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告状,要这个公司的大头帮她出口气,不过她可没把握这家伙会喜欢员工在背后发同事的牢骚,也没任何立场要他为自己出气,况且她从没当“抓耙子”的习惯,因此她绝口不提自己遭遇的委屈。
申奕甫定定的看着她,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去。
经过这段谈话,他有了新发现──这女人根本固执得跟牛一样,不管他再怎么问,她势必不会开口坦白,不如他自己找出原因比较快!
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让她哭泣的理由,并尽速给她一个完美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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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榆帆并没有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隔了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工作量锐减,秘书小姐们没再丢任何不属于她该做的工作给她,这让她有点小惊讶。
她以为是那些秘书小姐给够了下马威,所以放她自由,没想到却在去洗手间时,听见了令她讶异的问题解答──
“欸,听说淑英被刮胡子了?”洗手间的洗手台前,秘书A对着镜子补口红,边补边说道。
秘书B对着镜面拨了拨自己卷翘的睫毛。“可不是,惹到不该惹的人咩。”
“你说那个新来的姜榆帆?我倒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能耐。”秘书A不以为然的嗤道。
突然被点名,坐在马桶上小解的姜榆帆心下打了个突──那个让她受委屈的副理秘书好像就叫王淑英,但自己是不该惹的人?!这指控实在没有道理,教她忍不住拉长耳朵倾听秘书们的交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是我们高大威猛又帅气的总裁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狠狠的扣了淑英的考绩二十分,我想今年淑英的年终奖金要因此而大打折扣了,你说她有没有能耐?”秘书B笑秘书A老是在状况外。
姜榆帆心中一凛,没敢有反应的继续留在洗手间里。
“是喔?那么夸张?”秘书A差点没把口红给补出唇线外,连忙拿出面纸轻拭了下。“总裁干么那么挺她?难不成她跟总裁有奸情?”
挺她?申奕甫挺她?因为挺她才处置王淑英?她凭哪一点值得他为她那么做?
而且什么叫奸情?他们俩连手都没碰到一下,如果那也能称为奸情,那么光呼吸都会怀孕了。
“喂!那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心虚的看了眼空荡荡的洗手间,秘书B担心隔墙有耳般的低嚷。“总之那女人惹不得,走吧,回办公室去!”
待两个秘书走远,没再有任何声响后,姜榆帆才悄悄的走出洗手间,洗过手后直奔总裁办公室──
敲敲总裁办公室的门,并得到申奕甫的回应,她推开门大步进入,一开口便要求他收回对王淑英的处置。
“很抱歉打扰申大总裁宝贵的时间,我想请你取消对王秘书工作考绩的扣分。”她的情绪很是激动,说起话来又快又溜,分不清是为了不服王淑英被扣绩分,还是因公司里流传的不实小道消息。
申奕甫抬头凝着她,那张小脸上满布愤怒的红潮。“为什么?”
“如果你是为了我被责备一事而处置王秘书,我想你不必为了个小小的助理秘书而破例。”她握紧拳头,连脖子都红了。
“你现在是质疑我多管闲事吗?小刺猬。”合上翻看一半的卷宗,申奕甫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有名字的,请别叫我小刺猬。”反感的蹙起秀眉,她不是排斥被取绰号,而是那种感觉过于亲匿,她不习惯。“而且我并没有那样说,只是你这么做会让大家觉得我是特异份子,只会教我更难做人。”
“不,每个人都得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做好自己的本分,这是身为一个员工最基本的义务,难道不是吗?”他将卷宗随意丢在桌上,完全不认为自己的处分有何不当。
“没错。”这是他的公司,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但为何偏偏在她受委屈时才实践?她一点都不需要同情。“你说的很对,做法也没错,不过请你一视同仁,不要在轮到我时才做这样的处置。”
申奕甫眯了眯眼,霍地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你是说我对你特别了?”
“你不要什么都说我说的,是你的做法让人产生这种错觉。”吼~~气死人,没事长那么高干么?想用身高压制她的怒焰吗?一想起刚才在洗手间听到的评论,她的火气才大呢!
她能明白这是他对自己好的一种方式,只是他的方式令她感到困扰。人家都讲得那么难听了,说她和总裁有奸情,要是她真和他有奸情那还好……SHIT!她在乱想个什么劲儿?
她承认他很迷人,对她好似跟其他员工还真有那么点不同,但说穿了,他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怎能无端接受他的好意?那只会造成她更被其他同事排挤罢了。
申奕甫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不怕死的抬高下颚,眯眼瞪他。
“我笑你好像一点都不把我当上司看待。”她的反应真的很有趣,跟他以往知道的女人截然不同,这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她不知道她在生气的时候有多美,水亮亮的大眼绽放迷人的眩光,别有一番诱人的女性魅力。
“难道对待上司就该唯唯诺诺?抱歉,我做不来。”
申奕甫以臂环胸,极感兴趣的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很有趣的女人?”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谈,让姜榆帆一时语塞,况且她根本不清楚如此严肃的对谈,何来有趣之处?
“我答应你,不再插手你和其他同事间的‘情感交流’,但相对的,有件事我也希望你能配合我。”盯着她那双无时无刻不散发璀璨光采的眼眸,他发现自己竟舍不得移开眼。
“什么?”她傻愣愣的反问。
征服!此刻在他心里激动冲击的,是征服她的强烈欲望!驯服一个像小野猫似的女人,是怎样的一种滋味……他,极想尝试看看。
“和我交往吧!当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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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黏的汗水和不断骚扰的梦境,逼迫姜榆帆不得不睁开眼翻身坐起。
她不知道自己怎会突然梦到好久以前的情景?或许是女儿在下午突然问起的事,无意间勾起她尘封的记忆……
她很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起那些往事,但世事总与希望背道而驰,光是女儿的问题就让她陷入无止境的梦魇,教她沮丧的想哭!
下了床,走到厨房倒了杯水润喉,脑子里却控制不了往事的纠缠,她就这么拿着水杯杵在厨房里发起呆来。
当时的她,当然不可能因为申奕甫的那句话就答应跟他交往,但他却对自己展开热情的攻势,以女人很难抗拒的浪漫征服她的反抗。
不断邀约自然是免不了,每天下班后还在公司门口堵她,坚持她不上车,他就让车占据整个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霸道的实践他的温馨接送情;更甚者,三不五时就到她的办公室,假藉巡视之名,实则进行瞧她一眼、谈点小情小爱之实,引来全办公室秘书小姐的怨声载道。
在一片挞伐她不知好歹且蓄意刺激那些单身秘书小姐的不实声浪下,她“委屈的”接受了申奕甫的追求,终究和他成了一对恋人。
开始正式交往之初,感情的进展自是以光速飞驰,在爱人的祝福下,她开心的完成了毕业典礼,更在那天晚上,满心欢喜的献上自己的纯真爱恋,羞怯的终结自己的少女时代,与他共同完成神圣的成人礼。
更棒的是,毕业不久之后,一位资深的秘书小姐因怀孕而辞去职位,她由可怜兮兮的助理秘书升格成为正式秘书,教她开心得又叫又跳。
一切都显得这么幸福美满,仿佛人世间再没什么值得她担忧的情事,孰料上天的作弄,结结实实的将她由天堂打入地狱──
让所有幸福美满产生变数的,是申奕甫的父亲,申恭定。
就在两人沉浸于甜蜜的爱情国度之际,申恭定在壮大家族事业版图的考量下,自作主张的向媒体发布申奕甫和上官集团的独生女上官菁菁的婚约,让姜榆帆的幸福终结在看到报纸的瞬间!
她不敢相信申奕甫早已和上官菁菁有了婚约,更不敢相信申奕甫竟从不曾跟她提及此事;最惨的事还在后面,她竟在这绝境里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一个小生命的形成,原本该是天大的喜讯,却在申恭定找上她之际,成了无情的悲歌。
至今她还记得申恭定的脸庞──他有着与申奕甫十足相似的薄唇,但说出口的话却冷酷无情,不仅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甚至还用钱来羞辱她。
“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奕甫?没关系你说,我一毛钱都不会少给你。”
那刺耳的言语至今还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相信,即使她一分钱都不收他的,他绝对有更恶劣的方式等着对付她,于是她狠下心做了决定。
她不能让自己以外的家人受到申恭定的迫害,加上自己已怀有身孕,等孩子生下来势必还得花许多钱,既然不得不离开申奕甫,那么她宁可为自己及孩子多做打算,就算被瞧不起也无所谓。
所有的幸福未来都毁了,她还要面子做什么呢?再没比现在更教她无所适从的时候了,她只能选择保住孩子的生活无虞。
“一句话,五百万。”
第二章
仔细的盯着镜子,用睫毛夹夹出完美的卷翘弧度,之后小心的刷上睫毛膏,姜榆帆对着镜子眨眨圆圆大眼,确定眼眶没有留下任何黑眼圈的痕迹后,她终于吐了口气,放下手上的化妆用具。
昨夜若说是她的灾难夜也不为过,为了宝贝女儿姜奕薇毫无预警丢给她的疑问,她整夜跳脱不开往事的纠缠,甚至泪水溃堤,在她以为自己的泪早已流干的现在。
她心里一直很清楚,自己不曾忘记过申奕甫的容貌,也清楚的记得他的身形、性格,甚至他抚摸自己时的触感!
控制不住发颤的双手,她拿口红画过自己的唇──这都是他曾亲吻过的部位,即使经过了这么些年,她还记得他的唇留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猛地闭上双眼,她命令自己不准再想!
都已经是过去那么久的事了,况且是她自己决定离开,今天有什么资格再去回想以往的点滴?每多想一回,心就多痛一次,她不要再想了!不要不要不要!
“妈咪,我好了哟!”她的房门被打了开来,姜奕薇那张可爱的小脸探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姜榆帆雇请来家里帮佣的丁铃。
丁铃年纪很轻,还不到十八岁,是邻居的远房亲戚,听说家里的环境并不很好,加上姜榆帆也需要一个帮手,不论是家里或花坊,因此便让丁铃到家里来帮佣。
“宝贝早安!”她挤出笑容,上前给女儿一个拥抱,并赞扬丁铃的用心。“铃铃真厉害,越来越能处理薇薇的赖床毛病喔!”
“哪有啊帆姊?其实是薇薇乖啦,知道自己上学应该要早起,不是我的功劳啦!”丁铃露出开心的笑脸,伸手摸摸姜奕薇的发回应道。
“最好薇薇有这么乖。”她睐了女儿一眼,好笑的看着丁铃的羞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喔铃铃!”
虽然丁铃是雇请来的佣人,但姜榆帆并没有因此就以不同的眼光看待她,反而将这个小女生当成家人般亲切对待,偶尔开开玩笑在所难免。
“不要这样说啦帆姊,我会不好意思啦!”腼觍的抓抓鼻子,丁铃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帆姊,我煮了清粥,你跟薇薇赶快吃一吃,不然会赶不上娃娃车喔!”
“好。”决心抹去心里的忧郁,姜榆帆牵起女儿的手,连同丁铃一起离开卧室。“我们去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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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坊的经营上,姜榆帆不采自己到花市挑花的方式。
她经常自嘲自己是用偷懒的方式在经营寻爱花坊──直接请优良的花商将花送到店里来让她挑选,同样有好品质的花,只不过得让花商赚一手,净利较自己到花市批花的花坊少了些。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有一得必有一失,因为有薇薇的关系,即便有丁铃的存在,她还是无法放心的早起出门到花市去批花,况且她也不会开车,所以只能让花商从中抽一手。
有钱大家赚,日子过得去就好了,她很想得开的。
“嗨嗨!美丽的老板娘,我又来了!”送女儿上了娃娃车,姜榆帆打开花坊,挂上营业中的牌子不久,一个业务员打扮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进门脸上便挂着热情的笑容打招呼道。
“哪儿的话,还不都是你们不嫌弃?”硬是挤出千娇百媚的浅笑,她暗自无言的翻了翻白眼,脸上依旧是美丽得无懈可击的娇媚神情。“今天给我送什么花来了?”
“要什么花就有什么花,即使想要圆仔花,我也能变出来给你哦!”身为专业的花商,小许说的跟真的一样。
虽然他车上并没有载来圆仔花,不过业务就是这样,自家有生产的花种,就要大方的说出来,管它现在车上有没有货,先说先赢!
姜榆帆闭了闭眼,忍住想掐死他的冲动。“……这年头圆仔花恐怕卖不出去吧?”
“哪会?还是有阿嬷喜欢的说!”搓搓鼻子,小许自有他的一套看法。“来吧!看看今天有什么美丽的花,能得到老板娘的赏识。”他招了招手,兀自走向花坊外,让姜榆帆主动跟上。
跟在小许身后走到货车旁,姜榆帆仔细的看着车上的花束,边看边点头。“今天的玫瑰跟香水百合都不错喔,还有海芋、满天星……都给我下个几束嘿!”
“没问题!只要是老板娘开口,就算没货,小许还是会想办法生出来给你!”所谓业务嘴“胡累累”,小许好听话可是一箩筐,好像永远都不会有辞穷的一天。
“真受不了你,你怎么满嘴没个正经?”姜榆帆抚了抚额,着实拿他莫可奈何,但她仍噙着笑意,没给小许难看的脸色。“你再这么皮好了,看看到时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人家受不受得了你的油嘴滑舌。”
“哎哟,别这么说嘛老板娘,你又不给追,要我去哪儿找喜欢的妹?”小许似开玩笑又似认真的凝着她低语。
姜榆帆心下打了个突,心头警铃大作。
不妙,这小鬼不会莫名其妙对她这老女人动了心吧?
看这小许也不过刚退伍的样子,顶多二十四、五岁吧?她都二十八岁快接近三十岁的女人了,还是个带有小孩的单亲妈妈,怎么可能会令他心动咧?实在没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