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玄彬!」他咬牙怒喝。「皇上只命你前来寻找公主,并护送公主回京,可没准许你诱拐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这三个字,听在皇甫玄彬和宋念蔷的耳里显得异常的刺耳。
就在皇甫玄彬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宋念蔷却抢先开口:「他才没有诱拐我,事实上,是我诱拐他的。」
这番话,让李准继宛如戴绿帽似的难堪,尤其她还当着皇甫玄彬的面这么说,更是让他感到难以接受!
「公主太过天真单纯、不知人心险恶,才会被这油腔滑调、华而不实的男人给骗了!」李准继替她的「出轨」找了个藉口。
「才不是这样,我……」
「够了,不用再说了。」李准继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再听下去,
或许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李准继十分坚信是宋念蔷被皇甫玄彬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皇甫玄彬,这件事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面对李准继的兴师问罪,皇甫玄彬语气依旧一贯的冷静与坦然。「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住口!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虽然皇甫玄彬说得有理,但是听在李准继的耳里,简直像是刻意的示威与挑衅。「你想要夺人所爱是吗?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在公开的场合里打败我,就表示比我有资格保护公主一辈子!」
皇甫玄彬立刻明白了李准继的用意,这男人自负武功盖世,刻意要求在「公开」的场合决斗,为的不啻是要在众人的面前打败、羞辱他,
「怎么样?是男人就接受,不敢的是懦夫!」李准继怒瞪着他,
「好,我接受。」皇甫玄彬点头答应,但并不是因为中了激将法。
对他来说,这也未尝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也没有理由逃避,更何况,这是为了心爱的女人而战,他岂能退缩?
听见皇甫玄彬接受了李准继的挑战,宋念蔷的脸色不禁微微发白。
她虽然知道皇甫玄彬的身手不凡,可李准继毕竟是身经百战、骁勇威武的将军,跟这样的人决斗,他真的有赢的把握吗?
「很好,这件事我会禀告皇上,请皇上安排公开的场合。」李准继自信一定能打败他,因此想让更多人看见皇甫玄彬的狼狈与失败!
「就照你想要的方式安排吧!」
「很好。」李准继转头望向宋念蔷。「公主,跟我回京吧!」
「不,我不要!」宋念蔷生气地瞪着他。「父皇是要皇甫玄彬护送我回京,你难道要违抗圣旨吗?」
面对宋念蔷的断然拒绝,李准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碍于确实是皇上授意让皇甫玄彬护送公主回京的,他也不好发作。
他眯起眼,充满敌意地瞪着皇甫玄彬。「好,眼下我就暂时放过你一马,等回京之后,咱们就来好好地分个胜负!」
撂下话之后,李准继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一等讨人厌的家伙消失在眼前,宋念蔷才一脸担忧地望着皇甫玄彬。
「你怎么答应了他的要求?你真要跟他决斗吗?」
「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可是……你有把握获胜吗?」宋念蔷惴惴不安地问,她一点都不怀疑李准继打算趁此机会狠狠地修理皇甫玄彬!
「坦白说……」皇甫玄彬耸了耸肩。「没有。」
「什么?没有?」宋念蔷大惊失色。
「我不想骗你,毕竟李准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武艺非凡,普天之下只怕找不到几个人是他的对手。」皇甫玄彬实话实说。
李准继的武功确实不容小觑,不过他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也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
「你也别太担心,就算我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认为自己会输,更何况,他都已丢出这样的条件,我自然也只有接受。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能赢了他,他自然必须遵守承诺,将你让给我了。」
「可是……虽说是比试,但是刀剑无眼,若是不小心受了伤,那该怎么办?」宋念蔷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安危。
她那溢于言表的担心,让皇甫玄彬的心里荡漾着感动的暖流。
「放心吧!为了和你在一起,无论有多危险,无论这一仗有多么艰辛,我都一定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他的语气坚定,让宋念蔷仿佛也多了几分的信心,可一抹担忧却还是萦绕在心底,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八章
回到京城后,宋念蔷第一件事就是去向父皇、母后请罪,她知道这段时间内,他们两位老人家肯定为她担忧不已。
皇甫玄彬不忍心她自己一个人面对,决定陪着她一起去请罪。
皇上一看见久违的女儿,先是压抑住激动与欣喜的情绪,努力板起了脸,训斥道:「蔷儿,你这次真是太胡闹了!平日朕和你母后宠着你、凡事都由着你,可不是要让你这样任性妄为的!」
「蔷儿知错了,」宋念蔷低着头,愧疚地说。
皇后心疼女儿,忍不住说道:「蔷儿这一趟出宫,肯定也吃了不少苦,皇上就别怪她了吧!」
皇上摇了摇头,轻责道:「瞧,都是你把女儿给宠坏了!」
「是,臣妾知罪。」皇后的嘴里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想着——真要说太宠了,皇上对女儿的宠溺跟她比起来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就不信皇上还舍得责怪女儿到什么时候。
果不其然,皇上随即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知道错了就好,下次不许再这样胡闹,让朕和你母后成天为你担心了,知道吗?」
「是,蔷儿谨记在心,不会再让父皇、母后替蔷儿挂心了。」
听见女儿的承诺,皇上欣慰地点点头,他知道他这个宝贝女儿虽然是受尽宠爱的娇娇女,但本性是温柔孝顺而且善良的,既然她亲口承诺了不会再让他们操心,他便相信女儿一定会做到的。
「不过这次,你还真是丢了个棘手的大麻烦给朕哪!」
皇上皱了皱眉,转头望着一旁的皇甫玄彬,脸上没了父亲的慈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威严。
「皇甫玄彬,你可知罪?」
皇甫玄彬回望着皇上,不卑不亢地答道:「臣不知罪,但愿意认罪。」
「不知罪?但愿意认罪?」皇上挑起眉梢,不甚满意地问:「你这是在跟朕打什么哑谜?」
「不,臣怎敢跟皇上打哑谜?臣之所以不知罪,是真的不知道爱上公主何罪之有?更不知道两情相悦、真心相待何罪之有?若臣明明心里爱着公主,却又瞒骗皇上,这才是犯下了欺君之罪。臣之所以认罪,是公主虽无意嫁给李准继,但毕竟皇上赐婚在前,臣不该把持不住自己的感情,放任自己爱上公主。」
听了皇甫玄彬的解释,皇上的心里对他直率、坦承的态度相当赞赏,但却没打算那么轻易放过这小子。
「不管你是知罪还是认罪,总之就是有罪,朕当初要你去寻回公主,可没要你逾越了应有的分寸。」
「父皇,这件事不能怪他,是我先爱上他,是我努力让他爱上我的。」为了怕皇甫玄彬受到责罚,宋念蔷也顾不得羞怯了。
听见女儿这番话,皇上和皇后不禁对皇甫玄彬刮目相看,能让女儿如此袒护,肯定真的是让女儿倾心相爱,不过还是老话一句,对于不说一声就「拐」走女儿的男人,岂能这么轻易放过?
就在皇上想着该怎么「惩罚」皇甫玄彬的时候,宋念蔷又说:「父皇,您一定也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闷闷不乐的度过下半辈子吧?」
短短几句话,堵住了皇上的口。
唉,没错,以他和皇后疼爱女儿的程度,又怎么舍得女儿受如此的苦?
事实上,早在女儿逃婚当时,他就知道当初她说不想嫁给李准继是真的,对于没有及时解决,让女儿必须逃婚来拯救自己,以一个父亲的立场而言,他自觉是有些愧对宋念蔷的。
「唉,罢了罢了,既然你们真心相爱,朕有什么好阻止的,只不过,李准继前两日来禀奏,状告你皇甫玄彬夺他所爱、抢他的未婚妻,为此他要公开向你挑战,这件事,你怎么说?」
「臣已经接受了他的宣战。」
「嗯。」皇上点点头,对于他能不畏惧地接受挑战感到满意。「不过,李准继的武功高强,你认为自己会是他的对手吗?」
「为了公主,臣不会轻易认输的,倘若臣最后还是不敌将军,输掉这场比试,臣也绝不会因此放弃公主的。」
「很好。」皇上终于开口赞赏。
皇甫玄彬能有这份坚定的决心和真挚的情意,让他对于将女儿交给这样的男人感到安心,更何况,皇甫玄彬原本就是他相当欣赏的对象,在年轻一辈的皇亲贵戚中,就数他最出色不凡了。
「既然这样,那你要有挂彩的觉悟了。我也已经准了这场公开的决斗,至于时间……我看就定在三日后吧!到时候……你可要为了蔷儿好好表现呀!」
「是,臣遵旨。」
皇甫玄彬和宋念蔷互看一眼,心情轻松了不少。虽然早就相信皇上和皇后不会过分苛责,但能够顺利的获得谅解,他们都感到相当开心,对于未来也更加乐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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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皇宫附近的皇家猎场上,搭了个台子。
由于李准继打着要在众人面前羞辱皇甫玄彬的主意,因此他刻意放出消息,把事情给闹大。
夺爱之恨,他一定要狠狠地「回报」给皇甫玄彬,让那小子知道即使身为郡王,也不该惹到他!
至于宋念蔷,既然她的心不在他身上,这么不愿意嫁给他,他也不会像低声下气的哈巴狗,非要缠着她嫁给他不可。
只不过,失去的尊严,他今日一定要连本带利地从皇甫玄彬身上讨回来,否则,他堂堂大将军岂不是真要一辈子成为众人的笑柄?
虽说即使今日他胜过皇甫玄彬,被公主所拒婚的事情依旧会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但是至少他可以从狠狠击败皇甫玄彬中大大扳回一城。
他要让众人知道——是宋念蔷没有眼光,爱上了一个没用的、不堪一击的男人,这是她宋念蔷的损失,不是他的!
李准继昂然伫立在台上,看着台下这些前来看热闹的人们,心里涌起一股亢奋的好战情绪,迫不及待想要大展身手了。
皇上和皇后高坐在台上,对于即将展开的这场打斗,心底都感到有些忧虑,毕竟皇甫玄彬可是他们未来的驸马,若是有什么闪失,女儿可是会心疼的呀!
「两位爱卿。」皇上看了看伫立在眼前的两个男人。
「臣在。」皇甫玄彬和李准继恭敬地行礼。
「今日这场比试,只要点到为止,分出个胜负就可以了,切记莫要出手太重,知道吗?」皇上出言提醒,免得等会儿打得太过头,那可就太伤和气了。
「是,臣遵旨。」李准继虽然嘴里答应,心底想要狠狠教训皇甫玄彬的念头却没有更改。
皇甫玄彬很清楚地感受到李准继所散发出来的「杀气」,为了不让坐在皇后身边、已经紧张得脸色发白的宋念蔷太担心,他朝她扬起一抹安抚的笑容,而他们两人的「眉来眼去」,看在李准继的眼里,不啻是当众给他难堪!
「好,那开始吧!」
在皇上的一声令下,一场龙争虎斗立即展开!
震耳欲聋的击鼓声一中止,李准继在第一时间主动展开攻势。他招招勇猛、力道十足,若是寻常人被一掌打个正着,恐怕不死也要立刻去了半条命,而即便是有内功底子的人,真要被他狠狠地击中,那可也是有得瞧的。
皇甫玄彬对李准继的猛烈攻势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他太清楚李准继想趁此机会当着众人的面狠狠修理、羞辱他一顿了。
和李准继的积极抢攻相较之下,皇甫玄彬的优势在于他的身形灵活、招式轻巧,而且——他够冷静,不像李准继一心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击败他。
在沉着应对之下,急切匆促的李准继根本讨不了什么便宜,别说是想要如愿在几招之内就打败皇甫玄彬了,他甚至连皇甫玄彬的衣角都没抓着!
一直无法占上风的情况,令李准继感到脸上无光,他愈打火气愈发上扬,因为他深知时间拖得愈久,皇甫玄彬被击败时的难堪就会愈低。
「喝!」李准继怒声叱喝,又是一记既快且猛的招式。「看招!」
宋念蔷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有好几次,她以为皇甫玄彬就要被打中了,幸好他总能在紧要的关头闪避开来。
可看了好一会儿,饶是她这个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得出李准继一直处于主动攻击的一方,而皇甫玄彬大多都只是在闪躲、化解迎面而来的攻势,鲜少有主动出击的时候。
难道李准继当真武功盖世?难道皇甫玄彬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绷到极点的情绪,让宋念蔷几乎忍不住要掉眼泪,事实上,她美丽的眼眸早已泛起了焦急担忧的泪光,就怕心爱的男人会一个不小心受伤挂彩。
李准继不经意地瞥见宋念蔷那一脸担心害怕的模样,心中的怒焰更宛如火上添油一般,也更想要尽快地撂倒皇甫玄彬,然而急中难免会出错,这反让皇甫玄彬有了反击的机会。
事实上,打从比试一开始,皇甫玄彬就在冷静地等待时机,他知道论武功,自己未必会是李准继的对手,而他能做的也只有灵活地化解攻势,等待李准继因为急怒而露出破绽——就像现在!
逮着了李准继匆促出招的一个破绽,皇甫玄彬先是低身避过了迎面挥来的勾拳,同时以一记俐落有力的扫堂腿,将李准继撂倒在地,而他手中的长剑也在下一瞬间直指着李准继的胸膛。
看到那一幕,宋念蔷差点忍不住要发出欢呼,至于在场的那些观众们则全都惊讶地傻了眼——他们原本以为李准继一定会获胜的,想不到却在转眼间有了如此出人意表的结果。
皇甫玄彬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当众分出胜负,李准继总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吧?
他转头朝宋念蔷扬起一抹微笑,正要收剑之际,李准继却突然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剑,整个人翻身弹跃而起,并在下一瞬间猛地一掌拍向他的胸膛!
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引起一阵哗然,在场所有人都傻住了。
李准继这一掌的力道极大,皇甫玄彬整个人被打飞,重重地摔跌在几丈之外,腥热的鲜血也立刻从他的嘴角渗出。
他原以为这场比试已经结束了,才会毫无防备,没想到李准继身为堂堂的将军,竟然会出如此阴险的一招,他才会被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