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问我怎么知道你的身分,只需回答要不要随本公子进‘殷家庄’?”他毫不啰嗦。
“为什么要我进‘殷家庄’?”花帖傻问。
“殷公子您……呜呜……您怎么可以勾引我‘单家堡’的奴婢?这太过分了!”阿丁忍着嘴痛问道,殷家公子对“单家堡”奴婢有啥企图?
“你嘴巴不够痛,还想再招一记疼吗?”殷公子的目光扫向他。“多舌!”
“呃!”阿丁喉咙一紧,双手立刻捂住嘴,不敢再继续放肆下去。
殷公子将视线转移到花帖身上,再问:“到我‘殷家庄’来,你受到的待遇绝对会比在‘单家堡’好上许多。”
哇,他在利诱她耶!但殷公子为什么要利诱她呢?“可是我已经卖身给了‘单家堡’,怎么可以跟你走?”不可以用私逃的方式,这样会后患无穷的。唯一的办法只有“单家堡”主动把她赶出去,她才可以离开。
“只要你答应进我‘殷家庄’,殷家会替你处理卖身契的事。”殷公子二话不说地给予保证。
“这么好?”她惊呼。
“花帖,你不会想背叛‘单家堡’吧?”阿丁惊恐地问道,花帖的神情像是要点头答应了。
“我——”
阿丁惊骇地打断她的话。“你真要背叛‘单家堡’?”
“背叛‘单家堡’?谁想背叛‘单家堡’?”一声淡漠的口吻忽然划破异常宁静的市集,街上也卷起了一道冷风。
两名年轻男子,两名同是出身世家的尊贵公子,在街上碰着了。四目相接,有着一触即发的火焰。
四周的百姓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兼窃窃私语了起来。
“单家堡”与“殷家庄”一直是对头敌人,这是众所皆知的情况。
阿丁瞧见少爷冒了出来,有此靠山,声音立刻大了起来。
“启禀少爷,殷家公子打算强抢咱们单家的奴婢花帖,您快处理啊!”阿丁连忙告状道。
单壁眼一眯,瞪向花帖。“你迷倒殷公子了?”
“我迷倒他?”花帖指着自己的脸。“怎么可能!”
殷公子冰寒的磁音却在此际故意传来。“只要花姑娘开口,本公子立刻替你解决卖身契的难题。”
“啥?”花帖傻住。“真的?”
“只要你开口。”
花帖眨着眼,现下似乎是离开的好机会啊!“殷家庄”似乎与“单家堡”势均力敌,她如果借用“殷家庄”的势力离开“单家堡”也是一种方式……
“你想走?”单壁问道。
“呃!”花帖一愣,望着单壁有如冰霜的表情,离开的勇气瞬间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舍强烈地在拉扯心窝。
“我不能当个忘恩负义之辈呀……”话溜出唇瓣,想收回都来不及。
“那就跟我走!”单壁倏地拉住她的皓腕,硬拉她走。
“慢点啦……”花帖低呼着。
“主子等我!主子等我们啊——”阿丁与其他人立即追随上去。
“殷家庄”的轿夫们见“单家堡”的人全都撤走了,立即上前问道:“少爷,要不要上‘单家堡’去把那名奴婢要过来?”少爷的作风一向是想要什么就去拿什么,哪怕强抢也在所不惜。
“先缓缓。”殷公子却回道。
“为什么?”
殷公子觑了他一眼,他立刻低头道;“奴才多舌了。”
“知道就好。”殷公子返回轿里去。不去抢,只因现下并不是好时机。
看到她与单壁之间的互动就可了解到花帖并不好扇动,否则也不会让单壁怒不可遏地前来逮人了。
那么,一旦花帖与江淘儿相聚后来个狼狈为奸,他“殷家庄”岂不给闹翻了天?
这是他担忧之处。
毕竟,一个江淘儿已经让他气到快呕血了!
第四章
偏厅里,单壁坐在椅子上不动不移,一触即发的紧绷感让一旁的花帖不敢稍有动作,深怕一个不小心引出了他的怒气,她就会被拖出去砍了!
打从把她自市集拉回到“单家堡”后,单壁深锁的眉头就从未舒展过,愤怒之火是那样的明显。
“你想借用‘殷家庄’的力量离开‘单家堡’?”单壁终于开口质问,冷厉的口吻俨然已经将她定了罪。
果然。发火了。
“我没有啊!我哪有借用‘殷家庄’的力量?”花帖无辜地否认,她确实没有这么做。
“我同意让你出府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单壁再问。
她思忖了下,回道:“不许作怪。”
“但你没有做到!”
“我有做到!”她反驳。
“你有做到?哼!”他冷嗤。“你明明破坏了出府的规矩,和人乱攀谈,而且还是跟男子随意谈话,这是众人亲眼所见,我岂有冤枉你?”
“是殷公子主动找我谈话,我又能如何?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会认识我啊!”这样也要怪她?她真倒霉!
“你会不知?我怀疑你跟他早就暗通款曲了!”
她脸色大变!“主子冤枉我!暗通款曲的罪名十分严重,我承受不起!”
“以殷家大少爷的个性,若非跟他有所约定,他不可能对你兴致勃勃,甚至愿意带你进‘殷家庄’!”这就是让他愤怒的主因。一想到两人“商议”着该如何离开“单家堡”无来由的怒火就在心中狂烧。多亏他前去市集,否则这丫头就跟人跑了。
一早,花帖出府后,他却是愈想愈不放心,花帖一心想离开“单家堡”,她会不会趁此出堡的机会逃之夭夭呢?这浮上的念头让他坐立不安,因而前往市集一探,没想到真的阻止了一场奴婢私逃的戏码发生。
花帖继续辩驳着。“殷家大少爷要帮我解决卖身契,要我到‘殷家庄’,那全是他的想法,我又能如何?奴婢身分低微,公子们的决定又岂是身分低下的我所能干涉的,这样也要责怪奴婢?”
“我就是要责怪你!”单壁呛道。
“哪有这种事!”单壁简直不可理喻,他分明是藉机想整治她嘛!“况且,我根本就没有同意要前去‘殷家庄’,也没有背叛‘单家堡’,主子您的指责显得多余了。”
“也幸好你没有背离‘单家堡’,否则纵使失去‘仁义王’之位,我也必定将你追回且狠狠治罪!“
她倒抽一口气。“这么恐怖?”
“怕了?”他勾唇。
怕?当然怕!攸关性命之事,岂能不怕?她先前胆敢对抗单壁是抱持着豁出去的心态,可是每回跟他“吵”完之后却也惊恐无比,深怕脑袋不保,见不着翌日的太阳升起。
单壁,一个霸道又执拗的男子,一个没有仁义心的男子,一个会轻薄她的男子。这样的人,她却曾经为他担忧过,害怕他被砍伤。
对照他现下的无理歹毒,她当时的不舍根本就是个错!她笨,她好笨!上午若是答应了让殷公子协助她离开“单家堡”,她的未来前途或许就不同了。
“‘殷家庄’与‘单家堡’一直以来就是世仇敌人,你若选择与‘殷家庄’勾搭,将来所受的惩罚将会更重,你最好谨记在心!”单壁威胁她。
“其实不必等到我和‘殷家庄’勾结,依主子的脾气,想惩治我就惩治我,压根儿就不需要理由啊!”她反讽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抗辩!”
“奴婢只是道出心里话。”
单壁怒极,花帖果真是来气他的,太爷会指定她来“翔云院”,分明是想用她来磨练他的耐性。
是可忍,孰不可忍。天底下没有主子迁就奴婢的道理,尤其太爷先前还警告他不准欺奴,现下正是违逆他的好时机!
“你,花帖,胆敢跟主子抗辩,还道主子的不是,准备受罚吧!”单壁撂话。
“罚就罚!主子高高在上,不管有没有理由,想惩罚就惩罚,奴婢也只有领受的分!”她杏眸圆瞪,也豁出去地对他叫道。
“好,我就重重地罚你,让你清楚得罪我的下场!”单壁怒目相向,双目对峙,愤怒的火花在彼此间进散激射。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反省?我要反省什么?我有什么好反省的?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花帖跪在石板地上,满腔怒火仍末消去。
黑夜蒙蒙,四周一片静宁,安静到风卷落叶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午时跪到子夜时分,双腿又痛又麻,可她只是动了动身子,舒缓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而已,仍旧继续承受着单壁给她的惩罚。
夜色愈来愈深,四周也愈来愈寒冷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藕臂,吐了一口长气。好冷啊!
“可恶!”花帖咬牙切齿,自此完全确定单壁是恶人一枚,是欺奴之辈,单家全是伪君子!“莫名其妙的单壁,心狠手辣的单壁,沽名钓誉的单家人!我怎么可以让这群伪君子得到皇上的封赐,这是没天理的!”她恨恨地骂道。
再望一下天色,天上的明月好黯淡,连星光都蒙了尘。看来上天也在为她掬一把同情泪,哀悼她被卖进了“单家堡”。
“我真可怜……”
咿呀~~
单壁推开了门扉,跨过房间的门槛,轻步走在曲径上,走过花园,从前方转弯后看到一座凉亭,凉亭四周有一片空地,那里名为“思院”,是丫鬟跪地反省的他一方。
“人呢?”单壁倏地一震,该跪着的娇人儿不见了,半个时辰前他偷觑时明明瞧见她跪坐在那儿的,此刻怎么不见踪影了?
“跑去哪儿了?”单壁进声。她该不会逃了吧?她背弃了“单家堡”?!
天上的明月忽然移进乌云里,“单家堡”变得黯淡无光。
单壁举着灯笼又转到另一座花园,绕了一圈后,依然没有看见花帖的身影。
“该死的!”一颗心沉至谷底,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绕过花亭,经过水池,踩在草地上再走过假山,最后决定去丫鬟阁瞧瞧有没有花帖的踪迹。
若没有,她极可能真跑了。
她趁着夜黑风高躲过守夜的护卫,溜出“单家堡”,逃出她所谓的牢笼。
这丫头倘若真敢逃,他绝不会放过她,不管她逃到哪儿,一定会把她抓回来的!
“呃!什么……东西?里单壁忽地低叫一声。绕过假山时脚尖勾到一个莫名的障碍物,让他重心不稳地往前栽倒——
“唉呀!谁踢我?好痛!”惊慌的女声也同时窜出,睡在假山旁草地上的花帖被人一踢,整个人清醒过来。
“啊!”她惨叫,瞪大的杏眸见着一个黑色物体往她压了下来——
呃!
砰!
一片静默。
天上的月光此时缓缓移出云层,映照在两条相叠的身子上。
花帖圆圆的杏眸瞪着压住她的男人。
单壁深邃的黑瞳也凝视着她呆滞的脸蛋。
两人静默良久,但呼息声却愈来愈大,身子也愈来愈躁动。
“你怎么躺在草地上?”终于,单壁开了口。他原本要吼她的,可是逸出唇瓣的磁音却是那样的柔和。
“我在睡觉。”神智紊乱的花帖实话实说。
“你躺在这里睡觉?”
“是啊,我跪累了,又想睡觉,只好随便找个隐蔽处休息了。”她继续傻傻地回应,脸颊却红到发烫。因为累了,也猜想三更半夜单壁不可能盯梢她,所以找到假山边的草地睡它一睡,哪里知道居然会被他踢个正着。
“冻死了怎么办?”他问道。
“啥?”她眨着杏眼,有没有听错呀?“主子刚才说什么?”
“露天睡觉,不怕冻死?”食指指尖碰上她的脸颊,虽是热烘烘的,但在深夜中席地而睡也是容易受寒。
“主子在关心我?”她的脸颊不仅热烘烘的,连心也跟着暖了起来。听到他这几句关怀,瞬间忘了他对她的折磨。
“关心你?”单壁一怔,回神,他明明是气冲牛斗,怎么转眼间变成关怀了?
“您就这么担心我冻死啊?”她窃喜不已。
单壁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她嫣红的脸庞,美极了,也让他心情大好,她总是轻易就能撩拨起他的情绪。
“主子怎么不回话?”她脸蛋的红晕愈来愈浓,迎视他泛着迷蒙薄雾的深瞳,心浮动得好厉害,身子更是轻飘飘的,完全没感受到他的身子正半压住她。
单壁的食指忍不住在她颊上摩挲。
“主子到底怎么了?”她哑声,他的食指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让她全身颤抖。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主子?”
“我想吻你……”语毕,单壁俯下身,直接封住她的唇瓣。
“呃!”她瞠目结舌。
她的唇瓣好柔软,单壁一沾上就不想再放开,并且贪婪地将舌尖采进她唇齿内翻搅逗弄,吸吮着她的甜蜜滋味。
花帖傻呼呼地由得他侵略,他的吻好深、好重、好缠绵,她的心愈跳愈剧烈,他也愈吻愈深、愈吻愈狂烈。
“唔……”心魂俱失,她呻吟出声。他索求的吻好恣意,她的身子热到快要炸开来了。花帖被单壁吻的意乱情迷,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为那个了与他是敌对状态。她被他迷了去,深深地迷惑了去,只知迎合他,让他得寸进尺地不断缠吻着。
单壁不断采撷诱人的红唇,花帖散发的魅力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摸她、碰她、拥有她。
她喘着,急促地喘息着。他吻她吻了好久好久,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甚至他的大掌还抚上她的腰间。
“这样好……好吗?”她忍不住惊呼,呼吸绷紧。他的亲吻已是毁去她的名誉,现下连身子的清白也要葬送在他手中吗?一思及此,神魂终于归位。“你除了吻我外,还想做什么?”
单壁凝望她,低喘着,食指忍不住又抚上她的唇片,轻轻摩挲。
她就是有这种惊人力量,让他舍不得放手,也才会对她逃离的念头感到愤慨。
他不喜欢她离自己太远!
“你是我的女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凭我的兴致,你只需服从便可。”单壁微撑起身子,俊容依然凝望她,宣告着自己的权利,要她今生今世别再打离开的念头。
“啥?服从便可?”闻言,花帖颊上动人的晕红立刻转为气恼。
“这本就是你该做的。”
“在您眼中,我只是女奴的身分?”她推开他,坐起,理智瞬间归位。他居然只当她是可欺侮的奴!
单壁也坐起,目光一瞬也不瞬。“你不高兴?”她可是第一个能受到他特别对待的奴婢。
“奴婢哪敢不高兴?主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奴婢无权置喙,甚至您也无须关怀奴婢是否会受凉受寒。何必多此一举呢?显得矫情了!”她愈说愈愤慨,都怪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一时失了神,才会由得他予取予求。结果原来他只是视她为女奴,是可以随意戏弄欺凌的低下之人!她方才还以为可以得到疼惜怜爱,原来是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