪里会有情谊。”
“我何必。”她原就不喜欢那些世家子弟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是那个原因,她绝对不会去跟他们虚与委蛇。
“就当跟我作伴如何?”谷流风心情忐忑的看着她。
她嗑了几个瓜子后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好。”反正她本来也是要去南宫山庄,与他同行至少不必再费心隐藏行踪。
她的回答让他怔了一怔。他以为她会拒绝,然后像甩掉那些人一样甩掉他,可是她竟然说“好”?!
忘秋没有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下了树,往南宫山庄迈进。
回过神的谷流风急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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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公子,您里面请。”
客栈外站着一对白衣书生,无论从相貌到气质都堪称百里挑一,两个人无论哪一个站出来都像个发光体,更何况两个一起,马上便成功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左边的书生有着如秋阳般温暖的相貌,却又浑身透着淡淡的疏离。右边的俊美书生给人 一种儒雅随和的感觉,而满脸堆笑的客栈掌柜讨好的对象就是他。
“小店早就帮您准备好美味佳肴,准备了上等的客房,您尽管放心吃住。”
谷流风皱紧眉头,“能告诉我是谁这么破费吗?”一连数日,他的衣食住行都被人安排得妥妥当当,也让他越来越疑惑与不耐烦。
“公子,您这不是难为小的吗?小的收了钱,便只管办好差事,别的也不是小的能多嘴的。”
谷流风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她正专心的欣赏着店门口的对联,摆明了“与我无关”,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们要进去吗?”
她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然后继续研究门上的对联。
“忘秋。”他真想叹气,有时她安静得就像空气。
“他们要招待的是你。”
掌柜马上在一旁插嘴,“是小的说错了,两位公子都请。”他在一旁可是瞧明白了,这位公子不点头,那位谷公子是不可能进去的。
忘秋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扭头朝对面的酒楼走去。
“忘秋──”谷流风马上追了上去。
“谷公子,您里面请,小店早就准备好美酒佳肴。”
跟对面一样的说辞,让忘秋微微蹙了蹙眉头,斜睨了跟上来的某人一眼,“看来要请你的人很多。”她不禁怀疑,剩下的路程是不是都是这样的情形。
谷流风忍不住伸手去揉额际。离南宫山庄越近,他的行踪就越不容易隐藏,这些人向他示好的举动,使他感到很困扰。
“一盘卤牛肉,一盘馒头。”忘秋径自向小二点了东西,便找地方坐下。
谷流风自然又跟了过去。
“走开。”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也很苦恼,这些人请客就请客,偏偏还讲得只请他一人似的,让他在忘秋面前困窘得不行。
“走开。”她再重复一遍。
“忘秋,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谷大侠,救命啊。”一条人影随着声音扑跪在两人身边。
两人转头看向来人。
谷流风看到来人有些惊讶,“苏少侠?起来说话。”
“谷大侠,救救我师妹吧,她中了毒镖就快不行了。”
“易姑娘?”
“是啊。”
“她人在哪儿?”
“在外面马车上。”
身为一个医者,谷流风马上跟着苏少阳朝外走去。
忘秋秀眉微挑,眸光闪了闪,隐约嗅出一股圈套的味道。
她正思索间,谷流风突然又冲了回来,直接拉了她跑出去。
看着那个躺在马车锦榻上气若游丝、面色灰暗的少女,忘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怜悯的神情。
“妳帮她金针过穴。”
“免谈。”她拒绝得很干脆,说完就要钻出马车。
他一把拽回她的胳膊,剎那间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心跳都听得到。
“她伤在左胸,我不方便。”他不希望给人以身相许的机会,除非对象是忘秋,可惜那很难。
她冷冷地看着他,直到谷流风不自在地松开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自己找死,你何必多管闲事?”
谷流风面上一热。他当然看出来了,易彩萍衣饰整洁,面色却灰暗,照苏少阳所说,他必须先解开易彩萍的衣服才能检查伤势,这样一来势必会看到她的身子,虽然知道她喜欢自己,却没料到她会拿自己的命来当赌注。
“医者父母心,总不能见死不救。”
“随便你。”她懒得理他们之间的纠葛。
“忘秋,拜托。”
这男人真是滥好人,她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头,“你能救多少次?”
“碰到了总是要救的。”他笑得有些无奈。
“救过多少个了?”她突然很好奇,他究竟因救人看过多少女子的身体。
谷流风尴尬地别开眼,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
“看来很多。”她明白了,不免奇怪他怎么会到现在还没被人赖上。
“忘秋。”咳,她想让他找个地洞钻进去吗?
“再多一个又何妨?”她冷冷建议。
他忍不住瞪她,却发现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肃,而且今天她的话似乎特别多,每一句都直捣核心,害他尴尬莫名。
忘秋嘲弄地掀了掀嘴角,“美人罗衫半解的风情很迷人……”
所有的话都消失于黏合的唇瓣间。
忘秋震惊地瞪大眼,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做这种事。
其实谷流风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不过见她一时愣住,他便壮着胆子加深了这个吻,反正都免不了要被揍,多捞些才够本。
清脆的耳光结束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深吻。
“我不会认错。”谷流风捂着腮帮子申明立场。
忘秋举在空中的手顿了下,然后颓然放下。对于这种死不悔改的人,打他只是白白浪费气力罢了,除非杀了他,可她又不想……忘秋突然怔了下,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
“我背过身去,妳帮她检查伤势。”
忘秋突然很想对背着自己的谷流风狠踹两脚,这男人──欠踹!
听到身后终于响起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谷流风的嘴角悄悄扬起。
“伤在左乳下三寸。”很容易让男人心生遐想的部位,“你过来帮她吸毒好了。”
“忘秋。”他不由得深吸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生气的女人往往不可理喻,而她正在生气。
“毒血排尽就没事了。”明明已经被大夫将毒性逼往一处,就差最后一道吸毒的程序了。
听她冷淡的口吻,谷流风大致可以猜出易彩萍的伤势情况,果然有陷害的意图,还好他一向不笨。
“拿这个放在她的伤口上。”
忘秋看了他手中的木盒一眼,伸手取过,看到里面有几只白色的虫子,眼中闪过好奇,小心翼翼地拎出一只放到易彩萍的伤口上。
白色透明的虫子慢慢变肿变黑,然后从伤处掉落。
吸血虫!
她继续一只一只拎出来放上去,随着那些虫子的死去,易彩萍的伤口开始变化,紫黑色渐渐褪去,冒出的血变得鲜红。
“好了。”
“帮她穿好衣服。”
“可以了。”
他转过身,就看到榻上的易彩萍已经穿戴齐整,而忘秋正蹲在车厢里看那些死去的吸血虫。
此时的她一贯的淡漠被好奇取代,双眼大睁,红唇轻抿的表情显得极是可爱,让他很想伸手掐掐她粉嫩的脸颊,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掐出水来。
“牠们叫血蛭。”
“吸血虫。”
“也可以这么叫。”
“谷大哥。”一道虚弱的声音从榻上飘下,打断蹲在厢边两人的谈话。
谷流风的反应是直接朝车外喊话,“苏少侠,令师妹醒了。”
然后一脸欣喜的苏少阳钻进马车,“师妹,妳醒了真是太好了。”
“它们还有用吗?”忘秋不解地看着谷流风将那些虫子的尸体收入木盒。
“也许。”他的笑容有些神秘。
“谷大哥,谢谢你。”易彩萍娇羞的表示。
“要谢就谢忘秋好了。”谷流风自愿将功劳出让。
易彩萍的脸色微变,声音下意识拔高,“是他帮我吸毒?!”为什么不是谷大哥,这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男人!
“只有她才合适,否则有损妳的清白。”
“他明明就是男人……”易彩萍震惊地瞪大眼,“她是女人?!”
他气定神闲的微笑,“是呀。”
易彩萍的脸色当下变得比中毒时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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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一条人影随着树枝回撤的力量被拉出水面,然后再重新坠入水中。
出水、入水……循环反复,周而复始。
清风拂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声,引得枝叶于风中婆娑起舞。
如果忽略水中那抹狼狈的身影,一切显得那般的令人心旷神怡,美丽和谐。
长剑出鞘的声音划破空气,树下闭目假寐的人霍然睁开双眼,一抹锐利的光芒自眸底一闪而逝,抓着几片草叶的右手微动。
系于树枝上的绳子被一剑砍断,直坠而下的身影被人在半空中接住,一个优美的旋身飞渡,两个人安然落于湖畔。
“谷兄,你不要紧吧?”
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谷流风笑着摇头。
见他此时竟还笑得出来,救人的南宫不明不禁好奇此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委。
“他是谁?”树下那个紫衣书生实在太过镇定,从他出手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喝着自己手中的那坛酒,像是一切与他毫不相干似的。
“忘秋。”谷流风的眼中浮上笑意。
这其中肯定有些名堂,否则就算谷流风的个性再怎么温和良善,也不可能如此狼狈至此还笑得这么开心。
“他就是忘秋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对。”
“你得罪他了?”
“或许吧。”谷流风的回答模棱两可。
“或许?”耐人寻味的答案,南宫不明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我不认为自己有错,而她坚持我有错,那我只能说或许我真的有错。”
真是绕口的说辞,南宫不明兴味地扬眉,“你到底做了什么?”记得不久前,还有传言说他亲了忘秋公子而被人追杀,这次难道又做了什么?这么一想,南宫不明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
谷流风下意识的朝忘秋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她正望着远方出神。她总是心事重重的,他在心头长叹。
“谷兄。”南宫不明忍不住出声打断某人过于专注的凝视,心中却想,看来传言不假,好友对忘秋公子确实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情。
“你怎么会来这儿?”他不认为是凑巧。
对好友蓄意岔开话题的做法南宫不明很不齿,但也没深究。来日方长,总会搞清楚的,不急。
“听我五妹说,你被人在南宫家的地盘上虐待,那人还打伤了她,我这个当人兄长的自然得过来瞧瞧了。”
“这么闲?”多年的好友了,谷流风估计他来看戏的嫌疑更大。
“再忙,朋友有难也不能坐视不理。”南宫不明义正辞严的说。
“谁说我有难?”顶多算姑娘家被人吃豆腐恼羞成怒的小报复,跟她杀人时的冷血无情相比,这个报复反而让他雀跃不已,或许他并不是一相情愿。
问题大了。南宫不明开始考虑请位高明的大夫帮好友看病,俗话说医者不自医是有道理的,他几时染上被虐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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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南宫山庄前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