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酒柜,在黑暗中默数,告诉自己疼痛会消失,至少会减缓,他妈的缓一点,但回忆在脑海里作怪,让全身肌肉都绷紧。
狗屎!管他的!
他喝了第二口,却感觉到有人靠近,他寒毛直竖,一时间无法分辨自己是否真的清醒了,还是仍在梦中,反射性抓着酒瓶回身往对方砸去。
来人闪过了他的攻击,抓住了他的手,不知用什么打了他的脸面,让他瞬间晕了一下,但他仍及时抬手挡住另一记攻击,用蛮力单手抓住对方的脖子,将那家伙
举了起来,试图将来人往墙上砸去,但那家伙好轻,太轻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却不知怎溜出了他的掌握,还变出来巨大的钳子,夹住了他的脖子,巨大的扭力袭来,让他失去平衡,瞬间被带着往前翻了一圈,然后砰然摔倒在地。
他试图挣扎,然后听见她冷然的声音。
「别动,否则我扭断你的脖子。」
他不再挣扎,不是因为她的威胁,是因为那个女人。
他松了口气,停下了动作,迅速放弃挣扎,只费力从被夹住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是我。」
夹住他脖子的女人一怔,下一秒,眼前亮起灯光,他眨了眨眼,辨认出那是她的手机。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仍抓着他的左手腕,而她拿来紧紧夹住他脖子的,竟然是她那两条白嫩又结实的长腿。
老天,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一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见是他,她松开了他的手和脖子,瞪着他问。
「博士,你三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她腿一松开,他才有办法呼吸,但脸反而更红,只能喘着气,摸着自己的脖子,没好气的反问:「你三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你触动了警报系统。」她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手一撑,站起身来。
「我下来喝水。」他不让自己朝她光裸的腿看去,只呛咳两声,跟着爬坐起身,有些恼的问:「我怎么不知道屋里有警报系统?」
「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的保全系统,我装它只是以防万一有漏网之鱼,这系统在
晚上你回房睡了才会开启运作。」她走到墙边开灯,转身就踢到掉在地上的威士忌酒瓶,她弯腰捡起来,拎着酒瓶挑眉看着他。
「喝水?」
他面无表情的瞪着她,半晌,才改口道。「我睡不着。」
娜娜看着那个只穿着短裤,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将酒瓶放到桌上,瞅着他问:「因为肩膀会痛?」
他一愣,双唇紧抿,黑眸深幽。
「你有时会不自觉摸你的左肩。」她指着自己左边的肩头,告诉他:「而且你左肩这边现在整块都是红的。」那不是她弄伤的部位,太大片了。
他站起身,舔了舔乾涩的唇,哑声道:「下雨天,偶尔会让我的肩膀很酸痛。」这话,让她不安的换了支撑身体重心的脚,瞧着他问:「我弄坏你的手了吗?」
他举起手,试着活动了一下,道:「没有。」
她松了口气,这才拉开一张椅子,示意:「你最好过来坐下。」
他不解的扬眉看她。
她指指他的鼻子,几乎是有些尴尬但镇定的说。
「你在流鼻血。」
他一愣,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真的在流鼻血。「Shit!」
「捏着你的鼻子,过来坐好。」她说着,走向冰箱,从中拿出冰块。
他既窘又暖的捏着鼻子往后仰,走上前坐下,看着她劳后头拿了一条了毛巾过、来,把冰块倒进去包好。
「别仰头。」她瞧他一眼,提醒。
他挑眉,「为什么?」
「因为那样不能止血,只会让你鼻子里的血倒流进去。」她把包着冰块的毛巾递给他,扯着嘴角说:「身体稍微往前倾,拿这捣着鼻根冰敷一会儿,让血先止住。相信我,处理受伤的经验,我一定比你多。」
他相信,这女人下手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
他知道她之前也逮过几个人,但并没有真的来得及看她是如何制服那些人的,每次他反应过来时,她都已经把那些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处理好了。
接过冰块毛巾,他冰镇自己疼痛的鼻头,还是忍不住闷声问。
「你到底拿什么打我?」
「只是我的右手,掌底这里。」她看着他,忍住笑,说:「抱歉,是我的错。我应该要警告你夜间保全系统的事,但我一时忘了,刚刚警报响起,你又没开灯,我以为你是入侵者。」
她将乘下的冰块平铺在另一条毛巾里,包起来,再小心敷上他左肩发红的部位。
他倒抽口凉气,肩背肌肉随之抽紧。
她没将毛巾拿开,只站在他身后,继续把它敷在他红肿的肩头上,「忍一忍,冰镇一下就会好多了。谢天谢地我并没有卸掉你的关节,你这手贵得要命,如果我把你的左手弄坏了,韩武麒那小气鬼说不定会哭给我看。」
她的话,让高毅扯了下嘴角。
「他该花钱的时候,还是会花的。」
「是啊,然后在接下来十年里,碎念到你耳朵长茧。」她皱了下鼻头,说:「若欠了他的,他绝对会要你十倍奉还。」
她语音带笑,唇边也有笑容,他猜她并不是真的介意韩武麒这小气的习性,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
「这是经验谈?」
「百分之百经验谈。」她翻了个白眼,走到瓦斯炉旁,装了一壶水,放上炉子煮开:「他唯一肯认命吃亏的,就他老婆而已,这就叫一物克一物,他八成上辈子不知道对人家做了什么事,这辈子才完全被吃得死死的。」
这评论,让他又笑,然后忍不住好奇开口。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
「我爸妈和岚姐的父母是朋友。」她从橱柜里拿出几个玻璃罐,从里面倒出乾燥的香草,一一扔进正在烧水的茶壶里。
他一怔,脱口:「你认识耿叔他们?」
这话,让她回过头来,看着他:「我从小被他们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夏天都会到那边过暑假。话说回来,你知道耿叔?我以为你不出门的。」
他微微一僵,粗声道:「我当然会出门,只是不太喜欢出门而已。」
「是啦是啦,随便你怎么说都行。」
娜娜笑着摆摆手,那男人没继续辩解,只跳过了这个话题,瞅着她问:「我可以把毛巾拿下来了吗?我的鼻子冻到快掉下来了。」
「看它还会不会再流血出来,不会的话就OK了。」
闻言,高毅试着将捣着口鼻的毛巾与冰块放下来,鼻血没再继续流出来,让他松了口气。
香草的味道,经过加热,随着蒸气慢慢飘散在空气中。
那味道很好闻,非常的熟悉,让他确定她确实待过红眼的老家,那是老家那些女人曾经泡给他喝的香草茶。
那女人已经转过身去,把那些瓶瓶罐罐放了回去。
水滚了,她没让它多滚一下,只熄了火,倒了一杯香草茶给他,然后走到他身边,拿下他肩头上冰敷的毛巾检查他的状况。
那里还是有些红,但比刚刚好多了,只是她无法不注意到,那片红肿在他的左手臂与左肩的交接处停止,像有人在那边画了一条线,让发红的皮肤停了下来。
「只要下雨,你的肩膀就会痛吗?!」
「不一定。」他咕哝着。
他的回答,有些含糊,让她又挑起了眉,一定不只是因为下雨,不过她没有追问下去。
站在他身边,她能清楚看见他颈上的脉动,还有他皮肤的寒毛,以及其下浮起的血管。
在这之前,她当然已经知道他的左手是义肢,但这是她第一次靠这么近看,若非肤色明显的不同,她根本分不出差别。
那条分隔线太平整,让她怀疑是因为人造的皮肤遮住了断肢处。
红眼有位天才外科医生,接个手对曾剑南那家伙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难的是制作这仿真的义肢。
她知道,主导这项研究的人是高毅,但电脑程式主要是屠震,医学的部分有夏雨和阿南,甚至连肯恩也有参与其中,而这几个人的智商,一个比一个吓人,或许她不该惊讶他们能做出这样的成果。
他的肩头,在她的注视下又绷紧了起来,脉动也跟着加快。
她走开,从流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罐有点眼熟的药膏,挖了一些抹在他泛红的左肩上。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她。
第6章(2)
她继续帮他抹药,头也不抬的说:「这会先冷后热,有多冷就会有多热,你可能会觉得自己冻伤,然后又烫伤了,不过它能放松肌肉,之后就会好多了。」
「我可以自己擦。」
他开口朝她伸手,声音有些沙哑。
「别那么小家子气,借我摸两下又不会怎样。」她好笑的看着他说:「把你的茶喝完。」
他傻眼,脸更红,因不知如何回答而哑口。
然后,只能热红着脸耳,转回头,注视着前方。
屋外漆黑一片,窗玻璃如镜面一般,倒映着厨房的景象。
餐桌上水壶仍冒着氤氲的白烟,他坐着,她则站在他身旁,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老吊灯,洒落灯光,将两人照亮。
因为急着下楼,她没来得及把头发盘起来,过肩的黑发垂散着,让她看来比平常更柔软、更女人。
他很强壮,自从那次意外之后,他就把自己练得很强壮,和他相较,她显得有些矮小。
他虽然坐着,身旁这站着的女人,却也只比他高上那么一丁点。
这么娇小的女人,他很难想像她有那么厉害的身手,可她真的该死的有一套,她的腿有力得像巨大的铁钳。
想起她方才拿长腿对他做的事,竟让他硬了起来。
该死。
垂眼看着腿间不听话的小分身,他坐立不安的挪动身体,抓着马克杯试图遮掩。
「你不需要那么紧张,我只是把药抹开揉进去,不是要吃你豆腐。」
她带笑的言语,在耳边响起,只让一切变得更糟。
天知道,这女人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他是个男人,即便才刚刚被她压制在地,被她揍得鼻血直流,但他确实还是个男人。
或许就是因为她轻易就能打倒他,所以她才不觉得穿这么单薄,又如此靠近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对。
即便他应该就自己练成那么大块头,遇到高手依然没有什么自保能力感到懊恼,可此时此刻,他却满脑子都是挪移到他身后,小手不断在他肩头上摸来揉去的小女人。
他无法不注意到她打着赤脚,没有穿鞋,身上还只有一件细肩带背心和超级短几乎像是内裤的黑色运动短裤,那裤子又轻又薄,像第二层皮肤一样紧密的贴在她的翘臀上。
而且,她没有穿胸罩。
当几分钟前,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件事时,一股热气蓦然上涌,差点让他又开始流鼻血。
但至少刚刚她还离他一段距离,现在却站在他身后,几乎贴在他身上,低头垂眼,小心翼翼的替他抹药。
她的发丝,三不五时就会因为她的移动刷过他的肩背,带来又痒又酥麻的感觉,她甜美的气肩,则随着呼吸,一次又一次抚上他的后颈,温热的小手,贴着他被冰敷过的皮肤,以掌心画圆揉蹭着。
有时候,在某些她倾身去拿桌上那药罐的时候,他几乎觉得她的身体擦过了他的手臂。
她并没有在挑逗他,她的动作很自然,可他却无法让自己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只能紧握着手里的马克杯,遮掩越来越坚硬的自己。
「你别绷那么紧,放松一点。」
她说着,小手摸上了他紧绷的脖子,捏了两下。
这一秒,酥、麻、软窜过脊椎,让他差点忍不住一声呻吟,他瞬间往旁挪闪开,整个人站了起来,将杯子放到了桌上,粗声开口。
「够了,我不认为这会有什么帮助。」
他太慌张,动作太快,马克杯里的茶水溅了些许出来,但他不敢看她的反应,不敢多看她一眼,只是转身大步出了厨房。
这很没有礼貌,他知道,但除非杀了他,他才会在这时顶着腿间紧绷的裤子转身面对她。
茶水,在桌上缓缓扩散开来。
陶瓷做的马克杯上,有一道裂痕。
那裂痕不大,但只要仔细看就能看见。
娜娜叉着腰,摸着脸,瞧着那已经不能用的杯子,还有那泼溅出来的水痕,知道自己做得有点太过头了。
天晓得,她刚开始是真的没有意识到,他那么紧绷是因为她。
然后,当她意识到时,不自觉也紧张起来,她试图不去理会它,佯装一切如常,但只让她更加感觉到眼前的男人。
他屏住的呼吸,他发红的耳,他咬紧的牙关,他颈上跳得飞快的脉动,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他散发出来的热气,他在她手下摸起来的感觉——
他摸起来触感很好,温暖,结实,强壮得不可思议,他紧张时,肩颈会绷得很紧,让每一块肌肉都线条分明,教她好想摸遍他的身体,看看是不是其他的地方,也会因为她的触碰,有同样的反应。
她把马克杯拿起来,走到流理台前,把他几乎没碰上两口的热茶倒掉。
他想要她,喜欢她,她知道,他不太会遮掩自己。
过去这几个星期,在他以为她没发现时,他总是注视着她,像一头饿狼注视着可口的菜肴,常常让她被看得浑身发烫。
她也喜欢他,想要这会看她看得双眼发直的家伙。
但那男人是她该保护的对象,她不能爬到他身上,不能将他扑倒,不可以对他乱来,即便他看起来超级秀色可餐,万分害羞可爱,她都不能对他出手。
她把杯子冲了水,倒扣在滤水盘上,然后拿起肥皂冲水,慢慢的搓出泡沫,仔细的把手上的药膏搓掉。
和客户有任何情感纠葛,或身体纠缠都不是什么好主意,有违保镖的最高指导原则,对她的职业声誉不会有任何帮助,有百害而无一利。
她再次打开水龙头,洗掉手中的肥皂泡沫,她的双手乾净了,不再油腻,却仿佛仍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热烫。
可恶。
她想着,转身关掉了厨房灯,离开厨房,上了楼梯,然后经过他房间,来到自己门口,开门进房,把门关上。
她站在门后,瞪着前方漆黑的屋子,和自己那张散乱未整理的床。
一秒。
去他的最高指导原则。
她深吸口气回头转身,用力打开门。
她想要那个男人,想要和他纠缠在一起,尽情的来场火辣辣、热腾腾、汗水淋漓的性爱,直到积压了好几个星期的慾火和压力,全部燃烧殆尽。
她快步走到他房门口,敲了两下门。
这不是个好主意,真的很糟,她正在做很蠢的事,最好快点在他来开门之前,回她房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在仿佛经过了一百年之后,她仍站在原地,而且还抬手又敲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