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你走吧。”
“如果你不跟我不去,那我就要打119喽。”她坚持着。
“你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些?”
“是、是,我小题大作,等你好了再和我算帐,现在先听我的。”说完,不由分说的扶起他就往大门走,关门、下电梯、上计程车,直奔离他们最近的医院。
佑宁帮自己和黎峻威挂了号,然后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说:“好巧耶,这位家医科的医生也姓黎耶。”
头昏沉得厉害,他实在无力多说一句话。
直到护士唱名,佑宁扶起他走进门诊室,坐在诊察椅上,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那个姓黎的女医生看他们的眼光有点怪异,幸好还算和善,一直笑咪咪的。
黎医生问他。“黎先生,你怎么啦?”
“小感冒。”他简单嘟哝一句。
怎么会是小感冒,他分明忽冷忽热兼脸色苍白。
“不,医生,他应该有发高烧,麻烦你帮他量看看。”
“嗯,好,我们就来量一量。”
“哇!都烧到三十九度半了!”
“这么烫啊?那怎么办?”佑宁一脸忧心,一定是昨天送她回去时被她传染了。
“打一针好了。”医生决定。
“我不……”他不想打针。
“打针好得快,一下子就好了。”佑宁哄孩子似的哄着他。
女医生眼里满是笑意的轮流看着她和黎峻威。
黎峻威则是恶狠狠地瞪着女医生。
佑宁见状,很不好意思地忙对女医生说:“对不起,他好像很不喜欢上医院。”
“没关系,就是担心你男朋友不肯好好吃药,我才决定帮他打一针让他好好睡一觉,就会好多了。”
佑宁正要向女医生解释黎峻威是她老板不是男朋友。可女医生忙着对萤幕打病例,她不好意思为了这无关紧要的事打扰人家,也就不解释了。
拿了两人的药,他们搭计程车回去。
一路上黎峻威都闭着眼睛沉默着,她以为他是为了她坚持送他去医院的事在生闷气,也就不敢多说话。
快到他住的大楼时,他张开眼睛看她手里紧紧拿着两包药,一包是他的,另一包药袋上写着她的名字。
“你怎么了?干嘛拿药?”他问。
“我有点喉咙痛,可能是昨晚淋雨的缘故。实在很抱歉,你一定是送我回去的时候被我传染了。”
“别胡说了,我喉咙已经痛了两天了,要照你的逻辑,你不就是我传染的?”
她很快看了他一眼,也不无可能啊。
车子停在大楼中庭。
他付钱后上楼。
见佑宁仍然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有点讶异。
“你东西送到了,我们医生也看了,你不是该回事务所了吗?”
闻言,她窘困得脸都红了,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好像她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硬要赖着他似的,不觉感到自尊有点受伤。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认为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如果我有错,你大可明说,不必这样不耐烦。”
电梯门开,他走了出去,可她还踌躇着站在电梯里。
他睐她一眼,按住电梯。
来了,又来了!
这女人又露出那种受伤的神情站在一旁,搞得他像个活该被枪毙的坏蛋。
“你不出来吗?”他只好这么问,心里其实希望她说要回事务所。
可她还是走出来了。
他只好掏钥匙、开门。
见到沙发,他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一定是药效的关系,他只好有气没力的对她说——
“好吧,还有什么是你认为该做却还未做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很困了,定时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说完,当真就睡着了。
第5章(2)
佑宁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睡着了。
她看着他。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还是第一次。
这才发现他真的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浓眉压眼,鼻梁挺直,配上一张弧度完美的薄唇,如果他不是总露出严厉又淡漠的眼神,一定会让不少女人为之倾倒。
这样偷偷看着已然熟睡的他,让她有些心旌荡漾,而她以为那不过是种偷窥老板的快感。
她看了他好久,久到自己有些心虚。
为了摆脱那种感觉,她决定做一些事情。她拿了一条毯子替他盖上,再打开冰箱,看看等他睡醒后可以吃些什么,竟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所以她又出门去,走了一趟超市,回来后将食物塞满他的冰箱,在每一个她认为必要的地方贴上便利贴,然后才回事务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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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峻威睡得很好,好到他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努力回想着早上的事情。嗯,梁佑宁来过,送了什么破产资料和法院通知过来:她好像还送他去医院,回来后,他就睡了。
现在到底是几点?
他抬起腕表看看时间,都七点多了。
难怪他觉得有点饿。
他起身打开电灯,赫然发现茶几上整齐地摆放了许多东西。
第一排上面是一张A4纸张,上面压着一个大闹钟,纸张用红笔写着:
请记得用餐后三十分钟再服药。冰箱里有吃的,简单处理后就可食用。
第二排是药包,后面排着保温杯。再来是喉糖。
第三排是他的睡衣裤和吹风机。
第四排是事务所的资料袋和三大报的财经版及另一个温水杯,杯面上用便利贴贴着:桑菊饮,适合感冒时饮用。
他有点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纯粹基于好奇,所以他走到厨房。
瓦斯炉上有两大锅,上面分别贴着“香菇鸡汤”和“咖哩”。
他看往电子锅,上面果然也贴着一张“饭已煮好”的字条。
打开冰箱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彻底被打败了!
冷冻库里有水饺、包子和披萨。冷藏库里有切好、各自装盘且包上保鲜膜的水梨、葡萄、奇异果、苹果、烫菠菜、皮蛋豆腐和凉拌茭白笋。
不仅如此,还有十二大瓶柳橙原汁。
他关上冰箱门,眼角不禁抽搐。天啦!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不过是得了感冒,有必要弄成这样吗?
敢情她是当他中风了还是瘸啦?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他走去开门。
“哥,你好点没?”黎玉荷问完,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他。
他皱眉。“你看什么啊?”
她凑近他。“快说,今天陪你去看我门诊的那个女孩是谁?女朋友啊?”
“你少胡扯,那不是我女朋友。”他走到茶几旁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喔,什么嘛,都那么老了交个女朋友还要什么神秘。”她说,在鞋柜旁找拖鞋换。
“下班了不回家去,到我这儿来干嘛?”这电视节目怎么没一台好看的?
“想说你病了,一定胃口欠佳,所以找你出去吃饭啊。”说完,她张大眼睛看着茶几上的“队伍”。
“我粮食充裕得很,就在这里吃吧。”说完,他关掉电视,看着小妹。
“等一下。你这些东西是谁弄的啊?可细心的咧。”
“我的业务助理。”
“你的业务助理?”
“对。就是今天陪我去看你门诊的那个。”
“哇!”
“鬼叫什么啊?你要吃什么?”
“你有什么?”
“吃咖哩饭配香菇鸡汤好吗?”
“好。”
“在瓦斯炉上,你去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十分钟后。
两人眼前是热腾腾的咖哩饭和香菇鸡汤,黎玉荷突然说:“还缺一碟青菜,那这一餐就满分了。”
“冰箱里有。”黎峻威说。
“什么?”黎玉荷闻言。马上打开冰箱,看着那堆得满是食物的冰箱。
“Oh!MY God!”
“吃饭吧。”黎峻威冷静地说。
黎玉荷端着烫菠菜、皮蛋豆腐和凉拌茭白笋走到餐桌来。
“这……这都是你那位业务助理帮你准备的?”
“应该是。”
“她一定很爱你。”
黎峻威瞪她。
“天啦!你可不可以别再胡说八道了,她很怕我的。”
就不能又怕又爱吗?
“你哪个业务助理不怕你?但有谁会为你做这些事?”
话是这样说的吗?真是见鬼了。
“这只是她的……嗜好。她还做过蛋糕给全事务所的人当下午茶的点心,难道她爱上全事务所的人了?”
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想错。
“老实说,如果你是我的上司,我不下毒毒死你就很客气了,还弄这样?”
“黎玉荷,你到底是来陪我吃饭的还是来气死我的?”
“好好,吃饭、吃饭。”黎玉荷妥协了。
两人吃了第一口咖哩饭,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对方。
“好香的咖哩。哥,你也有同感对不对?”
“是很香。”简直是他吃过的咖哩当中最香的。
“你一定要问她这咖哩到底是在哪里买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
“你很奇怪耶,这又有什么不好问的?”
“事务所是上班的地方,而且我一个大男人问这种事情不会很奇怪吗?”
“怎么会?难道上班就不能稍微放轻松,聊个天联络感情?”
“没这必要。”
“男人就不必吃饭?”
“你很无聊耶。”
“你才无聊。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你那些员工都那么怕你,为什么你的助理平均起来都待不了三个月。”
黎峻威吃完了饭,开始喝鸡汤,全然没把妹妹的批评听进去。
他只是不懂,为什么梁佑宁这女人做的东西都这么好吃?
“哥?”黎玉荷发现他在恍神,于是在他面前挥手。
“又干嘛?”
“你那位助理叫什么名字?”
“梁佑宁。”
“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是暗恋你?她做的这些菜都好好吃,显然是下过功夫,如果是应付讨厌的老板,根本不必如此嘛。”
“不可能。”
“Why?”
“主观的说,她不晓得为了什么好像很怕我。客观的说,我也很受不了她的工作能力。等到试用期一满,我就会请她离开事务所。”
“既然你觉得人家不好用,为什么不早点让她走?什么试用期,根本胡诌嘛。”
“那是因为刘烨想追她,于公于私我都只好妥协,忍耐到试用期满。”
“你真是冷血得可怕。”
“我冷血?因为我不继续用她吗?”
“对呀。”
“你少孩子气了,我可是在经营事业,当然要为事务所找可用的人才,她对数字不敏感,不适合做我们事务所的工作。”
“哼,难怪那位梁小姐会那么怕你。”
对这点,他也疑惑许久。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同理心,只会用你的高度去要求别人。哥,这是行不通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是台大会计系的高材生,对数字敏锐,天生具有累积财富的能力。”
“很好,专程来跟哥说起教来了。”说完,他帮她舀了一碗鸡汤。
“哪里敢跟你说教。我只是觉得那位梁小姐看来和善又漂亮,希望你把握机会罢了。”
“行了行了,看喜欢什么,多吃点,瞧瞧你。多像个罗唆的老太婆。”
“厚,你真是狗咬吕洞宾耶。”
“吃饭。”他拿出做大哥的威严。今天一整天,每件事几乎都绕着梁佑宁打转,今晚不能再谈她的事了。
可是,老妹走了之后,他却奇异的怎么样都睡不着,心里不住的想着她的话——既然梁佑宁怕他,为什么还要为他做这些事?暗恋他吗?不,他可以百分之二百确定。绝对不是。
但真正的原因,他却是怎么也想不透。
第6章(1)
休息了一天,黎峻威好了许多,所以跟往常一样的时间来到事务所:他习惯性的看往花园,果然发现了粱佑宁,她就站在树下,仰头专注地看着树上的某一点,不知在看什么。
他无意打扰她,掏出钥匙开门,开门声让佑宁转过头来。
她对他灿然一笑,那笑容让她的脸为之一亮,像早晨的第一道晨曦那般让人惊艳。
“早安。”她说。
“早。”他发现她嘴角有颗小痣,笑起来时那颗痣就陷在酒窝里,挺举有趣。
“你烧退了吗?”
他并不习惯和自己的部属讨论私事,可是,她昨天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不寒喧几句,似乎有点失礼。
于是乎,他停下脚步,面对着她。“我不碍事。你在看什么?”
见他第一次不以老板姿态和她说话,她有些喜出望外,对他挥挥手。
“来!你快来看!”
和员工打成一片从来不是他的长项,他原本想开口拒绝,只是突然瞥见她因兴奋而闪闪发亮的眼,瞬间改变了主意;只因不想让那对泛着光采的眼眸因他的一句话变得晦暗。
所以他听见自己问:“树上有什么?”
问完,他已经和她并肩站在树下。
“那里的枝条上啊,有没有?有一对鸟正在筑鸟巢耶。”她说。
“那又如何?”他不解。
“所以我有一个请求,只是不知道黎先生能不能答应?”她露出无辜和请求的眼神。
他想,这请求他多半不会同意,所以很希望她不要说,免得她又露出那种很受伤害的表情给他看。
“我要进去了。”他说。
“我想请黎先生答应让我整理这个花园。”她还是说了出来。
“理由?”
“因为这里丢了太多杂物,我怕幼鸟到时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练飞。”
他额角冒出三条线。
这、这也算得上是理由吗?
不管这鸟巢里有几只鸟、要不要练飞,这应该都和她没多大关系吧?
“你……应该没有时间做这些事吧?”
“你放心,我会利用下班时间整理,绝对不会耽误到公事的。”她保证,眼里有着坚定的意志。
“你想整理就去整理吧。”说完,便进了屋。
佑宁也跟了进去。
她把三大报翻到财经版,接着去泡茶,擦桌子,削铅笔,再走到茶水问和在阳台上的盆栽聊几句。
等她忙完,回到办公桌上,看见桌上有一盒喉糖。
她转头。“黎先生,这喉糖?”
他头抬也不抬。“这是德国进口的蜂胶喉糖,对纡解喉咙痛很有效。”
这么说,是他要请她吃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释出善意,教她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黎先生。”
“不用谢。横竖那也是家里剩的。”他说了谎,那分明是玉荷昨晚特地拿来给他的。
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很开心。
“这叠资料麻烦你先帮我校对一下。”
“是。”
努力了一个多钟头,她才把资料校对完毕,送到他桌上。
可黎峻威刚看第一份资料,就发现里面还是有错别字,忍不住叹了口气。“梁小姐,这份资料还是有错误,请你“用心”再看一次。”
“喔。”怎么愉快的气氛维持不到一个小时就破功了。
她垂头丧气的拿着那叠资料走回自己的座位。
“你要想着,那些资料都是楼下那些同仁辛苦了一个月的薪水,就不会校对错了。”
“好,我会注意。”
就在她仔细校对资料之际,他又拿了一堆文件放在她桌上,搞得她紧张异常。
他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