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吗?”礼多人不怪啊!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他轻轻松松的推得一干二净,忍不住多嘴关心。“我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过别让自己太累。”
光看她坐车都能坐到睡着,就不难知道她最近着实累坏了;虽然那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还是忍不住多嘴了。
白纬昕睐他一眼,感动的低下小脸。“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会关心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别的不说,光凭我们现在还在谈生意这点,我就不可能对你视而不见。”
骆夙洋僵了僵,脸上的线条变得有点不太自然。
的确,他似乎忘了自己跟她还有不少帐没算,不知不觉就透露出对她的关心。这实在很要命,他一定要小心注意才行。
“原来是这样。”她的眼黯了黯,这个回答着实让她感到失望。
她也晓得自己实在有够傻的,都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希冀他对自己存有什么样的感情呢?
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时候不早了,你快点进去吧!”她都这么说了,骆夙洋还能说什么呢?他自己说的话他清楚得很,也只能要她尽早休息。
第3章(2)
“嗯。”
她轻点下头,正欲转身进屋,突地又被他一把抓住,教她一脸莫名其妙。
“干嘛?”
“我跟你提的事,你一定好好考虑。”那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她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想清楚才行。
“哪件事?”他们谈的事有好几件,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桩?她茫然的反问。
“婚事。”她忘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乐得提醒她,无论几次都没问题。
“……喔。”
他没提她真的差点忘了,因为她知道他不可能是真心想娶她,至于动机是什么,目前还不算明朗,值得好生观察。
“最好尽快给我回答,好吗?”他难得低声下气的对她说道。
“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情想那些。”
她摇了摇头,不恳回应这个话题。
“我没有拿负担你爸爸手术费的事来邀功的意思,不过……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以前相处还算愉快的分上,认真的考虑我们的婚事?”白纬昕凝着他好半晌,最后终于轻轻的点头……
说要认真的考虑骆夙洋提的婚事,可突然要她决定这种人生大事,对像还是分手后经历十年空窗期的前男友,这等事可不是寻常人简简单单就能过得上的,着实是很难抉择的痛苦差事。
白纬昕想这件事想得头都痛了,还是迟迟无法理出个头绪,早已被现实折磨得疲累不堪的身体更形脆弱,睡眠状态更是糟得一塌糊涂。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醉生梦死下去,她必须找点什么事让自己变得忙碌,至少转移一点注意力也好。
问题是,照顾爸爸的工作已经没她的分了,母亲心疼她一回国就在忙公司的事,因此要她平时有空就在家休息,现在她得找什么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呢?
找工作吗?不行,家里公司的并购案还没处理完成,要是她贸然去新公司上班,到时候因为家里的事又一再请假,恐怕会造成老板的困扰,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
中断的学业更不可能继续,毕竟她原本的学校在美国,况且以她目前的经济状况也负担不起学费,这个想法也注定胎死腹中。
想来想去,目前首要之务就是快点让白氏的案子定案,然后她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路怎么做。
这一天下午,她与另一家意图并购白氏企业的建筑公司负责人有约,在赴约之前,她先到医院探望开完刀仍在医院疗养的爸爸。
在她踣进病房的时刻,正好听见妈妈在向父亲解释开刀费用的来源,而她无巧不巧的将父亲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从来没见过爸爸脸上出现如此羞愧的脸色。
在她成长至今的二十八年间,出色的爸爸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浑身充满自信神采的,从来不曾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羞傀表情,就像十年前她头一次见识到爸爸那尖酸刻薄的另一面一样。
白纬昕走了进来,连忙解释。“爸,那是他自愿的,没有任何人逼他,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出言试图安抚父亲的情绪,有点害怕父亲这个样子,尤其他才刚开完刀不久,实在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
白志熙确实受到很大的刺激,他躺在病床上沉默好久,久到妻女都以为他睡着了,他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说,那小子是因为我们家公司的并购案才又出现的?”白志熙的眼里闪着莫名的诡光,似乎在计量些什么。
“可不是,我看到他时也吓了好大一跳,毕竟他都已经消失了十年。”
吴素贞点头,她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夸张。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请求我答应把纬昕嫁给他……”
“妈!”白纬昕快昏了,干嘛连这种事都说出来啦!“那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好不好?”
“真的是玩笑吗?”白志熙脸一沉,他可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你怎么知道这十年来,他已经确实对你忘情了?”
一个问句问得白纬昕满脸菜色,她完全没办法回答父亲的问题。
“感情的事是世上最难解的习题,事情可能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白志熙严肃以对,对这件事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爸爸的问题,我也不知道骆夙洋在想什么。”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答案。
毕竟她不是骆夙洋肚子里的蝈虫,没办法预测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能不能回答都无所谓,反正他成功了是不争的事实。”白志熙叹了口气,当年确实是他眼拙,没看出那小子是可造之才,如今怨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就把白氏给他吧!”
白志熙这决定一说出口,白纬昕和吴素贞全吓傻了,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好。
“别闹了,爸,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白纬昕激动得声音发抖。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骆夙洋的能力?”白志熙双眼有神的盯着她瞧。
这问题再次让白纬昕陷入无法回答的窘境。
如果骆夙洋没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他的骆氏地产怎么来的?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建立起来的公司,如果没有些许能耐,断不可能在短短十年之间就搞出这么大的公司。
“把公司交给他,我相信他会把公司带向另一个高峰。”白志熙说完,疲累的闭上双眼。
吴素贞上前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示意她就遵照白志熙的意思。白氏企业是白志熙一手打造出来的王国,没有人比他更有权力决定谁才是白氏的新掌权人。
那她还要不要去和另一个买家见面啊?白纬昕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和那个买家见面,当面回绝他的热情参与……
“知道了,爸,我会把公司交给骆夙洋管理。”
就算她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但老爸都开口了,她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等一下还有约,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纬昕。”她抱了下母亲,转身要离开病房时却又被父亲叫住。
“怎么了爸?”她停下脚步,好奇的盯着父亲瞧。
“你的心意我也不是不了解,如果你对那小子还有那么点感情,爸不反对你跟他结婚。”
“白小姐,能有机会与你合作,真的让我觉得非常荣幸。”
刘舜群是另一家意图与白氏合作的公司老板,年纪约莫三十多岁,不同于骆夙洋的是,他的公司与白氏相同,都是建筑业起家。
“我希望能有机会与白小姐进一步合作,如果白小姐对我方提出来的条件有任何疑虑,请你尽管提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与白纬昕面对面商谈白氏的并购案,清秀大眼的白纬昕教他惊为天人,相较之下,白氏的并购案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谢谢你,刘先生。”
白纬昕对刘舜群的印象还不错,至少她感受得到他的诚意,但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显得那么晶亮?亮得让她心里有点发毛。
“我相信你绝对有合作的诚意,不过家父已经决定把白氏的经营权交给骆氏地产,所以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
事实上因为骆夙洋毫无预警的出手支付父亲手术费一事,加上他又在母亲面前表示要与她结婚的意愿,现在连老爸都表明了不反对她和骆夙洋的婚事,让整个白氏并购案出现极复杂的变化。
她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自己该不该顺势答应和骆夙洋结婚?
把白氏交给骆夙洋已是必然的结果,因为老爸都开了金口钦点骆氏地产接手,只是对于自己的婚事……哎?!真叫人头大!
“什么?”刘舜群愣了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丝僵硬。“这样啊!那真是可惜!”可惜不能制造更多和这位漂亮小姐相处的机会,教他好生扼腕。
“真的很抱歉,不过未来或许有合作的机会,到时候还请刘先生多多照顾。”她漾开甜甜的浅笑说道。
“那当然、尝然!”刘舜群忙不迭的点头答允。“虽然做不成生意,但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你说是吗?”
“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她轻笑,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会不懂。
解决了生意上的讨论重点,两人坐在咖啡厅的窗边位置,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直到解决掉桌上的咖啡,两人才结帐挥手各自离去--
第4章(1)
拒绝刘舜群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白纬昕在离开咖啡厅之后,一个人往一条行人较少的巷子里走去。
那个巷子里开有一家专卖手工艺品材料的小店,规模很小很小,但六十多岁的老板娘人很好,她只要有机会回台湾,就一定会找时间去那家手工艺品店买些工艺材料。
别看她到美国留学多年,以为她已经全面洋化,喜欢购物、爱追求时尚流行,事实上她仍保留了以前在台湾时的习惯,私下很喜欢自己加工一些首饰、手机吊饰之类的小女生玩意儿,这成了她平日消磨时间的唯一嗜好。
经过她巧手加工的饰品,往往展现出与众不同的风格;不是她臭屁,她的手工作品和艺术品味在美国的同学问,可是小有名气的哟!
天空飘下了细微的小雨,原本就没什么人的巷子显得更为冷清,她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加快脚步往艺品店走去,不意一个人突地由小巷弄里窜了出来,直接伸手就用力拉扯她的皮包,抢劫意图明显--
“你做什么?!”
白纬昕吓傻了,那个人戴着颜色略深的眼镜及口罩,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她紧揪着皮包不放,多此一举的大声询问对方再明显不过的意图。
“放手!不然我报警了喔!”
隐约听见对方低咒一声,以更大的力量抢夺皮包,她才终于回神,明白自己大白天见鬼……不,是过见抢匪,花容失色之余,霎时更使尽全力与对方抢夺自己的皮包。
开什么玩笑?她哪有时间浑身发软!
虽然她的穿着打扮还挺体面的,不过其实那些全是家里还没破产前购置的行当,现在只能拿来充充场面。教人沮丧的现实是,她的皮包里只剩几百块钱,等等买完手工艺材料还得搭公车回家,要是皮包被抢走了,她就回不了家了!
“死女人!给我放手!”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那抢匪喧宾夺主,竟反过来喝斥白纬昕要她放开皮包。
白纬昕紧张地瞠大只眸,连日来没睡好的身体异常脆弱,她快没力气跟这家伙拚斗了,而且她还担心万一这家伙拿出武器什么的,那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满脑子塞进一些惊悚且负面的想法时,突地眼前一花,仿佛看见有道人影由那坏蛋的身后冒了出来--
“嘴巴放干净一点!”
骆夙洋满脸肃杀的扬起手臂,一记手刀直接劈向抢匪的颈后,以惊人的力量和姿态帅气的攻击,轻易将抢匪打趴在地,并单膝跪压在抢匪身上,毫无间隙的压制住他。
“你说谁是死女人?你才是死男人!”
有点搞笑的类比字句排列,若不是眼前的画面太教人紧张,白纬昕或许真的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不知道骆夙洋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这可是她这阵子以来最开心看到他的一次。他就像电影里的超人一样,毫无预警的跳出来英雄救美,瞬间就把那个坏蛋给KO掉,简直太帅也太勇猛了,教她差点忍不住想拍手喝采。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已双腿发软的跌坐在地上,她的皮包跟着掉落在她脚边,紧绷的情绪一时还无法放松。
看了全身虚软的白纬昕一眼,骆夙洋一脸严肃,暂且压下想上前安抚她的冲动,单手掏出手机拨打ll0,约莫五分钟之后员警就赶到了。
紧接着,那现行犯已被带上警车,而骆夙洋和白纬昕也同时被请到警察局“作客”,让警察请他们喝茶顺便做笔录,一个小时后他们才得以离开警察局。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还无巧不巧的帮她解除危机,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走出警察局后不久,白纬昕便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虑。“难不成你跟踪我?”
“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美国时间喔?”
骆夙洋的反应是翻个大白眼,并夸张的叹了口气。
“我刚巧去一个客户那里看地,回来时经过附近,一个不小心看到你头低低的盯着地上走,我才在想是不是地上有黄金捡,停好车后下车想找你问看看有没有捡到宝,谁知道正好撞见你遇到这样的倒霉事。”
他说的内容与事实相去无几,可让他最在意的部分他却没有说出口--他亲眼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咖啡厅里聊得很开心,心里觉得不太舒坦,正想趁她一个人的时候问个清楚,结果无巧不巧竟成了解救她的英雄。
他可不是闲闲没事干便爱逞英雄的无聊分子,出手救她这码事绝对是个意外,就像她意外过上抢匪是同样的意思。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一直绷着的小脸总算有了笑容。
“你倒好,现在会笑了?”他白了她一眼,心里其实还挺开心她终于笑了。“刚才不晓得是谁还腿软得倒在路边?”心里虽然高兴,但他的语气可酸的,酸得好比浓缩的柠檬汁。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她没被他的酸言酸语给酸到,一迳的笑着,并真心道谢。
在遇到危急的时候,才知道身边有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事,她不可能不感动。
他们曾经相恋过,纵然十年来他不是每分每秒都占据她的思绪,但他在自己心里仍占有一块不算小的区块,直到和他相逢后,她才不得不正视自己根本不曾忘记过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