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会摔得遍体鳞伤也无所谓。
殷樊亚胸口揪紧,深刻地体会到她对自己是多么一往情深,她是奋不顾身了,此去是炼狱,是天堂,她根本不在乎,只要是和他一起。
“傻瓜!”他心疼地拥紧她,泪水在眼眶泛滥。“你会痛的,会痛的!”
“对,我会很痛。”她哽咽一声,回抱他,脸颊熨贴他心跳剧烈的胸膛。“可只要跟你在一起,只要你还愿意对我温柔,就算是痛,对我来说也是幸福。”
“这种虚假的幸福,你也要吗?”他难抑心痛。
“我要,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它虚假。你对我的温柔不是假的,我感觉得出来,当你抱着我的时候,是真心疼爱着我的。”
“如果我跟你的亲生父亲一样走了,那你该怎么办?”
“就算有那一天,至少我也是个曾经被宠过疼过呵护过的李相思,我会多了很多温暖的回忆,可以慢慢地回味。”清丽的脸蛋从他怀中扬起,如幽谷一朵悄然绽放的玫瑰。“樊亚,你知道吗?我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过去,我一直都是向前走,不住后看,但能够往后看,其实是一种幸福,我会很高兴,自己曾经亲眼见证过幸福——”
“不要说了!”
他不忍心再听了。这孤单的、寂寞的、从来不曾好好被爱过疼过娇宠过的女人,她是如此坚强,又如此柔弱,她不需要人保护,但他……好想保护她啊!好想将她纳入自己羽翼之下,就算是世界末日,天崩地塌,他也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说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她一生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东西——那么他就全给她!所有她需要的、她认为美好的一切,所有能令她真心微笑的,他都给!
“你可以原谅我吗?”她竟还惶恐地问着他。“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
“傻瓜,傻女孩,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让你走!”他焦急得只想掏心掏肺,向她证明自己。“你以为只有你舍不得离开我吗?我也舍不得你啊!”
他稍稍与她分开,灼热的眼直视她。“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接近我,怀有某种目的,我也调查过你的背景,知道你高中辍学后就不知所踪,我猜想你可能在哪里接受严密的训练。你智慧与美貌兼具,很适合被栽培为商业间谍——这就是你在每一家公司都待不久,还有那么多钱应付你那个无赖哥哥的原因吧。”
她惘然。
“原来你都知道了。”原来一切早在这男人掌握当中。“那你故意把隔壁改装成我的办公室,就是为了试探我吧?”
“嗯。”殷樊亚点头。“柏琛跟你在温泉旅馆见面的事,我也约略猜到了,那天我见到一个很像他的男人,虽然当时我不想相信是他,但后来跟恬雨求证,我不得不相信。”他顿了顿,嘴角牵起苦笑。“你以为我这几天为什么不敢进办公室?相思,我怕见到你,怕确定你就是那个害我妹妹婚姻破裂的人。”
她黯然。“对不起,我这样伤害你妹妹,你恨我吗?”
“我没法恨你。”他温柔地拨拢她凌乱的发缯。“这些日子我一直犹豫不决,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好,但当我发现就连恬雨受伤,就连你跟柏琛可能上过床,都不能让我下定决心对你放手,我就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我是永远不会让你离开了。”
她身子一颤,不敢相信他的表白。“你的意思是答应我做你的情妇?”
暖融融的眼神持住她。“你不是做情妇的料,我也不让你受那种委屈。”他低下头,与她前额相贴。“相思,你是我唯一的恋人,也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
深情的许诺,是李相思所能想象,最动听的情话。
她脑子晕眩,胸臆拧着、痛着、甜蜜着。“可你要跟谢爱云结婚了……”
“那只是我爸他们一厢情愿而已,我会拒绝这桩婚事。”
“你真的要拒绝婚事?”
“我会拒绝。”殷樊亚很坚定。“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李相思颤然无语。
原来不只愤怒会让人失声,当天下最极致、最甜美的幸福袭来时,一个人也会忘了所有的语言。
她想不出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星泪无声地在眼底坠落,换来她永远不敢奢求的愿望。
他轻轻叹息,将她每一个说不出口的愿望都吻进唇里,用心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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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吗?这只高跟鞋。”
激情地拥过、吻过、爱抚过,殷樊亚开车将李相思载回自己住处。
他说,他们的第一次不该在办公室,于是强压下一腔熊熊燃烧的欲望,忍着将她带回家,抱她坐上床沿。
他半蹲下身,以骑士之姿,献上一只红色高跟鞋。
那不就是她在慕尼黑遗落的那一只吗?李相思愕然睁大眼。“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说呢?”他轻轻一笑,捧起她玉润的裸足,将那弧度优美的曲线细细地收进温润剔透的鞋里,然后抬起头,灼亮的眸直视她。
她屏住呼吸,招架不住那样的热情,粉颊飞上朵朵羞红的霞云,就连教他圈在掌里的足踝,也性感地发烫。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把鞋给踢掉了,我帮你捡起来的时候,忽然很想偷偷藏起一只。”他微笑回忆起那天,俊颊也赧然热着。“所以离开你房间时,我就顺便带走了。”
“你好……变态。”她娇羞得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低笑着这么啐他。
“你怕吗?我可爱的灰姑娘。”他似笑非笑,掌心顺着她纤细的脚踝往上轻抚,穿进裙摆,暧昧地憩息在她大腿。
她感觉那里的肌肤正在烧焦。“我才……不怕。”水眸敛下,不敢让他看见她充满渴望的眼神。
殷樊亚抬起手,拨弄她丰润艳美的唇办。“我从第一天见到你,就一直想这么做了。”说着,他站起身,将她推倒在床。
她毫不抗拒,羽睫轻颤着,红透的脸蛋像煞一尊可爱的洋娃娃。
他心动地注视着她,以最深情的眼,温柔地雕塑她,他俯下身,以一种近乎折磨的缓慢速度接近她。
“相思,我要招认,其实我刚刚早就知道你躲在办公桌底下了。”
“我知道。”她浅浅弯唇,早猜到是如此。“你是故意用那种方式逼我出来的吧?”
“算是吧。”他轻咬着她白嫩的耳珠。“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
“因为我已经决定无条件对你让步了,只是在爱情的战场上居然一败涂地,有点不甘心,所以做最后的困兽之斗而已。”他坦承自己的心思。“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是你自己主动说出真相。”
“如果我还是不肯说出来,你会怎么做?”她哑声问,玉手解他衬衫钮扣。
“我也不确定。”他任她卸下自己的衣衫。“也许继续假装不知道吧。”
“继续假装?”她愕然凝住动作。“难道你不跟我摊牌?”
他啄吻一下她的唇。“我不确定跟你摊牌以后,你会怎么做。”
“什么意思?”她不懂。
他伤脑筋似地蹙了蹙眉角,仿佛对自己必须如此坦白地揭开自己最软弱的部分,很无奈。
“我怕你就此消失,不见人影。”
她讶异不已。“你也会怕?”
“我当然怕。”清澄的眼神毫不掩饰。
“所以你还是会拒绝跟谢爱云的婚事?”
“是。”
“你还是会……决定跟我在一起?”
“嗯。”
“你怎么能这么做?”她因他的执着而心跳狂野。“你明知道我在骗你……”
“你没有骗我。”他用一个悠长的吻,泯消她的自责。“我知道你爱我。你还是出来了,不是吗?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
她怔望他。
瞧他眼眸星亮,笑意辉闪,一副多么骄傲又多么得意的模样,简直像个庆贺自己恶作剧成功的小男孩。
他真的是个孩子,这男人,毫不吝惜在自己面前展露孩子气的一面。
李相思甜甜地笑了。她知道,这代表殷樊亚对她的爱意与信任,男人只有在恋人面前才会撒娇。
“你真是的!”她娇嗔。“居然为了逼我伤害你自己,瞧你的手,都瘀青了。”
“能够换到你跟我告白,值得。”那一点点痛,不算什么。
她白他一眼,捉住他的手,不忍地在那一个个受伤的指节轻轻舔着。
他觉得好痒,手痒,心更痒,她母性的慈爱是一根最柔软的羽毛,搔弄他的心。
他难耐地呻吟一声。
“相思,够了。”他沙哑地阻止她,低下头,将她淘气的舌尖,接收到自己唇里。
他不想显得过于急切,霸道不是他的作风,他是温文贵公子,冷静的骑士。
但面对她,他无法把持理性,很想温柔体贴地爱抚她,但一碰到她,便似烈火燎原,不受控制地肆意蔓延。
实在太没品了。
当他在她细嫩的玉颈种下点点吻痕,当他不满足地吞吮着她玫瑰色的蓓蕾,当他强悍地以一只大掌攫住她柔软的臀办,放任自己的欲望没入……
他对自己的表现,真的很失望。
但她似乎并不以为意,热烈地迎合他,她完全敞开自己,以一种毁灭性的姿态,肆意绽放。
她是一朵野玫瑰,而他,不介意为了吻她而流血。
所以燃烧吧,毁灭吧,沉沦吧!在爱里,在欲里,在一波波湿润的痉挛里,占有彼此,感觉彼此。
爱吧,去爱吧!狠狠地、奋不顾身地,像飞蛾扑火——
爱吧!
第十章
凉风习习,舞动窗边一匹帘幔,阳光趁缝隙溜进,暖照着茶几上一只红色高跟鞋。
李相思睁着眼,无言地凝睇着睡在身边的男人,他俊美的容颜是如此毫无防备,教她好想偷偷地侵犯。
仿佛察觉到她邪恶的动机,他蓦地掀开眼帘,两束温煦的目光,烘热了她全身肌肤。
“嗨。”她打招呼。
他微笑,大手很自然地抚上她脸缘,亲匿地勾勒每一道曲线。
“天亮了耶。”她轻轻提醒他。
他还是不说话,掌心顺着她玉颈滑下,烫着她柔软的乳峰。
她脸颊发烧。“要起床吗?”
他摇头。
“可是要上班啊。”
他低笑一声,翻过身,由上而下俯望她。“你想去吗?”
她被他钳制住,心韵怦然,气息微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想吧?”他替她回答,啄一下她的唇。“我也是。”
“可是如果我们两个都不进办公室……”
“一天而已,‘弘京科技’不会因此倒闭的。”他漫不在乎。
她噗哧一笑。“你这个总经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责任感了?”
“我现在才知道,谈恋爱确实会使人想放掉一切,只想赖在彼此身边。”他笑道,大手悠哉地在娇躯上四处纵火。
她难耐地抽气,纤足不自觉摩挲他的腿。“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天就这样一整天腻在一起?”
“不好吗?”擒住她的眼,明显浮着浓浓情欲。“相思。”
他轻唤着她的名,声嗓沙哑,却又饱满,蕴着股说不出的宠爱意味。
她听着,芳心甜蜜地融成一团。“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那我就常常叫。相思,相思,相思……”海潮般的呼唤,一声声,封进螺旋状的耳壳里,每一声,在千年以后,都将成为古老的传说。
她拉下他的唇,热情地吻住,将所有的爱与思念都倾吐在他嘴里。
爱火又燃烧,两具赤裸的身躯再度纠结,在温柔的晨光里,忘我地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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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了一早上,过中午时分,两人才不甘不愿地下床。殷樊亚用微波炉热了几道速食餐点,煮了咖啡,拉着李相思窝在客厅沙发上享用。
“你真的打算向董事长拒绝婚事吗?”李相思问,舀一匙局烤饭,喂进殷樊亚嘴里。
“嗯。”他点头,也反喂她一口咖哩牛肉。
“他会很生气吧?会不会威胁要解除你总经理的职务?”
他微笑,伸手抚平她颦拢的眉宇。“我是董事会任命的,他要开除我也得先经过董事会通过,而且我现在也是董事会的一员,又没犯什么错,暂时要保住总经理这职位应该不难。”
“只是暂时吗?”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会让他没空想对付我的事。”他看出她的忧虑,安慰她。
“怎么做?”
他没立刻回答,起身进房,翻出一片光碟,然后重新坐回沙发,将她揽在怀里。
“就是这个。”他秀了秀光碟。
“这是什么?”她不解。
“是殷家所有最丑陋不堪的秘密。”他低语,深邃的眸盯着光碟,良久,悠悠一叹。
“相思,你昨晚说,你以前只能往前看,不往后看,我跟你有点像,眼睛也永远只看着一个方向,不过我是往上——自从我妈去世后,我想的只是怎么爬到权力的高峰,怎么样得到更多的筹码。”
“你妈不在了?”她一愣。“可董事长夫人……”不是明明活着吗?
“她不是我亲生母亲。我跟恬雨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上吊自杀了。”
“她……自杀?”这意外的消息震惊了李相思,她怔忡地望着殷樊亚。
后者神情阴暗。“她是被我爸逼死的。”
他幽幽地说,将所有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心事都摊给她看。他告诉她,他的母亲因为出身贫贱,虽然凭着绝色容姿让他父亲娶进门,却被殷家上下瞧不起,备受煎熬,不但罹患忧郁症,还遭人诬赖红杏出墙,最后只能以自杀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时候我年纪很小,对这些事还很懵懂,后来读了我妈留下的日记,才知道她受了那么多委屈,而最可恨的是,我爸身为她的丈夫,不但不保护她,甚至是迫害她最深的人。”
说到这儿,殷樊亚停下来,脸部线条紧绷着,眼色明灭不定。
李相思知道他情绪激动,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感觉到了,反扣住她温暖的柔荑,十指紧紧交缠。
“如果他不信任我妈,不想保护她,大可不必把她娶进殷家门。既然让她进门了,却又放任亲戚跟下人糟蹋她,我实在无法原谅!”他恨恨地深吸一口气。
“我爸一直希望我从政,继承他的政治势力,从我上中学开始,他便有计划地栽培我,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知道,表面风光的殷家,台面下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暗盘交易、利益输送,只要有机会,我都会想办法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证据留下来。”